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重危机

    马鱼铨回忆着昨天的会议，从于海海发难开始，马鱼铨就陷入被动，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不得不回答与会人员抛过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没有侧应、没人解围，只有挡推抵打、孤军奋战，而经常躲在医院里，“十指不染春水”的李沛成，此时却像一个收拾残局的胜利者，仿佛今天云海银行的被动局面与他毫无关系，他可以超然的俯瞰这一切。

    马鱼铨开始明白：他一直在谋一个大局，在下一盘大棋，那句“引进新的战略投资者”决不是一句空话，也许新的战略投资者已经在路上，新的行长也在路上了。

    马鱼铨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简单了，低估了董事长李沛成的手段，其实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和掌控之中。

    不知不觉坐着就睡着了。黄美黛轻手轻脚的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她看着马鱼铨喝了两口牛奶，说到：“您今天有什么安排？我全程陪同。”

    马鱼铨故作轻松的说到：“恐怕你要另有高就了。”

    黄美黛没说话，翻动了下手机，并递了过来。马鱼铨看了下微信的内容，基本是刚刚结束的董事会决议，末尾又加了句，以后做雄哥哥的秘书如何？语气充满暧昧……。再看微信名“二号首长”，马鱼铨不禁哑然失笑。

    “其实行长，丁杰雄之前也总是约我出去吃饭，唱歌，去过一次，发现他的心术不正，我想堂堂正正做人做事。另外，他也总是打听您的行踪，这个我是非常抗拒的。行长，我会始终站在您的身后，全力支持您的。”

    “美黛，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估计接下来你的工作安排，由不得你和我了。”马鱼铨有点小感动的说道。

    去年黄美黛的弟弟大学专科毕业，黄美黛求马鱼铨给安排个工作，马鱼铨就在本市的另外一家银行给她弟弟谋了个职位，虽然专科毕业进银行有点难度，但回手马鱼铨又将那家银行领导推荐的人，招进了本行。利益互换，这样的事儿，马鱼铨做过一些，黄美黛当时也给自己送来了价值万元的化妆品，马鱼铨没想过谋求什么回报。

    “行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美黛懂得，我会始终听您的指挥。我去食堂给您取份早餐上来。”

    黄美黛只出去了几秒钟，就折返回来，然后她将马鱼铨拉至窗前，示意她向下看，只见云海大厦广场上，扯出了几条白底黑字的横幅，因为距离较远，看不清横幅上的字，每条横幅下面都聚拢着一撮撮的人群，似乎还有人向这面汇集。

    黄美黛一边说着我下去看看，一边快速跑出了办公室。

    马鱼铨看了下腕表，八点整，还不到上班时间。但她猜十有八九是为民富村镇银行的客户，因为提不到存款，来总行聚会示威了。

    想到这儿，她拨通了蒋一淘的电话：“村镇银行那边app客户的存款信息破获到什么程度？”

    “马行长，昨天下午刚刚开始工作，大约需要48小时才能筛出初始数据。”

    “好了，辛苦了。”马鱼铨又拨通了焦华梅的电话：“华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马行长，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您快来吧，我们要撑不住了！现在营业室外面站满人，只要一开门，人流就会象潮水样的涌进来。”焦华梅嘶哑着声音说道。

    “班子三个人刚刚研究过，今天我们要贴出告示：系统升级，“聚惠多利煲”产品暂时不能提前支取。一会儿县政府和县人民银行都会派调查组过来，县公安局也打电话来让派行级领导过去配合调查。”焦华梅居然哭了：“头寸不足，银行被围，玻璃造假。昨晚我们都没敢离开银行。我快撑不住了，您快来吧！”

    “华梅，坚强些，我一个小时赶到！”

    收起电话，马鱼铨抓起黄美黛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咽了下去，腹部又传来一阵痛楚。马鱼铨打开抽屉拿了颗去痛片，用水送了下去。

    “行长，楼下的横幅写的是’立仁儒是骗子，云海银行还我钱。’”黄美黛气喘吁吁的向马鱼铨报告。

    “告诉司机小陈，在地下车位等我，马上出发去云水县，让他带好身份证和工作证。你再从我的卡上取2000元现金给他。另外，你找下杰雄行长，告诉他我去了村镇银行，还请他派人增援为民富村镇银行。”

    “他要是不派呢？”黄美黛担心的说。

    “那是他的事儿。”马鱼铨平静的说。

    “要不，您带上我一起去吧？我也能照顾一下您，见您又在吃药。”

    “不，美黛，你要留在行里，听丁杰雄的招呼，随时电话联系哈。”

    黄美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马鱼铨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只见镜中人，眼圈灰黑，皮肤蜡黄，眼角的鱼尾纹，无不在向世人告知，她已年过半百，只是中等匀称的身材，依旧姿态优雅，彰显身份的与众不同。是该退隐江湖的时候了，马鱼铨暗暗的想着。

    马鱼铨从抽屉里翻出工作证，放在手提包里就去乘电梯下楼了。

    司机陈红利已经把车子发动好了，陈红利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当过特种兵，身材挺拔，人勤话少。

    马鱼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对他讲：“争取一小时内到达村镇银行，上了高速就超速行驶。”

    陈红利的驾驶娴熟，超速行驶的奥迪车，仍如行云流水般的平稳和畅快。

    马鱼铨陷入了沉思：立仁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很模糊。对他知知甚少。算起来只见过立仁儒两面，一次是2014年7月，为民富村镇银行开业前，他来总行，邀请她出席开幕仪式，恰巧开业那天，省银监局有会议，就没出席；一次是去年12月，村镇银行董事长突然辞职，云海银行董事会决定马鱼铨代管，她就去了村镇银行调研。她只知道，立仁儒与自己“同门”，均为江壁月推荐，立来自某宇宙大行内陆省份市级分行，之前岗位是支行长，四十岁左右，体型微胖，看上去有点憨憨的感觉。

    为民富村镇银行的董事长徐亮为什么突然辞职呢？难道辞职前，他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味？现在看来，回答是肯定的。马鱼铨继续想，董事长突然辞职，为什么没有引起自己的警觉呢？还有那个app怎么就与生产系统接轨了呢？自己还傻傻的执行着董事会的决定’代为管理’，看来管理不到位、渎职，这样的罪名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