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漂亮陛下15
还没走多远, 白夏就发起了高烧。
不知是骑在马上还是在马车里,或者是军营中客栈中,终日昏昏沉沉的, 反复呓语。
发生太多事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从一国之君变成曾经奴隶的阶下囚。
而掳获他的人曾是他斗犬的奴隶, 这名奴隶是自己曾经亲自开口的。、
要他死。
仇恨颇大。
模模糊糊的躲在睡梦中,只偶尔感觉被喂了清凉的水, 还有苦涩的药, 有时是甜丝丝的糖。模糊听见什么争吵, 但很快又平息下来, 好在被窝里永远是暖烘烘的,虽是身体疲乏无力, 但也是睡得舒服。
一觉醒来到了宋国。
睁开眼时不知在哪里, 只是瞧着头顶的黄粱和平白无奇朱色的窗,朴素的装饰和简单的摆设怎么看怎么不是他奢华的宫殿。
做梦都没有可能。
睁眼全然是让他清醒的现实。
随意一动,听见叮叮当当的响。
低头往下脚下一看, 他的脚上竟然戴着镣铐。
那是一条金色的锁链,虽是没有黑色大囚链子那么笨重,却也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他现在是亡国之君。
成为了不知是谁的阶下囚。
从床上爬起来, 叮铃的链子一并动响,金色的链子在白皙如玉的细小脚踝上挂着,宛如美玉上琳琅美丽的装饰,圆润的指头和细微突出的关节都是粉嫩的色泽, 垂落在床沿的小足像一件美丽的珍品。
床下没有他的鞋子, 铺着的地毯显然是新换的皮毛, 范围只是床前小小的半丈, 再过去就是普通的木地板,虽是擦洗得干干净净,一眼瞧过去澄亮反光,但他从来不会踩在那么不柔软的地上。
脚尖刚刚沾上了地,门突然被打开了,白夏像只受惊的猫一样,连忙缩回了床上,将干净的被褥往头上一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藏在被子里许久也没听见任何动静,忍不住露出个缝隙往外看。
一瞧,窦辛已经到了他的床前。
和在魏国做奴隶时完全不同,成为了大将军的窦辛穿一身皂色武服,更显得高大威武,本身就比中原人稍微深刻的五官,这几个月轮廓更为鲜明。
他前不久刚刚及冠,正在在长身体的时候,只是分别几月不见,也长高了几分,再加上上了好几次战场,立了几回大功,气质很是森冷,单单往那儿一站,相似一座大山,就很唬人。
窦辛昨日刚刚帮白夏换了身软和的素衣,这些时日全是躺在床上,柔软的黑发铺满了床头,把漂亮的小脸全部蒙在了被子里,良久,试探性的从缝隙露出一双眼睛去看他——
简直可爱炸了!
瞧见他时又连忙缩进被窝里。
窦辛忍不住伸手进被窝里探他。
被窝里温温热热,就露出那么一点气息,全是白夏的气味,香得不行。
惊惶躲避了一会儿,纤细的手腕被抓住,将人轻轻一扯,就掀开了被子。
窦辛笑道:“躲什么躲,夏夏?”
白夏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贱奴竟然敢直呼他的乳名!这是他父王母妃才能喊的小名,现在竟然被曾经的奴隶直呼!
“唔。”
白夏想反抗一二,但他又怕死又怕疼,如今落到了窦辛手中,而且窦辛和他有深仇大恨,就算叫他小猫小狗他也没办法反抗。
宋国的秋日比魏国又冷许多,刚刚从被窝里出来,身体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细想如今自己是阶下囚,若是冷了热了该怎么过,就被窦辛一把抱了起来。
在怀抱里暖和了不少。
金色的链子叮铃铃响了一阵,白夏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他脚不沾地,眼里满满担忧的看着前路和脚下。
没想到没走多远就被放了下来。
放在窗前的一个塌上。
这个塌倒是软和得很,往上一坐,就知道面子里子都是崭新的,用料也是极好,比之在魏国皇宫里用的都不差,那塌又宽又长,躺在上面一定很是舒服。
可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被窦辛带过来做什么。
窦辛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勾住了他白玉般小足之间的金色锁链,白夏被那力道只是一勾,就被绊倒在塌上。
柔软的窗塌倒下去并不疼,也没弄到任何地方,斜靠的枕头垫住了他的背脊和玉颈,窦辛的手勾住他的金链子,一只手就握住了两只脚的脚腕,轻轻一拖,白夏又被拖过来了点。
白夏心里突突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见窦辛把自己的一双脚搂进了怀里。
脚心贴着他的腹部,温热得灼心,腹肌的纹路让他娇嫩的足心有点儿痒。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让秋日的午后暖烘烘的,白夏总算暖和了许多,瞧见窦辛低头看着他的脚,久久不动弹,呆滞了许久,才是抬头和他说话。
一开口,声音很是沙哑。
好像很久没喝水似的,渴得要命。
“外边好些个人想要你,想把你抓起来折磨。”窦辛不知不觉已经爬过去贴近他,“那个李朝颜现在可是宋国的四皇子,他说在你后宫受了侮辱,要在你身上成千上万倍的找回场子,特别想把你要过去。”
李朝颜对外的确是这么说了一嘴,什么成百上千被找回场子,估计把人要回去了夜夜笙歌才是!
白夏打了个哆嗦,一想起李朝颜就下意识浑身冰冷,好像置身与满是红色的深夜,李朝颜拿着剑走来,那种冷冰冰的刀刃仿佛贴近他的脖子按在他的动脉上。
冷得彻骨。
他心里难受的要命,声音小小的,有些委屈:“朕、我在魏国并没有怠慢他,什么都依他,他怎么怎么恨我?”
窦辛咬了咬牙,微笑,“谁知道呢?外面都说四皇子心理变态,如今宋国的国主是他九岁的幺弟,他可想把人干掉然后自己称帝,这种人,夏夏能指望到哪里去?对待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
窦辛又说:“那武国的羌勇也是可想把你带走,听说是拿下你的人头能封万户侯!”
白夏已经感觉到脖子上锋利的凉意,害怕得“呜”了一声。
窦辛的手指卷起他几缕柔软的发丝,从他的耳畔抚上精致的下颚,轻轻摩挲,他垂着眸感受手心的细腻和温热,“可是我不一样。”
白夏怯生生的看着他,他纤细的脖颈被男人轻轻握在掌心,他在男人的家里、床榻上,被链子禁锢着,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寄希望男人能够不那么让他疼。
“我”白夏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那天在山上、说的话,你不记恨我吗?”
呵。
真笨。
还故意提醒他一回。
要报复现在早就把你办了,还等到现在?
他当时是记恨,记恨白夏竟然保阿光却让他死!
在白夏眼里他竟然比不上那个侍卫!
好在威胁最大的家伙死掉了,姓李的那贱人又扭捏又神经,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白夏全然喜欢他。
窦辛板着脸说:“我当然记恨。”
白夏的心沉了沉。
紧接着又听到,“但是那时错不在你,大部分是李朝颜想杀人,故意让你担一半责任。”
白夏连连点头,“我被他吓到了!”
窦辛心情好了许多,又说:“不过宋国和魏国互为敌对,你在民间是臭名昭著,我虽然把你要回来了,但是不能平白养着供着你,还是要罚的。”
白夏的心提了起来,“怎、怎么罚?”
他乖乖的躺在软乎乎的塌上,那么认真的听他说话,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担忧,瞳孔的倒影全是他的影子。
窦辛的心好像被羽毛撩来撩去,被他的气息撩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怎么罚’?
这么可爱乖巧软乎乎的躺在男人的床榻上,一副随意任人采摘的姿态,气息这么近,浑身上下都冒着好吃的甜味儿,还问他这么罚?
这不是三流香艳话本里经常出现的对话吗?
按照话本里来说接下来简直要爆炸!
要不是他的眼睛担忧害怕一点都不作假,窦辛已经认定漂亮的被俘虏的小陛下,正在不怀好意的勾引他!
窦辛的呼吸略微粗重,他的手指勾着白夏脚上的链子,声音沙哑,“夏夏是宋国的阶下囚,被宋国的将军囚禁在府中监管,未免逃跑,戴上脚镣,不过分吧?”
窦辛对外的确说是必须把臭名昭著的魏王严加看守,并且严刑拷问,问出一些余孽,宋国和魏国仇怨颇深,如果让人知道魏废帝被好好的宠着供着,肯定要激起民愤。
千挑万选挑了个既漂亮又轻巧点的脚镣。
没想到戴在白夏的脚踝上,有一种隐秘的情涩意味。
窦辛有点想亲吻他的脚踝,但理智立刻制止了他。
漂亮的魏废帝只是思考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认同了自己被戴上镣铐的事实。
虽然更明确了他阶下囚的身份。
但还好不疼。
窦辛又说:“鞋子是没有的,我一直在你身边,要做什么喊我,我抱你去。”窦辛怕自己说得太严格了,连忙补救,“如果你实在要求我拿鞋子,我就帮你做几双。”
他手工倒是不错的,做起白夏的鞋子一定又软和又好穿,一寸寸量他的脚,半分也不差。
白夏哪敢要求他啊。
没有鞋子就算了。
反正以前在宫里也是经常被人伺候。
最后,窦辛又格外严肃起来。
“但真正的惩罚是少不了的。”
白夏紧张起来,只见窦辛已经从兜里拿出了一本书。
那本书封面就是黑乎乎一片、没有任何字迹和绘图,很厚,看起来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窦辛说:“我算是比较仁慈,夏夏可以挑挑,喜欢哪个就哪个。”
白夏哪里会喜欢什么刑罚啊!但是如果不得不受,那就挑个最不疼的!
翻开书的第一页,竟然是一个人被穿了琵琶骨!一看就特别疼!
白夏连忙翻开下一页。
第二页是手腕上被穿了钉子,白夏随便一想就头皮发麻。
一连好几页全是要流血的,终于翻到了一页。
白夏认真观察,竟瞧见是两个小人,但好歹不是什么刀剑链子之类的可怕东西。
两个小人虽然动作怪异,可是看样子确实不会很疼。
白夏说,“就、就这个。”
窦辛心中狂跳,既心虚又兴奋,他的脸红了起来,“你、你确定吗?这个应该也会有点疼的”
白夏斩钉截铁的说:“对,我确定!”
这本书已经见底了,只有这个不用流血,还想骗他选其他的?
好一会儿,窦辛才磨磨蹭蹭从兜里拿出另外一本书。
“这、这个稍微有点复杂”那书都被他揉成抹布了,“咱、咱们得多学学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