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已经长大了
尹爸尹妈这会脸色也缓了下来。妈妈任老师朝杜青杨点了点头，和他寒暄两句，便转身去厨房了。尹老师则看了一眼尹素婉，朝杜青杨一招手，两个人一起往她练字的大书桌走去。
尹素婉赶紧亦步亦趋地也跟着走了过来。
“素婉，今天这幅字你怎么还没写完？”尹老师看了一会，便指着那张宣纸问。
堪堪还差一行。
“是啊，因为今天我总是写不好嘛，”尹素婉撅着嘴回答，然后她又看了杜青杨一眼，笑盈盈地说，“所以，我刚刚就去请教小杜老师了，他说要亲自指导我呢！”
“？”杜青杨脸色微变，一时无语。
“你说对吧，小杜老师？”尹素婉见杜青杨说不出话来，忽然很想逗他一下。
她俏皮地歪着头，两眼弯弯地望着杜青杨。
尹老师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对。”杜青杨心里惊讶，面上却是不显，于是他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尹素婉看到他脸上虽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耳尖却红了起来。
她没来由地抿着嘴偷笑了一下。
尹老师听了觉得很欣慰，抚掌而笑，说：“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知道小杜老师书法了得，懂得虚心求教。”
“那当然了！”尹素婉小眉毛一扬，神情得意，“因为我一直都很好学啊。”
“大言不惭！”尹老师面色一板，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意，说，“小杜老师平时忙得很，得空了才能教你一两回，你要知道珍惜！”
“哦，知道了。”尹素婉乖乖地点头回答，“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辜负小杜老师的！”
尹老师“嗯”了一声表示认可，然后他把书桌交给他们两人，自己踱着步子喝茶去了。
杜青杨话已出口，却也只好勉为其难留下来“指导”尹素婉的书法。
他先是仔细看了一遍她写的字，然后提起毛笔，选择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边写边讲解给她听。见她听讲的时候，一改方才顽皮的模样，学习得很认真，而且悟性也好，举一反三，一点就通，杜青杨心里的一口气才算慢慢顺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有心学习总归是好孩子！
讲解完毕，杜青杨让尹素婉取出一张新纸铺在桌面上。
“那你自己再写一遍试试。”杜青杨说着把笔递给她，“看看掌握得怎么样。”
“可是，我比较想先看小杜老师写呢！”一个软糯的声音钻进杜青杨的耳朵。
只见她嘟着嘴双眼盈盈地望着杜青杨，那模样就好像在撒娇一样：“而且，我写了一上午了，手真的好酸啊！”
“你……”杜青杨无语凝噎。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么个小丫头给算计了。
以往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温婉恬静的模样，难道那都是错觉？
他紧绷着下颌线，把唇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地掀起眼皮，目光凉凉地盯着尹素婉的脸。
小丫头却仿佛对他的不悦之情毫无察觉，兀自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呢。
“小杜老师，我给您磨墨，您慢慢写！”她殷勤备至地说。
杜青杨依旧绷着脸。
见杜青杨不为所动，她眨了眨眼，又补了一句：“要不我先去给您沏杯茶，润润喉！”
说罢，她便一溜烟转身去了。
杜青杨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手指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他一双冷月般的眸子望着小丫头离去的身影。
“小杜老师，茶来了！”尹素婉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殷切。
尹老师这会正在修剪厅里的植株，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哟！这丫头还挺知道尊师重道！”
尹素婉手里捧着一杯新泡好的热茶，朝着书桌走过来。
杜青杨原本心里是带着点气的，听到她的声音，却莫名心软了些。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这才发现印象中的小丫头已经不似当年了。
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杜青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五、六岁小女孩水灵如玉的身影，还有她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小杜哥哥，我要吃糖糖！”
……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身后，晨晖微醺，她一抹白裙倩影，身段窈窕，全身上下似是笼着一层淡淡薄光。光晕之中，更显得她雪肤黑发，明眸红唇，双眼似乎落满了最亮的星光，格外动人心魄。
杜青杨一时有些失神，须臾之间，尹素婉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小杜老师，请喝茶！”她双手把茶杯奉上，目光盈盈地望着他，满眼星辰映着的都是他的面容。
他心尖跳动了一下，抬手接过那杯茶。打开茶盖，茶香袅袅萦绕鼻尖，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味醇美回甘，沁人心脾。
呵，小丫头倒是给他泡了一杯好茶！
“素婉，”他喝一口茶，心里又软了几分，抬头问她，“你现在几岁了？”
“十八，过完年就十九了。”小丫头垂手站在他的身侧，微微歪着头，笑着回答。
春节将至，这一年就要过了。
“十八岁……”他喃喃低语，若有所思。沉吟一会，他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素婉，一转眼这么多年，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切不可再任性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完，没想到尹素婉听了却嘟起嘴来，委屈地问了一句：“小杜老师，您说我哪里任性了？”
“……”杜青杨一不留神，又被她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尹素婉突然双眼一亮，伸出一根手指，大声叫了起来，“您是说我刚才趴在你身上是吧？”
她的话音未落，杜青杨已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闭嘴！”他压着声音喝了一声。
“噢！我说了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她连声为自己辩解。
“别说了！”杜青杨简直恨不能用手捂住她的嘴。
他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脖子也红了。
客厅那头的尹老师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往这边看了过来。
“素婉，怎么回事？”他问了一句，然后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