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外婆来电
五月二十二，距离中考又近了一天。今天是周五，李吾在度过乏味却充实的一天后，也是要回家去了。
下午刚到四点，校门口的公路两边就已经有了很多流动小吃摊儿。不得不说，学生的钱有时候真的比成年人的好挣，不信你问问那些大学门口的商贩。
下课铃刚一响，校园门口就突然拥堵了起来。李吾收拾好回家需要看的书籍和要做的试题就去了寝室。快毕业了，他想先拉些用不到的东西回去，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那时校外的黑车比较多，就是那种没有运营牌子的面包车。李吾也坐，没办法，谁叫那些面包车能去的地方比客车多得多。
李吾坐那黑车能到离家门口千多米的地方，可以少走很多路，虽说贵了那么几块钱，但这又有什么呢？能少走几步，谁又想多走？
李吾拉着一个黑色皮箱、背着土黄的双肩背包踏在乡间小路上。李吾很喜欢独自一人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鸟鸣蛙叫、虫声家畜声是一部天然的交响曲，田里的波光粼粼、远处的青山人家、竹梢树枝随风摇曳，那一幅幅‘画卷’无一不让李吾感到恬静。
他喜欢这种恬静、与世无争的恬静。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村。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令人心神往之，在李吾心中世外桃源一直都是存在的、是能找到的。
那个世外桃源他曾经生活了十年，那里有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想到那张熟悉的慈祥的脸庞，李吾很心安，吾心安处即吾乡！那就是李吾的桃源乡。
想来快毕业了，到时候可有三个多月的长假，可以去‘世外桃源’多住几天了，嘿嘿，想着还有点小开心！
李吾拉着皮箱、脚步轻快，十多分钟的时间李吾离家已经不远了。
去年李吾家挖了口鱼塘，是挖掘机挖出来的。不是特意叫的挖掘机，去年村中挖公路请来的。挖掘机师傅闲事赚点外快，就询问村中有谁需要。
李吾的父亲那会儿也在家中，和李吾母亲一商量决定挖口鱼塘。不仅可以蓄水还能养养鱼、栽栽藕。
来福很温顺的，所以是放养的，不像其它的狗被拴在柱子上。平时有陌生人来它都会哐哐哐的大声叫唤。不是想咬人，只是在提醒李吾他们有人来了。
若是熟悉之人它还会摇尾上去，跟在来人身边嗅嗅这里、闻闻那里，然后就屁颠屁颠的在前边带路。
不知道来福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每次周五李吾回来的时候，来福都会在鱼塘坎上等着李吾。老远李吾就能看到它了，看它那副谄媚的样子李吾就想笑。摇头摆尾、屁股扭的‘飞起’。
之后小心翼翼地贴近李吾的小腿，又嗅又蹭。它明明很激动，但似乎又不敢太放肆，竭力控制自己想和李吾贴近却又忍不住的模样让李吾哭笑不得。
今天也不例外，它老远就看到李吾了。然后它兴奋地大叫，好像是在提醒李吾，小主人我看你了，你总算回来了！你看我，看我！之后就刁梭梭（飞速）地奔向李吾。
看到来福，李吾的心也是软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学校那般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
来福除了体型又胖了点外，没什么变化。还是一米多长、毛发油亮顺滑。
来福冲到李吾身边，闻了闻皮箱，然后小心翼翼地围绕着蹭着李吾。好几次李吾差点被它绊倒，只好停了下来，弯腰用空着的那只手顺毛摸摸它的狗头。
来福半眯着眼、昂起头、粉嫩的舌头微微吐出一点，好似很享受李吾的抚摸。
一两分钟后，来福像是满足了。李吾直起腰，又朝家中走去。来福就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李吾身后，亦步亦趋。
一人一狗走过鱼塘坎是几块水田，这几块水田是李吾家和他四叔家其中的几块。水稻稻穗还很青，稻穗还不饱满。不过看其上被压弯的稻杆，李吾知道今年又是个丰收之年。
现在田里已经有很多麒狗儿了（青蛙），呱呱呱的鸣叫声不绝于耳。李吾就是喜欢听这些动物、虫子的叫声，李吾觉得这些都不是噪声。
穿过四叔屋侧边的小竹林，李吾就还有十几步回到了自家的院子。矮个子四妈正在鸡圈旁喂鸡，看到了李吾。主动和李吾打起了招呼。
四妈虽然告诫过自己的儿子不要和李吾玩，但不是针对李吾，只是担心自家的儿子出意外。
这么多年了，李吾那种奇怪的厄运已经不能影响到旁人了。四妈才渐渐放下‘偏见’。相处的这些年，没了’偏见‘四妈是真心喜欢这个董事又可爱的李吾。
只是李吾性格有些‘冷淡’，面对四妈有些热情的招呼，他显得有些僵硬尴尬。飞速地回应后，有些像是逃跑回到了自己家。
李吾家的坝子（院子）还是很大的，是用水泥石子夯实平的。
李吾刚跨进自己坝子，来福已经先一步冲进了屋中。里面很快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轻骂声。不过一听就知道根本不是叫骂，只是叫来福别捣乱走一边儿去。
“回来了？”人还没出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嗯。”李吾用里面那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
李吾朝里面走去，里面的人也出来了。看到李吾拉着个箱子，走上前来接过。
“拉箱子干嘛？还挺重的，咋个装弄多东西？”
“快毕业了，提前拉点东西回来。”
“哦，这样也好，到时候就少拉点了。”
“饿了吧？每次都叫你在学校门口买点东西吃点，垫垫肚子，你就是不。每个周给你的钱不够吗？别节省那点钱。学校的时候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啷个样了？跟门口竹林的竹竿一样了。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妈虐待你呢？”
“快中考了，这几天你妈赶场（赶集）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趁着放假好好给你补补。都放在冰箱头了（里面）。最近考试没？听说到了中考前，都是很累的，别太强压自己，该放松就放松，要劳逸结合。”
“哎呀，你条死狗，爬开！”李吾老妈温柔地一脚将蹭过来的来福轻轻踢到一边。
来福就像是条舔狗又蹭了上来，哦不，它就是一条舔狗！
李吾的老妈没再理会它，继续唠叨道：“压力别太大了，尽力就好，反正你老妈始终都是支持你的。中考考的好不好都无所谓。”
“对了，你填志愿了没？之前你说过，好像填报志愿就在这一阵子。”
李吾将双肩背包放在一间里屋的床上，他老妈也将皮箱放在床边。
李吾不再沉默，总算是回了她一句：“志愿星期三就填了，我报了二中。只报了二中。”
李吾就算是对着他妈，脸上也没太多的表情，看似有些冷淡。
李吾老妈也不在意，或许说只是表现得不在意。
“好，儿子怎样老妈我都支持你，老妈相信你，你一定考得上二中的。饿了吧，我这就跟你弄吃的去。”
老妈虽然早知道了李吾只会报二中，但心中还是为李吾捏了把汗。算了，不管结果如何，李吾的老妈都支持他。
见老妈就要去厨房忙和，李吾又说了一句：“还有，那个实验考试结束了，我感觉考的还不错。”
老妈听出了、也看出了，儿子心情不错，应该真是考的还挺好。
“好好好！该庆祝庆祝！”说完有些兴高采烈地去厨房忙和了。
李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坐享其成，就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其实就是帮忙烧火。虽然是有电磁炉，但是李吾还是觉得生火在大锅中炒出的菜要香些。
李吾老妈哒哒哒的开始在厨房切菜，为炒菜前做准备。
“我像一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我像一只……”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从里屋的柜子上响出，老妈在切菜，不方便接电话就让李吾去接。
李吾也没推却，从灶火口前的矮板凳起身，去了里屋。
拿起电话，来电显示：妈
李吾妈的妈，当然就是外婆了！李吾很开心，快速地接通了电话。
“喂，是外婆吗？”
【嗯？哦，是李吾啊。回家了？】
“嗯！外婆，刚到家。”
【快到中考了吧？李吾想考哪里啊？】
“外婆，我要考二中，志愿都填了。昨天还实验考试了。总分三十五分！我感觉自己考的不错，最多扣几分。”
【李吾好样的！不愧是我刘静的外孙。】
“外婆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妈在厨房做饭，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向她转述。”
【外婆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们了】
【外婆可能】
【哎】
“外婆？外婆你说什么呢？好小声啊，没听清您在说什么。外婆？”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
【李吾啊，有空吗？明天能来外婆家吗？好久没和李吾一起吃饭了，李吾还喜欢外婆做的菜吗？】
“明天吗？！好啊！有空！很喜欢外婆做的菜！明天早上就过来，十点前应该能到！”
“外婆！我今年就初中毕业了，有三个月的假期呢！假期想呆在外婆家，可以吗？”
【不!咳咳咳！李吾啊，到时候外婆有事离开家几个月，就别了吧。家中到时候要打谷子了吧？（收割、运回家中、除掉谷草、晾晒等一系列的工序）】
【李吾也大了，也该帮帮家里了。外婆这里以后有时间再来吧。】
“外婆”
“打谷子要快到入秋了才打呢，都八月下旬了。我六月十多就放假了。”
【李吾听话外婆真有事】
【还有啊小李吾外婆不是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别藏着掖着】
【心里有什么不快的事多和你妈说说】
【小李吾也是个大孩子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再想以前那样一个人闷着了，你妈不是外婆能‘猜到’你的烦恼，凡事要多和她沟通沟通，听你妈说，你和你爸这些年关系还是很僵？小李吾啊，你爸你妈是除了外婆最爱你的人了，你也大了，该懂事了，别太让你的父母寒心，知道吗？我的小李吾】
“嗯，我知”
“嗯？外婆？你怎么了？”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颤音和抽搐声啊？”
【】
【外婆最近感冒了】
“这样啊”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外婆。”
“外婆，怎么感觉你说话怪怪的？”
【没什么外婆感冒还没好呢】
“外婆真是的，要注意身体，你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个人照顾你。”
【好啦，我的小李吾。明天外婆就在家中等你，记得叫上你妈哈。早点过来哦。好久都没见到小李吾了，外婆还挺想念你的。】
“记住了，等下就告诉妈去，还有李吾也挺想外婆的。”
【嗯，李吾真乖！好了，挂了，拜拜！】
“嗯，外婆，拜拜！”
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