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剑招
云秀山山脚下，不少人顶着黑云正忙着登山，他们中间有的金袍玉衣，有点衣衫褴褛，诚者一步一跪拜，次者也是一步步走着。
在他们心中，云秀山仙宗或许真的能比肩神明。
“大人，你快些吧。”
“不能坐轿子吗？”
“那能啊，人家是号称仙山，您咬咬牙。”
“牙咬碎，怕都走不到啊~”
……
罡气被破，那道剑气虽仅仅造成皮外伤，但却让方未寒恼羞成怒，手提银枪一脚重重踩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庄十三。
庄十三回转素心，两人轰然相撞在一起，率先飞出的庄十三身形往后飘然而退，脚尖点地同时一剑轻描淡写地扫出剑气。
方未寒脚步稳扎，横枪灌出，瞬间连出五六枪，当即破开剑气，下一刻，本应消失的剑气却化作几道纯白莲花在方未寒面前轰然炸裂开来。他本能地抬起双臂以作抵挡。
怎会是玄女山的天女散花！
爆炸过后，二人遥遥对峙，方未寒皱了皱眉头，他看不透庄十三的路数，这人所学过杂，先是缥缈峰飞剑，然后是青云门的雷法，现在又是玄女山的天女散落剑招。
“嗯，公子很是聪慧，起码在心理博弈之上，那方未寒现在已有些烦躁和忌惮了。”老刀评价道。
“这小子路数太多，方未寒快晕了。”小剑呵呵一笑。
不过方未寒很快便松开了眉头，再度前冲，庄十三以雷法护剑，一剑前指，枪尖与剑锋对撞，但雷法强横，竟将银枪生生给震碎。
几乎在枪破碎瞬间，方未寒骤然脱手，踏前一步，一记重掌拍在庄十三胸口。
二人一触即分，方未寒枪断人却还在原地，庄十三握剑如断线风筝往后飞驰而去，后背轰然砸到山门之上，震得上面老刀和小剑微微摇晃。
“无论你是哪派弟子，今日也得留半条命在云秀山！”方未寒盯着从山门再度跃下的庄十三，冷冷地说道。
“方宗主兵刃不要，挨一掌无妨。”
庄十三晃了晃身子，抖落身上碎屑。
方未寒凝重地看了庄十三一眼，狠狠地踩碎地面，借反冲之力，又冲到庄十三面前来，在一步之距，他一手化拳如弯弓般后拉，然后狠狠地轰出。
拳势极大。
庄十三催发气机，释放出自己的罡气，借此抵挡一阵，手中素心剑颤鸣，左脚离地，单脚站立。
在罡气被方未寒强势破开之时，整个人宛如宴会上的舞女，腰肢似细柳，上半身后仰至近乎平躺的地步，素心剑弯曲地撑在地上，方才堪堪躲过方未寒那夺命一拳，旋即随着抡起的右手，素心剑拔地而起，自下而上，于半空之中划出一道完美半轮月，更像是剪刀划破细线。
“刷————”
剑芒眨眼间闪过，方未寒挥拳的右手飞向天空，带起一道血线。
云秀山弟子一个个捂住嘴巴，刚刚还在喝彩的他们仿佛被卡住了喉咙。
“啊！”
方未寒不是惊恐，他是痛得喊了出来，尚且完好的那只手，急忙汇聚气机，帮助止血。
“看清楚了吗？”老刀问道。
“很快，但逃不过我的眼睛，错不了，是抖剑。”小剑美眸微微一动，望着下面那个背影。
“全体云秀山弟子听令！”方未寒按着那只断手，目眦欲裂，“此人断不可活着离开山门，结阵！”
云秀山弟子终于是在宗主一声怒喝之中，陆续清醒过来，众人相视点头，纷纷双掌合一，呈八字排开，站在方未寒身后，源源不断的气机荡漾开来。
单一个弟子并不可怕，若是上百弟子合在一起，却是让人不得不谨慎以对，特别是方未寒口中那声‘结阵’。
这一般是宗门遭受灭门威胁之时，才会使用的手段。
云秀山弟子合在一起，似乎连催动内力的速度都变快了，他们不停运转，所有人被一道无形的白色锁链连在一起，将体内的气机凝聚到手掌之中。他们的掌心渐渐凸起，散发着磅礴的气势。
一个宛若堡垒般的密集气机挡在庄十三面前，阵中央的方未寒则是持续接受云秀山弟子输送而来的内力。
结阵，却似乎并不是高明阵法，仅仅是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方未寒身上吗？
不能说聪明，反倒有些蠢。
若是真有高手在此，破开气机护盾，不是易如反掌？
世上有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
当初少年人逞一时意气，想着万法皆通，反倒被人嘲笑四不像，除了他宗功法之外，庄十三最仰仗的就是手中剑了。
剑走杀伐，只攻不守。
庄十三闭上眼睛，轻轻呼气之后再吐气，排除一切杂乱思绪，就在此时，忽然炸起一道惊雷，照亮了昏暗的天地，倾盆大雨骤然而至。
众人身上的衣衫被大雨很快浸湿，落在庄十三身上的雨滴却汇聚成一道道细流，坠落地面，靠近剑锋半分的雨滴当即化作白茫茫的雾水，素心剑从未如此剧烈的颤鸣，仿佛马上就要脱手而出。
“来了！”小剑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兴奋。
庄十三再吐出一口浊气，浑身上下仿佛焕然一新，右手素心缓缓抬至目前，左手剑指沿着剑身一抹，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芒缠绕而上，如水波涟漪，隐隐有龙吟虎啸。
激荡而起的气机将周身雨幕震碎化作白雾。
方未寒看向庄十三那边，脸色愈发凝重，究竟是什么东西，连雨都近身不得？不过只要自己阵成，捏碎他就易如反掌。
一剑掠出如长虹，庄十三从白雾中飞出！
素心剑滚滚剑气，撕裂着偌大的雨幕，上下一分为二，浩然气机回荡于四周，将附近落下的雨滴卷入其中，汇聚成一条归海蛟龙，俯首在剑锋之上，庄十三径直冲向云秀山大阵。
两者轰然相撞，水龙纠缠在气机化作的堡垒之上。
云秀山一众弟子身形转动，周身再生出无数回旋气机，层层交叠，绵绵不断，皆附庸到那面大气机之上，使得庄十三的这一剑不得再进分毫。
庄十三毫不犹豫地松开握剑右手，身形一旋，，伴着脚下积水激射，双脚陷入青砖地面足有尺余深，以右手掌心催动长剑剑首，剑气呼啸已至顶峰。
轰——！
剧烈的对撞掀起的气浪将雨幕吹散，待到纠缠在一起的气机消散之后，云秀山弟子个个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再起不能。
方未寒大阵不成，自己也遭到反噬，喉咙中不断有温热之血涌出，捂着断手，缓缓起身，眼神中既有惊恐又有茫然，为何那人竟然毫发无伤！
“这，这是什么剑招！”
方未寒毕竟一派之主，算得上见过世面，可这般霸道的剑招，却是闻所未闻。
庄十三做出虚握的动作，素心剑随之回旋，重新回到主人手中，他身上还有升腾的一缕缕白气，望着满脸惊骇的方未寒，他轻声开口。
“碎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