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山深处有人家
“是你外婆吗？”李吾老妈光听李吾在里面说话的语气都知道是谁，只有自己的老妈才能让自家的儿子发自本心的高兴，“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嗯，外婆叫我们明天去她家，她说想我们了。”
李吾老妈没好气的翻了翻眼，剁菜板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她小声的嘀咕了句：“们？们是多余的吧！”
李吾老妈有些嫉妒自己的老妈，儿子对外婆比对自己这个当妈的好得多啊。
“要不是李吾从小哎这辈子自家的儿子何时才能向她这个母亲真正的敞开心扉啊？”
李吾的老妈也不知道，或许永远没有答案。
她这不是在尽力挽回李吾缺失的爱吗。她还能如何？她不像自家的父母那般厉害，她只是个普通人。也只想当个普通人。
自己的那个老爸不是很厉害吗？！还不是沦落到个死都找不回尸体！普通人挺好！少了很多腌臜事
“明天要早点起来，我跟外婆保证了十点到外婆家。”
“嚯，你小子还真敢啊。”
“到你外婆家走路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明天几点起来？”
“现在天亮的早了，明天六点我就起来了，也就比平时早起个十多二十分钟，我在学校早就习惯了早起。”
“好你个小子，起的来就行。你老妈我往常赶场卖鸡鸭的时候比你起的还早，天还没亮就得出发了。我说”
“嗯，晓得了。”
“你这小子”李吾老妈看他一脸浑不在意的模样，没趣，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菜快切好了，你把大锅洗下，先把火发起。”
李吾动手能力显然是比说话强，点燃一把干谷草，塞进灶火洞里。又添几把干谷草和干竹杆后走到灶台后，舀了一瓢水倒入大锅中，拿起刷把，唰唰唰的洗起了大锅。
待锅洗好后，李吾老妈的菜也切好了。接下来就该李吾老妈操作了，李吾只管控好火势就行了，剩下的别管。
老妈做的菜，是在模仿外婆。李吾喜欢外婆做的菜，所以李吾老妈就特意模仿。可老妈做的始终不是外婆做的，差了那么点独特的味道。
没几分钟菜就炒好了，一盘红萝卜丝爆炒里脊、一盘麻婆豆腐、电磁炉上还炖煮着一大锅莲藕排骨汤。早就炖煮好了的，只是小火煨着。
两个人吃这些菜完全够了，吃饭用了小半个小时。吃饭的时候李吾很沉默，都是李吾老妈在挑话题。李吾就一板一眼的回答，像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似的。
吃完饭，洗碗收拾的功夫倒不是很麻烦，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可收拾的。
弄完这些，李吾又想刷题了。时间很紧的，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可一想到下周三要体考，放弃了刷题的冲动，跑到门外的坝子上（院子）开始了体测训练。
来福这时也吃干净了狗盆里的饭菜，跟在李吾身后，撒欢儿似的狂奔。它是不是觉得李吾在陪它玩乐？这狗子
训练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虽说天黑得越来越晚了，但这个时间点天还是昏暗了下来。
又是一身的汗，还好家中的热水器是开着的，直接洗就可以了。
李吾背了好多试卷回家的，完全够他周末刷题的了。李吾的卧房在二楼中间的一间屋子，他洗完澡就背起双肩背包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单调很整洁，进门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两米五左右的席梦思床，床上是单薄的铺盖。天热了，盖的太厚实在是受不了。
靠里墙的地方有一个三开的衣柜，里面有李吾这些年穿的衣物，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都放在里面了。
衣柜一旁是一书桌，桌前是一个直背靠椅，一盏台灯就静静立在书桌边上。书桌也是靠墙的，书桌上有类似书柜的格子，上面格子可以放些书籍。李吾也没什么读物，都是这些年他没丢掉的学校的教材书籍。
李吾打开白瓦灯，白色的灯光瞬间充斥房间的每个角落，不是暖色调的，灯光就像是李吾一样，理性、冷漠。
走向课桌，拉出直背靠椅，将双肩背包挂在靠椅上，随即拿出一大堆试卷和几本错题集，然后就是提笔埋头奋笔疾书。
一直到了十点半，想到明天还要去外婆家就早早睡下了。
李吾躺在床上，不久就熟睡了过去。
李吾家靠近长江，近来河边越来越少人走动了，江岸是疯长的竹林树木杂草，人迹罕至、动物就多了，尤其是鸟类。白鹤儿（白鹭）一到了傍晚就喜欢飞到河边的竹林栖息，傍晚是这群白鹤儿的‘合唱’。
但一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主角又是换成了各种鹃鸟的啼叫，很是凄凉却又显得那么安静。
尤其是噪鹃、鹰鹃，那叫声真的是凄厉。
“其间旦暮为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虽没有猿啼，但杜鹃啼血是真的凄厉。白居易是真懂，夜晚真的可以如此凄凉又静谧。
屋内是熟睡的一子一母，屋外却似乎没那么平静。竹林深处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在靠近。
狗窝的来福像是看见了什么，对着竹林就是狂吠。一向温顺的来福现在像是发狂了似的对着竹林就是疯狂叫喊，但是它不敢过去。
狗叫声很大，不过它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因为站在坝子中的它看向了家中的楼顶，那里似乎有道人影。
来福对着那道人影低声的呜呜咽咽，像是在向其讨好、求安慰、求抱抱。
一道青光自李吾家楼顶向四周发散，那些蠢蠢欲动的阴影又是退却了，夜幕又重新恢复了宁静。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来福也重新趴回狗窝继续睡觉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边还未吐白，鸡鸣声就断断续续地叫喊了起来。李吾像是快醒了，身体开始在床上扭动挣扎。
时间才刚过六点，李吾的老妈就起床了。今天要去他外婆家，她要提前弄很多家畜要吃的饲料等，她必须多准备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哒哒哒的剁牛皮菜草料的声音很快就穿透楼层，传到了将醒的李吾耳中。不久他还是醒了，伸了个美美的懒腰，麻利穿戴好衣物就下楼去了。
今日雾气有些浓，大早上的视线不是很好。天地间像是蒙上了面纱，如梦似幻。
见李吾起来了，老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烧水煮面条。电磁炉还是够给力的，水很快就烧开了。
外婆家在小山里，隔着好几个村呢。大路直通外婆那个小村，通向她家还要走一段很长的石板路，倒是好走些。
李吾可是走了好几年的，一直到他小学五年级后才走的少了。只有过节的时候，那条记忆中的小路他才会重新走一遍。
吃完面条，老妈做完一切的活儿都已经七点半了，母子俩这才出发朝着外婆家去。
俩人走了快两个小时，才走到外婆小山外的小村。
石板路是以前小村通向另一个小村修的，外公当年就从其中一段截过、分路，通向自家。这么多年了，虽然没人修缮，但是依旧好走。
石板路两旁起先都是些水稻田。越往后走，道路越是崎岖。到后面偶尔还有人家种菜的土地，最后直接就没了。
道路两旁最常见的是竹林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前边有一片棕树林，穿过之后就是洋槐树的‘领地’了。这也是李吾喜欢的几种树之一，不为啥，就是因为洋槐花不仅漂亮很香、还可以吃呢。
现在正是洋槐的开花期，路过都是香喷喷的，让人神清气爽，好不舒服。
白白的、一串串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看着就很讨喜。
山涧小溪，自外婆那座小山一路顺着山涧向下流淌，最终汇入长江中。
水声很大，不是因为水很多，而是水流冲势大的缘故，湍急的水流冲击在巨石上发出哗啦啦的冲刷声。
连同路过的母子俩，那扑面而来的水汽偶有溅入口中，是让人觉得是如此的清甜、甘之如饴。
再走过一段平板桥就离外婆家不远了，平板桥下一二十米处是一个深潭。桥是当年外公花资修建的，长有三十多米。
桥墩是由花岗岩堆砌的三个镂空石拱桥桥身也是由花岗岩制成的预制石板搭建的，这么多年的风雨侵蚀平板桥依旧如初建，稳固、坚韧。
李吾刚过平板桥，那一簇刺楠竹就跳入了他的眼中。那么多年了，刺楠竹还是如往昔那般看着亲切。
家在深山里，左右无人居，白云悠悠处，心安即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