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沉沦

    宋莲这几日躺在床上，被许清如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有时也下床，躲到隐蔽处学着自己笨拙的换月事带，她目不下视，常常弄脏衣裙。许清如就每天不厌其烦的给她洗裙子，宋莲提出说她自己可以洗，许清如却不让她碰凉水。

    许清如洗衣服的时候，宋莲就站在她身后，有一天，宋莲终于忍不住，问许清如，“那你呢，你来月事的时候，也有人帮你洗弄污的衣裙吗？”

    许清如用袖子擦了擦汗，不在意道，“没有人，都是我自己洗。”

    宋莲皱眉，“可你不是说不能碰凉水吗？”

    许清如搓着裙上的污渍，回答，“那也没办法呀，我自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做这些。就是寒冬腊月来月事，也是自己洗弄污的衣裙。我们女子体阴，来月事之时身体最是虚弱，我因为幼时来月事时碰多了凉水所以现在身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我比你大，算是你姐姐，自然要把这些经验告诉你。”

    许清如搓衣服的动作顿住，只因宋莲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许清如继续搓衣服，笑着说，“你既如此感动，大不了下次我来月事的时候你也帮我洗裙子呗。”

    宋莲把脸埋进许清如的颈脖里，没有回答。

    一重天府宫，田螺小仙送来终于制好的天擦，可司命星君命簿都要擦烂了，就是无论如何都擦不掉宋莲的姓名。

    命簿开始冒烟。

    司命星君脸色一白。

    田螺小仙提起一壶茶水，双腿打颤，“司命，你数到三我就泼啊。”

    眼看那烟冒得越来越大，司命星君却不发一言，田螺小仙提起茶水准备泼上去。

    被司命星君止住，“慢着！”司命星君拿起冒浓烟的命簿，只见那烟冒着冒着便逐渐消散，而后竟冒出些梦幻的粉色泡泡来。

    田螺小仙秒变星星眼，“哇～好美啊～”

    司命星君却像被蜂蛰一般把命簿甩得老远，手指着摊在地上仍冒粉色泡泡的命簿气得颤抖，口中直道，“污秽不堪！”

    七月，夏朝国太子薨逝。

    在脂粉堆里沉迷了半辈子的夏朝王终于在自己亲儿子的死这一暴击下头遭清醒过来。

    东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夏朝王哭得几度昏死过去。唯有闲暇时间躺在荣妃怀里才能稍得安慰。

    夏朝王下令让宫中所有皇子公主皆披麻服轮流为太子守丧。

    东宫，灵堂森森。

    许清雅烧着纸钱泪水涟涟，许清如跪在对面面无表情。

    回碧绦宫路上，许清如捶着腿小声同宋莲抱怨，“我的膝盖都跪麻了，也不知道那许清雅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还能一边跪，一边哭。太子哥哥生前像我和许清雅这种不受宠的公主根本连面也见不着，虽说大家都是兄弟姊妹，可除了太子哥哥的胞妹悦公主也没见哪个皇子公主哭得像许清雅那般伤心，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泪水……”

    宋莲走在后面，不发一言。

    八月，丹桂飘香。

    在失去一子的悲痛下还未能完全走出来的夏朝王，破天荒的下了道旨意，要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天在宫中的桂香苑设宴，召集所有的儿女承欢膝下。

    碧绦宫开始进进出出许多人。

    修缮宫殿的，抬一应陈设器具的，给许清如量尺寸裁衣的……

    碧绦宫修缮完毕，宋莲便搬出了争春殿，住进了东偏殿花叹。

    当夜，大雨毫无征兆间倾泻而下。窗户被风雨拍打开撞在墙上，许清如从噩梦中惊醒，看清掀开床帘的来人哭着一把抱住。

    “小莲莲……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个人把你带走了……。”

    宋莲轻轻拍着许清如的背安抚。待许清如趴在她的肩头重新睡着后，她才轻轻把许清如平放到床上，许清如捏着她的袖子，说着梦中呓语，“宋莲，你别走……”面上尤有泪痕。

    宋莲在许清如身侧躺下，挪过去一点把头埋在许清如的颈间，一滴泪落下。

    天界的仙君于此刻染上尘埃。

    “我不走，我永远都做你的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