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井水下毒
落日在山的另一头缓缓爬下,晚霞将半边天染了昏黄。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三碟小菜。
“爹你吃。”张长淑给父亲夹了一口咸菜,转头赌气的瞪着白礼。
原因是对方忘记给自己买糖葫芦了,实在可恨,她现在恨不得上去啃他一口。
白礼抬起头,两人视线对撞。
张长淑扭过头,冷哼一声。
白礼轻轻放下手中的碗,“我吃饱了。”
刚站起身,老人就讥讽道:“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还是觉得我家缺你这碗饭?”
“没有这个意思。”
白礼又端起碗,又去盛了一碗。
张长淑伸出一只手挡住左边,阻挡老人的视线,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嘴巴一张一合,说三个字。
你活该。
白礼又端了一碗饭,重新落座。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老人将箩筐递给他,淡漠道:“路滑天黑,别摔死。”
白礼走出一段距离,总觉得箩筐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翻开上面的书本和蜡烛,下面压着一双脚底云团样式的崭新布靴。
心中一暖,回头望去发现张老爷子还守在门口,没有离开。
白礼跳起来,朝着那边挥了挥手。
老人转身关门,喃喃道:“这死孩子,当真不怕摔死?”
当天晚上白礼在床上打坐,感受到腹部丹田的炁流,吐气又吸气,让那股炁流遍全身经脉走位。
现在的他,应该能算作丁位上品了。
刚拿出那本剑经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出另一本《万劫不覆身怀剑》。
细细研读起来。
半晌,他一脸懵逼的合上书。
“这书不对劲啊……”
说是剑道其实更像是一种伪道……
这是让修炼这本绝学的人,借助本源为媒介,踏入剑道。
说是剑道也不是剑道,但又的的确确是剑道。
有点混,白礼挠了挠头。
这种夺取别人本源来修炼的剑道。
白礼忍不住感叹一句,好可怕的绝学。
再往下看,果然想练成也不容易,得先在人或物件中,找到本源之炁,以此书作为桥梁炼化它。
再以融合本源的形态,去代替某种意义上的剑道阶梯。
那自己要如何看见本源之炁?
白礼突然想到第三本书,赶忙翻出那本《望气术》,原来这两本绝学是相辅相成的。
低着头,翻看起另一本书。
白礼又开始调息打坐,从丹田引出一条炁流,缓慢向着脏腑上方攀爬,直到靠近眼睛。
在四白、球后、瞳子髎、太阳、丝竹、鱼腰,等六个穴位环绕一圈,向着眼睛渗入。
顿时白礼眉头微皱,一股沁凉的触感,在眼睛表面上不断来回摩挲,几息后,成功融进眼珠中。
白礼舒展眉头,睁开眼,发现屋内的物件和没练之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化。
我这么天才,还练错了……
推开门,一脚刚迈出屋内,刹那间,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看到一股股四面八方的漂白气流,垂直流向着云端,仿佛一条条倒悬的瀑布。
这种奇异景象他前所未见。
突然他看见,有一条不同于其他没有颜色的金丝气流,离自己很近。
白礼向前多走了几步,发现那股金丝气流的所在地,正是老人的住处。
白礼开始翻书寻找关于这异象的注解。
“金炁之流,乃是对天地有功之人……”
白礼望着下方怔怔出神,老人居然还是一个有功德傍身的凡人。
第二天,白礼准时出现在张家门口。
如往常一样,老人看了他一眼,就走在他前面,白礼刚出几步。
身后就传来张长淑的叫声。
张长淑走到白礼面前,靠近他,压低声音道:
“你要是今天忘记给老娘买糖葫芦,我就让你死在这个美好的秋天。”
说完,抬起拳头晃了晃。
“看见没,沙包大的拳头?”
白礼视线跟着她的拳头晃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低声道:“那我和你爹说,你想吃糖葫芦……”
闻言,她大惊失色捂住胸口,又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双手合十,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扭捏道:
“白大哥求求别和我爹说,人家刚刚开玩笑的。”
看着对方服软的模样,白礼微微一笑,“今天不会忘了。”
白礼嘿嘿坏笑,“长淑,想必你也不想让你爹知道这回事吧。”
张长淑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别告诉我爹都成。”
“傻愣着干嘛?”老人骂道。
“哦来了。”白礼紧随其后。
随着老人到了镇上的药铺,白礼依然在死记硬背,那些拗口难懂的药材名字。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呼唤声。
一个面容惨白的男人,冲了进来,急切的喊道:
“张大夫,张大夫快跟我来!”
悠闲自在的老人站起身,回头瞥了一眼,“拿起药箱一起去。”
“好。”白礼拎起药箱,跟在老人后面。
一路上老人黑着一张脸,不想说话,那个男人,滔滔不绝和老人说着病情。
兴许是听烦了,老人加快了步伐。
男人带着两人走进一个染坊内,里边哀嚎声不断。
当看见大夫进来,四五个全是溃疡的人,仿佛看到了救星,翻下床挣扎的朝他们爬过来。
“大夫救我啊——”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白礼咽了咽口水,脸上长满脓包的几个汉子,一同朝他爬过来,这一幕别提有多恐怖了。
害怕归害怕,倒也不至于失去理智,白礼用望气术,发现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么一条若有若无的绿丝。
稳了稳心神,白礼望向老人。
老人对着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男人,问道:“怎么搞的?”
那个带两人过来的男人,明显是他们中间的头,急的团团转,自言自语,说道:“吃的?不对不对,如果是吃的我怎么没有发病……”
有一个人痛苦的伸出一只手,说话断断续续,“把头……有可能是水,咱染坊……的井水!”
“井水,对!”
把头一拍脑袋,今天只有他没喝过井水,赶紧带着两人来到,井口附近。
掀开井口的盖子,老人眯眼向下望去,井底一览无余,水质也十分清澈。
捏住银针的尾端,在井水里浸了一小会儿。
银针依旧雪亮,没有丝毫被侵染的迹象。
老人的困惑越来越深,不自觉的拧紧眉头。
直觉告诉他这口井,绝对是有问题的。
而白礼眼中,井水里好几条墨绿的游蛇,在里边来回游荡。
“让我来试试。”白礼出声道。
老人点点头,递过去那枚银针。
白礼将炁缠绕在那枚银针上,往井水中转了几圈。
拿出来时,整根银针漆黑如墨,还沾着些许黑色的发丝……
老人接过银针,眯眼细看后,说道:“你赶紧去附近的土地庙,拿些香灰回来,兑水喂给每个人。”
那个把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老人小心收起那根针,像个求教的学生,问道:“我为什么试不出来,这水底的古怪?”
“冒犯了。”
白礼握住老人的手,让他感受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