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灰斑病
“快快，叫医生。”陶然婷冲了出去。
医者来了以后，只留了秦韵在里面看着。
柳淑听到这“病情”，满脸震惊，夫人未免太大胆了，怎么敢……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与夫君吵成这样？”柳淑问道。
陶然婷刚缓过气，坐在席子上目光呆滞，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只听网上说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招致命，她还以为是夸张说法。
她现在有点担心程宜会不会死了。
说实话，她很讨厌程宜这个人，爱道德绑架，装君子假清高，认定的死理一条道走到黑。
但有些方面他又确实还挺正直的，比如关注环保问题。
“他又给秦韵买东西，给了很多钱。”陶然婷有气无力地说道。
云香担心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尽量轻声地说道：“夫人，我知道那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可为了这点钱让老爷受伤，往后老爷怕更不待见我们了。”
她自然不怕程宜不待见，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赚点钱，以后若是有机会，便逃之夭夭。
“柳淑，你说……”陶然婷有点难为情地不知怎么开口，支吾了几下，又道：“夫君那个地方受伤，会不会死？”
她又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男人那里受伤会怎样。
如果按照网上的说法，应该会死。
柳淑脸色一阵红一阵绿的，也很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方才说道：“你用了很大力吗？”
陶然婷点点头。
她当时被挨了一巴掌，怒火攻心，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肯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柳淑深吸一口气，憋着缓缓吐了出来，“这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话，陶然婷有点慌，“他真的会死？”
打架跟杀人是两码事，她只是想打回去，没想弄死他呀。
“你别急，肯定不会要命，就是……哎……”柳淑顿了下，没把心理话说出来。
如果严重的话，怕以后要不了孩子了。
听到不会死，陶然婷终于松了口气。
医者出来，说问题不大，但要好好将养，开了几副药，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韵哭了一阵，后又乖巧地照顾着。
又是熬药，又是喂药的，倒是省得小丫鬟们尴尬了。
只是，上个月才请过假，现在又请假，县令脸色不太好看。
“他家里向来和睦，怎么老受伤？”
最近还经常带着那位美妾去各种宴会，听说程夫人也并未介意。
典史递上一杯茶，说道：“不是说撞伤的吗，总有磕磕碰碰的。”
县令越发皱了眉头，感觉他说得不对。
以前程宜家里确实和谐美满，可自从上次程夫人被告上了衙门后，他就老这不舒服，那疼的。
“他老宠着小妾，怕是程夫人不乐意了。”
顿了顿，又道：“他最近花钱也挺大方，莫不是花了不义之财才有这血光之灾？”
典史大人听闻，摇摇头，默默感叹。
他要有钱打点上官，不义之财又如何？
天气炎热，连下了几场雨。
清清爽爽的气息，让猎户村的农民舒服了几天。
可灾难也在这时来临。
“老李，快来抓虫，哎哟……”胖婶着急地站在田梗，心痛地拍着大腿。
他男人快步走近，眼前的景象让他胸口抽了抽。
一夜之间，小米的禾苗上全是焦褐色的斑点。
“不是虫子，是灰斑病。”老李眉头深锁，这比长虫子还要麻烦。
虫子还能人工除掉，可灰斑病是一种瘟病，他们没有可以除瘟症的药，村里也没有。
村民们到这里没几年，土地开垦、加肥就用了近一年。
如今好不容易能种上粮食，偏偏遇到这遭瘟的天气和病害。
胖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天公不开眼，好不容易抽了穗，再有一个月就能吃上了，呜呜……”
她伤心地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叶片，把头埋进禾穗里蹭着，那刺挠并不觉得刺挠，只觉得不够坚韧。
长了病的叶子蔫蔫的，那一颗颗斑点就像扎在她心里的洞。
慢慢地，其他村民也发现了地里的情况，大伙纷纷议论开了。
可村里穷得叮当响，对这个病束手无策。
种之前，光是沤肥就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种植的时间和天气都选得稳稳的。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连续的阴雨天毁了他们所有的心血。
“老天不长眼啊，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们。”
田里到处是哀叹声，坞主满眼红血丝，咬着牙看看天，却也无能为力。
灰病斑会传染，整个村子的苗苗无一幸免。
大牛的黄豆苗同样遭了殃，此刻，他正在抹泪。
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地里干活的，施肥、浇水、除草、疏苗……
所有的活他都不敢偷懒，悉心呵护着那些每一株苗。
看着它们发芽、抽藤、开花，每一个变化都让他无比惊喜和激动。
“什么时候才能吃一顿饱饭……”
他呆呆地捧着一朵黄豆花，狠狠地咽了几下唾沫，又垂下头，任由烈日晒在那几根青筋上。
明明所有人都那么勤快，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对他们？
难道是报应？可他们也是流亡的可怜人。
那就只能是上辈子造孽，只有这个理由能让大牛心里舒服一些。
水利工程图做好后，朝廷便开启了紧锣密鼓的建造。
龟口的工人早已到位，搬沙、运石……都在热火朝天地做着工。
“三年半，最多四年，以后就再也不怕洪水了。”凌宇站在督造台上，满脸欣喜的期盼着。
建康太守也激动地点着头，几百年了，终于看见水库修到家门口。
建康平均六年犯一次水灾，回回都城都被淹没，其中九回“涛水入石头”，冲塌农田、城郭无数。
百官痛心疾首，他们除了恨天，也别无他法。
如今龟口这座庞然大物即将被立起来，可阻挡一切“妖魔鬼怪”。
“凌大人，若不是你坚持要建，建康不知还要被淹几次。”
凌宇看了看他，又回望远处的工地，“不止是建康，周边四郡百姓都将受到恩惠，幸好，我还不算老。”
“呵呵，要不然，我就看不见今日这盛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