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罡气
‘钱子、熏煞、祁姥儿牙诸多药材已试，均无所成效，实是再无药材，未寒无奈，眼下只有一种法子’
书房内，云秀山宗主方未寒坐在书案后，相貌还算英俊，可气态萎靡，精神不济，眼袋厚重，桌边有一壶提神醒脑的清茶。
如他这般的人物，若是写信让下人来就行，此刻却伏在桌案上，一字一句地临摹。
书房的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两木椅以及角落的书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不乏孤本善本。
桌案上除了文房四宝，却是没什么物件，实在是清苦，与云秀山宗主的身份略有不符。
“宗主，宗主，大，大事不好啦！”
一名弟子推门而入，明显是有要事禀告。
方未寒低垂着眼，专注于写他的字，没有起身询问的意思，只是抬手指了指另外一把椅子，随口说道：“坐吧。”
“宗主……”
方未寒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自己则是一心一意地继续写着。
啪——！
半炷香之后，又是一位弟子推门而入，“宗主！大事不好啦！”
方未寒看了眼写了一半的纸，皱眉说道：“什么事要多次禀告？”
刚来的弟子连忙开口道：“咱山里的娃儿被抢啦！”
方未寒闻罢，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弟子面前质问道：“何人敢来我云秀山撒野？”
“不知道啊，那些人，掀我房梁，十分猖狂，拆我柴房，抢我钱粮，听说一来兴致，还不让人上茅房！”
方未寒一脸震惊地看了一眼弟子，随即甩开衣袖，“待我前去看看！”
云秀山山门前，庄十三一身黑衣坐在堆叠起来的云秀山弟子身上，下面人一个个哀嚎着，他却转着插在地上的素心剑，怀中抱着那名叫阿宝的小女孩，身后站着一群小孩子。
左右山门上，老刀小剑正坐在两边，好生悠闲。
他们面前是一群云秀山弟子的包围。
轰隆——
自他们上山后，远天那团铅黑的云团就裹着雷声扑来，整座云秀山就笼罩在这片沉闷之下。
小剑抹了抹额头的汗，望了眼天边，喃喃道：“打雷了。”
“大胆！”
伴随着方未寒持一柄银枪落到中央，发出声如洪钟的大喝，一帮弟子和小孩甚至被震得捂起耳朵。
“犯我云秀山者，杀无赦！”
庄十三转着素心剑，放下怀中阿宝，缓缓起身，周围云秀山弟子为他气势所慑，纷纷倒退一步。
“好看的大哥哥，你要去哪儿？”阿宝拉着庄十三的胳膊问道。
“去聊大人的事情，你和那帮小屁孩好好待着后面。”
说罢，庄十三上前一步，凛然说道：“方宗主，你好生跋扈啊，自己弟子在山下恃强凌弱，原来是师傅教的，不瞒你，王鹤那十个人被我杀了，今日来是想同宗主谈笔生意，不知意下如何？”
方未寒杵着银枪屹立，一双眼睛环顾四周，除了庄十三说话外，山门上坐着的两位并未接话。
“你杀我宗门弟子，待方某先砍下两条手臂，再与我谈！”
方未寒怒目圆睁开，跃入半空当中，银枪重重朝庄十三砸下。
庄十三闪电般往后一蹬。
轰——！
银枪深深陷入青砖铺就的地面，周围地面纷纷陷落下去，山门前凭空出现一个大坑。
方未寒拔出枪来，“本想一枪砸死你，看来你有些门道，王鹤若是不死才奇怪，”
庄十三平静道：“九境之中，你该是中三境的，也不必这么大口气。”
方未寒骤然望向庄十三，能够在一招间看破自己修为，眼里可见一般，又是少年年纪，难道是大宗门出来的亲传弟子，且试试他的路数。
庄十三见方未寒站在原地迟迟不再出招，也猜出他的用意，遂气机陡增，尽数凝在素心剑上，旋即长剑呼啸而出。
方未寒出二指夹住飞来的长剑，剑锋距面门不过一寸距离，却也是不能再尽分毫。
“飞剑，飘渺峰的飞剑，原来是飘渺峰的剑客，难怪敢杀我宗弟子，你就是凭着飞剑杀的王鹤吧，不过方某还是要斩下你的手臂。”
虽然放下狠话，但方未寒还是没有立即出手，如今他是九境中的第五境——扶摇境，顾名思义便是扶摇直上，修为精进一日千里，此番境界的人已经渐渐脱离‘人’的范畴，逐渐向王鹤口中真正的‘仙’靠拢。
境界越是高的人，反倒不会像郑浩纯与王鹤那般容易滋生狂妄之心，毕竟修行到这般地步，实属不易。
方未寒看不透庄十三究竟是何等修为，加之他使出飞剑，故而不敢贸然出手，生怕自己阴沟里面翻了船。
庄十三身形一动，方未寒同样也动，二人手中无兵刃，开始过些拳脚功夫。
方未寒蓄力已久的拳头轰出，庄十三亦用拳对上，身形却好似风中尘埃，当即被轰出几丈远。
“嗯？”方未寒拳头一麻，嘴角微微翘起，“雷法？青云门的雷法，这可不是一般弟子能学的，难道……算了，本以为是藏拙的高手，却也不过尔尔。”
庄十三甩了甩手，淡淡说道：“我能杀你，信不信？”
说罢，他右手伸手一摄，地上的素心剑自行飞入手中，然后挥出一剑，直取方未寒胸口。
方未寒同样握住银枪，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素心剑临身之际，浑身上下荡漾起一阵阵气机，剑还未碰到人身就被弹了回去。
罡气，气机外泄，形成甲胄般的护体真气，乃是踏入中三境才有的神通，之前震开郑浩纯的正是庄十三的罡气。
有罡气护体，方未寒在一番攻击之下巍然不动，嘴上也露出讥笑，“不管你是谁的弟子，今日不给你教训，便不知天高地厚。”
“是吗！”
庄十三右脚往后挪开，右手素心剑同样往后拉，掌心气机如一条白蛇缓缓盘绕从剑首爬到剑身之上，又出一剑。
这剑上有道凛冽剑气生出。
“来了！”在上面观战的小剑眼前一亮。
罡气是牢不可破，但若集中一点，便如刀裁衣服般。
素心剑剑锋锐不可当，瞬间破开，罡气骤然消失，剑气划过在方未寒侧脸开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