第30章 太子
若论谁最想上台伯死,肯定是燕王。
如今燕王失女案告破,上台伯也已经被问斩,燕王的诉求得到了满足,没有任何理由在去除掉和上台伯有关联的人。
那么谁会想这么做?
没错,就是太子!
满朝百官以及大景的百姓,都知道上台伯的靠山是太子。
此次上台伯倒台,太子没有受到一丁点牵连,甚至太子妃都安然无恙,这说明太子一定和上台伯做了切割。
听说上台伯于菜市口问斩还是太子亲自去监斩的,这不就是一种切割?
目的是告诉世人,上台伯所犯的罪行,与太子无关。
即便是太子的大舅哥,犯了错,太子也会大义灭亲!
一个已经被问斩的罪臣,太子为什么要除掉一切和他有些关系的人呢?
沈修想到的原因就是,上台伯和太子之间有秘密,这个秘密会随着上台伯的死而石沉大海。但太子怕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他下令除掉所有和上台伯有关联的人,好让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这个秘密可能是什么呢。
沈修继续分析。
上台伯倒台是因为他拐卖幼童,可为什么要把拐来的幼童带到自己的宅院?
根据原来的推测,上台伯是个炼铜的畜生,但是从上台伯处解救下的幼童们,根本没有受到过侵犯的迹象,这说明上台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那如果太子有呢?
如果上台伯只拐,不卖,他把幼童带到自己家,就是为了给太子送去!
太子酷爱白菜,上台伯则以送白菜为幌子,正如那护卫的信件中所述,拉来五车,都给太子送去后,剩下一车。
那少了一车白菜,装的是什么?
很可能是幼童!
怪不得掌灯卫和刑部只将青云堂的孩子送回了老家,却不去追查已经被卖掉的孩子,因为根本无从查起。
想到这,沈修对张轩说道:“对于太子,你知道什么传闻吗?”
张轩一愣:“传闻?什么传闻?”
“嗯比如太子有没有特别喜欢小孩子之类的?”
张轩恍然大悟:“奥,你是说太子有没有儿子?没有,不仅儿子,他连孩子都没有。”
看着沈修疑惑的眼神,张轩补充道:“你不知道吗?太子患过一场大病,差点命都没了,治好后就无法生育了,准确地说,是有子嗣比较困难。”
沈修大为不解:“这样的人能当太子?”
“太子的母亲是陛下最喜爱的妃子,生产太子时因难产而死,后来陛下不顾大臣们的劝阻,直接将还在襁褓中的太子册立为继承人。造化弄人啊,可能就是因为难产,太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估计现在陛下也为皇太孙的事情发愁呢。”张轩一阵感慨。
沈修问道:“那你们术士不是会医术吗,怎么不救治太子和太子的母亲?”
张轩无语道:“术士也不是万能的啊,必死之人如何救得?”
没有理会张轩,沈修又陷入了思考。
太子没有生育能力,那到底应该称呼他为太子还是太监?
咳咳,扯远了。
如果太子用幼童是来治病呢?这样会不会合理一点。
但是用幼童治疗阳痿,这闻所未闻啊。
不妨大胆一点,已知术士的医术不是万能的,假如术士并没有真正治好太子呢?
太子会不会用幼童来续命呢?
“你确定太子真的被你们术士治好了?”
张轩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治的,这事你得问监正老师。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治疗太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你知道有没有那种,用他人性命来为自己续命的邪术?”
张轩突然一脸警惕,压低声音:“宪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可不能走上歧路啊!”
“我就问问,这么认真干嘛?”
沈修用力夹了一下双腿,拽起缰绳,口中轻声喊了声“驾”。
胯下的小马顿时提起速度,把张轩甩在了后面。
张轩追赶上沈修,说道:“你说的那种邪术,据我所知术士一脉应该是没有,但道门有没有我就不确定了!你还是去问监正老师吧!”
嗯,看来确实有必要咨询一下监正了。
问问他,到底治没治好太子的病。再问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用幼童续命的邪术,或者,是治疗阳痿的邪术。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假如说,太子的病没被监正治好,必死的他却活了这么久,监正不会发现异常吗?
不对!
监正根本就不用从太子的死活上发现异常,以他地品天机师的实力,很容易就能算出来真相!
太子欺瞒世人或许可行,但除了监正,至少还有两个人,太子绝对瞒不住!
一是高高在上的光德帝,二就是手眼通天的掌灯卫杨督公!
在京城这片地界,玩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怎么能骗得过他们三个?就算他是太子也做不到。
这样就能说得通,杨偏为什么要指定大蛋儿来查办王宇的案子,这老狐狸压根就不想破案!
光德帝是知道太子的丑事的,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阻止,说明他是默许的态度。
但如今他的亲弟弟燕王出面,他必然要给燕王一个交代,所以只能捣毁太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了多年的勾当!
其实从他赏赐自己二十两的银子也能看出来,他很不开心,打发要饭的都没这么抠。
案子是一定要破的,但杨偏不想被皇帝迁怒于自己,所以他派了大蛋儿一人独自查办,几乎是明摆着告诉皇帝:
我干了,但没干好,你不能怪我,我尽力了。
但实际上:嘿嘿,陛下,没想到吧,臣是故意的!
可惜,这案子还是阴差阳错地被自己和大蛋儿破了。
这么说,杨督公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吧?
我一直跟术士混也不是那么回事,最近正准备让大蛋儿帮忙联络一番,看能不能去掌灯卫讨个差事呢!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思索间,沈修和张轩来到了外城的主干道,沈修若是回家,则要与张轩分别。他正想去见监正,因此同张轩一起,进了内城,直奔钦天监。
到了钦天监后,沈修从二楼医师小姐姐那里,拿了一小袋子点心。
求人办事,怎能空手去?
虽然点心是自己买给医师小姐姐们的,自己再拿来送给监正,就变成了二手的,但是礼轻情意重,相信监正他老人家会体谅我的。
结果到六楼时,被莫惊春直接拦下。
莫大帅哥还是一副装逼装得令人尴尬的做派,自以为很帅地靠在墙上,眼睛深沉地看着地面,口中淡淡说道:
“沈宪安,我们又见面了。”
“莫师兄你好,我找”
“沈宪安,你知道鸟儿为什么能翱翔于天际吗?”
沈修比较着急,没有时间陪着他扯淡,便说道:“莫师兄,我找监正大人赶时间,能让我过去”
话没说完,便被莫惊春打断:
“可能,你认为是因为鸟儿有翅膀,所以才会飞,但是你错了。”
“鸡有翅膀,却不会飞,鸭有翅膀,也不会飞。倘若在你后背插上两只旗子当做翅膀,你还是不会飞。”
“那么我们能从上面这段话中,学到什么?”
沈修翻了个白眼:“沈修驽钝,请莫师兄明示。”
无语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自己已经大概了解了莫师兄的脾气秉性。
这小子不仅酷爱装逼,而且心眼小的一比,你要是不陪他把逼装完,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自己虽然无奈,也得硬着头皮陪他唱戏。
“呵呵呵,能虚心请教也是一种美德。”
“但愚蠢确实是不可原谅之错!”
莫惊春抬起头,直视沈修说道:
“鸟儿能飞的关键在于信念二字!”
“土鸡笨拙,皆因被世人所圈养,不愁于生计!”
“鸟儿聪慧,却是形势所逼,不想被人类圈养,又有野猫天敌,生存的信念驱使着它们扇动翅膀,享受到了天空的广袤无垠。”
“那么沈宪安,你的信念呢?”
沈修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说实话,自己是真的听不懂莫师兄在说些什么。
他能把一个问题,转来转去,转好多个弯,最终转化成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最后还要把这个离谱至极的问题,十分郑重地问你。
真是服了。
见沈修沉默不语,莫惊春又问道:“你是想做一只鸟儿,还是想做一只土鸡?”
沈修知道,鸟儿和土鸡是一种比喻,问题是比喻的分别是什么鬼?
见沈修还是不说话,莫惊春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我知道,愚蠢非你所愿,但它却让我黯然神伤。我最后问你一句,鸟儿聚集的地方,是容不下土鸡的,那么你是选择成为鸟儿,还是选择成为一只愚蠢的土鸡?”
突然,他一拍脑门:“我忘了,你本身就是土鸡,所以你才会如此愚蠢!”
丫的!我沈修可不是傻子!
这回我终于听懂了,鸟儿代表的是术士,土鸡代表的则是武夫。
莫师兄估计是看我作为一个武夫,却整天泡在钦天监,跟一帮术士混在一起,用话点我呢!
靠,你以为就你会装逼?
沈修在想好措辞,淡淡说道:
“鸟也好,鸡也罢,无非都是卵生禽类,我觉得区别不大。鸡若是扑腾翅膀,也能飞出丈远,鸟儿被关在笼子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圈养?”
莫惊春听闻此言,顿时气的脖子通红,语无伦次:“这这这,鸟和鸡,岂能相提并论?荒谬,简直简直荒谬至极!”
沈修嘴角上扬:“鸟和鸡能否相提并论,咱们以后在探讨,我来找监正大人是有要事请教,还望莫师兄让路。”
莫惊春作为一个装逼达人,调整心态是必修课。
他很快平静下来,淡淡说道:“监正老师不在家。”
沈修:?
那你不早说?
草。
在心中暗骂一句,转身离去。
“且慢!”莫惊春叫住他,“宪安,你手中提的是何物?”
沈修下意识看了看提着的点心,吞吐地说道:“那个,这是我我生病了,这是从医馆抓的药材!”
莫惊春面无表情,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灵光微微闪动,接着身影一虚,下一步直接出现在了沈修侧面,提起了他手中的点心。
拆开包装后,他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嗯这不是二楼的师妹们给我送的桂花饼吗?”
沈修:???
一不小心沸羊羊竟是我自己?
沈修一把抢过点心,你他妈别吃了。
“莫师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监正老师让我给你带这句话。”
沈修一怔:“监正让你给我带句话?”
莫惊春点了点头:“监正老师说,人的脸只有两片,岂能弃之?”
沈修微怒:这老登是不是在内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