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转移视线
“多谢贤侄提醒。”
裴宽做了个礼贤下士的动作。
“客气了，您忙您的，这事交给我就是了，我保证把矛盾转移到右相府，让他自顾不暇。”
“有劳了！”
裴宽以前是范阳节度使。
在长安朋党很少，也不敢到处结交，就是担心被李林甫抓到小辫子。
没成想，还是一不小心掉在了陷阱里。
【幸好六郎跟哥奴有过节，肯替我奔走，否则，明日我与韦坚、皇甫惟明下场无异。】
事实上。
杜青猜测的对。
既然举子们这边稳下来了，大不了重开覆试就是了。
三年前不也覆试过吗？
算不得多大的事，顶多费些周折。
盯着裴宽的罗希奭被杀，正愁找不到裴宽的证据，这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昨夜刚刚散朝，未等天亮，一份陷害裴宽的计划书就在李林甫的偃月堂生成了。
正是弹劾裴宽收买刺客，刺杀御史台官员。
还说背后主谋是太子。
裴宽是亲太子的，所以捎带着把东宫牵扯在内，这是李林甫的一贯作风。
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李亨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相府人员退出之后。
李林甫在暗格中取出了阎王簿，将裴宽的名字用朱笔一勾，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裴宽完了，皇城前刺杀朝廷命官，此事联想甚大，圣人必不会再考虑裴宽为相的可能了。】
【接下来，就该是你了。】
李林甫用朱笔在王忠嗣的名字上画了一道线。
王忠嗣担任四镇节度使，还是圣人的干儿子，与太子从小玩到大，天然的太子系。
他已经在回长安述职的路上，不日即将抵达长安，要跟圣人讨论攻打石城堡一事。
此事董延光已经飞鸽传书到了他这里，详情他已经了如指掌。
【好，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做完这一切。
天光微亮。
六部官员带着折子已经在偏厅等候他的召见。
处理完公务，这才在胡姬的伺候下睡去。
……
杜青之所以要把此事告知裴宽，而不是悄悄的在背后布局，就是想要裴宽欠他一个人情。
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好。
能拿钱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用人情。
钱债好还，人情一欠就是一辈子。
裴宽如果能躲过李林甫的攻讦，心里必对杜青念念不忘，可为朋党。
回到杜宅，还未坐稳，阿福来报。
“六郎，禁军陈玄礼来了。”
杜青眉头一皱，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这么大个人物屈尊来他这小苗，肯定为了刺杀案来的。
“请他进来……不，我亲自去接。”
来到大门外，杜青行叉手礼，腰弯的很低：“陈将军，小子这厢有礼了 。”
“哈哈哈……”陈玄礼爽朗一笑，道：“路过这里，想讨一杯茶喝。”
“陈将军屈尊，蓬荜生辉，快请。”回头对阿福说，“上酒。”
他的一心院已经成了杜宅的核心。
到杜宅不拜会家主杜有邻，而是直接到他的小院。
杜家竟然也不觉得违和，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二人坐定。
陈玄礼故意将两颗弹头放在桌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杜青的神色变化。
杜青立即拿起弹头，问道：“陈将军，这是何物，瞧着新鲜。”
“哈……”陈玄礼从他手中夺回，道：“杀人利器！”
杜青眉头一皱，做出一个便秘的表情，故作惊讶道：“杀人利器？如何使？”
陈玄礼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还不知如何使用，现场只见凶器，不见发射工具，隐隐有火药残留，想必跟烟花一个道理。”
【够聪明。】
杜青则说：“昨日颜少府拿着这颗小的，已经来问过了，但不知何用，您直接说出了如何使用，看来陈将军距离真相不远了。”
“唉！无从查起啊。”
“可能是世外高人所为。”
“哦，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来自世外？”
“不知道，我随口说说。”杜青连忙打住。
陈玄礼却步步紧逼，问道：“你曾经说过你的恩师是世外高人苏轼，可有此事？”
“都是我胡诌的，你也信？我自幼就在长安，连出府门都很少，何来世外方人的师傅？”
“那些诗……”
杜青粗暴的打断，道：“我自己写的，不想惹麻烦，就说是我有名师指点。
不信你去查，如果能查到苏轼其人，拿我试问就好了。”
陈玄礼嘿嘿一笑。
环顾着他这个小院，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心里愈发觉得此子不简单，可是火药配方在将作监。
他已经查过，没有可疑之处。
这暗器材质坚硬，也并非是现在的工艺能制造的。
莫非真有高人自域外来？
二人喝了一下午酒，陈玄礼也没从杜青嘴里套出什么话，反而喝的酩酊大醉。
他这里的酒与众不同。
入喉辛辣，胸中像燃起一团火。
而后回味无穷。
一不小心喝多了。
听见暮鼓响起，便起身告辞。
事实上，他并未离开。
命人死死盯着杜宅。
只要杜青有异动，就能拿到他犯罪的把柄。
眼看鼓声要落，还未见望楼武侯发出信号，心想今日贼子被震慑，收起了狐狸尾巴。
想法刚刚落地，就听见望楼上武侯的鼓点密集。
少顷。
属下报告：“陈将军，平康坊右相府走水了。”
“立即赶过去。”
“喏！”
众人上马立即赶往右相府。
赶到右相府的时候，大家正在救火。
起火的是门楼。
火势不旺，但面积很大。
几乎整个门楼都起了火。
门房以及家丁一边提水救火，一边咒骂。
“这帮天杀的举子，没完没了了。”
陈玄礼上前询问。
“具体怎么回事？”
“当时暮鼓马上要落了，就看见一只琉璃瓶带着火，扔到了房梁，瞬间就起了大火。”
“还听见砰的一声。”
有人补充。
陈玄礼想到了什么，道：“仔细搜索。”
火灭了之后，甲士们开始在灰烬里搜索。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黄澄澄的暗器，拿起的时候，还烫手。
陈玄礼接过子弹头，对那门房说：“回去给你祖宗上炷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