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因果

    清冷的夜还是静的，顾平熹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屋子。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一片枯叶，枯叶顺着风势摇摇晃晃地落在她的怀中。

    第二日

    经过一夜的救治沈羡惊也捡回了半条命，如今虽还在昏迷，但已经没了大碍。哑女一早便起来做好了饭菜，此时五人正坐在桌前吃饭。

    远山颉累的够呛不顾形象地瘫坐在软椅上，半晌他突然坐直身子，似乎是想到什么忙道：“阿聿这男子，我好像见过！”

    正在用饭的几人皆是一顿，谢镜疑惑地看向远山颉。忽而想到了沈羡惊之前说去刺杀一位皇子，这人莫非就是贺楼聿？

    思及此她眸色一暗，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平熹抬眸看向远山颉等着对方说出下文，远山颉一扫疲惫站起身道：“哎呀，你忘了，咱们六年前在益州时遇到过他。当时咱们被八珠子追杀，他几招就把那臭名昭著的魔头杀了，当时你说要谢他，可人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没想到六年后能在这遇见，也是缘分，只是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变啊。”远山颉挠了挠头，觉得缘分妙不可言。这么一说顾平熹倒是想起来那个用剑的侠士，四年前他救他们一命，如今远山颉又救他一命。

    果真因果循环，福祸相依。

    闻言谢镜心下了然，六年前有人花大价钱在如意阁雇杀手去杀八珠子。当时考虑到八珠子的实力，疤面本想派谢镜去执行这次任务，可当时谢镜远在兖州，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

    疤面便派沈羡扬去执行这次任务。

    那时八珠子追杀贺楼聿和远山颉到一处山谷，那里地势险要崎岖，八珠子不甚和部下脱节，这才让沈羡扬有了机会。

    也是那次任务沈羡扬认识了他的一生挚爱……

    谢镜收回思绪看向远山颉，“六年前你们遇到的是他的哥哥，如今躺在这里的是他的弟弟。”

    闻言远山颉来了兴趣，忙追问道：“那他兄长现在何处？他们兄弟俩长得当真相像。”

    说到谢镜看了眼顾平熹，对方也看着自己似乎在催促她说话，“他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一场火灾里。”

    “什么？”远山颉一脸不可置信。

    ……

    用过早饭谢镜这才有时间处理哑女的事情，安静的房间里，谢镜正在看书，哑女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谢镜顿了一下。

    而后满含热泪跪在她面前。

    她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音，谢镜能看出来她很着急。可通过她空洞的嘴巴，谢镜看到那里没有舌头。

    她急忙伸手将哑女扶起来，抹掉她的眼泪关切地问：“你的舌头是怎么回事？别急，会写字吗？写给我看。”

    宽大的红木桌上铺满了纸张，娟秀的字迹布满了纸面，因为悲愤和痛苦，哑女的字迹有些潦草。

    她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马上告诉谢镜。

    弱柳站在一旁磨墨，看着那黑色的墨迹书写出的字慢慢连成一句话，又在她眼前变成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

    原来、原来一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忍，还要让人心惊。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谢镜的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浑身发凉。

    难怪他们一路追杀哑女来到京城，如果没有这条消息，恐怕她这一辈子都查不到当年那批赈款的下落！

    看着哑女写下的东西，谢镜揉了揉眉心，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当今圣上，谢镜却总觉得哪里怪异。

    十四年前远川的洪灾淹了万亩良田，朝廷得了消息立马派遣人马前去赈灾，同时运押了千两白银和粮食万担，用于灾后重建和救济灾民。

    十三车，整整十三车的东西运到江夏郡就变成了石头。可押官在出发前反复检查都没有问题，偏偏到了江夏郡就消失了。

    按道理来说皇帝应该立马追查江夏郡郡守的责任，可当时不知道谁放出消息说皇帝与荣王存有旧怨不愿赈灾，出发时满车装的便是石头。

    一时间谣言四起，民心动摇。皇帝为了稳住民心不得已先重调赈款，将那批押官暂时收押了。

    在这之前荣王又因为害怕，听信逮人谗言，冲进子书嵊府中，传言中荣王只是想问子书嵊要些粮食和钱财。可不知是谁放箭射死了一只猫，灾情下人们神情紧张，当时就打了起来。

    后来一把大火赫赫有名的子书家族在这场灾祸中就此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