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回来了
“公寓楼发生怪异是那临时女教师头七那晚。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后，楼道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蹦蹦跳跳的上楼，咚咚咚的声响一层一层、隐隐约约。”
“那时候是没有夜生活的，居民都睡熟了，整栋楼没一个夜猫子，除了最近有点儿失眠的那个语文老师。”
“那哈儿（当时）为了节约用电，楼道都是安的声控灯。诡异的是，只听到楼梯有声响，但那声控灯却没有应声而亮。”
“按理说啷个大的声音是足够声控灯亮的了，但是就是没亮，一层都没有。一盏两盏还可以说是坏了，但不可能说整栋楼全部的声控灯都坏了噻。”
“她是她回来了？”胖子同桌有些颤声，小声怀疑地问道。
“回来？怕就未曾离开过！”胖子低声压重了语气，神情凝重，“那咚咚咚的声音一直到了杂货间就停止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是那语文老师疯之前自己说的，从那晚开始他就感觉天花板上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只是头皮发麻，很真实。”
“他失眠了的，半睡半醒间，分不清做梦还是现实。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呢喃，含糊不清、不晓得念叨着什么。”
“好像是在快两点的时候，一声猛烈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晚。声音很大，就如同那晚一样！”
“声音过后，家家户户的灯陆续地亮了起来，如同那晚一样很多人都打着老式手电筒站在走廊上，向着楼底四下扫动，却是看见一个破碎的花盆。”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没人多想，都觉得是哪户人家的花盆被风吹落下的吧。众人都回屋睡觉了。”
“真是花盆？我还以为是”那马尾女生的同桌，他名叫刘宏，突然就插了这么一句。
“刘宏？你也敢听鬼故事了？”胖子的同桌鄙视地看着他，他可是出了名的胆小。
“王哥，好奇嘛，莫见怪。”那名叫刘宏的脸上表情极其玩味，那张脸上既能看出害怕又能读出他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胖子没理会他俩，继续说道：“第二天醒来，楼下的花盆已经不见了。他们都以为是保洁大妈早上收垃圾的时候顺便将碎裂的花盆打扫了，没多想。他们后来才发觉每层的长廊外的水泥护栏上都没盆栽。”
“他们每个人都这样想，或许那人恰好只有一盆吧。没人在意，但是他们却是没有细想，那花盆掉落碎裂的声音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当时他们都在熟睡中，没注意到也是不奇怪了。”
“他们若无其事，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都是老师，是坚实的唯物主义者，绝不搞封建迷信！不管他们如何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到了晚上，他们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就睡了，只有那个语文老师没有。他昨天可是失眠了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睡过去’之前，似乎听到楼道有奇怪的声音。之后就做了个奇怪的梦，后来就是坠落的花盆惊动整栋楼的邻居。”
“那语文老师也是心细之人，他知道没有哪层楼有人在长廊的护栏上放着花盆，尤其是高层。”
“他们大都是老师，还是很有素质、很有安全意识的，绝不会将像花盆这样有高空坠物危险的物件儿摆放在护栏上这种危险的地方。”
“这晚那语文老师又失眠了，自那临时女教师死后就一直失眠。经过昨晚一系列怪异的事，他有些怕了。”
“当晚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云层很厚，别说星光，就连一丁点的月光也没有。公寓楼更黑，压抑的像一个随时都会将你吞噬的怪物。”
“又是昨天那个时候，先是楼底下传来奇怪的声音，如同水滴的啪嗒声交杂着动物刨土的那种声响。”
“而后隐约间有声声清亮却尖锐恐怖的笑声，紧接着是蹦蹦跳跳的声音穿过公寓紧锁的大门，进了楼里。当时人们都睡死了，没人‘听到’就和昨晚一样。”
“那语文老师联想到昨晚奇怪的事，他就有些恐慌。他前几天都是闭眼熬到快十一二点才能浅睡，不然根本睡不着。”
“但他今天没有睡觉的想法，甚至还喝了好几杯浓茶提提神。他很想弄清昨天迷迷糊糊听到的声响是什么，还有昨晚自己‘看到听到’的那个究竟是梦还是”
“他是坚信无鬼神论的，但是是个人都有好奇心。虽然有些怕，但他还是很想弄清楚。就像是玩鬼屋，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就是很想探索明白一样。”
“和昨晚一样，漆黑寂静的楼道里又传来蹦跳上楼的声音。后面还有一种奇怪的上楼脚步声，一前一后踩踏楼梯的声音不均匀，像是拖着走的一样。今晚的语文老师很清醒，算是听清楚了。”
“他现在很后悔，他不该听清楚的，这样就不会那么怕了。他很清楚，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楼道里根本就不会有人走动！而且那上楼的声音及其的别扭，一听就不是正常人上楼的声音！”
“那诡异的上楼声已经到四楼了，还在继续往上。那语文老师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四周很寂静，他在紧张害怕下精神高度集中，所以楼道里的声音他是听的很仔细，就像是盲人失去视觉后听觉就变得很敏锐，很细微的响动现在的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语文老师那所屋子六七十平，进门就是个客厅，门的两边各有插销双开朝外的蓝色玻璃窗户。他的卧室在里侧，房门就正对着大门口。平时就他一个人，所以是不关房门的。躺在床上正好一眼就能看到客厅，也正好能看见两扇窗户。”
“当时的他很恐惧，听着那诡异的上楼声一阶一阶的上楼。他不知不觉就默默地数着它上楼的阶梯，他知道还有四五个台阶就到了他这层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又要睡着了。”
“他似乎听到那上楼声音消失了，在意识模糊前他记得还有好几阶楼梯的，那诡异的上楼声应该还在四楼上五楼的楼梯上。”
“他明明意识很模糊了，但他却感觉又能清晰的感知看到周围。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在做一个很清醒的梦一样，却又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之后他听到那诡异的脚步声却是从楼上传来！”
“之后脚步消失了，听声音最后消失的地点，大概是在楼顶边缘。”
“寂静了大概一分钟，随后重物坠地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他的耳中。”
“公寓内没任何反应，好像只有他自己听到一般。”
“他很想起来查看，但被固定死了在床上，仰躺着。按理说他只能看见天花板，但他的视角却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到任何地方。”
“明明很奇怪，但是他却一点儿怪异的感觉都没有，很自然，像是本该就是如此的。如同饿了就想要吃饭的那种理所应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间他‘看到’有道身影从楼梯的拐角飘了上来，他的视线是如何穿透墙壁的，他已经没空想这些细枝末节了，现在他已经恐惧的说不出话了。”
“他‘看到’了一个没有头颅的腐烂躯体！正缓缓地朝着五楼飘来！他恐惧的瞪大像是要突出眼眶的血丝眼球，死死盯着那道躯体，再无他物。”
“知道蜘蛛吗？当它在你视线中时，你或许还没那么恐怖，但它突然消失在你眼底不知道跳去了哪里，那才恐怖。你会不下意识地觉得它会跳到你的身上来。”
“那语文老师就是这种心态，虽然怕的要死，但就是要死死盯着它，生怕它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突如其来的第六感，让他打了个冷颤。他的视线像是被人拖拽了般，从那具恐怖到令人禁声的躯体移开，缓缓移到了窗户边。”
“外边明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是那语文老师‘看到’了让他惊恐一生的画面，窗户外边飘着一个头颅！”
“那头血肉模糊、满脸腐烂，下颌错位，那满口烂牙的乌紫大口无力的张大着，头颅破碎，里面还涌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蛆！就像是脑浆在翻动。头发还没掉完，三三两两的稀疏挂着。头发颜色不再是乌黑色，而是血污的黑红！”
“他认出来！就算如此血肉模糊，就算如此恶心恐怖，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张脸，是‘她’！”
“那语文老师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大气也不敢喘。他很想不去看那张脸，就想像鸵鸟那样将头埋入沙堆里逃避那种扑面而来的恐惧。”
“但是他的视线就是不能移动分毫，紧紧地盯着那颗腐烂的头颅，甚至头颅的每个细微之处都看的分外清晰。”
“他看见那双空洞洞的眼眶在盯着自己，从那张腐烂的脸上他看到了笑！笑容不再是天真浪漫，而是恐怖狰狞！”
“下一刻，‘她’不见了，突然就消失了，像是从未从出现过一样。有种很紧张心里不安的心慌感油然而生。”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细长的针慢慢戳向你的眼睛，那种直截了当的危险感逐步加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针越来越近，就算是紧闭上眼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还在逐渐加强。”
“四周一片寂静，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语文老师突然感觉耳旁的枕边传来一股森然寒意，他咽了口唾沫机械地扭过头去。”
“一张‘好看’到尖叫的脸就安静地枕在他一旁，偏着头凝视着他！如此生猛地就挤入他的眼底，脑袋瞬间宕机了，空空一片。仅是片刻，一声浑厚又惊恐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晚，随后他就晕了过去。”
“他没事吧”胖子的同桌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