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相见道衷肠

    三天又三天，顾剑带着公孙滢滢走了二百余里的路程，半途之上又斩盗匪二十余人。

    盗匪之流其自身修为还是太过低微，刚开始顾剑毫无经验可言，应对起来也是万分谨慎，可如今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潜心研习剑术上。

    对于盗匪这种免费送上门来的活靶子，他也会照单全收。

    这一路上他们走得不紧不慢，不是顾剑不想快些，实在是他们跟着的那伙人速度变慢了，顾剑怕稍微跟紧一些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顾剑确认完前面马蹄印通往何处之后，原路返回时，发现除了原地等候的公孙滢滢，还多出了一个人。

    陈淳之。

    他消失了六天的师父。

    师徒再见，陈淳之瞧着身负霜天晓的顾剑，眼中多出几分欣慰，淡然道:“男人当自强，顾剑，你自幼便没了爹娘，老头子我除了造孽也没给你留下一副家业，你能走到今天，很不错。”

    说罢，陈淳之从袖中摸出一两白银递到公孙滢滢手上。

    小姑娘对手中白花花的银子爱不释手，更是挪不开眼。

    陈淳之随即把顾剑拉到一处高地，师徒二人促膝而谈。

    顾剑沉默许久，轻声开口道:“师傅，您让我跟着的那个是当今皇室？”

    陈淳之愣了一下，旋即颔首道:“正是如此。”

    顾剑心想果然如之前自己的猜测一般，凌渊剑一出，那怕是高居庙堂的那位也坐不住了。

    “师傅，莫非您老人家也想要那把凌渊剑？”

    陈淳之玩笑道:“你不妨猜猜？”

    顾剑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顾剑愚钝，但师傅能在如此形势之下，身处此地，想必也是有心中所求。”

    想到这里，顾剑心中有了不少答案遂加重语气说道:“师父所求，在我看来，无外乎两种，一种便是积压在您心中久久散不去的执念，风雪台，当年的一饭之恩，您记到现在，可宗门复习终非一日之功。所以想借凌渊剑之名，立威？”

    陈淳之摇头道:“逝去之人无可挽回，年少时不以为然，后面却是耿耿于怀，老了反而觉得看得轻了，下一个是什么？”

    顾剑愣了一下，“修道不长生，终是一场空。”

    修道不长生，终是一场空？

    陈淳之心中默念着顾剑的话，仰头望向头顶那片天。

    今夜无风也无雨，月明星稀，倒是片好光景。

    陈淳之忽然叹了一口气，“顾剑，我风雪台剑法你已习得十之八九，如今又以杀伐淬炼剑意，如此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下去，往后你便会如我一般。”

    顾剑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像你这样做一个大剑仙不好吗？”

    陈淳之笑了笑，“成为大剑仙当然好啊，不过此方天地之下为师担不起剑仙之名，更配不上那个大字。”

    顾剑问道:“师傅还称不上剑仙？”

    陈淳之洒然一笑，“天底下可称剑仙的人寥寥无几，何时轮得到为师了？如此这么一说，你日后还想成为我吗？”

    “想!”

    顾剑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平日里叫他老东西，但陈淳之确是他最为崇拜之人。

    陈淳之默默地从身上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放在膝盖上缓缓铺开。

    上面应是晋地的地形图，重点的地方都是圈出来的，整张纸上没有丁点文字。

    “为师还算看得开，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安心听为师说几句话。我风雪台之法杀伐太重，杀人的剑从不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