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失踪
程嘉平看着沉寂了两天的聊天框，脑子里乱乱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比赛都结束两天了，温愉什么消息都没有
“温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们还没结束么？”
“是要在那边玩几天？”
程嘉平看着手机心里有点儿心慌，合上手机，屏幕上弹出 周四晚十一点零七分。
“再不回消息，周末就要去找人了”程嘉平叹了一口气，“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他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直接睡着，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头的夜空，心里有些慌。
次日早，温愉再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一个穿着简单，但却不失华贵的气质的女人坐在他床边，温愉和她有五六分像，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修长，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张脸秀丽绝俗。
“小愉”温母试图拉住他的手
温愉不做声儿，但是把手抽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自己，还把药停了呢？”温母一脸愁容的看着温愉，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温愉看见她似乎 是触了多大霉头一样，闭了眼睛，又偏过头去，
温愉昏迷了一天一夜，嗓子已经哑了，他的声音像是吞了炭，挤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我知道……”温母想提温愉姥姥的事儿，看温愉的状态，又没说出口，她也觉得难以说出口。
“儿子，你好好休息。等出院了，妈来接你”
随即传来的就是，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律声儿
温愉心里固执的想着：“她不配提姥姥，她不配……”想着又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二十一班 物理课
“程嘉平！”老王上来就拿练习册打了他脑瓜子一下
“睡睡睡，还睡，你这一周就没清醒过，你这是要跟苏无恙看齐了！”
“我可是再听课”苏无恙直接 接茬
“你闭嘴！”
两人经历了一轮唇枪舌战之后，程嘉平才醒过来，他昨晚失眠了，自然免不了在教室里磕头睡觉。
他坐起来活久见的 没有跟老王皮几句，而是什么都没说，看着黑板听课。
“下课了，你们班这几个小崽子…唉”下课铃打响，老王背着手走出去了
“平子，你这是怎么了？”何栩第一个察觉他不对劲儿
“温老师，丢了”
程嘉平一转头跟何栩对视，何栩看着他的眼睛里居然带着泪光，这是他第一次见程嘉平这样，居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看他。
“温愉，不是去竞赛了么？”肖小鹭也转过头来。
程嘉平摇摇头，“不见了，上午我去找了他班主任，这小子家长手机号，留得都是自己的”
“他家里呢？”刚问出这句话肖小鹭就觉得不对劲儿，上次去他家也没见他父母
“他自己住”程嘉平低下头，“三天没回信息了”
“你先别着急。”何栩拍着他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何栩问他
“就是比赛结束之前，我祝他取得好成绩，我俩说了晚安。就没有了”
“诶，你们还记不记得孙硕！”肖小鹭也算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程嘉平从他那堪称垃圾站的桌肚里，抽出上一次的成绩单，“他是……”他看准了班级直接冲了出去。
肖小鹭一愣，“要上课了，你去干嘛？！”
“别叫他了，温温愉丢了，他都没心思上课。”
他几秒就窜下二楼找到十八班
“同学，你们班孙硕回来了么？”他随手扯了一个同学
那男的被拽的一愣，“没…没，听说他转走了”
“什么？”程嘉平眼眉直接打结
“上课了”
那男生怯生生地看着他，意识他把手松开。
他叹了口气松开手，丧家之犬一样，回班级去了。
回到教室最后一节课，语文课，老师不严，几个人在一起扔纸条
肖：“怎么样？”
程：“转学了，没问到”
何：“那怎么办？”
程：“试着联系大赛组委会”
段老师发现几个人传来传去，一个眼刀子过来，三个人才消停。
“诶，你……”
温愉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时候人没了，就什么都清净了。
实习护士吓得托盘都掉了，他进屋的时候温愉病床边有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没输完的药也在滴，药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都要到小护士脚下了。
他是直接把点滴拔了，用针头在手腕上划开了动脉。
就那么一瞬间，他的世界里没有光了，脑海里居然浮现小时候那个男人的影子，还有那些尖锐的叫声
还有姥姥离开的时候，那个痛苦的表情，和桌子上放着的有些发凉的红烧肉。
他忘不了那晚医院太平间的温度，也不想看那个“女儿”的嘴脸，他觉得麻木，再也不想看见她和她那个“家庭”。那天孙硕和其他人恶意的目光，无疑也变成了冷漠的刀枪，那天他在台上多么淡然，现在他在这就多么想死。
况且，他还差点儿害了程嘉平，他那唯一的光，明明自己不应该的，不应该离他太近，把他扯进来，扯这些事儿。
“多自私的人呐”
温愉看着天花板，在最后的一抹意识闪过之前，只觉得自己死了，真是件好事儿。
手术室的灯红着，又暗了
刘主任敲着他的床沿，“你不想想那孩子？”
两个人心知肚明“那孩子”是谁，一时空气都安静了好多。隔了好久以后
“你要是不在了”刘主任看了看温愉的表情，看着没有什么表情。
“让他怎么办，当初你信誓旦旦来我的办公室 要治好病的”
温愉还是没有接茬，刘主任继续说：“你这次没告诉他，来医院吧。他定在找你……”
“要知道你对所有人都没意义，也对他有意义。”刘主任又去看了一眼他
“好了，我就说这些。说多了我要额外收费呢”
温愉听着他的话，脑海里又出现程嘉平的脸，一幕一幕，初中的时候他胖乎乎的像个团子。在那个雨天……
高中的时候帅的活脱，打篮球的时候，问自己问题的时候，想着想着。他干巴巴的笑了，自己到底还有资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