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礼物
又是经商，又是乱教孩子，还老是顶撞他，她的离经叛道让他有点失控的感觉。
看他脸色不对，陶然婷以退为进：“再等些时日吧，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你。”
没想到这话一出，程宜更生气，把双腿从水里抽出来，愤愤地擦了擦，生气地把手巾扔到盆里。
什么叫没有办法面对，她被掳走后，程宜不知道被人说了多少闲话，现在她倒看不上他了？
“你以后说话最好想清楚再说，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好看看《女诫》。”
云香正端着洗漱盆进来，看见程宜生气的模样，知道他们又吵架了，忙放下铜盆说道：“老爷，昨日檀将军说谢府同意我们上门拜访，您同夫人得提前准备一下。”
昨天他下衙回来得晚，陶然婷没来得及说。
程宜听到后，转头看向去香，脸上的怒色瞬间转喜：“何时？”
“下月初八。”
程宜欣喜地点点头，转头对陶然婷：“我们正好去书房好好商量此事。”
这副嘴脸看着真眼熟啊，他的表情特别像领导刚发完火，转头又遇上大订单。
她刚想说就在这聊，怕他又唧唧歪歪，闷闷地点了点头。
“初次登门，又是救命之恩，礼物不可太轻，你觉得送什么好？”程宜走到书案前，打开一张比较粗糙的纸，又提起笔。
陶然婷说道：“投其所好就行，咱们家也没那么多钱买贵重的礼物。”
“如何投其所好，你对谢府又不了解。”
“算有点了解，毕竟我当初跟着谢公子回来，他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见过的。”
听到这话，程宜皱起了眉头：“以后注意你的用词，别老说你跟谢公子的过往，免得招人闲话。”
陶然婷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是……谢公子酷爱写诗，也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送点跟读书有关的东西比较合适。”
闻言，程宜微微点头：“文房四宝再好不过了。”说着，他在纸上写下这一项。
文房四宝是近些年才兴起的配套用具，尤其是好纸金贵得很，能把这四样凑齐，是多少穷酸文人的梦想。
但对于谢府来说，再贵重的东西，也能轻易获得。
写完又说道：“如今战乱多发，礼崩乐坏，若能抓到野鸡更好。”他又把这一项写下。
陶然婷听完惊讶极了，问道：“活鸡吗？”
“当然。”
“送礼送野鸡，太奇怪了。”
程宜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平时让你多读书，非要编什么篮筐，拉低自己的身份。”
嘿，狗男人，动不动就是身份地位，男尊女卑的，陶然婷心里那个气呀。
“不说这些了，两份礼物还是显轻，或者……”他放下笔，走到书柜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
盒子比鞋盒要大一些，上面刻画着精美的浮雕，还有一把铜锁扣着。
程宜拿来钥匙，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俱玉雕，非常漂亮。
主体是一座假山，山腰上流淌着云彩和瀑布，松树上飞过一只仙鹤。
整个构图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小小的一块玉石竟然画出这么唯美的图案，陶然婷被惊艳到了。
“太好看了，都没见你拿出来过，你要把这个送出去吗？”
程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刻痕，万般地不舍。
自从他打算到谢府拜访时，就有心把这玉送出去。
“这是我家祖传的玉山，叫‘仙鹤飞山’，只有把它送出去，才能衬得起谢府的贵气。”
“祖传的？不是，这也太贵重了，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没必须倾家荡产吧。”陶然婷皱着眉头说道。
“你懂什么？”
“这次拜访极为重要，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若没有重金压顶，怎进那高门大户？”
陶然婷更加迷惑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你送这么大的礼，主人家会有压力的。”
“谢公子是一个文化人，送点墨宝、书画之类的比较合适，再不济，送张琴也行啊……”
“我说的不是谢公子，况且，给点压力，他们才会重视我。”程宜打断她的话，收紧了眼神，显得十分严肃。
重视他？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是答谢救命恩人吗？陶然婷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又伸手想摸摸那玉石，程宜把她的手挡了回去，遂关上了盒子，完全不顾陶然婷脸上的尴尬。
他把盒子放到一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提笔记下了。
“送礼送双，再加一样吧？”尴尬场面早在刚入职时见识了个遍，陶然婷也不在意。
程宜眨眨眼看向她，递去一个满意的眼神：“自是如此。”
两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再加一个酒。
接下来的时间，陶然婷边忙着编织，边打点这些礼物，程宜要上衙，也顾不上，最主要是，他最宝贝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其他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
其他东西都好弄，就是这野鸡把她难住了，真是超无语，送鸡她见过，野鸡上哪找，还非得要野鸡。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两匹马在程家门口停住。
“呀，陶老爷来了。”柳淑的丫头忙把陶亮迎了进来。
听到门外的动静，陶然婷连忙起身，发现是陶亮，高兴地说道：“哥哥。”
“快，快到客厅摆茶。”她扭头对云香说道，云香点点头，高兴地应声去了。
自上次一别，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她都快忘了他的样子。
陶亮看见陶然婷，眉开眼笑道：“你好像瘦了。”
“瘦了好，减肥呢。”
“啊？”陶亮一愣，减肥是什么东西。
“呃，我觉得瘦一点身体好，哥哥不用担心。”她尴尬地支吾着。
两人往客厅那边去，陶亮说道：“不过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旧时，清丽、朝气，只可惜我老了。”
陶然婷摒了摒气，他在怀疑她的身份？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没发现异样。
陶亮又说道：“听说是一位神医救了你，竟能把人恢复旧貌，真乃奇闻。”
顿了顿，又道：“若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他，呵呵。”
陶然婷轻咳一声，说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再见见。”
现在她能把自己胡编的假象应用得从容自如，感觉自己的销售技巧又上了一个台阶。
客厅摆好茶，两人聊了些家常，又说起最近的事。
陶亮脸色沉重下来，似乎情绪不高。
“哥哥可是有心事？”
“是。”
“我又辞官了，现在准备回老家。”
陶然婷缓声问道：“听说现在当官不容易，哥哥为何轻易辞官？”
“家里还有嫂子和侄儿一家要糊口，这……你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陶亮用杯盖抹了抹上面的茶叶，吹了吹，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主子太窝囊，明主又不易得，我也很无奈。”
陶然婷细细咀嚼这句话，这是嫌弃上司没用？
不过平时在公司，她也这样，但凡直属上司比她差，她都不待见，没业绩还带个屁团队啊。
“那家里怎么办，你可想好退路了？一家子吃喝不是小数目。”
陶亮叹了一口气：“再说吧，家里有田有地，还不至于饿死，你不用担心。”
这个云香说过，家里有上百亩良田，只是哥哥不太会种，因为爱喝酒，大半田地都用来种高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