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歧视
陶然婷便淡定地走了出去。
见她堂而皇之地走掉，程宜又是一股莫名的气愤，紧攥着拳头，指甲快掐进肉里了。
还是想想怎么凑够这笔罚金吧。
虽然之前赚了一大笔，但过年花了不少，张伯他们也没剩多少。
还好，她的新品的成品已经做出来了，再有半个月，批量投入生产，很快就能补上这笔钱，之前的窟窿也能补上。
过了十几天，衙门突然贴出告示。
“商人要把售卖的商品和自身姓名写好，并贴于前额。”
“必须穿绿色衣服，脚上必须穿一黑一白的鞋子。”
“所有商品须按照以下公告执行，不得私自改价。”
……
后面还附加了一份所有商品详细的价格范围。
看着上面的新规定，部分人拍手叫好，部分人脸色沉重。
对于那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来说，这自然是好事，但那些偷奸耍滑、趁火打劫的自然不开心。
老刘听到这消息，自然是高兴的，没有低价压迫，他可以好好卖货了。
上次在衙门被罚后，张伯已经被警告不能用优惠方案，他们还积压着一批旧货，看到这个消息心沉到了海底。
他们的货囤了这么久，再过段时间，折旧过半，就很难卖了。
加上竞争对手货量如此庞大，又全是新品，就更难卖了。
张伯正在垂头丧气之际，陶然婷便领云香过来了。
“张伯，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道。
张伯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后面仓库的旧篮筐。
陶然婷轻轻地走近里面，悄声说道：“新品出来了。”
张伯瞬间来了精神，“真的？”
“哎哟，这下有救了。”
交罚金的时限是两个月，再拖下去，他这个小摊没法活了。
两人约好统一成品的样式制作时间，陶然婷便离开了。
庆国公府。
“忠德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啊？”庆国公王裕问道。
忠德是谢焕的字。
两人正往府里走，谢焕眉头紧锁，见他问，叹了口气，没说话。
“政务之事？”
谢焕停下脚步，凝重地看向他，说道：“兴修水利之事，凌宇应该跟你提过吧？”
他与王裕一副一主，位同左右丞相，如果怕皇上不同意，大臣们一般会先问问他们两个的意见。
王裕思索几分，想起来，“他不是提过几次吗，陛下不应允，我们也无法。”
别说其他地方，就连建康也经常闹洪涝，建筑被坏、农田遭殃，凌宇着急水利之事自是没错。
但朝廷也确实缺钱，两头为难。
“不是之前，是前阵子，他找到我，提了个建议。”谢焕顿了一下，又道：“我认为可行。”
“哦？”
“说来听听。”
谢焕把手往袖子里掖了掖，嘴里哈着冷气，“到屋里说吧。”
时下春寒料峭，北风正紧，客厅里的炭火闪耀着明艳的光。
庆国公府比谢府更显华贵，眼到之处皆是珍宝。
“凌宇找了我好几次，我始终没有答应，但上一次，传来了好消息。”
“此法于朝廷，于百姓都极其有利，但……”谢焕吹着茶里的热气，面露难色。
“我们须让利。”
王裕眼神微动，恍然明白了，“莫不是让你我两家出钱？”
见他并无太大反对的意思，谢焕神情缓和了下。
朝廷的钱都用在战事和农耕上，没有余钱做其他，他们两个是最清楚不过了。
“是。”谢焕答道。
王裕眉间收紧，轻轻地低下头，望着那一盆炭火，思绪深远。
“我们两家的富贵本就是先帝赐下的，祖上积德，让我们享受了多年，如今……”
“是该还之于民了。”谢焕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神里满是真诚。
王裕盯着那炭火，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定定地说道：“兴建水坝河堤消耗巨大，只怕掏空了王谢两府，也难以产生一息之利。”
他的想法与陛下一样，修建水利工程，利率用不高。
“不会。”谢焕放下茶杯，摆摆手说道。
“这次不一样。”
“凌宇他们培育出了新的黄穋稻，据说特别耐涝，而且产量也高，如此一来，遇上水灾之年，水利工程便可建千秋之功。”
王裕表情一惊，看向他，“果真？”
凌宇一直在研究这款稻种，朝廷上下都知道。
谢焕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南国普遍种的都是耐旱的作物，遇到水灾，百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水稻虽然爱水，但水量长期过高很容易淹死，尤其是快要成熟的稻苗。
“改良的黄穋稻很适合种在水灾之后的湖田，而且生长周期只需六十天，可实现快速丰收。”
“只是，黄穋稻即便耐涝，也要有水利作引导，相对于旱时作物，它只需要简单的引水，不用村村通水渠。”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凌宇再三申请，皇上都不同意的原因。
王谢两家若肯出钱，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听罢，王裕眼中泛着光，激动无比，“只要集中几个片区种植，修建水利工程便简单多了。”
“若真如你说，这个事倒是耽误不得。”
“所以，这款捐得？”谢焕递过去一个考完试得了满分的表情。
王裕一拍大腿，“捐得，明日我们就去找陛下商议。”
这两家虽奢华清贵，但在大义面前从未退缩过，在皇帝面前也从未逾矩过。
第二日，谢焕、王裕、凌宇一同觐见了皇帝。
方案一出口，司马辉喜上眉梢，自然是无不同意。
“凌爱卿，你有如此绝妙的法子，为何不早说。”他假意生气地说道。
凌宇谨慎谦卑地笑道：“是想跟陛下说的，只是王谢两位大人要出钱，臣不得不先找他们，如若他们同意，此事则万事大吉。”
司马辉满脸喜悦，笑道：“此事你办得很好，王爱卿谢爱卿，你们的功劳最大，朕替天下的百姓谢谢你们了。”
此法既能兴建水利，又能削弱王谢两家，老皇帝当然高兴。
这些年，他虽被他们两家扶持着，但也处处受他们压制，就如水利这事，如若他们肯出钱，朝廷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除了田地赋税，他已经没有什么能赏赐他们的了。
可越是赏赐，朝廷就越是薄弱，越要依赖他们两家。
王裕和谢焕连忙跪下，虔诚地说道：“此乃臣之本分。”
在王谢两人看来，兴建土木不是不可，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去做到百利而无一害，毕竟这钱粮一旦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他们也是靠着那点田地壮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