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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谁是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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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开黑雾不谈,青年儒士,中年道士,少年和尚呈三角形包围了的宋帝。

    着绣着五爪金龙明黄色龙袍的宋帝仍旧双手负后,眼眸间丝毫没有将三人放在眼里,话语间满是轻蔑:“儒家的君子,佛门的觉者,道家的真人,儒释道未免也太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了吧,既然来都来了,寡人不介意再用一次膳。”

    施加在张半弓身上宛如实质的帝王之威顷刻间消失,原来自己这种尚未踏入武道金身境的在强者眼中竟如蝼蚁一般,连拿来威胁的份量都没有,一旁的顾无言仍旧保持昏死的状态,只是那裸露臂膀上的黑色蛇纹看到张半弓一阵眼热,如若自己有这战纹,即使没有踏入金身境界,再持还未到手的天狼,弓如满月,宋帝怕是要先杀自己了。

    青年儒士率先开口,嗓音醇厚:“宋千青,虽然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炼化紫薇真气的人,就算你身后之人能帮你指点迷津,可以你宋国的国祚气量能大到哪去?能有我浩然正气多?”

    被直呼其名的宋帝下巴高昂冷笑一声:“一介腐儒也敢直呼寡人的名字,本想给你留个全尸招揽成寡人的阴兵,现在看来西域佛国称你们为犬尾儒是有原因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宋帝看向没有说话的小和尚:“哟,野狐禅寄生在大唐了?预支给大唐了不少香火钱吧?还是跟当年一样给高官塞点调教好的尼姑?”

    中年模样的道人向前踏出一步:“不语,子瑜,何必与他废话,贫道先攻!”

    道人双臂下垂,两手呈爪状,袖管中藏着的符纸刷刷落下,再以肩膀为中心,单臂划出一个规整的圆,而那些符箓也依次在空中呈圆型排开,随着微风飘荡的长方形符箓离开袖管后依次变硬,当道人一个同心圆划完,这些符纸已如一片片锋利的黄色铁皮!

    后退一步的道人单手掐诀,咬破舌尖朝着七十二张符纸喷出星星点点的血沫,瞬间完成了对符纸的点睛之笔,而后七十二张符纸分两批快若离弦之箭射向宋帝!

    “放肆!速速退去!”宋帝面容一冷,张口就要敕令符箓!

    在场三人中一惊,都心想宋帝这是使的儒家手段,观那36张符箓越行越慢,任凭中年道士全力催动也不得寸进,甚至有迹象随着来时的轨迹倒退而去,青年儒士朗声开口:“势不可挡!”

    儒士本意是将吉言附着在符箓上进攻宋帝,但吉言说完后见还在僵持阶段的符箓快如雷霆倒退而回!儒家的吉言能大幅加强目标的能力,为生命立命,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可不是说说的,这三句话说完便将当时的三位圣人吸干,当场道散于天地!

    只是没想到这个炼化紫薇真气的宋帝居然如此霸道,凭着言语生生将含有吉语的符箓逼退!

    眼看中年道人避无可避,小和尚一脚踏出跨越百米距离挡在符箓前方!

    “铛铛铛铛!”如乱箭射在盾牌之上,金石交击的声音响彻天地,双手合十的小和尚周身蓦然出现一座半透明的黄铜大钟挡住了附加势不可挡的符箓箭雨,若是细细看去黄铜大钟还能看到经文流转不息。

    宋帝冷言道:“想以此试出寡人的手段,未免太不将寡人放在眼里!”

    “若是此地有化剑为丸的剑修在此,以我儒家吉言增强威力,定能势如破竹!”青年儒士心知此处最强的茅是困在黑雾中与鬼王捉对厮杀的禅宗致胜金刚,所以方才的吉语压根就不是对着符箓释放的。

    一道金色光芒从黑雾中虎跳而出,全身暗金的魁梧大汉如炮弹般落地发出一阵轰然巨响,落地后以双腿为圆心翻起阵阵土浪!

    宋帝连连点头称赞:“不错,鬼王都困不住你,从今日起做寡人的御前侍卫,待寡人复辟成功,君临天下之日寡人便收你做义子,赐国姓,做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说到兴起的亡国之君高举双手,时间仿佛回到了甲子前登基加冕那一刻。

    张闯难得开口说句话正色道:“你一旦登基复辟,必定是修道有成,那岂不是寿元漫长?我这个太子不得做到老死?”

    宋帝一愣的来,随即认真考虑说道:“寡人可以禅让,做太上皇,你可有愿望或执念?。”

    张闯点点头:“我要钱。”宋帝嘴角都快裂到眼角了。

    儒道两位大跌眼镜,他们能判断出张闯说的是真话。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宋帝有种怀疑这小子在耍自己,可确实是真心的愿望。

    张闯瓮声瓮气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道“我要一枚背三佛光明世界钱,一枚大夏龙庭国运钱,一枚苍松翠柏钱雕母,一枚燃犀烛照钱雕母,一枚方载六九钱雕母,一枚澄泓湛碧钱雕母,一枚错彩镂金钱雕母。”

    认真听完愣神半天的宋帝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么,离谱到家了!

    “你要这么多雕母大珍干什么?”宋帝不死心,凡尘俗世所有皇宫宝库加起来都集不齐,山上仙府有但肯定不会多。

    “烧给我师傅,大唐第一锋将李普。”张闯实话实说。

    “那你今日还是死在这里吧。”宋帝气急败坏。

    儒释道三人忍俊不禁,好家伙,五行钱本就难得,更何况是雕母,虽说每一枚五行钱的印文都不同,雕母也多,可这神仙用的钱雕刻用料精贵至极。

    拿苍松翠柏钱举例,数名仙人御剑出海,借着辟水神通在深海之中找到埋藏不知多少年的阴沉木,这些参天巨木被深海巨大的压力紧密的压制在一起,数万年的年轮被压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从深海中取出树木后,再请化剑为丸的剑仙以本命飞剑出手,斩断截取树心部位,邀儒家擅雕刻的君子借剑仙本命飞剑为刻刀,纂刻成型,这其中的人情和材质手工本身都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每一枚存世的雕母都是无价之宝。

    而背三佛光明世界供养钱比舍利子都稀少,背两佛,背一佛,背九星光明世界供养钱倒是还能见到,虽然价值连城,但也有价可依。

    大夏龙庭遗留下来的钱币基本都回炉重铸了,难得留存下来的也不敢在公共场合示众。

    这谋反条件如此苛刻,别说宋帝,凡尘所有国库加起来也收集不到这些雕母大珍。

    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看见张闯开心的不行,连忙凑到张闯身前,虽然个子只到大汉腰间,且修了闭口禅不能说话,任是比着手语说又见面了。

    张闯摸摸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示意这个佛缘浓郁的小小罗汉到自己身后歇着去。

    宋帝随即嗤笑一声,就算那位儒家君子的吉言势不可挡落在了佛门金刚身上,自己召唤的鬼王仍有与之一战的实力!“呼延冢!斩敌将人头来见寡人!”

    黑雾骤然收拢,此时的鬼王呼延冢将黑雾全数纳入体内,实力再涨一成奔袭而来!仅仅是掠出的威压便将数百米之外的张半弓压迫的无法呼吸。

    二对五,自己依然稳操胜券,最不济以鬼王呼延一换一对面任意一人。

    然而当浑身死气内敛的鬼王经过宋帝身边时,突然一拳打向双手负后高高在上的亡国之君!

    宋帝反应极快,飘然后撤,只是紫金冠被拳风打落,单手接住后披头散发,略显狼狈。

    策反成功,有时候动动脑虽然头痛但确实有用,张闯如是想到。

    “寡人赐你们死罪!再诛你们九族!”宋帝须发皆张面目狰狞,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

    阴云密布,岭南一处军帐内温暖如春,军帐的各个角落和中心生着宫廷御用的银丝炭驱散夜晚的阴寒湿毒之气,帐子周围掘浅沟洒雄黄和草木灰以防蚊虫蛇蝎。

    已是子时,面容清秀的白袍公子捧书夜读,不时执笔以簪花小楷在裁好的纸条上写上自己的注解或不明就理的地方夹在书页中。

    读书容易读懂难。

    门帘外铃声有节奏的响了三声,似敲门声。

    “进。”陈子云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茶盏抿了口水。

    一名亲兵掀开门帘快步走到白袍公子身边:“禀少帅,谍报回复已经将呼延家的子嗣接到大唐境内。”

    陈子云点点头,知己知彼方能阵前策反,自宋国国祚被宋帝炼化后,安插碟子死士对于自己来说易如反掌,呼延冢也不傻,一国将倾,天子又不准备死社稷,自己一个将军精忠报国战死沙场也就算了,图的不就是家人能够善终不遭罪嘛?主要是宋帝炼化紫气,吞食国祚太过阴毒,人还可以换个地方生存,那些个山君水神连逃都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山河颠覆,金身龟裂,残酷至极。

    目前不知道炼化紫薇真气的宋帝是何实力,坐镇关宁的儒释道三人杀力并不出众,一位擅长辅助,封印的儒家君子,一位以符箓为攻伐手段的道门真人,一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罗汉,这三人在一起围困宋帝还有些勉强,想要杀掉宋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宋帝想要杀掉这三人也不太可能。

    不过加上一个攻防一体的张闯,新晋的致胜金刚在这三人的辅助下便能压的宋帝喘不过气来,而那身为变数的鬼将呼延,一旦借着宋帝的临阵提拔成为鬼王,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确保这跟稻草的稳定性,大唐的死士碟子在军政陷入混乱的国度护送几个人回国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不确定的是宋帝身后的人会不会出手,若是教导宋帝炼化紫薇真气的人出现,大魏书海的儒家圣人就要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陈子云总觉得宋帝身后的人身份不简单,自古以来有多少皇帝为求长生久视试图炼化紫薇真气,哪一个成功过?而且能将如此阴毒的法子传给宋帝,必定不是个好东西。

    “南疆的情况怎么样了。”陈子云揉了揉眉心,眼下当务之急的是南蛮入侵的事,此事太过突然,必须摸清楚其中缘由,否则西域佛国待龙雀魂魄消散后绕过枯海鬼市直抵关宁孤城,大唐将腹背受敌。

    亲兵连忙说道:“少帅,现在那些蛮子一反常态极其排外,咱们的碟子原本只能以商队身份接近,可这会就是扮成盐铁的商人都接近不了蛮子,直接拒绝交易。”

    这是要大举进攻前的节奏?陈子云心中凛然:“再探,通知边军枕戈待旦,两日后带我去前线。”

    亲兵抱拳领命,有些担忧的问道:“少帅,您亲自坐镇岭南边防,那关宁怎么办?”

    重新捧起书卷的白袍公子停顿片刻:“没有我大唐军方就不转了?致胜金刚张闯,庆亲王李壁,裴思退,谭武,半弓,这些个人都即将汇聚在关宁,暂时出不了乱子。”

    忽然想起一件事,白袍公子叫停了准备告退的亲兵:“这段时间有谁去给刀牌校尉上坟的?”

    提起一夫当关的刀牌校尉刘,亲兵肃然起敬,不敢怠慢,连说了几个人名后,直到裴宁:“那个被陛下嘉奖的裴思宁曾在伙头军干了有些时日,想必是受过刘校尉的恩惠,这些日子常带酒菜上坟扫墓。”

    闻言没说什么的白袍公子起身,拿起一壶岭南特产的贡品竹叶青,揭开泥封时毫无味道,待过一会酒香遍布军帐,宛如中蛇毒之人悄然间毒素侵袭全身,无可救药。

    亲兵见状掀开门帘告退。

    酒壶置于身前画弧倒于地上,酒液碧绿晶莹,白袍公子怔怔无言,遥望关宁孤城喃喃自语:“刘哥,南疆事大,恕庆之近日不能前去祭奠,一路走好!。”

    快知命之年惊才绝艳的白袍公子在摇曳的灯火下模样亦如三十年前,只是鬓角青丝间偶有霜雪,继续埋头读书的白袍公子曾得一褒奖。

    若把此心移学道 即身成佛有何难。

    只可惜这位大唐以凡骨便要举火焚天的白袍军神当年修行天赋卓绝,不管是修道求佛练武习剑都是魁首之姿,却自断仙途佛缘剑道,只走武夫兵家的路数,志在为大唐,为天下凡人争个太平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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