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布局春闱
距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
学子们便要开始投行卷了。
投行卷的意思,就是拿着自己做的诗词,拜会朝中名望高的高官。
往往考试还没开始,及第名额已经定了下来。
做官往往不需要才情有多少高。
而是你会的人情世故有多高。
碰上李林甫之流,除非你跟他沆瀣一气,否则中举难如登天。
正巧杜甫行事过于正直,少了圆滑,才屡第不中。
这样的朝廷,安禄山来的稍微有些晚了。
皇帝只知享受,朝政成了李林甫的一言堂。
好不了。
这一届考生之内,原本才情好的有很多。
比如严庄,后来是安禄山身边的谋士。
比如元结、比如平洌、比如张通儒。
颇具才干,却被拒之门外。
学子们投行卷的时候,杜青也没闲着。
长安食府赚了些钱,便让运输兵从后世买来了许多女性用品,囤积在仓库里。
拿出一小部分呈递给杨玉瑶,通过她的手转交给杨玉环。
尤其是姨妈巾,杜青不惜以身作则,教会她使用。
“小小年纪,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不过。
杨玉瑶使用过后觉得特别舒适,比起用布条子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以往姨妈来那几天,总是担心侧漏,待在家里不出门,有了这玩意,大跳、奔跑、侧睡,都没问题。
白天用小的,夜间用大的,一觉睡到自然醒,不担心早上起来,床上像生过孩子一样触目惊心。
杜青是定量供应。
正巧杨玉环这几日姨妈来串门,用了之后直呼神奇,向杨玉瑶打听来源。
杨玉瑶便招来杜青询问。
“宫里人喜欢,你可以长期供应,价格好说。”
杜青立即一口回绝,道:“这东西制造成本高,耗费时间久,那些只是试验品。
如果贵人用的顺手,那得等到十日之后才有。”
十日之后,恰好是放榜的日子。
杜青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杨玉瑶听他这么说,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没有,杀了他也没用。
……
右相府。
李林甫坐在桌案后,看着桌案上摆着一些行卷,眼中精光如射。
看罢之后,气的半死,便让伺候他的胡姬拿去烧掉。
李隆基诏天下“通一艺者”到长安应试。
说白了考中者承情的是李隆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早就想好了,这一科,不取一人。
用的理由就是“野无遗贤”。
一句话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是。
从宫里传出来的一篇《两税法》改革草案,才让他觉得真正的恶心。
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朝廷不轻徭薄税,给与百姓休养生息,任何税法改革,到后来都会成为盘剥百姓的手段。
而且。
两税法里提到的有地者多交税,无地者少缴税,明明就是要得罪庞大的勋贵集团。
如此一来,朝廷所能获得的钱财就会大打折扣。
可提供给圣人靡费的钱财,至少削减一半。
圣人即便是肯改革税法,让百姓稍微过的好一点,但他的靡费能少吗?
如果不能少,钱从哪里来?
最后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都说他是奸相,可对李隆基,他可以仰着脖子说,对得起他。
宫里有传言说这是太子亲笔拟定的。
李林甫哑然失笑,那个草包自顾不暇,哪有闲心想出这么好的税法来?
反倒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杜青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这小子鬼点子着实多了一些。
转念一想。
杜青跟太子有间隙,这么大的功劳为何不通过虢国夫人向上传递,非要借太子之手为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林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杜青睚眦必报,上次杨玉琴借自己的手搞他,到现在两人还未和解,如此心小之人,必不是起草者。
“裴宽?”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名字。
唯有此人是相位的有力争夺者,想通过此法上位。
想及此处,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本,他私底下叫阎王簿。
翻开阎王簿,名字上勾了红叉的,都已经死了,他把本来勾在杜青名字上的叉挪到了裴宽的名字上。
紧跟着,又在王忠嗣的名字上落了一笔。
因为王忠嗣很快就要回长安述职了。
这人是李隆基的义子,天然亲近李亨,不得不除。
做好这一切之后,把小本本放回暗格藏好。
这时。
有人来报。
“讲!”
“当年清点废太子尸首,确实少了一人,但没有明确指向四皇孙李倩。”
“废物。”
“是!”
“再查!”
“喏!”
李林甫烦躁的在屋内转圈圈。
突然。
他想起一人。
“来人!”
一女奴从暗中闪出。
“去御史台告诉罗希奭,将吉温放出,速速见我。”
“喏!”
半个时辰之后。
只剩半条命的吉温出现在了右相府。
吉温一进来,就跪倒在李林甫面前,咬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
“吉温拜见右相,右相安康。”
李林甫也不废话,直接道:“是杜青杀的吉祥。”
说罢,观察他的举动。
吉温并未有任何反应。
“我让你你官复原职,令暗中调查他的身世,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你可否办的到?”
“吉温谨遵右相令。”
能得自由身,已经让他感激涕零,还能官复原职,替儿子报仇,他死也在所不惜。
“好,记住一点,此事不宜声张,有消息指出,杜青是废太子李瑛的四子李倩。”
轰——
吉温的脑袋仿佛要炸开。
“如此,他死定了!”
吉温咬着牙关,蹦出几个字。
李林甫上前扶起吉温,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此事若是不成,老夫也救不了你了。”
吉温行了叉手礼,“右相放心,定要此子尸骨无存。”
“嗯!”
李林甫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罗希奭在吉温走后没多久,就来了右相府。
“右相安康!”
“不必多礼,开始布局裴宽,老夫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春闱结束之后,裴宽必须下狱。”
李林甫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目的。
罗希奭只是一愣神,立即称是。
出了右相府,罗希奭的眼珠子光芒四射,这种浴血的日子,正是他追求的极致。
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迎着暮鼓朝升平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