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大漠中航行
“咦？”周语在脑中与西西弗争论的空档，忽瞥见身侧的烛骨，诧异道，“你怎还没走？犒文性子急，你要再不去追可就来不及了。”
“周语大人。”烛骨声音很小，但又很坚定，“我我想跟您留在这儿。”
“跟我留在这儿？”周语似笑非笑，“不会吧，烛骨，你可是巡卫兵出身，勇士中的勇士，居然肯跟我在这儿苟延残喘？”
“不。”烛骨摇了摇头，“大人，我虽然是勇士，但接受的都是低级巫纹，这些巫纹不会影响心神，故而我对巫族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低级巫纹”周语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字眼，“怎么说？”
“勇勇士的强大与否决定于巫纹，但如果巫纹纹刻的力量过于强大，就会影响心神，在一些情况下还会被彻底转化为巫族。”
烛骨说到这指了指待在原地的二十一名勇士：“像他们身上纹刻的就都是低级巫纹，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和我一样，但但具体纹刻的巫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周语若有所思，可旋即又问：“那你不更该跟着犒文去轩黄了么？”
“这？”烛骨犹豫了下，探了探身子，不解的小声反问，“大人，您刚才不是说了么？巫族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一推就倒的，跟着您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你觉得犒文会死？”周语语气微沉。
“也不一定。”烛骨小心翼翼的说道，“犒文勇不，他是炼气士，如果有炼气士的帮助，自保理应无恙。”
“也罢。”周语微叹口气，“不管他了，说说咱们吧，你是这儿的本地人，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你内心一定有觉得我能成功的理由。”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嗯”
烛骨沉吟片刻，蹲下身沾了口唾沫，在地上写写画画：“大人，您看。”
“中心这个点，是烧妖镇，而左上这个点，是咱们现在待的小绿洲。”
“而周围这些点”
烛骨说着，认认真真斟酌一阵儿，在左上角的小点周围点了将近十几个指印。
周语眼神一凝，当即蹲下身，盯着地面接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其他绿洲？”
“这”烛骨怯懦的瞥了眼周语，声音很小，“周语大人，也不一定，这些的确是绿洲，但更多都是有主之地，大漠不止有五大部落，这些绿洲大多是小部落的聚集地，很麻烦。”
“麻烦？”周语挑了挑眉，轻声呵笑，“不，小烛，这可不是麻烦，这是资源！”
“啊？”烛骨懵懵的抬起头，一脸不解。
“好了。”周语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土，插腰笑道，“局势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小烛，起来干活！”
“听周语大人吩咐。”烛骨半欠身子，小声答道。
扫了眼四周，周语沉声开口：“这片绿洲过于狭小，资源不够丰富，只有树和水，且离烧妖镇过近，不宜久留！”
“小烛！现在我要让你带人将所有树木砍伐一空，水能带走多少是多少！一切野果野草能薅走的全部薅走！带不走的，全部烧掉！”
“记住，就六个字，伐光！采光！烧光！”
“啊？”烛骨傻眼了，“周周语大人，咱们带这么多东西，哪也去不了了啊？”
“最近的绿洲在哪？”
“呃我想想往西约十二里，有一片和这里规模相等的绿洲。”
“就去这！”周语斩钉截铁，“把这里的所有资源搜刮一空，任何一根草都要给我薅走，听明白没有？”
“嘶”烛骨倒吸一口凉气，虽不解，但听周语语气如此坚定，心中不来由生出股信任，最终重重点头，“明白！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烛骨严格来说并不算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但勇士身份与过往巡卫兵的经历，让他于这些部落民而言带有一种天然的统治阶级滤镜，故而在烛骨传达周语的命令时，纵然起了一些骚乱，但在执行时没有打一丁点的折扣。
“咔——咔——轰～咚！”
一棵又一棵树被砍伐倒地，为了加快速度，就连周语也用匕首配合其他人加入其中。这些被砍伐的树木多数被进一步砍成了柴火，少数被队伍里的能人巧匠制成了比较粗糙的木矛，足有几十根，这种木矛质地很脆，但当做一次性投掷武器还是能堪一用。
二十一名勇士在忙活，剩下的妇孺男丁也没闲着。队伍里的妇孺足有三十五人，普通男丁事实上只有八名。周语给她们安排的任务主要是采集水源野果，采集水源的任务进一步分配给了队伍里的十名孩童，剩下的妇女则不分种类的在采集野果，八名普通男丁的任务略显繁重，他们需要将刚刚砍好的柴火布置到绿洲边缘，并循环递进，待所有人采集完毕，一把火将此地付之一炬。
忙碌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后，整座绿洲的荫蔽不复存在，柴火堆成了一座小山，野果野草装了满满十筐，为了保存淡水周语甚至不惜浪费半天时间，加急造了五十个木壶，最终装了一百一十壶淡水。
“大人，这就是是迷蝶果。”烛骨与周语一齐蹲在小溪附近，面前摆着一小堆蓝白相间的果子，“配合迷蝶草一起碾成汁，就能达到您所说的中毒效果。”
“会持续多长时间？”周语拿起一个迷蝶果，把玩着凝神问道。
“喝下一壶的水，大概能持续两天三夜。”烛骨小声回答，“大人，您尽管放心，迷蝶果吃不死人的，最多会癔症，眼前飞满各种虫子。”
“那就好。”周语微松口气，他的目的是拖延可能的追兵，而不是杀敌结更深的仇，只要能拖延一至两天，他就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彻底摆脱巫族的纠缠。
“碾碎，投毒！”周语站起身长出口气，指着四周沉声下令，“投毒后点燃绿洲，朝下一个绿洲加速前进，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