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狗胆！！！
白礼回到柜台那边，眼睛不老实的瞟向那边，他想看看，老人是怎么救被毒蛇咬过的人。
那个被蛇咬的家伙，半昏半醒呻吟起来，老人用手抬起他的脑袋，强行张开他的眼睛，一番观望后。
拿出几枚细针，迈步走到柜台边，拿过烛台，临走瞥了一眼白礼，抬也不抬道:
“这么远看不怕伤眼？”
感情老爷子一早就知道他在看了，白礼放下书，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老人把针放在烛台上烤。
脱下他的衣服，对着临近胸口的位置扎了两针，闭上眼，嘴唇微动默数着，手指一直比划距离，又在胳膊上扎了三针。
呲——
一串跳珠般的紫黑血液溅了出来，被咬之人的，嘴唇从乌黑缓缓褪白。
把针收到一个木盒里，递给白礼双手在一块抹布上擦了擦。
独自从柜台上捡了几副药，放在桌子上。
一切顺序行云流水的完成。
“我……我们没钱……”
医馆内，瞬间沉寂下来。
白礼微微一愣，啥玩意儿？
只差最后一步付钱就可以收尾的老人，仿佛早就预料到了，面无表情把药拿回柜台。
白礼一阵头大，我嘞个乖乖，没钱你之前还那么硬气？
老人嗓音淡漠，“施针六文钱。”
雷公嘴男人低下头，重复道:“我没钱。”
白礼忍着一脚踢死他的冲动，他透过对方的衣服，明明看到至少有七八文钱在他兜里。
这哥们吃霸王餐啊，不对，碰瓷啊？
白礼漫不经心道:“我刚刚看到你兜里有钱。”
被戳破谎言的男人，脸色难看，突然说道:“就你们扎几下，就要六文钱太黑了吧？这是家黑医馆吧！”
白礼呼吸一滞，紧张的扭头看向老人。
反观老人从来没有多余的情绪，摆在脸上，静静的拿起抹布擦着手。
这种不怒自威是气势，让白礼都觉得老人下一刻，会暴起打他一拳或者甩对方一巴掌。
“这钱不打算给了？”
雷公嘴的男人梗着脖子，回怼道:“扎几针，就要六文钱，太不合理了。”
随后低头看着老人的手，“你动手，我就报官！”
老人拧眉看了看外边，一声暴喝，那个雷公嘴的男人就被打出医馆，摔在地上痛的嗷嗷直叫。
白礼目瞪口呆看着老人，咽了咽口水，难怪这么冷静，原来在这压根不存在医闹这回事。
“白礼把这个也丢出去。”
“好嘞。”
抓住还在昏睡之人的后领，十分轻松的把他丢了出去，砸在雷公嘴男人的脸上。
雷公嘴男人顿时被砸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过来，指着两人破口大骂，各种难听不入流的话，一股脑丢向两人。
老人负手从屋里走出来，眼神不悦的审视两人。
周围乡里乡亲的，很快就聚了过来，对着那两个狼狈至极的男人，指指点点。
“这俩二愣子，不知道张大夫练过武吗？”
“这个月被丢出来第三个了。”
“要说还是轻了。”
“谁不知道，张大夫的人品，这两人估计是欠账不给。”
“没错。”
…………
周围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差点没骂懵地上两人，眼见事态不对，雷公嘴架起另一个拔腿就跑。
老人缓缓转过身，坐在之前那个椅子，闭目养神，缓缓道: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男的打出去，女的也一样。”
老人继续道:“等等吃完饭，收拾一下，拿着针盒去去桥头那边洗了，我待会儿就到。”
白礼拱了拱手，开始解决中午的饭，吃完一抹嘴，拿起针盒去往桥头。
————
取针开始清洗，银白的细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亮的光。
“看你还玩不玩！”
白礼顺着声音眺望过去，发现对岸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恰好针洗好了，不要钱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他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对母子，男孩面容微白，手足无措的捂着手，显然是被吓坏了。
他手掌被划出一道口子，两侧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男孩手中紧紧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
白礼心中一惊，好家伙，破伤风之刃啊……
妇人心疼儿子的手，又气他不懂事，泼妇骂街似的。
“玩玩玩，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正在气头上的她，夺过生锈的小刀使劲丢入河中。
自己舍不得打宝贝儿子，只能拿刀撒气。
说着从背后拿起一小捆草药，放进嘴里嚼了嚼，吐在儿子的伤口处。
“嘶——”男孩眼泛泪花，深吸一口气。
妇人将他的手里里外外绑了几层，包成一个粽子。
白礼挤开旁边几个人，好心提醒道:“去附近医馆看看吧，毕竟是生锈的刀，稍不注意……”
他没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来，主要是不吉利，听见了也不好。
妇人想了想，心里头确实也有点发毛，毕竟儿子就一个，多花点钱不冤枉。
抱起儿子就要往医馆走。
这时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伸手拦住了那对母子，微笑道:
“我看就不必去了，现在的药贵的吓人，去了也是白花冤枉钱，我就没看见过，这么一道这么小的口子能死人的。”
妇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衣着朴素的白礼，又看了看那位穿着儒衫的书生，果断相信后者。
白礼正想再劝劝，那个书生就出口打断了他说话，埋怨道:“知道一副药多贵吗？他们一家一天赚的钱都不够买一副的。”
书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冷声道:“你不会是附近医馆的吧？”
白礼蹙眉，反问道:“你想杀人？”
那个书生勃然大怒一挥袖子，怒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白礼指着那个男孩，“他要是出事了，你能负责？”
书生拍着胸口，白了一眼他，冷哼道:“我敢打包票他不会有事，你敢吗？”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妇人赶忙打圆场，对着白礼歉意一笑。
“两位说的都对，以和为贵，我家里也确实没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两位有空来我家坐坐。”
妇人牵着孩子，不紧不慢的离开。
白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转身也想走。
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冷嘲热讽。
“现在医馆拉人的，眼光都这么差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与我争论。”
白礼硬了，拳头硬了。
恰逢在这时老人经过这里，看了白礼一眼，“还不走，在这天上能掉钱？”
书生讥讽道:“还说不是医馆拉人的，脸都不要了！”
老人瞪了那个书生一眼，嗤笑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白礼问道:“那孩子……”
“没处理，过几天就死。”老人了当的告诉他。
白礼犹豫的一会儿，问出心中疑惑，“您为什么不救。”
老人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神复杂，却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多人我救不过来，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