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过年1
程嘉平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单元门口 停着的小轿车，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车后备箱的地方，看着程嘉平家这栋楼若有所思。
他回头看了一眼温愉，“那位是？”
“温叔”温愉眼神躲避故意不看前面，而是往其它单元楼张望
程嘉平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儿，抓起温愉的手领着他往前走
男人听见了两人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儿 转过头，“小愉？”
温愉也只是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直低着头
“叔叔好” ，倒是程嘉平先接下了话茬。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不过因为眉骨较高的原因 显得格外深邃，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你是程同学对不对？”
“我是”程嘉平看着男人前额 头发上已经结了白霜，
“叔叔在外面等很久了吧，上楼坐？”
“我帮你俩把东西搬上去，我就走，我还有事儿”
男人看了一眼温愉，眼神里带了几分心痛和无奈，程嘉平能感觉到，这个人对温愉的感情，不像是装的，而能解释这种感情的最好说辞就是“爱屋及乌”。
温愉几乎脱口而出，“不用了”
“叔叔，他的意思是 这楼里有电梯，我俩自己就能搬的”
男人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两个人牵起的手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好，那小愉就麻烦你了”
他转过身打开后备箱，
“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和你妈商量来着，随便买了点儿”
温愉还是不应，程嘉平轻轻捏了下他的手，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的音节。
温愉嘴上不说话，行动倒是迅速得很，拿了自己能拿的最多东西，直接往门口走了
程嘉平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看着温愉离开的背影，转过头对着温叔尴尬一笑：“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
温叔拿着后备箱里剩的东西递给程嘉平，“不用谢，小朋友新年快乐”
“谢谢叔叔”
看着汽车驶出小区，程嘉平也忙着回去找温愉了，怕温愉上了楼打不开门 白等。
他刚急急忙忙从门口的台阶上跑上去，一推门，吓了一跳
“你没上去啊？”
温愉的眼睛还看着窗外，“我…还没”
“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他看着程嘉平，希望从他的眼神中得出答案
“温叔叔对你确实很好”程嘉平把他放下的东西提起来，去摁了电梯
“但是你也很难接受‘父亲’这样的角色，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说过分呢？”
温愉也跟着程嘉平上了电梯，随手摁了八楼。
“好了，先别想了。等年后你回家一趟，和他们好好谈谈。我相信他们能理解你的”
温愉就算再怎么聪明，他也只是个孩子，甚至是一个比正常孩子都缺乏安全感而且脆弱的孩子，他聪明沉稳那都是伪装自己的假象罢了。
刚到了楼上温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程嘉平看了一眼屏幕上郭球球的头像，揶揄了一句，
“这家伙你出院之前总找我”
温愉才换好了脱鞋，就直接坐在鞋凳上接起语音电话。
程嘉平把冻货拿去厨房了
“温愉哥，新年快乐！”郭球球那边好像还放着炮仗，热闹的很。
“嗯，新年快乐”
“温愉哥，要过年啦，最近还好嘛？”郭球球转了转眼珠揶揄了一句，
“你是和嘉平哥在一起吧？”
“嗯，我在他家”
“什么？”郭球球嘴里的棒棒糖都要吓掉出来了。“你在嘉平哥家里？”
程嘉平刚从厨房出来正听见郭球球喊这么大一声儿。
“对啊”
程嘉平把头凑过去，朝手机说话，手撑着鞋凳后面的墙壁，姿势不能说不算暧昧，他碰到了温愉的鼻尖。
两人都愣了一下，温愉想退身后就是墙无处可退，
“喂喂喂，怎么没声音了？嘉平哥家信号这么不好嘛？”
温愉突然清了一下嗓子，打算出声儿，这才把程嘉平从某些幻想里拉出来，忙着离开温愉身前，抢过他的手机，往阳台去了。
“不是信号不好，是你小子……”程嘉平又往客厅看了一眼，把“坏我好事儿”憋回去了
“新年快乐。”
“啊？”郭球球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新年快乐，一整个人都懵逼在烟花声儿里了。
“你在哪呢？这么吵”
“我在舅舅家的烟花厂子，这边的烟花秀好看，还是郊区。这不打算问问你俩，年后要不要过来玩”
郭球球家就在睿庆市隔壁的香兰市，之前一起出去比赛，才几个人都非要到省会集合在一起出发。
“很吗？”
“不远，就在咱们两个市的交界”郭球球把棒棒糖的棍随手扔进垃圾桶，“我想给温愉哥散散心”
“嗯，他总在家里待着也不好，等年后我们商量看”
“好，那我在这等你们。话说咱俩还没见过”郭球球想着跟程嘉平见面分明就是网友奔现么，正打算多感慨几句。
程嘉平隐约听见温愉朝这边走过来的声音，“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温老师”
“诶，好好好，就知道给我喂狗粮”
程嘉平先一步挂断了电话，看着对面的黑屏郭球球一阵无语。
何母敲门问他，“栩栩，妈妈要出去买年货，你要不要一起去？”
戴着七彩猫耳朵耳机的何栩还在打游戏，不过还是转过头，“我去！”
直接摘下耳机扔在桌子上换衣服去了，何母看着大儿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自从他认识苏无恙之后，好像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人了，她有时候都会恍惚，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经历过那些不好的事儿。
“妈，你怎么了，走神了？”
等何母回神儿，何栩已经穿好了棉袄，裹得像企鹅一样出现在她眼前了。
“嗯，穿好了就走吧”
母子二人去超市逛了一大圈，买了好些东西。
“妈，我帮您多拎点儿”何栩一把抢过母亲已经分好的东西。
“诶，你个小兔崽子，之前你不出门妈不是也拎回去了”何母左右手都是超市的大购物袋，还故意往何栩前面走
“你看，我有的是力气”
好像怕他不信一样，还故意走快些又落了他几步。
何栩看着夕阳里的母亲的背影，眼眶酸涩，那些年那些日子母亲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自己的心事儿到底要不要说出去，如果母亲知道自己的事儿，会是什么想法？何栩一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