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断章！狠狠地断章！
“首先，至少我们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穿过华贵的走廊，走进转角内侧的一处房间，越过雕框的门沿，帕拉蒂亚大队长站在最后，引着楚楠和塞莉希在这小小的临时会客厅入了席，她透亮的琥珀色眼瞳中映过楚楠瘦削的肩膀，这位城卫队长不着声色地叹了口气。
勾手关上门，她接上之前的话尾：“我们正在经历一场神疫。”
神疫。
简简单单，字如其名。
不需要太多说明，只要听到这个名字，楚楠就大概理解了它的含义。
联系到前面他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远古神明们非常厌恶人类这个从其他世界到来，却又征服、驱逐了古神们最骄傲造物古龙们，最终成为这世界主宰外来者们，再加上那位金色穿越者大只佬在古神们原先的凡间居所丢核聚变大炸炸的事情……
啧。
众所周知，跑到别人家里丢核弹通常只会带来两个结果。
一个是揍得别人叫爸爸，从此成为对方的狗，再也不敢反抗。
第二……虽然楚楠没能有幸见过实际案例，但看这世界古神们现在对人类的态度，被祂们造出来的那些凶猛怪物，还有这场神疫看来……人类和古神之间的矛盾，大约是永远无法，且不愿被任何一方提起调和的了吧。
他搓搓脸颊，并没有破坏气氛地在这里提出疑问。
塞莉希默默看了他一眼。
楚楠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轻摇摇头。
塞莉希了然，露出欣慰的表情，赞同地点点头。
……你这‘笨蛋小比崽子长大了学会用脑子了我好感动啊呜呜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他瞪了塞莉希一眼，女神官权当没看到，歪歪脑袋把视线重新投向已经靠近了席位的帕拉蒂亚大队长。
她看上去英气十足，不知道是不是重新清洗打光的关系，那身的制式铠甲看上去明亮洁净，象征职位与荣誉的雕金橄榄环绕着胸甲顶端的护颈，她大步走来，带着秩序的重量与砥砺，她的存在压倒了这间临时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楚楠眨眨眼。
他，塞莉希，克罗格先生，比利比利大团长，b95炸弹欧派白丝大团长，还有帕拉蒂亚大队长。
他们聚集在这间冒险者公会二层的里侧房间里。
这间小屋子看起来是个隐藏在公会内部的房间，四面无窗，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四周雕刻着魔法的文字，看起来已经被完美地处理过保密与防御的措施了。
这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可现在也不是在乎那些的时间，他看着四周这些强大的面孔——塞莉希除外，他和女神官都只能沉默着等待似乎是会议发起者的帕拉蒂亚大队长继续展开这场重要的会谈。
“神疫的起因就是楚楠刚刚说的大魔和这场雨吧。”b95炸弹欧派大团长克劳狄乌斯出奇得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洒玫瑰，他托着下巴，那张俊美得、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挂上了虚浮的正经：“这场雨下了4天，4天，法术监管局什么都没有察觉么。”
“没有。”帕拉蒂亚大队长的回答简单干脆：“神疫从来都是那些古神亲自调动这世界的物质与以太发动的，这些神疫从来就不是法术，而是别的什么……病毒，病变的魔力，血肉变异引起的，那是古神基于本身权能进行的创造，光靠法术监管局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但克劳狄大团长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个解释，他继续托着下巴，轻飘飘的眼神审视着帕拉蒂亚：“那就早些把灰城这些老旧的垃圾设备升级迭代了不就好了么，这里可是和矮人诸国交易的重要节点哦，早点把法术监管局那些设备换成其他那些重要城市的防御设备不就好了么？”
“马后炮在我们现在的会议上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帕拉蒂亚摇摇头。
“那就不要等到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再出来说后悔！”克劳狄大团长的声音突然冷厉下来，他皱起眉头：“永远都是这样，在神疫发生之后才会升级遭遇神疫的那座城市及其周边的防御措施，早干什么去了？”
“这些财政方面的事情并不是我能够……”
“那就把能说话的人叫来！”克劳狄大团长直接打断了帕拉蒂亚的话，他向后一仰，忽得抬起双腿，翘脚搭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昂着自己修长的脖颈，睥睨着等待着帕拉蒂亚大队长的回应。
“……”楚楠有点被吓住了。
他可没有想到自己进来之后这场会议会以这样的形势展开，但这样一味地争吵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他想着要不要出来打个圆场，但转念一想，自己又完全没有插话的立场和资格，只能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
“克劳狄乌斯……”
突然，一阵嗫嚅似的耳语钻进了楚楠的耳朵，他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坐在克劳狄大团长旁边的比利比利大团长——那个拥有雕塑般世界级健美身躯的埃伦科大团长正对他悄悄蠕动着嘴唇，眼中闪烁着点点绿光……
坏，对你的刻板印象太坏，看你做什么事情都感觉gay起来了。
楚楠打了个寒颤。
这大约是什么魔法吧？他飞快地左右瞧了瞧，塞莉希和克罗格先生似乎都没有听到这声呼唤，只有他在那声音的回响后条件反射地看向了埃伦科大团长的方向。
“别太担心，克劳狄乌斯不是这种会失去冷静的人，他现在确实正在发怒，因为那些平时聚在他周围的女孩儿——你记得吧？就是那些很宏伟的姑娘们，她们也都因为这场神疫住进了治愈教会，所以他现在才会这样咄咄逼人。”
“只是……这样的行为也是有他自己理由的。”埃伦科大团长对楚楠温柔地笑了笑，又瞟了一眼旁边趾高气昂的克劳狄大团长——
不要啊，不要对楚楠先生我微笑啊，也不要用那样的目光看b95炸弹欧派大团长啊，气氛突然就变得gay起来了，不要啊，这明明是个很正经的会议来着，楚楠先生今天明明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来这儿的啊！
不要破坏气氛啊！
这个家伙……比利比利大团长，他绝对对b95炸弹欧派大团长也有着不好的想法，不要啊！楚楠先生不想认知到这种事情啊啊啊！！！
“原来如此，您想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城主大人是么。”帕拉蒂亚大队长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打断而生气，她维系着之前的冷静，毫不退让地看着克劳狄大团长的眼睛：“但是很抱歉，城主大人现在并不能与诸位见面。”
“为什么？他死了么？”克劳狄挑眉。
“……”帕拉蒂亚没有说话。
“现在可是有数不清的市民正在死去哦，明明占据着这样重要的贸易城市，明明和矮人诸国的贸易与外交带来了那么多油水——”克劳狄嗤笑，他落下双足，椅子的前段发出响亮得触地震响：
“哦，现在可还是吃跳犬的季节呢，难不成是跳犬肉太美味，他忙着给自己增肥，没时间来应付我们？”他看着帕拉蒂亚琥珀色的双眼，眼中带着手术刀般的锐利。
“……”城卫队长平静地面对着这窒息的气势，她沉默了一阵，摇摇头：“也许吧，但这并不是我们现在的议题。”
“哦，原来他也病倒了。”克劳狄了然，他微笑着点点头，总算收回了那身可怕的气魄：“这倒算是个好理由，那么，你要说什么来着？请继续吧。”
“……”总算结束了。
楚楠在心里说，直面这样针锋相对的压迫，作为旁观者的他都差点出汗了，难怪帕拉蒂亚大队长以前会对他说过那样的话‘认清自己，恰到好处的认怂会更有好处……’，这简直就是现场说明。
他是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要如何面对这样的逼迫，大概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吧？
“那么回到之前的话题。”帕拉蒂亚的目光与气势都没有一丝动摇，她重新搭建起会谈的环境：“正如之前所说的，法术监管局没有探测到这次的神疫，但是，多亏了灰城优秀的治安官与城卫——”
她偏转视线：“当然，还有这边的冒险者楚楠。”
“……”楚楠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地谦虚一下，城卫队长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我们能够在神疫爆发前就已经捕捉到与之相关的信息与参与者，3天前，我们已经邀请了圣殿的审判官来对抓捕到的黑巫师进行了读心与审讯，审讯很成功，虽然没有得到被召唤大魔的定位与召唤咒，但那位大魔的称号与恶魔真名我们已经通过审问得知了。”
帕拉蒂亚大队长看起来多少还是因为刚刚的那番‘争吵’影响了情绪，她冷漠的眼神一一扫过会议室里的冒险者们，视线飘过克劳狄大团长脸上的时候，这位俊美的花花公子对她抛了个媚眼，还虚空啵啵一下甩了个飞吻。
城卫队长面色不变：“大魔的恶魔真名是……
阿巴什内赫。
‘慈悲的’阿巴什内赫。”
慈悲的……
楚楠眨眨眼，心中无端地燃起一团怒火。
明明让这么多人受苦，让这么多人在病痛中挣扎，却恬不知耻地用‘慈悲的’来称呼自己？
阿巴什内赫……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采用了那样残酷的方法展开自己的腐化仪式，用那样的手段让折断工头大叔全身的骨骼，让他倒在齐颈深的、自己的血泊中，让他被那些从自己伤口中漏出的血液窒息闷死……用那样残忍的方法去折磨，让一个人在腥臭的绝望中沉入死亡……
“……哈……”他颤抖的呼吸暴露了自己的情绪，塞莉希的视线投了过来，关切地眨眨眼。
楚楠摇头，垂下脑袋，用口型说了句抱歉。
帕拉蒂亚大队长继续维持着会议的进行：“我今天到来，就是为了摆脱大家能够加入这狩猎大魔的委托，委托的任务分级将会是毫无疑问的‘传说级’，越快完成委托相应的赏金额度也会提高。”
她的视线转向楚楠，似乎是有意为之地继续开口：“当然，并不单纯要求参加讨伐才能够获得奖励，在讨伐过程中提出重要的线索以及行动方案也能够获得巨额奖金的，所以并不用强迫自己加入战斗。”
她简单说明了任务的相关，接着，又把问题抛回了这桌上的诸位冒险者：“那么，也如诸位所知的，每一场由古神们创造发起的神疫都是截然不同的，仅仅靠着上一次神疫的经验和病因纪录也无法成为治疗下一次神疫的根本，虽然杀死引来神疫的大魔可以作为一个解决方案，但……”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情绪化的反应，帕拉蒂亚大队长皱了皱眉。
“但是这场神疫的扩散规模真是，到现在我们除了这场雨和黑巫师召来的大魔之外，它的成因，发病原因，后续症状，该如何治疗……我们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那个……”
城卫队长的话突然被人打断，她惊奇地眨眨眼，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这些强大的冒险者也顺着声音的来源一同稍稍转过脑袋，吃惊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楚楠眨眨眼，舒了口气，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举着手从位置上站起，又长长舒了口气。
“关于……咳嗯！失礼了，关于这场神疫的病因……或者说……为什么我们，我们这些没有发病的人……不对……”他说的语无伦次，好在四周的听众们都没有对他的结巴表达不满，只是等待着，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结论。
楚楠点点头，又重新舒了口气。
深呼吸，点点头。
塞莉希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楚楠也竖了个大拇指回去，他已经有了底气。
“虽然要如何治愈这场神疫的病人，我还没有头绪，大概也想不到答案了，但是，为什么，在灰城中，明明那么多强大的高级职业者，就连奥法骑士也没有躲过神疫的侵蚀，偏偏是我们没有生病……的原因，我已经有头绪了。”
楚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