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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二部 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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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0

    侯云洲打断顾归琛:“你看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什么生命回报?我就算自己出了事儿,也不可能会让这件事儿牵连到你。绝不可能!所以今天这事儿,我只是跟你说说,通个气,至于是不是要动用军事部的力量,你千万不能自己做主,这是你的前途、你的事业、你师父的理想、你自己的信仰,不要乱来,否则之后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了。”

    顾归琛点了点头,突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哥,我觉得一个人最惨的 不是散尽家财,一个人最惨的,是他信仰已久的东西,到头来,发现那是错的。这是最可悲的。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的基座,导致上面建起来的所有高楼大厦瞬间分崩离析,好像自己用鲜血去铸就的东西,都是一场自欺欺人,好像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好像···好像身体里突然抽掉了某个最重要的零件,突然就懵了,那种无力感,真的···太难受了。”

    侯云洲不知道顾归琛这感悟有何而来,只是担心地问:“军事部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顾归琛这才把思绪拉回来,潇洒地一笑:“军事部没事儿,比以前还要好,就是我自己有点儿茫然了,不过没关系,哥,我很快就能恢复。”

    侯云洲右手握紧了他的肩膀,沉着有力地拍了拍:“哥永远都在你身后,在你转背就能看到的距离。”

    顾归琛用手覆盖着肩上侯云洲的手,也轻轻拍了拍:“那我就在你前面为你冲锋陷阵。”

    侯云洲笑着捶了顾归琛一拳:“搞那么沉重做什么?”

    顾归琛也笑了笑,但那笑容里有多少无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突然,顾归琛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就问道:“哥,诺琪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连我都听到很多八卦新闻了,你这么多年,可是唯一一次因为女人成为别人的谈资啊!”

    侯云洲听到诺琪两个字,脸都绿了:“我们什么都不是。”

    顾归琛停顿了两秒, 开口说道:“诺琪太不成熟了,哥,和这样的女孩恋爱,只会让你成为她成长路上的牺牲品。哥,我不想看你那么累,真的,不要去淌这种浑水。”说完,他又兀自笑了:“血的教训。”

    诺琪可不就是浑水吗?她甚至比浑水还要脏!从里到外,全都烂透了!侯云洲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诺琪,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蛋,最不想感受到的就是她乞求原谅的可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侯云洲拍了拍顾归琛的背:“你放心,我承认,我之前是栽了进去,这没什么好避讳的。但我现在已经抽身而出了,我觉得我能处理好这段关系,因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再也不会为谁心疼了。你说,我这个状态,怎么都能甩得掉她吧!”

    顾归琛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哥,我得回部里去了,好大一摊子事儿呢。”

    侯云洲:“随时保持联系。”

    顾归琛:“嗯。”

    突然,这门就被打开了,诺琪从外面走了进来,脸阴沉得不像样子,但却没有平常的讥讽,他说不出来那眼神里夹杂着的是什么情绪,但这个眼神让他本能地害怕。

    诺琪声音都在颤抖,但却强装着一丝笑意:“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不堪啊。我承认,我是个烂人,但你张口闭口都是甩了我,你这样真的很伤人啊,云洲哥哥。”

    侯云洲的话被诺琪偷听去了,于是索性也就不怕伤害诺琪了,毕竟这也是早晚的事儿,现在狠下心来,把话说清楚,也能断得更干净。他不想要诺琪参与自己的生活,他非常确定这一点,他不要诺琪了,他要她走,离开他的世界,滚出他的视线!

    侯云洲低沉着声音,说道:“诺琪,你不要再纠缠了,有什么意义呢?我不会回头,也不会再和你好,你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诺琪,我不爱你了。不是为了气你、报复你,我,我是真的不爱你了。你走吧,算我求你。”

    诺琪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悬在高空的心脏,突然就往下沉,吧唧一下摔在地上,瞬间鲜血淋漓。她看着同样阴沉着脸,站在侯云洲身边的顾归琛,冷笑道:“归琛哥哥,我好歹崇拜了你一场,你就这么想要诋毁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我就成了淌不得的混水了?你说实话的样子,好伤人啊。”

    顾归琛愣住了,他承认自己的话是重了一些,但他问心无愧,他只不过是在说事实罢了,于是他开口说:“诺琪,你年纪太小了,你需要成长,但我不希望你把侯云洲当作你成长路上的消耗品。你漂亮家境好,完全可以找个同龄人一起变好,对不对?”

    诺琪摊了摊手:“哦,我年纪小,所以活该被你们年纪大的欺负是吗?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啊?我有那么恐怖吗?值得你们每个人对我如此提防?”

    顾归琛失望地摇了摇头:“诺琪,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说完,他给侯云洲递了个眼神,就匆匆离开了。

    侯云洲觉得和诺琪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也准备离开,被诺琪拦住了:“云洲哥哥,别人分手还能分得个分手炮,我就只能得到刀子一样伤人的话,这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侯云洲简直是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诺琪笑了,笑得很苍白:“让我上你一次,之后我保证不纠缠你。”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包厢。诺琪冷冷地看着侯云洲的手,那悬在空中就立马收到背后的手。侯云洲发誓,他没想过要打诺琪,刚刚扇巴掌的手,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那个人是理智之外的侯云洲。

    诺琪挑了挑眉,白皙的脸蛋儿上出现了五根手指印,但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就这样看着侯云洲。侯云洲胸口高低起伏,似乎身体里有某种戾气正四处逃散,以至于他需要考大口的呼吸来缓解。

    侯云洲:“不要再羞辱我了,诺琪,给你自己也留点儿面子!”说完,他就想推开诺琪,被诺琪死命抱住了腰,但这次不是乞求原谅,只是单纯的束缚,不让他走罢了。

    侯云洲感觉到诺琪的身子在颤抖,可语气冰冷,她说:“云洲哥哥,易姐是不是好久没联系你了,你都不关心她吗?”

    侯云转过身来,挣脱不开诺琪的手,就这样面对面的近距离地看着那张无限放大的脸,那张让他恐惧的脸:“你什么意思?”

    诺琪双眸漆黑,没有光亮,像是星沉月落的寂静午夜,让人感到窒息和慌乱。侯云洲不知道诺琪为什么提到易珏,因为他公司到现在都人心惶惶,他没有心情谈恋爱,但易珏是懂他的,不是吗?但侯云洲此刻也觉得奇怪,易珏就像是断了音讯,从他出差到回来,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侯云洲感到一阵恐慌,他抓住诺琪的肩膀:“你把易珏怎么了?!”

    诺琪面无表情地说:“我能把她怎么样呢?她只不过是因为偷逃税款,被羁押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侯云洲感觉到晴空霹雳!像星维这样的巨头,税务异常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没人恶意举报,和齐溪亭稍稍打点下关系,就绝不会有税务缠身的风险。可显然,诺琪在这里面做了手脚!

    侯云洲让自己强压着怒火,因为他意识到现在惹怒诺琪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他语气温和了:“谁举报的她?”

    诺琪:“我不清楚,好像是她公司的一个会计吧,哦,还有她公司的财务。看来易姐在公司不怎么受欢迎啊。”

    侯云洲握紧拳头,语气冰寒:“这财务和会计,是你买通的吧?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诺琪耸耸肩,一点儿也不怕侯云洲,只恨不能和侯云洲打一架!她说:“我的消费系统被我爸妈关了,我能有什么钱呢?我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按他们这样做报表,是会吃牢饭的,她们怕了,哦不,她们觉得自己有义务维护我们光星的法律,急于撇清责任,选择了正义。”

    侯云洲现在只想立马去找齐溪亭,他得知道易珏是不是真出事儿了!她现在在哪个拘留所,还是已经上升到刑法的层面了?他感到极度的不安。易珏怎么不和他联系呢?出了这样的事,两人不是得共同面对吗?她就这样不信任自己?还是说,她对自己见外了?

    侯云洲几乎是用全力扯开了诺琪缠在他腰上的胳膊,吼道:“滚啊!”

    诺琪的手差点儿被扯断了,才放开侯云洲,在他就要摔门而出的时候,沉声说道:“云洲哥哥,今天你只要踏出这个门,我就真的会去弄易珏了。”

    听了这话,侯云洲转过头来:“所以,易珏现在在哪里?”

    诺琪冷冷地说:“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总裁办公椅上。但只要你把我关在门后,那把椅子她就坐不成了。”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诺琪,你拿易珏威胁我?!”

    诺琪不置可否:“我不仅可以拿易珏威胁你,我还可以拿你父母威胁你,拿你的公司威胁你,拿···你的命,威胁你。”

    侯云洲按压住自己几乎发狂的内心。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估计会哈哈一笑,觉得对方不自量力。可是诺琪,她和他相处这么久,什么信息她不知道?更何况,她背后还有白沐阳!那个一心想要搞垮他的男人!这两人凑在一起,他就真他妈要完蛋了!

    侯云洲此刻的内心真是叫苦不迭!他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齐溪亭,为什么要招惹诺琪这种疯批美人啊!他后悔了。

    侯云洲只能压住内心的火焰,平生第一次对人低头。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可现在他强迫自己吃下那颗硬子弹!侯云洲语气缓下来:“易珏为什么不联系我了?”

    诺琪冷冷地看着侯云洲:“她都不关心你,你关心她干嘛?”

    既然诺琪不告诉侯云洲,那他只好自己去找了!想着,他往门口走去,被诺琪叫住了:“不、要、再、把、我、关、在、门、后、了。”这字字咬牙切齿,可后面一句又柔情似水:“云洲哥哥,我害怕。”

    侯云洲心烦意乱,他转身问道:“诺琪,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能得到什么?你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诺琪走上前去,给侯云洲整理衬衣领子:“为了你,云洲哥哥,一切都是为了你。”

    侯云洲快要炸了,这他妈是什么逻辑?搞自己的女人、父母、公司,甚至说要拿掉他的命,这叫为了他?但侯云洲现在不敢推开诺琪,他觉得诺琪现在已经心智不正常了,他现在不能把诺琪当正常人,他得哄着诺琪,不让她做出进一步的过激举动。

    侯云洲握住诺琪的手,将它从自己衬衣上拿开,认真地看着诺琪:“诺琪,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停手吧,好不好?”

    诺琪被侯云洲突然起来的温柔怔住了:“那你还和我分手吗?”

    侯云洲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分,当然要分!可他现在拒绝诺琪,不就是在激怒她吗?激怒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他不想骗诺琪,说出“不分手”三个字,他侯云洲做不到!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他许过的承诺一定做到,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必定实现。不分手···他真的说不出。

    诺琪感受到了候云洲的犹豫,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脖子,让他毛骨悚然!诺琪轻言细语地说:“分手炮你不给,喝杯酒总可以吧?云洲哥哥,我们喝一杯?聊聊天,把心里的话说开了,我就不纠缠你了。”

    谢天谢地!候云洲连忙说:“好啊,当然好!”这是他最想要的分手方式,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把心结都打开,分手了还能做朋友!这就是最好的最正常的分手方式,好好道个别,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过各的生活!

    两人来到一个静谧的小酒馆,夜深了,桌上摆着蓝色、黄色、红色的灯,照在诺琪脸上衬得跟女鬼一样。他坐下的时候,就后悔了,这是诺琪啊,和诺琪沟通那真的比登天还难!两个人能聊什么?

    所以这场聊天,就变成了纯粹的喝酒。侯云洲不想把自己灌醉,毕竟酒后失身这种事,诺琪是干过的。那是侯云洲第一次去她家,他爸还特意把婚房让他们住了。侯云洲喝醉酒了不清醒,被诺琪玩了一个晚上,但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挺爽的。

    突如其来的回忆,如同一把最锋利的箭,刺得他心痛。还是那句话,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扭曲的心灵呢?过去的日子里,他一直问这个问题,见到白沐阳的时候,他明白了。但明白是一回事,谅解是另一回事。他承认,诺琪可怜,她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她。但他侯云洲为什么要为诺琪的可怜买单呢?他又没有对不起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诺琪将身前的洋酒杯推到他面前,那是一个漂亮的洋酒杯,周身都是钻石一样的纹路。他想起自己曾经给诺琪买的钻戒,苦笑了一下,一饮而尽了。然后他就看到诺琪扬起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不到一分钟,他就感觉迷迷糊糊的,诺琪在他眼前变成了十个诺琪,然后他就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云洲哥哥,你是我的啊,你怎么能跑掉呢?”

    等侯云洲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正跪在一张红丝绒地毯上,左右都是红色的玫瑰花,围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而他就在心形中央!跪着!如同一个恶魔的祭品,让他感到红色是如此的让人窒息!他心里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

    他想拿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两只手被分别捆绑在了头顶上方悬挂的手环上。他奋力扭转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黑皮质地的手环,反而将吊手环的铁链弄得咯吱咯吱地叫着。

    诺琪不知道从哪里走来,歪头看了一眼侯云洲,蹬掉拖鞋,跳到这个爱心花圈里,蹲在侯云洲面前:“云洲哥哥,你醒了?”

    侯云洲看着这件密不透风的房间,没有一扇窗户,他也无法扭头看看后面是不是有逃生的出口。眼前的诺琪太陌生了,她好像真的已经是疯了的状态,他分辨不清,本能地感到害怕。他总不能指望一个疯子做出正常的举动吧?可不正常的举动她又能做什么呢?杀了他,还是强奸他?

    他感觉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在颤抖。他压着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诺琪,我能站起来吗?膝盖有点儿疼。”

    诺琪摇了摇头,眼睛灰蒙蒙地一片,让侯云洲感到冰冷和害怕。他觉得此刻的诺琪,不受她自己控制,而那个控制她的魔鬼,在哪儿呢?他藏在诺琪灰暗的眼底,随时可能跳出来,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

    诺琪也跪了下来,将侯云洲揽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她的左肩上,右手一遍一遍地顺着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他的样子。可当她手指插进他的发丝,触碰到他头皮的时候,他觉得“头皮发麻”这个词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诡异感受。这哪里是安抚,这明明是恫吓!

    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听到诺琪在他耳边喃喃:“云洲哥哥,你是我的人啊,你怎么能离开我呢?”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到了该说谎话的时候了,否则他命可能都没有了!于是侯云洲说:“诺琪,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呀。”

    诺琪将侯云洲放开,右手扶过他的脸颊。侯云洲下意识地盯着她的指尖,冲自己脸庞滑过,他真怕诺琪直接给自己划上一刀!要知道,诺琪是个光者,只要指尖运出微弱的光,都能烧焦他的皮肤了。

    但诺琪只是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看着侯云洲,仿佛在欣赏一件物品!她吻了吻侯云洲的额头:“云洲哥哥,你真好看,好看到我想独占你,不想你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可你呢?云洲哥哥,你只想逃离我。”

    侯云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诺琪,我想站起来。”

    诺琪低头看了看他磕破了裤子、露出来的通红膝盖,摇了摇头:“你起来了就会跑掉,如果不是我现在把你绑起来,你恨不得立马离开我,是不是?”

    侯云洲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喉结都在告诉他,他一个32岁的男人,此刻感到害怕!侯云洲哄诺琪:“我不会离开的,你让我起来,我的膝盖是真的很疼,诺琪,你不想我疼的,对不对?”

    诺琪将那脚环扔出花圈之外,再次蹲在侯云洲面前,像是一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看蚂蚁。没错,侯云洲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诺琪一脚踩下去,自己就呜呼了。

    诺琪摸了摸侯云洲的头:“云洲哥哥,你这样子真可爱。我也喜欢你跪着,你跪着的时候,我觉得你在我的掌控范围以内。你站起来的话···你站起来就会长腿一迈,手一甩,将我关在门后了。云洲哥哥,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喜欢被你关在门后,我会害怕,你为什么不信?”

    侯云洲抬眼看着诺琪,认真地说:“诺琪,我信,我现在信了,你能放开我吗?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诺琪用手指划过侯云洲高挺的鼻梁,大拇指摩挲过他的嘴唇,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喃喃地说:“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云洲哥哥,我爱你爱到快要发疯了。”

    侯云洲心想,你确实已经疯了。但他嘴上说的是:“你怎么会疯呢?诺琪,你是最有理智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诺琪把侯云洲抱在怀里:“我不想和你聊,不想听你再说分手了。”她紧紧地抱着侯云洲,好像他突然就会化成空气,从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消失一样。

    侯云洲闷在诺琪怀里,手腕被那皮圈扯得生疼,下半身酸痛无比,他真的觉得自己在受刑!他脑子飞速地运转,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他一醒来的那一刹那,就试过自己的思维系统了,完全被屏蔽了,发不出讯息也接不到讯息,他无法寻求外援!

    现在,他只能指望把那个正常的诺琪唤醒,否则他就要和眼前这个疯子关在这里,想到这点,他就瑟瑟发抖!

    侯云洲说:“诺琪,我饿了,想吃点儿东西。”这房间密不透风,不像是个酒店,他在想,诺琪从哪里弄来食物呢?

    可诺琪很快就端来一盘沙拉:“云洲哥哥,我之前答应给你做彩虹沙拉的,我没有信守承诺,我很抱歉,在很多事情上我都骗你了,我很对不起你,让我喂你吃吧?好不好?”

    侯云洲一点儿也不饿!但他又怕诺琪认为自己说假话,于是只好说:“好啊,你喂我吃饭我真的太感动了,诺琪,以前的事情,哥哥不怪你,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诺琪就拿叉子把一只剥了壳的白灼虾放在了侯云洲嘴边,他皱着眉将那虾吃了下去。然后就是鸡胸肉、西兰花、红腰豆、鹰嘴豆、各种乱七八糟的生菜和水果,他都要吃吐了!他第一次觉得彩虹有那么多颜色真他妈讨厌!

    可诺琪就这么耐心地喂他吃饭,仿佛很享受这个“照顾”他的过程。可天知道他侯云洲有多受罪!

    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喜欢受虐。可实际上,他真不喜欢此刻的一切,他只觉得折磨,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侯云洲的背后传来了诺琪的声音,那声音轻柔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云洲哥哥,这些天我受过的伤痛,我都一一还给你,你不会拒绝我吧?”

    侯云洲想说话,但很不幸,他没有说话的机会。接着自己的右边脸颊迎来了一记耳光,力度之重,让他口腔内壁都破裂了,口中传来丝丝血腥味道。他戴着眼罩,看不见诺琪,但足以想象她愤怒的神色。

    侯云洲低下头去,下巴却被诺琪抬高了。他听见诺琪说:“你甩了我几个巴掌,我不记得了,保守起见,给你十五个耳光,不过分吧?”

    紧接着,侯云洲的左侧脸颊又迎来了一巴掌。诺琪的声音再次响起:“云洲哥哥的脸太阳刚太英俊了,打起来真舍不得。你数数吧,不然我记不清了,多打你了,我会心疼的。”

    侯云洲只好数数:“一。”

    在一到十五的过程里,侯云洲感受到了诺琪的怒火,也同时感受到了她的心疼和爱意。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他被诺琪的愤怒所惊吓,又被诺琪的疼惜所感动。他觉得自己快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不,他已经被斯德哥尔摩了!

    被打完耳光后,侯云洲的眼罩被摘了,灯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就看到诺琪一脸心疼地将自己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又抱着他亲了一口:“云洲哥哥,以后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我一点儿也不想惩罚你。”

    侯云洲非常非常疲倦,诺琪喂他吃完饭,给解除束缚,十分费力地将他拖到浴缸里,给他细细地擦着身子,又费力地将他弄到床上去。侯云洲无奈地说:“那什么脱力丸没有解药的吗?”

    诺琪摇摇头:“有我也不会给你吃。”说完,她看了看床左边,侯云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比狗笼大一点儿的笼子,皱起眉头。

    侯云洲的脸被诺琪捧着,她认真地说:“云洲哥哥,你如果不听话,我会把你关起来。”

    此刻的侯云洲,心里的心酸真是一言难尽。他心疼地看着诺琪:“诺琪,白沐阳小时候就这么对待你的?”

    诺琪愣了半秒,坦诚地说:“嗯,时间久了,我就喜欢上了。”她将侯云洲揽进怀里,大被子一扯,两人倒进柔软的大床上,相拥而睡。侯云洲从未有过如此安心踏实的感觉。他睡了个好觉,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侯云洲身体上的乏力稍微解除了些,身上的镣铐也被解除。他很饿,闻到了食物的飘香,诺琪喂侯云洲吃了一碗面条。他睡得好吃得好,养精蓄锐,为的就是找到机会逃出去!

    他吃完饭,诺琪让他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研究这个房间,逃离的想法让他四处张望,被诺琪发现了。

    正当侯云洲发现这小屋里唯一一扇窗户,想起身去看的时候,诺琪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想干什么?”

    侯云洲:“哦,我想透透气。”说完,他就回到椅子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诺琪勾起他的下巴:“我需要你百分百的臣服,云洲哥哥,你不要违背我的意志,好不好?我不想惩罚你,一点儿也不想。”

    侯云洲觉得诺琪是真的魔怔了,他锁在那笼子里,难受到无以复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边的人才能发现他消失了。不过,他也知道,公司里的人、父母、易珏、顾归琛等人,三天之内肯定会找到这里,只是···他不想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突然,这小屋一震,厚实的墙壁就这么被撞出了一个洞。侯云洲期待又抗拒地盯着外面。他希望来的人是顾归琛,最不希望的人是易珏。然而···来者正是易珏!

    他看着易珏一脸惊恐的表情,说道:“易珏,不要激怒诺琪!”

    易珏几乎是瞬间就湿了眼眶,一束青木之光,瞬间劈开了那牢笼,侯云洲正准备爬出来,却被诺琪挡在身后。她冷眼看着易珏,说道:“侯云洲是我的人,你滚吧。”

    易珏上来就把诺琪推到一边,双眼猩红地低吼着:“他是我的人!诺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毕竟易珏32岁,又是星维总裁,拥有顶级的思维系统。所以她是第一个找到侯云洲,非常合理。侯云洲怎么会没想到呢?诺琪是打不过易珏的。

    易珏冲到侯云洲面前,一边给侯云洲去掉手链脚铐、胶布绳索,一边眼泪就这么落下了,完全收不住。她手都在颤抖,嘴里一直在说:“洲儿,洲儿··”

    诺琪一个冰蓝雪花斩就这么冲着易珏飞去,易珏甩手就是一道咖土之光,把诺琪的雪花斩瞬间消融在空气中。

    诺琪像是不知道恐惧一样,既然运光无法打败易珏,她干脆扑上来近身格斗!侯云洲看着这两个人,像是竞技场上的野兽,在地上翻滚,互相殴打,完全不在意自己作为女人的优雅和风度!

    侯云洲只好自己把身上剩下的胶带、绳索、道具飞速地拿掉,冲上去想要分开两个斗红了双眼的人。她们再这样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侯云洲把诺琪从易珏身上拉走,两个人头发凌乱,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侯云洲站在她们中间,吼道:“别打了!”

    易珏一把抱住侯云洲,心疼得快要死掉了:“对不起,洲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诺琪冷冷地看着易珏,看着侯云洲。她本来还在为争夺侯云洲拼命,可刚刚是侯云洲把自己拽走的,他选择了保护易珏,而不是她。诺琪此刻被妒火包围着,气得浑身发抖。

    侯云洲轻轻推开易珏,他不想呆在这里了,一秒都不想。他大步往外走,不想见任何人。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一个人躲起来,想要安静下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得独处,然后找到面对人生的底气和信心。

    因为此刻的他···真的体会到了一种破碎感。他觉得自己内心也快要扭曲了。

    chapter 41

    侯云洲大步往外走,被一张浴巾给包裹起来,身后传来易珏的声音:“云洲,你衣服呢?”

    他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儿没穿衣服。侯云洲没想到自己已经晕乎到了这种程度,差点儿就赤身裸体地走了出去!他裹紧了浴袍,甚至连回头让诺琪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哑声道:“不要了。易珏,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这话的时候,侯云洲都没脸看易珏了。而易珏呢?作为一个32岁知性的女总裁,她的情商都在告诉她,让侯云洲静一静吧。可她就是迈不开腿离开。

    她从后面抱住侯云洲,几乎是在那一刹那的身体接触,让他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易珏大力推开。易珏惊恐的看着侯云洲:“洲儿···你怎么了?”坏了,这次的囚禁,显然给了侯云洲极大的打击,让他本能地排斥任何女性!

    易珏如临大敌,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说:“洲儿,我送你回去吧,我送你回去后,立马就离开,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侯云洲无力地点了点头,他裹着浴袍,走出去才发现自己是在山顶。诺琪把自己关在了山顶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这里信息闭塞,思维系统很难连接。这一看就是预谋已久的囚禁,让他不由得胆寒。

    他不知道为什么诺琪没有跟着出来,也没力气管了,甚至没力气问易珏。回到自己的公寓后,易珏噙着眼泪离开了。他扯掉浴袍,找自己的睡衣的时候,才发现贞操锁还挂在他的宝贝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因为绑架变瘦,反而面色红润,这皮囊是被诺琪照顾得极好,可那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以至于他看到镜子里无比英俊的自己,都感到丑陋不堪。

    打开通讯系统,首先是公司一大堆事儿,其次就是他的父亲好几条讯息。他一一察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猴子,明天周一,诺家去给诺琪的班主任跑关系,我自告奋勇地喊着去,你不能缺席啊!刘庚那家伙,油盐不进,就你说的话,他会听听。不能缺席啊,我再说一遍。”

    侯云洲将衬衣袖管往上扯,扯到一半卡住了,他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双手撑着洗脸池大口喘气,然后一拳砸在了镜子上,拳头上的血随着那碎裂的镜面流淌下来,而他却毫无知觉!

    他走进房间,拿紧急医用盒里的纱布缠了几圈,打算找个私人情趣商店把他宝贝上的玩意儿给拿掉,他再也不想见到诺琪了,再也不想。他告诉自己,明天帮他爹做完这件事儿,就去地球上找个人不多的小镇住一段时间。什么公司什么争斗,他都不想管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此失去了意义。他需要宁静,需要躲起来舔舐伤口,需要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来放空自己。

    周一早上,他穿好了整齐的黑色西装,连头发丝都写着体面。他已经被凌辱过了,可仍要从穿着上宣告自己的尊严。他或许输了,但他不能输得彻底。能挽回一点儿脸面,是一点儿。

    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顾归琛说过的话,一直以来的信仰突然没有了,整个人生的基座就此抽空,然后上面的大楼轰然崩塌。这信仰,对于顾归琛来说是军事部,而对于侯云洲来说,就是他的面子。

    此刻的侯云洲,真觉得自己的楼快崩塌了,他感觉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踩不到踏实的地面。

    诺尉中和齐溪亭看着侯云洲一脸的欣赏和惋惜。欣赏侯云洲的沉稳大气,惋惜他终究不是诺琪的唯一。而他自己的父亲侯平天则是喜气洋洋地,发誓要让刘庚低头。在他看来,诺琪是天才少女,缺点儿课又怎么了?

    果然,刘庚完全不领情。管他是什么局长什么部长,他才不管!侯云洲非常理解刘庚,他本是个非常有名的教授,却因为上的课被列入违禁课程,无法上他想上的课,也做不了任何研究,整个人都受了不小的打击。

    可以说,在整个学校,他只找过侯云洲帮忙,情绪实在绷不住了,也只会找侯云洲喝酒。侯云洲或许有很多朋友,但刘庚只有他一个。

    所以,直到侯云洲出面,刘庚才松口。最后的结果就是,允许诺琪参加期中考试,但该扣的学分一分也能不少。诺琪的父母也就同意了,连连感谢侯云洲。侯平天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又请诺尉中和齐溪亭去茶楼喝茶。诺琪说有课业要补,侯云洲更不想见诺琪的父母,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没跟着去茶楼。

    当侯云洲走到沐兰办公室的时候,他才发现诺琪就在后面跟着他,保持了一个较远的距离。侯云洲感觉头皮都在发麻,他完全不知道诺琪要干嘛。他下意识地,往沐兰办公室里走,想把诺琪关在门后。

    可当他走进沐兰的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沐兰没在,反倒是林星坐在副主任位置上。于是他惊讶地问:“林星?你怎么在这儿?”

    林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侯云洲就立马站起来:“云洲哥哥!哦,我军事部的实习结束了,现在聘上了教务处副主任,是沐兰姐姐的副手。”

    侯云洲不得不感叹,林星真有手段,刚大学毕业就能爬到这个位置,那还真不是一般人。他连忙说:“星儿真是很厉害呀!”

    林星自如地笑了笑,歪头往侯云洲的背后看了一眼,说道:“诶?诺琪也来了?”

    侯云洲转过身去,看到诺琪正站在门口,但没有跨进来,脸瞬间阴沉下来,转过头去,看着林星:“星儿,沐兰呢?”

    林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兜了个来回,心如明镜。于是她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上了,完全闭合前,对诺琪说了一句:“我们有工作聊。”

    侯云洲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但没有听到诺琪推门或者吼叫的声音,他松了口气,对林星说:“谢谢啊,星儿。”

    林星摆摆手:“别客气,你们俩发生什么事儿了啊?你这么不想见她。”

    侯云洲无奈地笑了:“你都看出来了?”

    林星也笑了,倒是挺开心:“你就差没把抗拒二字写在脸上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

    侯云洲看着林星一脸八卦的样子,摆了摆头:“一句两句说不清。”

    林星也就不打听了:“来吧,我给你沏茶,你想呆多久呆多久。不过,沐兰姐姐今天是不会回来的。”

    侯云洲点点头:“其实我也没事儿找她,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就是进来躲诺琪的。”

    林星:“那行,我帮你看着,她走了我告诉你。”

    侯云洲:“多谢。”

    他大概把壶里的茶都喝光了,不得不去洗手间,林星出去看了一眼,说诺琪走了。于是侯云洲就小心地出了门,刚走过一个转角,就被诺琪拉住了胳膊。诺琪:“云洲哥哥,囚禁了你两天一夜,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

    侯云洲大步往洗手间走去。因为这一层都是办公室,学生一般不上来。而今天周一,沐兰还有教授们都去开例会了,整层楼都安安静静地。侯云洲甩开诺琪:“别跟着我!”

    说着,他就走进男洗手间,完事儿后往外走,被诺琪挡住了去路。侯云洲:“你想干什么?把我囚禁在男洗手间?”

    诺琪狠狠地看着侯云洲:“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侯云洲大笑两声:“哈哈!那你可真能耐啊!”

    诺琪抓住侯云洲的手腕:“我和易珏打架,你为什么帮她不帮我?我打不赢她的,你应该知道。”

    侯云洲轻蔑地看了诺琪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做什么?帮你把我关起来?!”

    侯云洲感受到诺琪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的她会过来企图用亲吻、拥抱、皮肤的接触挽留他。现在,她只想用最粗暴的方式占有他。如果她认为这就是爱的话,抱歉,侯云洲他要不起。

    诺琪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侯云洲,我承认,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喜欢你的身体,我想上你,想玩儿你。我以为自己也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以为你就像其他的监管者一样,来来去去的,没什么不同。”

    “可我和你在一起,你是个有温度的人,不仅仅是皮肤的,还有心灵上的。我越来越分不清,我是爱你的身体,还是单纯的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对顾归琛的感情是爱,但那其实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崇拜。我也以为我对白沐阳的感情是爱,但那只是经年累月的臣服。”

    “可我遇到了你,侯云洲,在我18岁的年纪,我一时间分不清了,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刺激、是玩、是新奇。但越和你在一起,我越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离不开你。”

    “不,我曾经想过要离开你。我想,离开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拥有一个新的。可我花了两周的时间,找了那么多个人,我并不是每个都是冲着上床去的,有些我也考虑过是不是能在一起。但是,侯云洲,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没有一个人。所以我也不想找了,我找不到了。”

    “我回头,发誓要挽留你,因为这世界上我再也不会想任何人了,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侯云洲听了这段话,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诺琪,你现在这么真情表白,早干嘛去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答应我做我女朋友这么久,你竟然没有真的爱过我!而我从头到尾、从头到尾都在爱你,对你好,照顾你的情绪。”

    诺琪的头低了下去,然后她看着地板轻轻地笑了:“我们的感情真是可笑,前面是你爱我,后面是我爱你,但没有一个时期是我们互相爱着对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侯云洲觉得和诺琪无话可说,转身就要走,被诺琪抓住了手腕:“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侯云洲,我的眼里从此只有你。我会让你回头,如果你不回头,我就一直等你。我会让你知道,做我诺琪的人,有多幸福!至于易珏,我比她更适合你,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会证明这一点。”

    此刻诺琪的决心,在侯云洲眼里不过是为了挽留他喊的口号。于是他冷冷地说:“我永远都会记得今天,诺琪,记得你是怎么强奸我的。只要我没有失忆,我就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诺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侯云洲:“我太想拥有你了,怪你总要逃。”

    侯云洲呵呵一声:“你就自欺欺人吧!我现在走,你别跟着我,从此以后,你别来找我!我看到你就恶心!”

    诺琪沉声说道:“侯云洲,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的一切都染上了你的味道,我人生的轨迹都因你而改变。我从没想过我会成为今天的样子,我没想到我爱一个人会如此的疯狂。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现在甩手就要走人,我不可能让你逃掉。你也不可能逃得掉!”

    侯云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长腿一迈,出了门,但没有摔上门,他不敢了。那门留着,没有关上。诺琪在后面勾唇一笑。

    侯云洲一边走,菊花就一边扯着疼。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闭上眼,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足以改变他人生的轨迹———他要和易珏分手。哪怕和易珏分手意味着放弃他后半生的幸福,但他不想拖累她了。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不完整了,也受不起易珏那份沉甸甸的爱了。

    chapter 42

    出了门,侯云洲后怕地往后看了好几次,确定诺琪没有跟着自己后,来到了一家私人情趣用品店,老板他认识,他也曾投其所好地给合作伙伴送过一些情趣用品,但真没想到,自己会挂着锁见这哥们儿。

    老板找了最专业的技术人员,可他都无可奈何地摇头:“侯总,这里面装了m7芯片,是最新的技术,我们这边还破解不了。”

    侯云洲简直是目瞪口呆:“一个破玩具装芯片做什么?”

    那技术人员说:“唔,有些人的占有欲是很疯狂的,你没遇到过这种人,你不懂。”

    哈!他怎么会不懂?

    侯云洲很无奈,眼下只有一个人能帮他——星维总裁,易珏。只有她的公司掌握了最尖端的思维系统,再复杂的芯片,对她的工程师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也好,本来就是要和易珏分手的,现在趁这机会见见她,当面说清楚也不错。

    他来到星维大厦,前台一听到“侯云洲”三个字,立马脸色一变,简直是飞速带他来到了易珏的总裁办公室。侯云洲还想做点儿心理建设,秘书就已经为他打开了门。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还没跨进去,就被易珏走上前拉了进来。易珏很想抱一抱侯云洲,但她克制住了,她知道侯云洲此刻排斥一切肢体接触。

    侯云洲笑了:“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我一样。”

    易珏也笑了:“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侯云洲笑不出来了:“易珏,我有话想跟你说。”

    易珏把侯云洲拉着坐下,给他沏茶:“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说完,她兀自笑了:“我想对你说的话,这辈子都说不完。”

    侯云洲此刻觉得异常难受,他知道,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易珏这样好的人了。易珏的好,易珏的善,是侯云洲一点儿一点儿感染起来的。她那颗张扬冷漠的心,是他用青春最好的时光给捂热的。可现在,让他把自己雕塑出来的女神放走,他该有多不舍啊!

    但,这段时间,他自己在易珏面前,可谓是丑态百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易珏了。易珏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射出他难堪的每一面。在易珏面前,他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他没脸做她男友、没脸和她在一起了。

    于是侯云洲几乎没有做任何铺垫,开口就说:“易珏,我们分开吧。”

    易珏沏茶的手停留在空中,惊讶地看着侯云洲,就这么过了三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然后她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小杯盏,说道:“洲儿,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侯云洲:“易珏,我对不起你。”

    易珏摇头:“我对你好,都是我心甘情愿。我明白,我知道了你太多的隐私,看到了你太多的难堪。换成我,我也会本能地排斥这种‘知道得太多’的人。但是洲儿,我们已经亲密到可以窥见对方的丑陋,仍然会包容的地步了,不是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侯云洲此刻完全听不进易珏的话。他唯一听进去的,就是那一句“知道得太多”。他得承认,他排斥易珏,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知道和自己和诺琪之间的纠葛。而这份纠葛,他是打算在心底烧成灰烬,再也不见光的。易珏她知道了,所以他想走了。

    当这样的想法出来的时候,侯云洲突然意识到,他不爱易珏。他爱的易珏已经死掉了,在大学她离开自己的那一天,就已经死掉了。眼前的易珏,其实只是一个事事周全的总裁。易珏说得对,他没把她当自己人,从来都没有。

    侯云洲此刻只想分手,然后离开这里,离开易珏,还她一个清朗的环境,而不是被自己弄得浑浊不堪。这让他的语气染上了急不可耐的态度,让易珏听来好像是急于甩掉他一样。

    侯云洲说:“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渣男说的。易珏握紧了手中的小茶杯,那杯子里盛着滚烫的茶水,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说道:“洲儿,我可以答应你,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等你,等你心里过得去那道坎儿了,再来找我。我永远都在,绝不会离开你,更不会放弃你。”

    侯云洲将手撑在茶几上,握紧了桌沿:“易珏,我回不去了,抱歉,我想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你不要等我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易珏怔怔地看着侯云洲,喃喃地开口:“洲儿···你,你真的想好了?”

    侯云洲抬起头,就在他对视着易珏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双眸颤动,那滋味儿真是无法形容。而易珏,她看着侯云洲颤动的瞳孔,似乎被一把利箭戳穿了心脏。能看到侯云洲这个眼神,无论真假,都够了,值得她为他付出的所有。

    这眼神太真实,她将永远铭记,一辈子难忘。她的洲儿对她是动情了的,那么即便这份爱走不到结尾,她觉得都足够了。易珏就像以前的侯云洲一样,爱了、追了、倾心付出了,哪怕落得个不好的结局,她也问心无愧、无怨无悔了。

    侯云洲用几乎看不见的力度,点了点头:“我想好了。”

    易珏起身,将侯云洲也拉了起来,帮他整理好领带和衬衫衣领,拍了拍肩膀的褶皱:“云洲,我或许后悔过很多事,但爱过你这件事,我这辈子也不后悔。我祝你幸福。”

    侯云洲不得不感叹,易珏是真的变了,变理智了,也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换做任何人,哪怕是一个32岁的女人,都不可能做到易珏这般的包容。换做是诺琪,恐怕早就把这房子给掀了。哎,怎么又想到她了呢?

    侯云洲微微低下头去:“谢谢你,易珏。”

    这次易珏没有堵住他的嘴,不许他说谢谢。她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道:“没事儿,云洲。”

    易珏看着侯云洲走出了办公室,那面上的云淡风轻瞬间化为不可控制的恼怒。她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往那落地窗砸去,一杯一杯地碎在了地上。这样还不能解怒,她一脚将那办公桌给踹翻了,整个星维大厦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总裁发怒了,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她。

    易珏握紧拳头,用力闭了闭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蹲到地上去了。仿佛那地心引力正拉扯着她的心,让她不得不靠近那坚实的地板,以寻求一丝安全感。

    她前半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侯云洲。她后半辈子,虽然不会等侯云洲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绝不会再爱了。爱情对易珏来说,有且仅有侯云洲一个。哪怕她想再爱,也不过是从别人的身上,寻找侯云洲的影子罢了。

    今天,她永久地、彻底地失去了侯云洲。她觉得天都塌了。可她除了放他走,什么都做不了。洲儿,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可你要走,我怎么能留得住呢?希望你能幸福吧,你一定要幸福啊!

    侯云洲出了星维大楼,看着那刺眼的阳光,觉得自己就像是见不得光的霉毒。这时,他接到他爹的通讯:“这周末回家吧?”

    侯云洲觉得是该回家了,让他能缓一缓:“回,我妈呢?”

    侯平天喜气洋洋地:“她现在状态不错!你和诺琪和好没?”

    侯云洲看着这条讯息,陷入窘境,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爹现在是铁了心要撮合他和诺琪,可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和诺琪之间横亘着多大的鸿沟。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粘住了,走不动路了。因为他看到客厅里坐着诺琪一家三口,他们正和自己的父母谈笑。诺琪就坐在他妈妈旁边,热情地给她捶背。

    诺琪一下子就看到了侯云洲,但随即低下头去。侯平天看到了这一幕,立马站起来,把诺琪身边的位置让给了侯云洲。他招呼道:“云洲回来了啊,来,坐这儿!”

    五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他只好坐下。诺琪没有粘上来,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诺琪很想和侯云洲说话、很想和他靠近一点儿。这让侯平天更加心疼诺琪,他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怎么了,这么好一个女朋友,怎么说甩就甩呢?

    谈笑间,诺尉中对侯云洲说:“小洲啊,诺琪正打算去你公司实习呢,你觉得她合适什么职位啊?”

    侯云洲正给他妈撕葡萄皮儿,突然就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诺尉中:“她不是在军事部实习吗?”

    齐溪亭放下手上的桂花酿,说道:“哦,顾归琛那工作强度,她确实有点儿吃不消。”

    侯云洲想了想说:“行啊,我公司有很多空闲点儿的职位,她愿意的话,可以安排。”

    齐溪亭瞪了一眼诺琪:“这下你满意了?”其实她妈知道自己女儿的用意,无非就是不愿意和侯云洲分手。而齐溪亭和诺尉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侯云洲了。所以,既然自己的女儿要追,那就去追吧。追到手了,也是她的福气。

    诺琪看了一眼侯平天,小声地说:“我想做侯哥的秘书。”

    侯云洲立马说:“哦,我已经有秘书了,你见过的,顾言清。她工作很出色,我没有理由换掉她。”

    诺琪自认为和顾言清的关系不错,就说:“她在哪儿都能发光。如果她愿意跟我换呢?”

    所有人都看着侯云洲,他只好回答:“她不会愿意的。”

    诺琪:“如果愿意呢?”

    侯云洲感受到他爹压迫性的目光,只好说:“你可以问问她。”

    诺琪一家走后,侯平天又要拉着侯云洲做思想工作。但他直接跑去找他妈妈了,问她想不想去地球旅游。

    之前他就答应过他妈妈,等她身体好了,去地球度假,也算是养病、放松心情。庆婕特别高兴,就说:“儿子, 你能放下工作和我们一起去?”

    侯云洲摆了摆手:“公司没了我又不是不能转了,以前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什么都想一手抓。这段时间,我基本没管过公司,还不是照常运转?”

    庆婕这才放下心来:“那当然好,妈妈真想和你一起呆上好些日子,你工作忙,我老担心打扰你。”

    侯云洲双手放在他母亲的肩上揉了揉:“我们去个一两周吧,够不够?”

    庆婕幸福地说:“够了够了。”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儿子,你现在是不是在易珏和诺琪之间,左右为难啊?你之前跟妈说的,你和易珏打算在一起,现在怎么样了?”

    侯云洲无奈地摇了摇头:“妈,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庆婕赶紧打住:“好好好,妈不说,不说。”

    侯云洲说:“妈,你能不能跟我爸说说,不要老想着我把我推给诺琪?”

    庆婕笑了:“你爸那人,我能劝得住?他可能是真的希望你和诺琪在一起吧!整天在我耳边诺琪诺琪地,我都快听出茧子了。”

    侯云洲哭笑不得:“我爸哪里是喜欢诺琪,他是喜欢和诺尉中喝茶钓鱼!”

    庆婕笑着说:“我也很喜欢和齐溪亭打牌逛街啊,你和诺琪在一起,妈妈也是开心的。不过,我觉得易珏更成熟一点儿。但你得自己做决定。”说完,她搂了搂自家儿子的肩膀:“我儿子真抢手!”

    侯云洲叫苦不迭:“抢手未必是件好事儿啊!”

    庆婕讶异地说:“为什么不是好事儿?选择权在你呀,儿子!”

    侯云洲正色道:“妈,我跟易珏已经退居朋友关系了。而诺琪···我也没打算继续谈下去了。”

    庆婕突然就僵住了:“为什么呀儿子,她们各有各的优点,你只需要选一个就行,为什么两个都不要了?”

    侯云洲意识到不该告诉母亲这些事儿,她病刚好,不能再去担忧他的感情了。于是他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还在相处呢!如果在一起了,肯定会告诉你的,你放心啊。”

    第二天,侯云洲来到公司的时候,就看到诺琪和顾言清正在他的办公室对峙着。她们之前一起跟着他去地球出差过,顾言清喜欢诺琪,还给她买了帽子和小饰品。也是顾言清提醒侯云洲去表白,是她一手策划了整个表白的现场。虽然这场表白直接成了一场闹剧,可顾言清的心,他是很感激的。

    他站在门外,听到诺琪说:“言清,你就让我当秘书吧,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言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淡:“抱歉啊,诺琪,我很喜欢这个职位,也并不缺什么。”

    诺琪拉起顾言清的手:“你已经够优秀了,让我在这个岗位上锻炼锻炼,不好吗?”

    顾言清将手抽走:“诺琪,我和你关系不错,你还是不要打我饭碗的主意了吧。”

    诺琪握紧了拳头,让语气放平:“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饭碗啊。”

    顾言清耸耸肩:“可我就想吃这一碗饭。”

    侯云洲在心里十分感谢顾言清,她是知道自己和诺琪之间的关系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能站出来帮助自己,拒绝诺琪给她的好处,这让侯云洲更加欣赏顾言清了。

    他咳嗽一声,走了进去:“言清,把今天的行程发给我。”然后他停顿了半秒:“发给我后,带诺琪去hr报道吧。哦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要让外人进来我办公室。”

    顾言清:“好的,老板。”然后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诺琪,跟我来。”

    很快,顾言清就回到了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对侯云洲说:“老板,之前你让我查的事儿,有进展了。”

    自从白沐阳成为监事以后,公司面临巨大的人事变动。侯云洲连他的副手都不敢信了。各个部门的领导、他认为最坚如石盘的关系,他都几乎不能直接用了。所以,他现在最信赖的人,反倒是他的实习生秘书!这多可悲啊!

    侯云洲将思维系统私人封闭,整个办公室启用隐私系统,变得密不透风。顾言清说:“我查到了三件事儿,一一跟你汇报。第一件事,就是之前诺琪挡了一颗飞球,自己被砸进医院的事。”

    侯云洲点点头:“她为了救我,用身体挡光球,如果不是穿着防光服,差点儿就没命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侯云洲本能地对顾言清接下来说的话,感到一丝恐慌。顾言清说:“这件事儿是她提前策划的,动机的话,估计是想让你回头吧,因为那时候你们正闹分手。”

    侯云洲突然就想起,当时抱着诺琪去医院之前,严望走过来,对诺琪说了一句什么来着?哦,他说的是——“我们两清了”。这两清了,是什么意思?

    顾言清解释道:“那飞球,是诺琪提前跟严望说好,让他故意往你这边砸的。老板,我觉得她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万一她瞬移不够快,万一她挡不住那球呢?那你岂不是会受伤?她做事也太不考虑后果了!”

    侯云洲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变得十分凌厉:“嗯,第二件事呢?”

    顾言清将思维系统里整理好的记事本翻了一页,说道:“第二件事,她曾经拍了一张裸照,给她母亲看,为的是把你赶走,不做她的监管者。”

    侯云洲感到困惑:“可她说那是因为她觉得我身材好,喜欢我才拍的。”

    顾言清露出一个“这种话你也信”的鄙视表情,说道:“当然,这是白沐阳想的办法。”

    侯云洲脸沉了下去:“白沐阳?!”

    顾言清:“嗯,他发现诺琪似乎对你不同,所以急于把你赶走,让诺琪用裸照刺激她母亲,达到把你赶走的目的。”

    侯云洲难以置信:“言清,这么私人的动机,你是从何而知?你这些八卦是哪里来的?”

    顾言清:“老板,我怎么调查出来的,你不用知道。至于这到底是八卦还是实情,你自己辨别吧。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再怎么解释,你也不会信的。”

    侯云洲说:“信不信我来决定,你把你查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哪怕它是个八卦,也一并告诉我!”

    顾言清:“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老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关于空盗的?”

    顾言清点点头,咬了咬下嘴唇,说道:“老板,诺琪已经破解了我们的武器库,成为了除你以外第二个能进去的人。”

    侯云洲感觉自己快要炸了:“你说什么?!她怎么破解的?!”

    顾言清:“具体不清楚。但她至少搜集了你的指纹,不,各个部位的纹,还有你的dna、营养状况、心率、血压等一系列的数据,甚至是头发丝的成分。而后再用尖端的科技,在自己身体上形成这些准确数据,达到进入武器库的目的。”

    侯云洲的心脏都停拍了:“所以她进去了?那白沐阳呢?他也有这些数据?!”

    顾言清摇摇头:“诺琪进去过一次,但什么也没动。至于白沐阳,我不知道,他没出现过。但我感觉,诺琪是白沐阳的傀儡。如果白沐阳想进去,哪怕他自己身上没有准确的数据,诺琪也会帮他。”

    侯云洲身子感到一阵冰寒。所以,诺琪已经是全公司第二个能进武器库的人了。她说的和白沐阳解除关系,到底是真是假?还是那句话,诺琪答应过永远不欺骗侯云洲,但她做的,就是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

    侯云洲气得发抖:“绝不能让她得逞!”他迅速联系上易珏,让她调用最好的程序工程师,在三天内,迅速构建了武器库的新防火墙,更新了之前的所有数据,确保诺琪无法进入后,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肘费力地撑在膝盖上,头低了下去。

    诺琪,你还要玩儿我玩到什么时候?从床上玩到床下,还不够吗?难道要玩得我家破人亡,你才开心吗?!

    这几天都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侯云洲甚至吃饭也在公司、睡觉也在公司,干脆住在公司了。

    他每次经过那空空如也的监事办公室,想到白沐阳远隔千里还能掌控自己公司的命运,他就气得发抖。对诺琪的憎恨,也与日俱增!

    诺琪说要来公司实习,但她直接被分配在基层一线,和侯云洲不知道隔了多远。侯云洲也不想见她,哪怕是要绕路都一定会避开她。避开那个魔鬼!那个巫婆!那个可怕可憎的女人!

    这天午后,他正准备再煮一杯咖啡的时候,接到了金霁月的讯息。虽然侯云洲的思维系统和金霁月的是开通的,但她很少联系他。每次接触的原因,基本都是顾归琛的请求。像今天这样,突然以个人的名义,约他出来见面,他感到一阵疑惑。

    他看着那则讯息——“云洲哥哥,我们能见一面吗?”

    侯云洲将手里的咖啡放下:“好啊,在你们学校旁的咖啡店见,怎么样?”

    然后他收到了金霁月礼貌的回复:“嗯,好的。谢谢云洲哥哥。”

    他笑了笑,天下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为什么就他撞见了个恶魔呢?侯云洲赴约不喜欢让别人等,所以他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却意外地发现,金霁月已经等着他了。

    见到侯云洲过来,金霁月立马站起来:“云洲哥哥,你想喝点儿什么?”侯云洲看着金霁月面前的卡布奇诺,心里无比悲凉,于是说:“冰美式吧。”不需要手磨,速度快,他急需一杯咖啡来灌醒自己!

    侯云洲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就这么一口喝了半杯:“小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金霁月看着眼前咖啡上漂亮的拉花,一口没动:“云洲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想听到诺琪的名字。但她每天都念着你,她太痛苦了,我找你不是因为我遇到困难了。我只是不想看到诺琪再这样下去了。”

    侯云洲意识到诺琪可能是找金霁月倾诉了。如果金霁月知道,诺琪之前对她百般照顾,不过是讨顾归琛的欢心,她恐怕就没那个心思为诺琪求情了吧?侯云洲不想听到诺琪的名字,但他却不能拒绝听金霁月说话。

    于是他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怕。”

    金霁月点点头:“云洲哥哥,我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我只是想澄清你和她之间的误会。其实诺琪为了和你在一起,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她告诉我,有一次饭局上,你和白沐阳拼酒。你快被他喝趴了,是她替你挡的酒,这是件小事儿,你恐怕都不记得了。可是对诺琪来说,因为这件事,白沐阳抽了她二十个刺条鞭子,挑了个周末把她关了起来,两天一夜,一口饭一滴水都没给。”

    侯云洲记得这事儿,不过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喝趴下被诺琪背回她家,然后把他上了,他觉得挺爽,所以记着这事儿。但他真不知道,诺琪就因为挡了一口酒,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可此刻的侯云洲心里却莫名地畅快,关得好!

    侯云洲:“这只能说明,白沐阳对她影响很大。帮我挡酒这件事,我想,我已经用她喜欢的方式回报她了。我不觉得愧歉。”

    金霁月睁大眼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因为在她看来,只有真的爱一个人,才能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去拼命地维护。她说:“云洲哥哥,为了和你在一起,诺琪被惩罚了多少次,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但她从来没跟你说过。”

    侯云洲微微一笑:“小月,惩罚对诺琪来说,是很爽的,你可能不会明白。”

    金霁月:“不会啊,云洲哥哥,她很难受。但她没办法逃脱。如果惩罚对她真的是件快乐的事,那她为什么要选择你,而不是白沐阳呢?”

    这话把侯云洲噎住了,是啊,她这么喜欢惩罚,那就让白沐阳罚上一辈子啊,何辜来消遣他的爱呢?他想起诺琪说的,他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所以,她不喜欢冰冷的鞭子、笼子,而喜欢他的拥抱和疼爱?这也太扯了!

    侯云洲反问道:“如果她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白沐阳纠缠呢?她这样脚踏两只船,值得你来为她说话吗?”

    金霁月摇头:“云洲哥哥,白沐阳是个很恐怖的人,他背后是黑帮势力。连诺琪的妈妈都很怕他。他们杀人灭口的事儿,干得···干得比顾老师还要多。你知道,和那样残忍的人在一起,她很难逃脱的。她也是人,她会害怕的呀!”

    侯云洲没有说话。金霁月继续说:“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和你在一起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诺琪来说都是心惊胆战的一天。但她没有告诉你,她默默承担了这一切,哪怕她知道可能下一秒她就被关进小黑屋了,甚至可能下一秒就没命了,但她还是选择了你。”

    侯云洲嗤笑一声:“小月,她说什么你都信吗?她和我在一起,多半是因为白沐阳要利用她,在我身上获取信息。这么说吧,她就是白沐阳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你可以这么理解。”

    金霁月:“如果是间谍,那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打开你的武器库呢?她其实完全可以,但白沐阳怎么逼她,她都没有开过。而且···有一次你们机密库遭了贼,当她知道那是白沐阳策划的,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发现你爸妈被绑架了,这件事她愧疚了好久好久。我跟她说,她救了你家人,不用愧疚。可她说,是她不够聪明,上了白沐阳的当,让他们差点儿就进入武器库了,她很自责。也许一开始她在你身上搜集数据,进入武器库,是白沐阳的意思。可当白沐阳的指示和你的利益冲突的时候,她每次都选择了保护你。但她一次也没有跟你说过。”

    侯云洲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了,他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诺琪了。侯云洲说:“小月,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是诺琪让你来的吧?”

    chapter 43

    金霁月愣住了,随即摇头:“不是啊,我是看她太难受了,我才过来跟你说的。你误会她了,我觉得她很可怜。之前她拍了一个···一个裸照给她妈妈看,这件事她特别后悔。白沐阳想用这张照片把你赶走,你发现之后要离开她,她几乎是第二天跪着求的她爸妈,让他们挽留的你。”

    和金霁月聊完天,侯云洲并没有变得好过。相反,他更难受了。诺琪这个人,早就被他打进地牢,再不可能多看她一眼了。可金霁月如此地为她洗白,侯云洲差点儿就改变心意了。

    前脚刚走,后脚就遇到了顾归琛,他匆匆往学校赶,甚至没有看到侯云洲。不过侯云洲早就习惯了他忙忙碌碌的样子,顾归琛身上压了多少事,恐怕没有人数得清。

    侯云洲快走几步,长腿一迈,挡住了顾归琛的去路:“怎么今天有空回学校?”

    顾归琛一愣,看清来人后,继续往前走:“侯哥,我来找金霁月的,她被确诊为jy型血了。”

    jy型血?那可是一种罕见的血型。只要身体里流淌着这种血液,多半是个残废,基本没活路的。可金霁月现在快18了,除了修炼起步慢,没有任何疾病啊。于是侯云洲干脆和顾归琛一起往学校走去:“我刚见过金霁月,她多半是去图书馆了。”

    顾归琛一个急掉头,往图书馆走。学校是不允许瞬移的,所以他们俩就差没跑起来了。

    金霁月果然在图书馆,还没进去,在门口识别身份呢。顾归琛一把将金霁月拉了出来:“小月,你怎么不配合换血?”

    金霁月看到顾归琛脸上露出喜悦之情,不过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惆怅的情绪代替了。金霁月看了看侯云洲:“云洲哥哥,你也觉得我要换血吗?”

    别说让她换血了,侯云洲连这血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只好说:“你顾老师会骗你?你听他的话就好了呀。”

    顾归琛也对侯云洲叹了口气:“哥,她不想换血。但你知道吗,yj型血极为危险,可能随时要了她的命。我知道,她不想换,是因为她所有的天赋或许和这危险的血型有关。福兮祸兮,我不想她冒这个险。我宁愿她做个没有光脉的普通人,也不愿意她做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顶级光者。你能理解的吧?你赞同的吧?你劝劝她啊。”

    侯云洲觉得这件事儿来得很突然,就问道:“学校怎么突然检查血型了?这体检项目里,没有这条啊。”

    顾归琛愣了一下,但没想太多,就说:“全市普查,不仅仅是学校。这项工作是军委会直管的。”

    听了这话,侯云洲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冉妍。那个可怕的,吃着人血馒头的女人。如果这件事真是军委会直管的,那多半是冉妍的授意。这点儿联系,顾归琛不会想不到。看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是因为过于着急,只能看到眼下金霁月的危险,忽视了那危险的来源。

    不过,也好,这件事顾归琛不知道更好。侯云洲已经答应给冉妍15的股份。她胃口再大,也不至于如此不守信用。

    第二天,侯云洲就直接去统领大楼了。侯云洲问:“我给了你15的股权,你答应过我,放过金霁月的,你现在让她换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信,你真的是在为她好。”

    冉妍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但我拿你15的股权,只是用来解除她的体内自爆系统。至于换血,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聊过这件事吧?”

    侯云洲真的服了:“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冉妍冷笑一声:“我想做什么,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了?侯云洲,你就算把你整个公司都给我,我也要换掉金霁月的血。这件事,没人能和我讲价钱!”

    侯云洲皱眉看着冉妍:“你知道顾归琛听了这话会怎样吗?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剥夺他最在意的人和事?你不心疼的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侯云洲问得发自肺腑。这些问题问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有多么酸楚。诺琪不是爱他吗?可为什么要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她不心疼的吗?

    冉妍摆摆手:“你管不着。”说完,对秘书使了个眼神:“送客!”

    走出统领大楼后,侯云洲越发觉得这件事无比蹊跷。于是他去找了金霁月的班主任,他多年的好哥们儿,沈明昊。

    沈明昊也在为这件事着急。他正往校长办公室赶,被侯云洲拦住了去路。侯云洲:“你赶着去做什么?”

    沈明昊直接越过侯云洲:“下次,下次再请你吃饭。我得马上去见伯容,金霁月这孩子被军委会盯上了,逼她换血,我快急死了,真不知道怎么跟顾归琛交代。”

    侯云洲拉住沈明昊:“我刚刚见过顾归琛了,他同意金霁月换血,你急什么?”

    沈明昊停住脚步:“同意?!他不知道金霁月换血后可能会失去所有的天赋吗?那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当真得看着她一夜回到解放前?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侯云洲想了想,放沈明昊走了,说了一句:“见到伯容校长,替我问声好。还有···能不换血就不换。我觉得里面有诈。”

    其实侯云洲是想去见伯容的,他虽然不是伯容最得意的学生,但绝对是学生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可现在的他,一身的不得意,他不想校长看到,更不想自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落魄。

    因为之前答应母亲去地球度假,沈宸知道后想带他们去上海潇洒。但侯云洲说想找个人不多的小镇呆着,不想太过喧闹。于是沈宸就安排在了珠海。珠海这个城市不大,生活节奏休闲,落坐在海边,十分舒适,很符合侯云洲的要求。

    出发前一周,侯云洲没有见过诺琪,他倒是经常跑学校,给金霁月装载了一堆武器,有幻影的有实体的,恨不得把半个武器库都给她带在身上。冉妍是一个令都他惧怕的人,所以金霁月必须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这样,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至于自己的公司,他交给了几个心腹,让顾言清作为眼线,实时跟他汇报情况。其实,侯云洲没骗他母亲。公司的结构框架早就搭建起来了,规章制度也都尽然有序,没他这个总裁,一样可以运转自如。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白沐阳,可白沐阳真想要开战,他侯云洲在不在光星都一样避不开。所以,他干脆放下所有,陪着父母来旅游了。

    侯云洲心里,甚至产生了将公司拱手相让的冲动。曾经公司是他的满腔热爱,现在却是他的满心惆怅。他累了。

    去地球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侯云洲的母亲庆婕十分开心。就是他爹犹犹豫豫地,不知道在等谁。好在,他谁也没等到,等来了诺琪给他妈送的补品。上面有个字条儿,写着——祝阿姨天天开心,笑口常开。然后画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脸。

    庆婕高兴地拿给侯云洲看,侯云洲恨不能撕掉这张字条。如果不是诺琪,他母亲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虽然她是受白沐阳的指使,或许她当真如金霁月所说赶过来将功补过。但过就是过,这个度没把握好,解释再多有什么用?他母亲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沈宸给侯云洲订的是瑞吉的总统套,把他父母安置好后,约侯云洲见几个商业伙伴。自从白沐阳撬走了裴野、纪垣,沈宸一直在给侯云洲物色其他的商业伙伴。当然,白沐阳的货,他也没少买。但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其实侯云洲是感动的。所以他答应去酒吧了。

    在酒吧这种热烈而喧闹的场合,侯云洲找到了一种真实。如此好的氛围,让侯云洲忘却了被诺琪强暴的事。如果不是这一杯又一杯的酒,恐怕他只会反复的想起那一点一滴,折磨得他难以入眠。在这肉林酒池,侯云洲又长得如此英俊,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侯云洲早就习惯了别人上下打量的不适,他喝着酒,生意也顺畅地谈了个七七八八。这时,有一个披着大波浪长卷发,穿着豹纹吊带和黑皮裙的女人,坐在了侯云洲旁边。侯云洲左右一看,除了沈宸,大家都左拥右抱。他不想坏了这气氛,更重要的是,他急于知道,自己被强迫后,是不是还能产生正常的欲望。

    所以,侯云洲没有推开这个女人。她贴着侯云洲的手臂,暧昧地说:“侯总酒量这么好,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侯云洲倒了杯酒,递给那女人:“来。”

    女人邪魅一笑,一口而尽:“侯总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要不我帮你开心一下?”

    侯云洲无奈地笑了笑,连酒吧的赔笑女都看出自己一脸的倒霉样儿了,真是讽刺。他侯云洲也有今天!

    侯云洲松了口气,而那女人也一脸得意地昂起头:“去酒店,还是在这里做?”

    侯云洲:“去酒店。”

    就当他起身的时候,感觉到背后站了个人,然后他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这只手使劲儿一按,将侯云洲按回了座椅。那手···是诺琪的。

    酒店老板过来说:“侯总啊,不好意思,刚刚不知道哪个大老板,买了我们凤儿今晚的时间,唔,出了十倍的价格。您这边要是还没敲定的话,我就带她走了,真是抱歉。”

    这时,他身后传来无比冷漠的声音:“不用走了,是我买的。”说完,诺琪走到侯云洲面前,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一跨踩在了茶几上:“凤儿是吧?你这么喜欢舔,不如把我高跟鞋舔一遍,怎么样?”

    诺琪穿着黑色的西装,下身是黑色长裤,将她修长的腿包裹得十分到位,那几乎9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将她的脚背绷出一个性感的弧度。这样漂亮的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一堆酒瓶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酒吧里的人,纷纷侧目,还以为这里起了什么冲突!但诺琪淡然自如,一脸千金小姐的尊贵模样,将那凤儿衬托得世俗不堪。凤儿比诺琪大了不少,但此刻震慑于诺琪眼神里的淡漠。

    她看着诺琪的脚,求救般看了看侯云洲。她可不想舔诺琪的高跟鞋,哪怕她给了十倍的价钱。这简直是羞辱!

    侯云洲沉声说道:“诺琪你不要太过分了。”

    诺琪讥讽一笑:“我过分?她趴在我男人的身上,舔我男人的宝贝,你说我过分?”说完,诺琪朝着凤儿抬了抬下巴:“舔。”

    凤儿胸口上下起伏,站起来,红着脸说道:“这位女士,我虽然是卖的,但我也有我的尊严。”

    诺琪甩手就是一巴掌:“你的尊严值几个钱?一个巴掌换你十个晚上,不过分吧?”

    凤儿捂着脸颊,气得路都走不动了。酒吧的老板忙说:“女士,发生什么事儿了?凤儿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跟我说,我保证教训她,给您添麻烦了。”

    诺琪冷笑一声:“她碰我男人了,你把她开了吧。”

    侯云洲看不下去了,把沈宸喊来,叮嘱他给凤儿应得的名誉赔偿,不能让她被辞退,然后抓着诺琪的手腕要离开。

    诺琪甩开侯云洲的手:“侯云洲,我说了,你不能让别人侵犯我的东西。”

    侯云洲一把将诺琪拉进怀里,打横把她抱了出去,甩在酒吧外面,怒斥道:“我从来不是你诺琪的东西!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还要闯进我的生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

    诺琪盯着侯云洲,笑着问:“你就怎么样?”

    侯云洲还真不知道他能把诺琪怎么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诺琪现在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女鬼,缠着他、骚扰他、强迫他面对她。他不喜欢这样的诺琪,他怀念以前那个爱撒娇,爱叫他云洲哥哥的诺琪。而现在,她张口闭口“侯云洲”,让他觉得被冒犯。

    侯云洲问道:“你怎么来的地球,和谁来的?白沐阳吗?”

    诺琪听到白沐阳的名字,身子一颤:“我说了,我和白沐阳已经划清界限了。你···不要激怒他。他现在有点儿失去理智了。”

    侯云洲冷笑:“所以你现在还和他保持联系是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划清界限?他失去理智了,关我侯云洲什么事?他是要来打我,还是来杀我?为了谁?为了你诺琪?”

    诺琪听到侯云洲这么说,面色苍白如纸:“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失常,我不觉得他是为了我,他或许只是单纯地想报复。”

    侯云洲觉得可笑极了:“为你报复我是吗?那你可以告诉他,不必了,因为我不要你了。他想要怎么惩罚你,都与我侯云洲无关!”

    诺琪摇摇头:“侯云洲,你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了?”说完她叹息了一声:“总之,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你别不当回事儿。”

    侯云洲恶狠狠地说:“不必诺大小姐费心了!”说着转身就走,被诺琪一把拉进怀里:“谁准你走的?你还要进去?进去让那凤儿···”

    可能是他被诺琪拽手腕儿拽多了,诺琪现在一两秒就可以钳制住侯云洲,让他无法动弹。侯云洲在诺琪怀里挣扎,怒吼道:“你放开我!”

    诺琪神色黯然:“放开你,让你去找别的女人是吗?”她一只手握紧侯云洲两个手腕儿,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吻着他,然后气喘吁吁地松开:“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只要你不激怒我,我从今天开始,不会动你半根毫毛。但我相信,你会回头的。有一天,我要让你求着我上你。在那天到来之前,侯云洲,我不会碰你,你大可放心。”

    侯云洲信谁都不可能信诺琪。诺琪贴着侯云洲的胸,感受着他的心跳,觉得舒服极了,像是把整个世界搂进怀里一样。可侯云洲觉得无比屈辱和折磨。他,被一个小屁孩,禁锢在了酒吧的马路上。他感受着诺琪近乎贪婪的目光,从他的脸扫到他的锁骨和胸,他第一次觉得诺琪是如此的可怕,像是要吃了他一样,那灭顶般的占有欲,让侯云洲心里发慌。

    侯云洲再次挣扎起来:“诺琪,我爸妈还打算在珠海养老,你今天这样在酒吧闹,你还让我怎么在珠海待下去?”

    诺琪看着挣扎的侯云洲,觉得他可爱极了:“你只是在酒吧呆不下去,珠海随便你玩儿。这样不好吗?你有我了,去酒吧干嘛?”

    侯云洲瞪着诺琪:“酒吧好谈生意啊!况且,什么叫我有你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要你了!”

    诺琪突然堵住了侯云洲的嘴,舌头伸进去勾缠了半天,把侯云洲口腔里的空气都吸尽了,才松口,看着侯云洲在自己怀里喘个不停:“你到底要不要我?”

    侯云洲愤怒地瞪着诺琪:“不要!”

    然后他迎接了第二次深吻。诺琪:“要不要?”

    侯云洲用力转着自己的手腕:“诺琪你这样强人所难有意思吗?”

    诺琪听了这话,缓缓松开了侯云洲的手:“我说了,不会强迫你的。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让你主动和我在一起,我不会逼你。”

    当沈宸从酒吧赶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赶紧上前跟诺琪解释:“诺琪,我不知道你来,要早知道,肯定选个好点儿的地方招待你。”

    诺琪冷冷地看了一眼沈宸:“好点儿的地方?哪儿?情趣酒店?”

    沈宸暗暗地戳了戳侯云洲的胳膊,用口型说:“抱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安排点儿娱乐活动,都能被这个小祖宗给逮住。不过,想到他的许漫一,就突然理解诺琪了。他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追人的吗?太生猛了吧?

    侯云洲对沈宸说:“不早了,我就先回酒店了。”

    沈宸:“等会儿,你能找到回去的路?我让芊帆送你过去!”说着,他掏出手机立马给纪芊帆打电话,被侯云洲压住了手。

    侯云洲:“太晚了,我自己去吧。你们这儿不是有滴滴吗?你替我打一个就行。”

    沈宸拍了拍侯云洲的胳膊:“侯总怜香惜玉的性格真是···”

    沈宸还没说完,诺琪就说:“我有手机,沈宸哥哥,就不麻烦你了。不过,你既然知道我老公怜香惜玉,以后就别给他安排风尘女子了。他不好拒绝,你也没有达到投其所好的目的。”

    沈宸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我的错,我的错,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诺琪满意地叫了个车,侯云洲为了避开诺琪坐在前排去了。诺琪木然的看着侯云洲的背影,感到一阵心寒。原来,云洲哥哥,是那种伤了他的心,就再也不回头的人啊。

    到了酒店,侯云洲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服务员按下楼层键,趁等电梯这会儿时间,诺琪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身份证,做了临时登记,也赶了过来。她挽起侯云洲的胳膊,而侯云洲碍于旁边的服务员,没有甩开。

    但是一进电梯,侯云洲就把诺琪的手生生掰开,厌恶地说:“别碰我。”

    诺琪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反感,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她揽住侯云洲的腰,将他推到电梯一角:“就碰。”

    侯云洲还没伸出手推开诺琪,就被她握住了手腕儿,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诺琪有如此大的力气。她18岁,而且连光之战士都还没有达到,怎么会这么强?他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语气冰冷:“你上来做什么?我不可能让你睡在我房间。”

    诺琪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行,不睡你房间。”说完,她又轻声笑了:“睡在你怀里。”

    叮叮。电梯门打开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准备去楼顶的行政酒吧,看到这一幕,咳嗽两声。诺琪没有放开侯云洲,回头冲他们笑了笑:“抱歉啊,你们等下一个吧。”

    说完,她又将头枕在侯云洲的心口,让侯云洲极为难堪。那两人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声音里都有些兴奋:“没事儿,你们先。”

    到了总统套,侯云洲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趁诺琪走神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开,飞速开了门,钻了进去,把诺琪挡在门外。然后他思维系统里就收到诺琪的讯息:“让我进去。”

    侯云洲冷笑一声:“不可能!”然后他就听到了拳头砸门的声音,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心慌。他再次收到诺琪的讯息:“侯云洲,我没有地方睡,房间都订满了。”

    侯云洲才不信诺琪的屁话,他一个电话打到前台。哪有订满?全是空房!前台问是不是安排在他隔壁,侯云洲说:“不用,安排一个经济型的大床房就行。”哼,他才不愿意让诺琪住他旁边,他恨不能安排一个廉价小旅馆给诺琪住。让她知道,缠着他侯云洲,是一件多么不讨好的事儿!

    这样想着,他去浴室泡了个澡,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担心诺琪会不会又想出什么鬼主意,突然闯了进来。他这时才发现,无论诺琪是在他身边,还是不在他身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着那个随时可能给他来上一刀的女人。

    当侯云洲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顾言清突然发起了vr通讯,他眉头微皱,启动了接听功能。

    侯云洲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因为顾言清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儿,隔着星际如此远的距离,给他发vr请求。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而且这事儿不小。

    当面前出现顾言清漂亮而清冷的脸蛋时,侯云洲几乎是那一刹那感到了慌乱。不由自主的危机感腾空而起,他甚至没有说“嗨”的力气。

    顾言清脸上写着焦急:“老板,我们的出口武器给黑光者的计划,被白沐阳知道了。”

    侯云洲脸阴沉下去:“他怎么知道的?”

    顾言清:“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召开了董事会,以监事的名义,要砍断这个项目。而且···”

    如果白沐阳当真知道了,那他用自己的权利去扼杀这个项目,并不过分。把武器出口给地球上的黑光集团,是侯云洲下的决心。白沐阳既然能挖走沈宸这样的武器进口公司,那他何不干脆让出白光者的市场,转头和黑光者做生意呢?

    白沐阳是blc白光会的人,哪怕利益再大,他们也不可能卖任何武器给地球上的黑光集团。这是他们组织的信念,他们认为白光者是星际最高贵的存在。

    这和统领冉妍的星际殖民计划不谋而合。现在侯云洲,一不需要取悦冉妍,二不想对白沐阳低头。所以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在情理之中。但白沐阳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光星这样一个打压、歧视黑光者的星球,黑光者完全没有地球那样稳固的地位。面对光星冉妍统领的政治集团,以及白沐阳管辖的blc白昼会,地球上的黑光集团也遭到了极大的威胁。他们向天狼星大量进口武器,为的就是在星际大战爆发时,能抢占先机。

    虽然侯云洲的武器,比不上天狼星那样先进,但价格比起来要便宜不少,他完全可以挖掘地球三四线城市的市场。专门做黑光者的生意。这是他能和白沐阳抗衡的最佳方法。更何况,地球上的黑光者,比光星上的要强大不少。和他们通过买卖武器建立关系,对侯云洲本身就是一种庇护。

    侯云洲问顾言清:“而且什么?”

    顾言清:“老板,要不我明天说吧。”说了怕你今晚觉都睡不成了。

    侯云洲:“没事儿,言清,你尽管说,我抗压。”

    顾言清:“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15的股份,现在我们公司的最大股东,已经不是您了···”

    关于给冉妍15股份这件事,侯云洲想过很多不好的可能,但他万万没想到,冉妍这么一个锱铢必较、斤斤计较的人,会如此帮衬白沐阳,直接给他15的股份。白沐阳到底给了冉妍多大的好处,让她能一个百分点不少地,全部给他?

    侯云洲心静如水:“言清,你放心,就算我不是最大的股东了,你的职位不会变,工资不会变,该有的福利和奖金一分也不会少。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就算我离开这个公司了,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言清惊了:“老板,你要离开公司?!这可是你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啊!”

    侯云洲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公司上层基本被白沐阳控制了,我能带走的心腹也不多,继续待下去,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对黑光者出售武器,这方法听上去不错,但实际上黑光者已经习惯跟天狼星合作,我们想要插一脚,也很困难。我也想通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做武器生意,现在也很好,命运在我32岁的年纪,指引了我另一条路,倒也不错。”

    顾言清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云洲哥哥,老侯总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侯云洲挤出一个潇洒的笑容:“哦,我爸啊,他因为我妈生了病,现在什么都看开了。他应该会难过一阵子,但不会至于接受不了。”说完,侯云洲顿了顿:“你知道的,言清,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因为它能治愈一切伤痕。哪怕那些伤痕,在当时看来,触目惊心。可后面,你会发现,时间会还给你一个美好如初的自己。”

    顾言清擦掉眼泪,也挤出一个笑容:“老板,我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做你的正式秘书。我永远和你一条心。”

    侯云洲一时间感叹不已。那些陪他走过十多年的元老们,此刻纷纷掉头投奔白沐阳。这个侯云洲可以理解,因为自从白沐阳成为第二大股东,他几乎很少插手公司事务,给了中高层极大的自主权。

    chapter 44

    另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卖过公司的武器,反倒是直接用blc的武器出售给老客户,利润全算在公司账上。

    一开始白沐阳过来,大家人心惶惶,以为他会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他没有任何动作。后来公司的人,尤其是上层,都怕白沐阳不信任他们,直接人事重组。结果白沐阳不仅没有换掉他们,反倒是给他们升职加薪,而自己的人一个也没安排进公司。

    他这些做法,直接虏获了公司大半人心,也直接动摇了侯云洲在公司坚若磐石的地位。

    顾言清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侯云洲失眠了。话说得是那么的潇洒,而他整个人却是如此狼狈。白沐阳从来没有和他当面争夺什么,他们俩连一句狠话、一句骂语都没有。或许,在白沐阳看来,他侯云洲是个面都不需要见,就能打垮的孬种吧?事实证明,白沐阳是对的。

    但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狼狈,如果他没有遇到诺琪的话···他或许会输,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丧失斗志,这战争还没打响,他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怂爆了。

    他是凌晨五点才睡着的,到了十点下楼吃早餐,发现自助餐厅不供应了。他转身往回头,到了房间,发现诺琪就守在那儿。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踌躇之间,被诺琪发现了。

    诺琪皱着眉:“你早上去晨跑了?”

    侯云洲穿着酒店雪白的浴袍,无语地说:“我裸奔啊?”

    诺琪笑了:“哦,我忘了,你昨天穿西装来着。我以为你刚跑完冲完澡呢。你怎么这时候才起床?”

    侯云洲不想和诺琪说话,拿房卡开了门,正准备飞速关门,又怕诺琪跟之前一样,拿手夹门,弄得通红。所以诺琪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诺琪拿起酒店的皮质菜单,问道:“你想吃点儿什么?”

    侯云洲看到诺琪,突然就没了食欲:“哦,我不饿,你点自己的就行。”

    诺琪撇撇嘴:“我吃过了,这里的牛油果大虾沙拉还不错,我给你点一份吧,再来一杯橙汁。”

    侯云洲听到沙拉二字就发抖:“这辈子都不会吃沙拉了。”说完,他拿起另一份菜单,给前台打电话:“最普通的三明治,英式红茶,谢谢。”

    没等侯云洲挂电话,诺琪就抢了过去:“多加一份龙虾意面,唔,再来一杯摩卡。”说完, 她就坐在小圆桌旁边的皮椅上:“你没胃口,那我陪你吃吧。”

    面对面和诺琪吃饭,对侯云洲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他不想看到诺琪那张脸,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食之无味。吃完早餐,他准备去找他父母,被诺琪拦住了:“伯父伯母去观光了,我给他们包了个私人导游,你放心,他们肯定能玩得开心。”

    侯云洲握住门把手,整个人都气得不行:“诺琪,我的父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照顾了?”

    诺琪双手抱在一起:“你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我怎么不能照顾了?”

    侯云洲松开门把手,往后猛地一推,那门哐地一声撞到墙上:“你痴心妄想!”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诺琪就想要逃,哪怕他觉得逃避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他不逃,恐怕会做出更多不好的事!他已经够难看的了,不能连最基本的绅士风度,都被诺琪扫得荡然无存!

    侯云洲大步往外走,可这电梯却慢得要命,轻而易举就被诺琪拦住了。侯云洲后退一步:“你跟来做什么!”

    诺琪看着侯云洲的眼睛里充满了欲望,那是一种可触而不可及的感伤。天知道她有多想靠近侯云洲,可他抗拒的反应,让她无法向前。因为她再向前一步,侯云洲就会跑掉。她不想适得其反。

    侯云洲看着停住脚步的诺琪,说道:“别跟着我!”

    诺琪抿了抿嘴唇:“我不会逼你,云洲哥哥,我跟着你是怕你有危险。但我不会靠近你,你不要害怕。”

    侯云洲嗤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危险?你就是我最大的危险!”

    他看到诺琪攥紧了拳头,不仅没有住嘴,反而话越说越狠:“你让我不要害怕,那你就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诺琪冲上去,直接把侯云洲推到电梯之间的墙壁上,撞翻了一个盆栽,服务员闻声赶来,被诺琪呵斥道:“滚!”

    服务员不知道该怎么办,侯云洲看他为难,也不顾自己被诺琪压着,对那可怜的服务员说:“这盆栽我会赔钱,你先走吧,别怕。”

    诺琪攥着侯云洲的衬衣领子,眼里冒火:“侯云洲,你对一个服务员都如此温柔照顾,为什么对我却如此狠心?”

    侯云洲冷冷地垂眼看着诺琪:“我曾经也对你好过,是你自己不珍惜。”

    诺琪一只手攥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现在珍惜了,你能回头吗?”

    侯云洲握住诺琪的手腕,猛地一扯:“不能!”

    这时电梯门开了,侯云洲冲了进去,立马按了一层。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这么卡在了电梯门之间,那感应门受阻立马朝两边拉开,诺琪的脚被夹了一下,但她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别躲我,因为你躲不掉。”

    侯云洲盯着那跳动的数字,心里急得要命,快点儿啊,快点儿下去啊!鬼知道诺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

    诺琪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侯云洲独处的机会,但她也说过不会逼他,所以她只能死死地看着侯云洲,仿佛要将他囚禁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侯云洲一出门,就往外冲,酒店的旋转门将诺琪挡了几秒。他一出去,就看到纪芊帆站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边,冲侯云洲招手:“云洲哥哥!”

    侯云洲看到纪芊帆,以及她身边的车,感觉找到了救兵。他说:“芊帆,开车,我们走!”

    纪芊帆看到如此慌张的侯云洲,立马打开了车门,然后迅速开出了酒店:“云洲哥哥,怎么了,有人追杀你吗?”

    侯云洲想到刚刚的举动,觉得纪芊帆这个问题也不太夸张,他无奈地笑着:“哈哈,没有,我这不是急着去见你老板嘛!”

    纪芊帆开出酒店老远,停了车,侧身把安全带一拉,啪嗒一声扣紧卡扣里,说:“云洲哥哥,安全带要系好,地球不比光星。”

    侯云洲的上半身被纪芊帆禁锢着,鼻尖能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淡香,而那一句“安全带要系好”里面带着的真切的关心,都让他觉得安慰。至少,世界上还是有人会关心他、照顾他的。在侯云洲看来,这才是爱啊。

    而诺琪···她那些伤害自己的行为,何故又被她说成了爱呢?更让侯云洲恐惧的是,他似乎逃不出这种扭曲的爱。他沉沦其中,快要溺亡。

    去见沈宸的路上,纪芊帆专心开车,而侯云洲则主动联系上了顾言清:“言清,现在公司情况怎么样?”

    顾言清很快回复:“暂时没有动静,但我听说这周内白沐阳会过来。看样子,是想趁你不在公司做点儿什么。但老板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侯云洲回复道:“没事,你不要紧张,照常工作就行。”他意识到,白沐阳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放松。他要么不动,一动就是天翻地覆。不过,他现在倒是没那么大的危机感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要那公司了!

    其实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但沈宸却挑了个吃早茶的粤餐厅。这个餐厅坐落在海边,这里据说是珠海整个城市的阳台。听上去就听不错的。他下了车,纪芊帆看着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愣是把他拉到海边的沙滩上。

    纪芊帆脱掉鞋子,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踩在细软的白沙上,真是无比的美丽。蓝天碧海,云卷云舒,清风拂面,侯云洲受到感染,也脱掉皮鞋,踩进沙滩里。纪芊帆很自然地拉着侯云洲的手,往海边去,她光着脚丫子踩在被海水浸湿的沙地上:“云洲哥哥,你站在这儿。”

    侯云洲听纪芊帆的,站在了海边,那海风一吹,海浪一滚,在他脚上转了个来回,又落进海里去了。他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笑道:“珠海真是个好城市啊!”

    纪芊帆看着侯云洲,他一笑,感觉天都亮了,真是个无比英俊又无比温柔的男人。这样一个人,有着那么善良的内心,到底谁能配得上他呀?纪芊帆喜欢侯云洲,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她要加倍努力,希望能在三十岁的年纪,能有站在侯云洲面前说爱的资本。她一时间失了神。

    侯云洲见纪芊帆傻傻地看着他,又不说话,逗她说:“我有那么好看呀?”

    纪芊帆俏脸一红:“我看海呢!”

    两人说笑着来到那家海边的粤餐厅,气派瑰丽,是这里最好的一家酒店式餐厅。沈宸坐在靠窗的圆桌前,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走进了看,才发现那是许漫一。侯云洲先跟许漫一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和纪芊帆落座。

    沈宸搂了搂许漫一的肩膀:“我说了,是跟云洲哥哥来谈事儿的,你现在信了?”

    许漫一戒备地看了一眼纪芊帆:“好吧,我信。”

    可纪芊帆直接忽视了许漫一,给侯云洲烫了烫餐具:“云洲哥哥,你能吃海鲜吗?有忌口吗?”

    侯云洲笑着说:“我什么都能吃。”

    沈宸:“我点的全是你爱吃的,还有一些你没尝过的。你们光星现在全部吃营养战争代餐,也就你们这些上层阶级能吃点儿好的了。但我敢说,光星最好吃的食物,在我们地球,一个三流厨子也能做。”

    这大话说得,让侯云洲无可反驳,因为光星确实是一种只在乎军事的星球,简直就是一个文化沙漠!所以侯云洲也笑了:“那我可得多吃一点儿,等回去了就吃不到了。”

    沈宸:“你可以多来这儿玩嘛!你就是太一心扑在工作上了,你该学学我,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当甩手掌柜,岂不自在?”

    侯云洲风轻云淡地笑了:“能不能当掌柜说不准,但甩手肯定是得甩了。”

    沈宸听这话里有话,就说:“漫一、芊帆都是自己人,你跟我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这点心是一碟接着一碟,一笼接着一笼地上,侯云洲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淡淡地说:“也没多大的事儿,我准备把公司的股份卖了,重新找个投资的项目,也不想当管理者了,打算就这么躺平了。”

    沈宸被惊到了,那白玉筷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不是吧,侯云洲,你说真的?”

    纪芊帆心里暗暗吃惊,立马夹了一颗水晶虾球,放在侯云洲碗里:“云洲哥哥,你在开玩笑吧?”

    侯云洲对纪芊帆说了声“谢谢”,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沈宸,说:“沈老弟,我们兄弟相称,合作了这么久,我虽然不在公司了,但我们的情谊不会变。而且···你也可以放心和白沐阳合作了。至于他会给你多低的价格,我管不了,也不需要管了。”

    沈宸张了张嘴,愣是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侯哥,没有了公司,你打算做什么呢?躺平你肯定是躺不平的,你是侯家的独子啊!”

    侯云洲笑了,这次是真的潇洒,那是一种放弃所有后的自在。他说道:“我打算以市场价,把我的股份卖给一些股东,然后用换来的钱,去投资教育事业。唔,地球上也想投些钱试试。你有合适的项目,可以介绍给我,介绍费好说。”

    沈宸背往后一靠,佯装怒意,斜眼瞪着侯云洲:“如果介绍几个合作伙伴就能赚钱,那我该欠你多少钱了?”

    侯云洲笑着摇了摇头:“一提到钱你就兴奋,我只不过是说习惯了。介绍费什么的,就算了,我小气,我不会给的。”

    沈宸将手戳这脸颊,往上一提:“侯哥,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多笑!”

    侯云洲摆摆手:“会的。把这公司脱手了,肯定会开心的。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搞武器,现在腾空了钱,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我觉得也不错。至于什么家族传人,什么独苗,这份祖宗留下的期待,我肯定是得辜负了。”

    沈宸:“要我说啊,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侯哥,人嘛,开心最重要。整天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活着多累啊!你就当这是命运给你放的假,好好潇洒!你家族给你留下的钱,你可劲儿糟蹋,这辈子都花不完。要我有你这个命,我早就···”

    正说着,他看了一眼许漫一,然后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许漫一嘟着嘴说道:“你就怎么样?花天酒地还是嫩模会所?”

    沈宸讪讪地笑了:“我就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让你开心。”

    许漫一夹了一根秋葵,送到纪芊帆的碗里:“那可不行,你还得留点儿给纪芊帆涨工资啊,是不是?”

    纪芊帆看着碗里的秋葵,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吃秋葵。”

    许漫一笑了,皮笑肉不笑:“你是不喜欢吃秋葵,还是不喜欢我夹给你的秋葵?”

    侯云洲嗅到了强烈的火药味儿,于是将碗送到纪芊帆手边:“芊帆,给我吧,我喜欢吃。”

    纪芊帆将秋葵夹到侯云洲碗里,他一口吃掉了,说道:“好吃啊,我第一次吃这个。”

    沈宸无比感谢侯云洲此刻的救场,冲侯云洲眨了眨眼睛。许漫一觉得十分不爽:“云洲哥哥,你女朋友不是诺琪吗?你这么照顾纪芊帆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就是这样,吃个饭都可以把气氛弄得如此尴尬和难堪。沈宸连忙救火说道:“漫一,这是人家的私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嘛呢?”

    许漫一冲着门口扬了扬眉毛,一脸好戏要开始了的表情:“哦,只是私事儿吗?”

    侯云洲心里有种诡异的预感,往后一看,果然诺琪找来了。她穿着白色的修身短裙,那麻花辫在她身上变得高贵而不村俗,甜美而不土气。脖子上那串红宝石项链,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外表如此完美的女孩,身上带着凌烈的气场,如同一个复仇的女王,一步步走近她的猎物。

    她拖了一把椅子,直接插在了纪芊帆和侯云洲之间,笑意盈盈地看着沈宸:“沈宸哥哥,那天在酒吧你也看到我了,知道我来了,请侯哥吃饭却不请我,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了?”

    沈宸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哪儿敢请诺琪啊!但他面儿上还是说:“是谈公事儿,一时间没想到你。”

    诺琪将手举起来,冲服务员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指了指碗碟。然后就立马给她送了一副新的碗筷。诺琪给侯云洲夹秋葵:“喜欢吃我下次做给你,我回头就去学。”

    侯云洲看了一眼纪芊帆,她眼里满是冷漠。侯云洲是纪芊帆的资助人,他会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诺琪和许漫一,全都是富二代、官二代,从小不愁吃穿,性格风扬跋扈。那乖巧的模样,都不过是家庭熏陶出来的假象。

    而芊帆不同,她是打内心地尊重人,对人也真诚,不会意气用事。但此刻,她或许也感受到了一些自卑。许漫一有沈宸疼,侯云洲有诺琪缠,而她纪芊帆,连表白的资本都没有。似乎她生下来就不配拥有别人喜爱的资格。

    侯云洲感受到了纪芊帆的低落,起身,对纪芊帆说:“芊帆,我想去洗手间,你带我去?”

    纪芊帆巴不得走 ,于是立马站了起来,伸手去牵侯云洲。侯云洲也朝她递出手,就在两人快要牵住的那一瞬间,诺琪腾地站起来,抓紧了侯云洲的手,对纪芊帆说:“我知道洗手间在哪,你还是陪着你老板吧,毕竟···这饭是用来谈公事的。”说着,笑着看了沈宸一眼。那笑眼间隐藏的敌意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沈宸刻意回避掉了。

    许漫一在一旁看热闹的样子,笑着说:“纪芊帆你好大的本事啊,能让沈宸哥哥和云洲哥哥这么维护,能不能教教我?”

    侯云洲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战争太胡闹了,他现在只想把纪芊帆带走。这顿饭不是谈公事,只是聊聊天,纪芊帆这时候走,沈宸只会答应不会拒绝。所以他连问都没有问,就甩掉了诺琪了手,拉着纪芊帆走到外面去了。

    侯云洲握着纪芊帆的肩膀,看到她眼里倔强着不肯流下的泪花,抱歉地说:“芊帆,对不起啊。”

    纪芊帆只是红了眼眶,愣是没哭,但她毕竟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侯云洲此刻别提多心疼了。他希望纪芊帆好,希望她以后有出息,希望···她能有一天能像易珏那样功成名就。

    他会一直资助她,只要她有需要,他就会一直帮助她。在这一瞬间,侯云洲突然就体会到了顾归琛对金霁月的那浓浓的爱和保护欲。因为,此刻,他太想保护纪芊帆了。

    诺琪冲上来,但又突然刹住了车:“侯云洲,你放手!”她看着侯云洲的手握着纪芊帆的肩膀,心里的妒火几乎快要把她烧焦了。

    侯云洲看着诺琪,说实话有点儿怕她乱来,只好放了手,对纪芊帆说:“你先回去吧,这场合太尴尬了,我会跟沈宸说的,你放心。”

    纪芊帆噙着泪花看着侯云洲:“云洲哥哥,我不想走。”

    侯云洲其实此刻无比想将纪芊帆抱进怀里,但他忌惮身后的诺琪。疼爱纪芊帆,无疑是给她树敌。普通的敌人倒也罢了,可这个敌人是诺琪,那就难办了。他不想诺琪记恨住芊帆,于是他说:“走吧,芊帆,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纪芊帆的心此刻是被侯云洲伤了,但他觉得值,总比她的人被诺琪盯上的好!鬼知道诺琪会对纪芊帆做什么!

    纪芊帆走后,侯云洲进去跟沈宸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诺琪跟上去,保持了一点儿距离:“侯云洲,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回酒店。”

    侯云洲此刻不想回酒店,他就想在这碧海蓝天里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身边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经一团乱麻了。这段时间里,他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待他的。总之,事情多到,他已经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他需要清零,然后重新开始。

    侯云洲转头对诺琪做了个停的手势:“别跟着我。”

    诺琪只好站在原地:“你去哪儿?”

    侯云洲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他知道自己想去一个没有诺琪的地方,于是他说:“你管不着!”

    他大步离开了那粤餐厅,电梯都懒得等,走扶梯下了楼,看着那一湾海和一地细沙,他干脆把鞋脱了,勾在手上,踏了进去。正午阳光很足,如果不是那绵密的云遮挡着,恐怕就没有如此海风拂面的惬意了。

    侯云洲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放松。他承认自己怂了,把公司拱手相让了,但他始终认为,只有热爱一件事,才能做好。他转型教育事业,未必不能给祖辈增光添彩。他有钱、有时间、也有热情。哪怕一切要从头开始,那又怎样呢?万丈高楼平地起。

    就这样走着走着,太阳穿过云层,开始在海滩肆虐。他觉得很刺眼,但还是往前走着。他停不下来,或者说不想停下来。热辣辣的太阳、潮湿的海风、脚下细软的沙土,让他在虚无之中找到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他如同沙漠里的旅人,疲惫、失望、看不到绿洲。就这样,侯云洲竟然从中午走到了傍晚,大概六七点的样子,太阳已经落海,气温转凉。他远远地看到一束金色的光。他朝着那光走去,发现了一座女神雕像,就那样凌空而立,给那漆黑的夜和寂静的海增添了一丝安全感。

    这海白天是碧蓝的,到了夜晚,却黑沉得让人心里发慌。再暗一点儿,那黑沉的水和那浓黑的夜相连,如果没有那金光四溢的女神像,视野将一片漆黑。

    侯云洲往那女神像走去,发现有一条小石桥通往女神像。他一个大男人此刻都有点儿害怕,但他将鞋里的沙子抖落,两只脚往裤管上擦了擦,穿上鞋往小石桥走去。

    走到女神像面前后,他才发现自己与海岸有了一点儿距离。他有种站在海中的错觉。其实,他挺害怕的。上、下、左、右全是漆黑一片,只有那孤立着的女神像闪着金光。这让他尤为心慌。他觉得女神像底下正匍匐着万千海怪,正对他虎视眈眈。

    这种景象,在以前的侯云洲看来,那是美得不行,可现在的侯云洲,似乎变得胆小了、有顾虑了、心里有怕主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发誓要把原本的自信,一点儿一点儿给找回来!

    他正准备往回走,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把拉进怀里,诺琪惊恐的声音传来:“你要做什么?!”

    侯云洲皱着眉,推不开诺琪缠绕在他身上的手:“我要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放开!”

    诺琪抬起头:“我可以放开你,但你得答应我到沙滩上去,别站在这里了,风太大,又黑,万一你不小心···”

    侯云洲冷冷地说:“我正准备上去,放开。”

    诺琪放开了侯云洲,和侯云洲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跟着回到了沙滩上。侯云洲没有拖鞋,那沙子就这样灌进他鞋里,而他却满不在乎。

    侯云洲看着诺琪脸上被晒红了一片,问道:“你就这么跟着我走了一个下午?”这真不是诺琪的作风!

    诺琪小跑到侯云洲身边:“你肯跟我说话了?”

    侯云洲打算闭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诺琪自顾自地说:“是啊,我跟着你走了一个下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你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会心慌。云洲哥哥,你或许感受不到,我有多害怕你真的离开我。”

    侯云洲踢了一脚沙:“是,我感受不到,我也不想感受到!”侯云洲对诺琪那是无比的失望。他现在是真的能放下诺琪了,他公司没了、爸妈不如以往了、最爱他的女人他搞丢了,而这一切,就集中发生在这几个月里。这一切的一切,就从认识诺琪开始发生!

    诺琪用力闭了闭眼睛,她不知道侯云洲为何此刻如此冷漠。她一直以为,侯云洲是个温柔包容的人,可他为什么要用如此冷酷的一面对待她?可侯云洲越是拒绝她,她就越想要将他束缚住。他的温柔曾经是属于她的,她得把它找回来!

    诺琪退回去,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侯云洲身后。

    侯云洲好久没有联系顾归琛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顾老弟没联系自己,那一定是顺风顺水的了。他给顾归琛发了问候的讯息,收到了顾归琛快速的回复:“我很好啊,猴儿哥,你呢?地球之行还顺利吧?哦,金霁月那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她现在状态挺不错的,学习、生活、交友,全都非常得心应手,这一切都还是多亏你了。”

    哈哈,侯云洲在心里笑了。“顾爹”果然名不虚传呀。顾归琛生活得不错,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然后他又跟方迪、沐兰、楚斐、沈明昊等老友发了问候,他们都过得挺好,侯云洲突然意识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失意的。这让他有点儿落寞。

    当然,他没有给易珏发消息,他知道,她肯定不好过。所以他也不必问。发生这么多事,他最对不起的是他妈妈,其次是他的祖辈,最后就是易珏。

    天真的晚了,气温下降得厉害。诺琪穿着短裙,她也走不动了,就上前拦住了侯云洲:“太晚了,我送你回酒店吧?”别走了,都走了四五个小时了!

    侯云洲停下脚步:“我自己会回去,你先走吧。”

    诺琪仍没有走开的意思:“侯云洲,不和我分手,好不好?我会给你所有的尊重。所有的事都听你的,你想做的我陪你去做,你不想做的我给你挡掉。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当你女朋友,我想照顾你,想疼你,想把我对你所有的愧疚弥补回来···”

    侯云洲低吼道:“够了!你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听不懂吗?你不明白吗?我不爱你了,诺琪,你还要我重复几遍?”

    chapter 45

    诺琪眼底闪过一丝伤心的神色,但这黑灯瞎火的,侯云洲不可能看得见,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因此怜惜诺琪了。她不配。

    诺琪轻声笑了,自嘲着说:“侯云洲,你知道刚刚你冲出去了,沈宸把我拉进去怎么说的吗?他让我放过你!猴儿哥,我在你面前,甚至在你朋友的面前,就如此可怕吗?”

    侯云洲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你可不可怕,我不能下定断,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侯云洲,很怕你。你能别缠着我了吗?”

    诺琪攥紧了拳头,扯着右边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哦,是吗?”说完,她打破了那一定的距离,冲上前搂住了侯云洲:“我缠着你了,你感受一下,是害怕还是喜欢?”

    侯云洲推不开诺琪,她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头发蹭在侯云洲的脖子上,痒痒的。他感受到诺琪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宝贝,脸烧得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诺琪无赖地说:“没什么意思,你说嘛,我缠着你,你的身体兴奋的吧?它喜欢我的吧?你心跳这么快,总不能是因为害怕吧?”

    侯云洲十分厌恶诺琪用性来解决一切问题的方式,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将诺琪猛地推开。诺琪没有防备,就这样往后倒去,跌进一片沙石之中。因为她是手掌撑地,滑出了好几步,因为两只手磨破了皮,渗出血来。

    侯云洲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诺琪说:“我心跳快,还真就是因为我怕你。毕竟,人看到鬼的时候,心跳也会加快。”

    诺琪拍掉手上的沙子,那粘在血痕上的沙拍不掉。诺琪愣愣地看着那双手,仿佛在看别人的手。她朝侯云洲伸出手去:“云洲哥哥,拉我一把。”

    侯云洲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越过诺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然后他听到诺琪站起来,冲到他身后抱住了他。侯云洲觉得十分疲惫:“诺琪,你放过我吧。”

    你放过我吧,别纠缠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要你了,别碰我,离开我···

    这些话侯云洲说了多少遍了,可诺琪从来就没听过。而对于诺琪来说,侯云洲每说一句这样的话,她的心就被狠狠地捏了一把,渗出血泪来。

    诺琪轻轻地放开侯云洲,喃喃地说:“云洲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挽留你了。我只能铤而走险了,你别逼我···”

    侯云洲这才转过身来,皱着眉,看着诺琪:“你什么意思?”铤而走险,你是什么意思?

    诺琪失落地看着侯云洲,眼底像是落了灰尘一般黯然无光:“我发到你思维系统里了。”

    侯云洲惶恐地打开了思维系统,看到那一堆财务报表、会计报表以及税收法律条文,心跳都停拍了:“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诺琪摊了摊手:“怪你不让我当你的秘书。哦,他们看我妈是税务局局长,我爹是财政部部长,所以把我分配到了财务税收岗。这些资料不是我偷的,你放心,是我正大光明拿的。”

    侯云洲咬着牙齿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正大光明?这资料都是十多年前的,你怎么正大光明地拿?!”

    诺琪平静地说:“开个权限就可以,而我恰好有你的纹。”

    侯云洲焦急地扶着额头:“诺琪,你收集这些资料,是想干什么?”

    诺琪漠然:“想让你回头。我不想威胁你,云洲哥哥,但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能这样做了。”

    侯云洲冷笑:“随便你。反正这公司我没打算要了,你做这些,无非就是想说明公司存在税务问题。正好,你可以去举报,然后让白沐阳打你一顿。挺好的。”

    诺琪摇摇头:“侯云洲,你仔细看看。我并不是要举报税务问题···而是提交侯平天伯伯的经济犯罪证据。你也知道的,税务稽查系统直接隶属于统领的管辖,就算我妈想帮你,也无可奈何。”

    侯云洲那火蹭地冒到了头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诺琪你他妈疯了!”

    诺琪走上前,轻轻揽住侯云洲的腰,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洲哥哥,好久没有抱过你了,你身上的气味好熟悉,我不想放开你,不要逼我好吗?”

    侯云洲真想一把推开诺琪,可他又觉得不能刺激诺琪,只好说:“十多年过去了,税法也变了不少,你就算有那些报表,又能说明什么呢?”

    诺琪拿脸蹭了蹭侯云洲的胸膛:“云洲哥哥,税法里有那么几条可永久溯及既往的条文,你或许不知道,但我太熟悉了。而侯伯伯在这上面做的文章,查起来···可以直接把他送进监狱的。你如果不信,可以找律师、会计师、税务师去问问。”

    侯云洲一把推开诺琪:“你真的疯了!既然你叫我爸一声伯伯,为什么要害他?他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狠下心来?再说了,你这么玩儿我爸,你爹不打死你?”

    诺琪孤零零地在沙滩上站着,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夜色:“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云洲哥哥,我再不做点儿什么,你就要抛弃我了,你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侯云洲觉得人与人真是不同。他连诺琪廉价的眼泪都不忍心伤害,可诺琪呢?她的行为太令侯云洲吃惊,也太令他害怕了。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以前那个可爱的、率性的、爱撒娇的诺琪吗?

    他快步往外走,想叫沈宸送他回酒店,但一想到会麻烦纪芊帆,他就犹豫了。这时,诺琪走了过来:“让我送你回酒店吧,云洲哥哥,你走了一下午了,很累了吧?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侯云洲想立马回去联系公司的财务、法务,只好一声不吭地拉开了车门。诺琪微微一笑,坐在驾驶位上:“云洲哥哥,你坐在我旁边吧?”

    侯云洲端坐在后排老板位:“就这样,你不送我我就走回去。”

    在路上,诺琪好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成功。因为侯云洲端坐在那里,魂儿已经不在了,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保护他爸爸。他爹出了事,他母亲一定会崩溃。理智告诉他,诺琪不会这样做。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诺琪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侯云洲开口说道:“诺琪,你要我怎么做,就能把这些破文件给销毁掉?”

    诺琪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侯云洲,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诺琪抓紧了方向盘:“和我复合。”

    复合,这就是诺琪的目的。不是出于报复,也并不是真想要搞垮他的家庭。但即便是出于善意的目的,未必做不出恶意的事情啊。侯云洲皱着眉说:“复合多久?”

    诺琪愣了一下:“复合一辈子。”

    侯云洲觉得一辈子从诺琪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一句无稽之谈。他觉得诺琪总有一天会玩腻,他以前会害怕自己无法带给诺琪新鲜感。可现在的他,只想诺琪早点儿厌烦他!

    侯云洲说:“复合到这学期期末,不过我相信,还没到期末,你就玩腻了,到那时你想提前分手,也完全可以。”

    诺琪轻声笑了:“不会的,距离期末考还有两个月,我会在这两个月让你知道,我诺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不知道为何,诺琪嘴里的“一辈子”,就和渣女嘴里的一辈子一样,不会让人感动,反而有一种被欺辱的不适感。之所以感到欺辱,是因为那个“一辈子”的约定,诺琪不可能做得到。既然做不到,说这些大话又有什么意思呢?况且,他侯云洲并没有打算一辈子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

    侯云洲哼笑一声:“你就痴心妄想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酒店。侯云洲急着去见父母,他突然觉得自己带着父母来地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他又哪里知道诺琪会跟来呢?不,不是带父母来地球不明智,而是让父母接触诺琪这个人不明智!可他爹又那么喜欢诺琪,要是他知道···

    诺琪先下了车,没等酒店的服务生过来开车门,小跑着绕到右侧,将车门打开了:“云洲哥哥,我们到了。”

    侯云洲冷冷地看了一眼诺琪,下了车。诺琪顺势将侯云洲圈在怀里,两只手撑在车上,让侯云洲无法挣脱。他微微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诺琪亲了亲侯云洲柔软的唇瓣:“复合后的第一个吻。”

    侯云洲切了一声,将诺琪推开,往旋转门走去,丢下一句:“明天吧,算起来刚好两个月。”

    诺琪耸耸肩,在他背后喊道:“好啊,明天你让我睡你吗?”

    侯云洲转过身,快步走到诺琪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这里全是人,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

    警告完,他松开诺琪,继续往里面走。然后他就听见诺琪大声说:“侯云洲,我爱你!这辈子、整个星际、所有时间,我只爱你一个!”

    侯云洲觉得四周都是异样的目光,他低着头迅速从旋转门钻了进去。诺琪在他身后微微一笑:“你逃不掉的,宝贝。”

    回到房间,他很快收拾好的行李,然后就去他父母的房间等。他爸妈刚观光回来,买了一堆纪念品,说笑着,那样子真是无比幸福。侯云洲握紧了拳头,发誓不会让诺琪毁掉这一切!

    他上去给爸妈提袋子,一边说道:“爸、妈,我公司出了点儿事,可能得提前回去了,你们今天收拾行李,跟我走,好吗?”

    他爹说道:“你妈妈很喜欢这里,这样吧,你回去,我和你妈妈再多待一些日子。”

    侯云洲心想,也好,万一诺琪当真弄了他爹,那他也是在地球,光星和地球没有引渡条约,他爹反而更安全。所以侯云洲说:“好啊,爸,你想呆多久呆多久。我跟沈宸说说,你们有事儿直接找他。”

    侯云洲第二天清晨就离开了地球,而那时诺琪还正在睡觉。他回光星的第一件事,就是约祝兮施出来吃饭。

    祝兮施,是侯云洲的大学同学,目前也是32岁,出生于法律世家,祖辈开始就和法律打交道。在光星,法律这种玩意儿并不是死的,往往服务于各大利益集团。能在法律界占有一席之地,看的不是才学,而是背景。

    比如,祝兮施,她连法律资格证都没有考过,却在法律界盘踞首头。原因在于,她拥有极大的关系网。一旦她的客户出了事,她随时可以找到对的人,用足够的钱,去摆平一切纠纷。她主要的工作不是研究法条,而是吃饭、喝酒、娱乐。不过,能把她约出来吃饭的,还真没几个。

    但祝兮施几乎是在接到侯云洲电话的那一刹那,开口说道:“侯云洲,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两人约在了一家私房菜餐厅,老板大家都认识。祝兮施的兴致很高,越发衬托出侯云洲的失落。

    祝兮施拿起香槟杯:“云洲,敬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侯云洲举杯:“敬友谊!”

    祝兮施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倾,冲侯云洲勾了勾手指。侯云洲无奈,只好也倾身凑到祝兮施嘴边。祝兮施用右手挡住自己的嘴唇一侧,神秘地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侯云洲心下一慌:“什么忙?”

    祝兮施嗤笑一声:“帮我把苏洛搞到手。”

    侯云洲惊讶地看着祝兮施坐回原位,优雅地喝了一口香槟。侯云洲:“苏洛?和诺琪定亲的那个男孩儿?”

    祝兮施点点头,眼神里是贪婪的欲望:“就是他。我看上了,你帮帮忙呗?”

    侯云洲突然觉得苏洛很幸运,没有摊上诺琪这个人。同时他感到悔恨,是他亲自跟诺琪的妈妈说,让她别逼着诺琪定亲的。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去,他绝对不会干这样儿的蠢事!

    侯云洲说:“我最近事儿也多,学校真去得不多。”而且,他也不想去了,因为诺琪在那里。

    祝兮施有点儿不满:“猴儿,你哪次找我帮忙我不是赶着去的?就让你帮我追个小孩儿,你都拒绝我?”

    侯云洲诚恳地说:“西施,现在的小孩儿,还是别招惹的好。”

    西施,是祝兮施的外号。别人或许顶着这个外号有点儿受不住,但对于祝兮施来说,她从小美到大,现在32岁那美貌也是直线升级。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味道,比如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质,危险得如同罂粟,诱人得如同浆果。

    祝兮施的美,和易珏、和楚斐有着极大的差别。她的美,有一种侵略性的味道,随时能让人丢盔弃甲、匍匐而下。

    祝兮施摆了摆食指:“你不认识苏洛,你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这个男孩儿,真的太诱了。我···我想得到他,迫切地想要。你能理解吗?”

    侯云洲不得不承认,祝兮施眼光不错。他虽然没有和苏洛接触过,但也见过几面。他第一眼就觉得,苏洛长大后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脑子非常好使,做人松弛有度,被诺琪拒绝也能体体面面的下来,并且和她保持了不远不近的友谊。18岁的年纪,这么会做人,他不得不佩服。

    侯云洲摇了摇头:“西施,他···他好像确实是喜欢诺琪的。你这时候追他,恐怕有点儿难度。”

    祝兮施抿嘴一笑:“所以我才想找你嘛!你现在···”她再次倾身,问道:“你现在不是把诺琪搞到手了吗?你管好她就行,苏洛这边我自己搞定。”

    侯云洲扑哧笑了:“搞了半天,你就是想要我摆平诺琪这个情敌是吧?我还以为你让我回学校给你制造偶遇呢!”

    祝兮施摊了摊手:“我追人,还需要你来制造巧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有点儿伤心了,猴儿。”

    侯云洲点点头:“诺琪她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开神去找苏洛了,而且她也没喜欢过同龄人。”说到这里,侯云洲感到一阵酸涩。是,她没喜欢过同龄人,但玩过无数个哥哥和叔叔。

    祝兮施这才勺了一口南瓜羹:“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她兀自笑了:“苏洛宝贝儿,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侯云洲对祝兮施这些情啊爱的没什么兴趣。她身边从来就不缺男人,在侯云洲看来,祝兮施是玩腻了,现在改口味喜欢小男孩儿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祝兮施的事儿,他管不着,也不想多问,就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祝兮施夹了好大一只龙虾放进侯云洲的盘子里:“美国波士顿弄来的,特别新鲜,你尝尝。”

    侯云洲说了声谢谢,哪里有心思吃饭!他说:“是这样的,西施,我爹十多年前可能有些税务上的问题,走了一些灰色地带。不查没问题,但如果被人恶意举报,被稽查系统盯上,就不好办了。我爹他可能涉及经济犯罪,到时候检察院一查,法院一判,可能就直接进监狱了。而且···”

    祝兮施将手中的勺子放下,面目表情严肃起来:“而且什么?”

    侯云洲:“而且,统领现在正恶意收购我公司的股份,blc也盯上我公司了。如果是法律层面的问题,我花钱找个靠谱的律师就行,不会惊动你。但现在看来,这事情不是一个小律师能搞定的,而我···我也没你那么大的关系网,所以真的需要你来帮忙了。我知道,我很少找你,一找你就是这么大的麻烦,我···”

    祝兮施伸出食指,做了个停的手势:“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遇到困难了能找的人。那些整天和我吃喝玩乐的,哪一个我认真了的?”

    侯云洲:“那你看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

    祝兮施:“你这个blc具体指谁,白会长现在退休了,掌权的是他儿子白沐阳。”

    侯云洲用轻微的力度点头:“就是白沐阳。”

    祝兮施皱着眉说:“他这个人你都敢得罪?”

    侯云洲苦笑:“你以为我想啊?”如果不是诺琪,他甚至连白沐阳是谁都不会知道。他会此刻坐在他偌大的办公室里,为自己公司蒸蒸日上的势头沾沾自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老同学面前露出最失意的一面。

    祝兮施:“统领和这个blc关系非常密切,如果他们同时对付你,说明早就串通好了。虽然,猴儿你家大业大,遇到这样的劲敌,真不是件小事儿啊。”

    侯云洲有点儿着急:“在你能力范围内吗?”

    祝兮施摇头:“我只是个在法律边缘跑关系的,你让我帮你给你爹脱罪我可以努力努力,但你让我阻止统领和blc惦记上你的公司,我可就真的帮不了忙了。”

    侯云洲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帮我爹把那些罪证洗白,就够了。至于他们看上我公司,我倒霉,我认,给他们算了。”

    祝兮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要把公司直接给他们?你···你开玩笑吧?”

    侯云洲:“我现在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啊,我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祝兮施突然握住侯云洲放在桌上的手:“你别急你别急,让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

    侯云洲感受到了祝兮施的恐慌。是啊,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慌乱的,哪怕这件事发生在朋友身上。

    侯云洲没法抽开自己的手,淡然看着自己的手背,那手背上覆盖着祝兮施好看的手,这只手用了最大的力量,想要给侯云洲一丝安全感。但安全感这种东西,很可惜,只能来源于内心,从来都不来源于别人。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反倒是安慰起祝兮施来:“西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联系好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了。自从白沐阳插手公司事务,业绩不减反增,现在我们公司的价值升了不少,我现在出手所有的股份,还能赚一笔。我打算用这笔钱投资教育事业,也挺好的。”

    祝兮施心疼得不行,无论侯云洲摆出多么风轻云淡的样子,她都能感知他内心极端的苦涩,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祖辈积累下来的一切拱手相让。没有人。

    祝兮施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云洲,你别怕,你现在是三巨头之一,联合易珏的星维、楚斐的光药集团,再加上我、顾归琛官场上的朋友,和blc抗衡,未必会输!”

    侯云洲摇头:“胜算不大,而且我也不想你们搭上自己的事业为我拼命。无论输赢,你们都会自损八百。”

    祝兮施看着侯云洲,心疼得难以自拔。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祝兮施的家业在自己手上毁于一旦,她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现在,祝兮施故作轻松地笑着:“也好,这样,你投资法学院吧,我保证你赚死。”

    侯云洲也笑了,头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有你这个靠山,投资法学院,那岂不是躺着收钱?”

    祝兮施这才松开侯云洲的手,得意地说:“放心,所有法律界的人,都会认可你的投资的法学院,你一定能招到最优质的学生。谁不认可你的学校,那就是不认可我祝兮施!”

    侯云洲看着祝兮施,眼底有感动也有感激:“嗯,我打算在地球也投资一些学校。”

    祝兮施:“好啊,你钱多的话,也可以去天狼星投资。那里的钱才叫钱,赚起来真是和光星没得比。我敢说,如果你能在天狼星把学校开明白了,那收益不比武器公司的少!”

    两个人就在这个私房菜馆,展开了未来商业版图的宏伟计划。说着说着,侯云洲的心结就打开了。虽然现在他除了一堆还没卖出去的股份,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信心。这是最重要的。只要心里还有信念,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原本私下吃饭,祝兮施不会喝太多酒。但她今天喝了不少,脸上浮着红晕,走之前拉着侯云洲的胳膊:“猴儿,记得啊,苏洛,他是我的人,谁也别想跟我抢!”

    侯云洲酒也喝了不少,搀着祝兮施:“不抢不抢,没人跟你抢。”

    刚出这家私房菜馆,侯云洲远远地看到了诺琪。在店外暖光的照射下,那车融进夜色之中,闪着流线型的金光。而诺琪的发丝被晚风吹起,她茫然地看着远处,一身黑色的风衣裹在她身上,满是寂寥落寞之感。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了侯云洲和祝兮施,对祝兮施礼貌一笑,朝着他们走来。

    诺琪接过祝兮施:“云洲哥哥,你也醉了,站不稳,我来扶着她吧。”

    这是诺琪头一次看到侯云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没有表现出生气。其实诺琪现在内心已经在颤抖了,侯云洲,所以你去到哪里都能找到喜欢你的女人是吗?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是她说的,侯云洲想做的一切事,她都会支持。她不能食言。

    侯云洲想了想,对诺琪说:“你让苏洛把她送回去吧,我和你一起回去就行。”

    诺琪愣了一下:“这关苏洛什么事?”

    侯云洲:“你别问那么多。”

    诺琪转了转眼珠,也不问了,直接给苏洛发了定位,附上一句话:“祝兮施醉了,你来接他。”

    很快,苏洛赶了过来,第一时间第一眼看到的是诺琪,然后才看到她搀着的祝兮施。苏洛问诺琪:“你认识祝姐?”

    诺琪:“现在认识了。你赶紧把她送回去吧。我急着回家。”

    苏洛看了看侯云洲,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接过了祝兮施,对诺琪说:“注意安全。”

    苏洛走后,诺琪打开了黑豹的车门,侯云洲不想坐在副驾驶,准备往后走,被诺琪拦住了:“我刚刚帮了你忙,换一个你坐在前面的奖励,不过分吧?”

    侯云洲喝了酒,在这劲风里一吹,脸更红了,只好钻进去。坐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辆黑豹就是自己送给高羽初晓的那辆。他困惑地看着诺琪,她正在把思维系统和黑豹相连。侯云洲问:“这车哪里来的?”

    诺琪哦了一声:“我找高羽初晓要的。”说完,她转过身来,捧着侯云洲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将他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脸颊,完事儿又贴另一边:“云洲哥哥,你脸冰冷的,回去我给你煮醒酒汤吧。”

    侯云洲很懵:“她会舍得给你?”

    诺琪忍不住握着侯云洲的后颈,按到自己的嘴边,细细地舔着:“你都舍得送给她,她为什么舍不得给我?云洲哥哥,我说了,以后不要把你的宝贝给别人了好吗?你的所有都是我的,你给了别人,我也会抢回来的。”说完她用额头抵了抵侯云洲的:“知道吗?”

    侯云洲喝了酒有点儿晕乎,但那反抗的心却是下意识地更强烈了,他推开诺琪:“走吧。”

    诺琪抿了抿嘴,似乎这样就能将侯云洲嘴唇上的温度给留住似的。路上,侯云洲睡着了,他隐隐感觉肩上多了份重量,睁开眼一看,诺琪睡倒在他的肩上。

    他一醒来,诺琪也惊醒了。诺琪揉了揉眼睛:“云洲哥哥,到你家了,我抱不动你,只好和你一起睡着了。”然后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复合后第一次靠在云洲哥哥的肩膀上睡觉,真好。”

    侯云洲这才意识到,诺琪正在记录他们复合后做的每一个“第一次”,这件事儿本身其实挺浪漫的,但侯云洲一想到,这么多“第一次”最终的目的就是床上的“第一次”时,他感到一阵的反感。似乎诺琪做了这么多,那一句句回头,都不过是为了重新得到他的肉体!

    侯云洲沉默不语,打开了车门,径直往自家公寓走去。诺琪一路跟在后面。侯云洲发现了就站定了说:“你想干什么?”

    诺琪想说“干你”,但她现在只说:“你喝醉了,需要一个人照顾你,那个人就在你眼前。”

    侯云洲没有往前走,站在原地:“我不可能让你进去的。你走吧。”

    诺琪努了努嘴:“我们不是复合了吗?我进我男朋友公寓,为什么不行?”

    侯云洲冷笑道:“就算是夫妻,也有分居的时候。我们俩刚复合,你就想进我的家,是不是有点儿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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