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部 6
接下来几天,我都无法直视严望。我总是错开和他相处的时间,上课时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生怕他喊我。奇怪的是,他也没找我说过一句话。
很快一周就过去了,又到了候云洲的课。
候云洲:
“打开《神奇的光灵》第17页。”
第17页,第二章:光击。
候云洲:
“老规矩,先预习十分钟。”
我仔细地看着书,避免胡思乱想。
候云洲:
“好了,没看完的也不要看了,认真听。
“什么叫光击?顾名思义,光击就是光灵的出击。
“光者可以用不同的光显来排列组合,以此形成光击。
“徒手的话,有幻化翅膀、手榴闪电弹、罗盘地狱、闪电枪、地震,等等。
“其中爱心波,用于补给队友,不属于光击的范畴。
“圈起来,这个会考。”
说完,候云洲叫向阳把第3段朗读一遍。我看着书本失神了,向阳洪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我的耳朵。
“···捕获后的光灵会爆发出一种可见的技能,伴随着电、火等各种能量···以便耗尽对手的光灵,借此击败对手··”
“···捕获光灵,是为了留住光灵,并内化成光液。
“所以动作不能快、狠、准。
“而要慢、准。”
候云洲满意地点了点头,打断向阳:
“有一点书上没有提及,但大家务必掌握———
“光灵可以借由人体转移到手上的道具上。
“比如:伞、枪、剑···”
解释完后,候云洲又对向阳说:
“继续。”
向阳:
“光击会在到达敌方半米处,大范围聚集,产生视觉上很恐怖的爆发力。”
候云洲再次打断向阳:
“所以,优秀的光之战士,都是一副很淡定、游刃有余的样子。
“那种凶神恶煞的光者,大多是吓唬人的纸老虎,没有真本事。”
向阳:
“光灵附身后,有半小时的时间内化成光液。
“盘膝而坐,是最好的内化方法。
“战斗赢来的光灵,更能形成强大的光液,纯度更高。”
候云洲:
“没错。
“但光之强者,无需盘膝而坐,能瞬间内化成光液。
“不仅如此,强者还能将光击给打回去,形成物理攻击。”
向阳和候云洲说的话,对我来说,如同天书一般,我很难集中注意力。由于周一是上玄社的训练日,放学后,我吃过饭就来到了训练室。训练室亮着灯,我走进去,发现暗夜女神在里面。
我:
“星儿老师。”
暗夜女神转头看到我,立马走上前来,神神秘秘地左右看了看,将光子门关上:
“顾归琛,就是暗杀我的人。”
我看着暗夜女神的眼睛,坦白道: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告诉你。”
暗夜女神眼里没有丝毫责备:
“我不怪你,也不怪他。”
我惊讶地看着暗夜女神:
“他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你不怪他?”
在我心里,暗夜女神可不是什么圣母或者慈善家。
她苦笑着:
“要杀我的是冉妍,又不是他。
“当时如果派出的是另一个杀手,恐怕我连一缕残魂都不剩了。”
说真的,我没想到暗夜女神竟然会这样思考问题。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的理智让我自惭形秽。
我:
“既然你不恨他,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复仇吧?”
暗夜女神:
“复仇说不上,但一点小教训还是要给他的。”
我笑了:
“这才像你。”
暗夜女神也笑了:
“你知道顾归琛有个师傅么?”
我点点头:
“知道。
“顾老师说过,是他师傅将他从孤儿院带出来的。”
暗夜女神:
“顾归琛的师傅,就是原军委会委员长守风晓。
“他的死因蹊跷,我还在调查。”
我:
“顾老师也一直在调查此事。”
暗夜女神:
“他还算是个聪明人。”
感受到暗夜女神对顾归琛的态度,我对他的恨化为乌有。原本我埋怨他,不过是因为他猎杀了暗夜女神。可现在,暗夜女神将自己仅存的残魂,感恩于顾归琛的手下留情。我便没有任何道理,去责备一个对我如此好的老师。
我:
“顾老师认为,师傅绝不是执行任务死掉的。”
暗夜女神点点头:
“当然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心上的担子总算是放下来一些。
暗夜女神:
“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
“什么事?”
暗夜女神:
“和关子笃有关。”
我睁大眼睛看着暗夜女神,这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关子笃的消息:
“他怎么了?”
暗夜女神微微皱眉,心有不忍:
“我的上峰给我的vr影像,安全起见,不方便发给你,你就在我的光戒系统里看吧。”
我脸上有了笑意:
“好。
“暗夜女神,你不是说光戒是落伍玩意儿吗?”
暗夜女神:
“别打岔,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光屏上,一个身穿白色囚服的人,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头往下坠着,身上满是鞭打过的痕迹,鲜血淋漓。我的眼眶瞬间红了,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
暗夜女神:
“不知道什么原因,关子笃的继承权被永久搁置了。”
关子笃那句“冉妍手段残忍,天理不容”没有半点虚假。恨意爬上我的心尖,一发不可收拾,我的眼神里燃烧着烈火,只需一根火柴,便能燎原。
什么立储仪式,什么联姻,都是假的!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说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我:
“关子笃哪里做错了,冉妍要这么对待他?”
暗夜女神摇摇头:
“我正在调查。”
我跪坐在地上,心疼得难以自拔。
暗夜女神:
“如果觉得难受,这堂课就请假吧。”
我:
“请假去哪儿呢?
“我甚至连关子笃在哪儿都不知道。”
暗夜女神拍了拍我的肩:
“那就先上课,把本事学好。”
接下来的训练是胯部分离,大多数人都穿着露腰腹的短装。没有穿短装的,也都纷纷撩起上衣。练习室哄闹一片,周围的人都在比谁的腹肌多,谁有马甲线。
我的魂却早已不在班上。
严望推了推我:
“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
“什么?”
严望指了指我的衣服:
“星儿老师说,把腰腹露出来。”
我皱了皱眉:
“你不也没露么?”
严望:
“啊哈,我这不陪着你么!”
我深吸一口气,把头上的橡皮筋一扯,将衣服撩起来,在胸下方打了个节。
严望:
“我去,你马甲线怎么练的?”
我低头一看,神情冷漠:
“什么马甲线?”
严望指了指我的腰:
“就是这两条凹进去的线啊!”
我:
“哦,那是天生的。”
严望给了我一个夸张的拇指:
“真牛。”
我不再说话,再次将视线放空。
严望推了推我:
“你还有橡皮筋么?”
我:
“没有。”
严望:
“···”
他转过头去,四处借橡皮筋。
我没搞懂,为何之前还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现在却又迫不及待要显摆他的身材?他总算借到了橡皮筋,学着我将衣服拧起,露出标准的八块腹肌。只不过,每块腹肌上都是鞭子打过的血痕,触目惊心。
严望:
“怎么样?
“还行吧?
“哈哈哈哈。”
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幼稚?”
严望愣了一下,苦笑道:
“真不知道,我是希望你讨厌我,还是不希望你讨厌我。”
我:
“不管你希不希望,我都会讨厌你。”
严望哈哈一笑,不再理我。
接下来的训练,也无非是前后左右,前右后左,接着绕圈,然后反方向练习。我的身体如同机械一般,跟着暗夜女神的节拍转动着,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
暗夜女神:
“光灵的移动是通过感知运动轨迹来实现的。
“光者,要靠着自己的天赋或者勤奋,炼成世界上最灵敏的耳朵,迅速判断光灵的移动方向。
“同时,也要练成一双强大的瞳孔,可以看到眼前的光灵。
“光者还要有最敏捷的动作,一旦听到光灵和看到光灵,要做出最正确的动作,以便使光灵最大范围的保留下来。
“一句话,我们要通过训练,唤醒感知力,有了这种感知力,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抓住光灵。”
暗夜女神的声音,只是飘进了我的耳朵,完全没到我的心里去。我似乎已经无法思考,关子笃被虐待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下课后,我拦住严望:
“你这周末回家吗?”
严望将衣服放了下来:
“回啊。”
我:
“带我去见冉妍。”
严望打趣道:
“我们俩,还没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吧?”
我:
“我说认真的,带我去你家吧。”
严望正色道:
“你不会是想去找关子笃吧?
“跟你说实话吧,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
我:
“你家有地牢之类的地方么?”
严望神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的?”
我:
“关子笃就在那儿。”
严望苦笑道:
“那是我的领地,冉妍才舍不得关子笃进去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在严望身上看到的血痕,不由分说地撩起他的上衣。腹肌上有,胸口上也有,后背上几道深深的凹痕更是吓人。
我声音颤抖:
“冉妍是施虐狂么?”
严望将衣服拽了下去:
“我不知道。”
我喊道:
“她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不知道?!”
严望苦笑: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人。
“可我却一直告诉自己,她打的每一鞭子,都是她爱我的表现。”
我无法理解严望扭曲的逻辑。对我来说,恨就是恨,爱就是爱。
我:
“严望,你不仅有黑石症,你还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且是晚期。”
严望笑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扭曲的一个人,你更讨厌我了吗?”
我冷冷地说:
“有点。”
严望笑得更大声了:
“你看,我天生就不配被人喜爱呢!”
我:
“冉妍对你这般虐待,你为何不逃?”
严望戏谑地笑了:
“金霁月,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资格。
“我今年16岁,无法用真名,也没有任何未来。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啊哈,不光你讨厌我,连我自己都不怎么喜欢我自己呢!”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严望: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是说,去你家的事。”
严望耸了耸肩:
“没办法。”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
第二章男主受虐后,乖得让人心疼!
回到宿舍后,我收到了一个讯息:
金霁月同学:
明天下午两点半,统领到访我校。
请于两点十五分之前到达大会议室,着校服。
ps:大会议室位于星际第一大厦顶层。
校长办公室 伯容
看着伯容的亲笔签名,我陷入了沉思。统领是谁?难道···是冉妍?当冉妍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响起,我感到一阵欣喜,而不是恐惧。
她来了。这就意味着,我终于有机会,知道关子笃的消息了。
我一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天上午的课,更是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上午下课后,我立马就跑到星际第一大厦,午餐这件事早忘了。我再一次被前台和保安拦住。
前台:
“请出示您的会员凭证。”
我打开光戒里的信:
“是伯容校长邀请我来的。”
前台看了看信:
“现在是12点15分,请您2点以后再过来。”
我:
“啊···那好吧。”
前台看了看外面正午烈阳,说:
“大堂有个休息区,不如你去那儿等吧。”
我:
“可以吗?那太好了,谢谢!”
保安将我带到大堂,一座楼台亭阁,大提琴声悠扬低沉。我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打开光戒,反复地读那个讯息。开会具体说什么呢?为何我被邀请了?还有其他哪些参会人员?关子笃到底怎么样了?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我胡思乱想,脑子越来越乱,人也越来越困,竟倒在舒适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直到前台温柔的声音将我唤起:
“您好,您好?”
我猛地惊醒,看了看时间———两点三十五分!
我跟着前台到了会议室,门缓缓开启,坐在会议桌前方中央的冉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高贵的祖母绿。充满征服欲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让我瞬间感受到她强大的自信。
人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场艰难的挣扎。可冉妍脸上却写满了轻松,似乎乐于迎接命运的任何挑战。
冉妍:
“你就是金霁月吧?进来。”
她声音比暗夜女神还要低沉,更加威严,充满着命令的语气。对这种人,我本能地感到害怕。但只要想到关子笃受到的虐待,我便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才发现,会议室左右两侧都坐满了人。
大会议室
(左)(右)
冉妍
关战离 伯容
沐兰 顾归琛
杜坤 空位
茜子 关子笃
尤也 严望
高羽初晓 刘庚
诺琪 苏洛
冉妍指着杜坤旁边的空位:
“坐那儿,子笃前面。”
我看着关子笃,关子笃看着我。那一刻,时光静止。会议室鸦雀无声,只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坚定地往关子笃走去,在他前面坐下。
冉妍:
“伯容,这次会议结束后,你得召集学校中层以上的教授再开个会,把精神传达下去。”
原来,冉妍右手边坐着的就是伯容校长啊!学校论坛上,曾贴出过他的照片,果然真人也是如此———半个秃头。但他脸上的和蔼,却比照片上更浓了几分。
伯容点点头,不敢违背冉妍:
“明白。”
冉妍敲了敲左边英俊男人的桌子:
“阿离,今天的会议纪要,你来记。”
阿离?难道这个一身军装的男人,就是军委会现任委员长———关战离?他就是那个接替顾归琛师父的人?未免也太年轻了一些!
难怪有流言说,他是冉妍的身边的红人,也是冉妍的新情人。虽然我不相信论坛上的流言蜚语,可我也知道,无风不起浪。
关战离:
“好的,统领。”
原来,大家都不称冉妍“昼帝”,而是直接称她“统领”。称呼之间,地位尽显。
冉妍:
“学校里的横幅怎么被拆了?
“沐兰,你不仅是教务处处长,也肩负着学校的政治宣传责任。
“夜当诛,昼永恒,这种精神态度,要在学生心里扎根,明白吗?”
冉妍声音里带着愠怒,沐兰侧身望着冉妍,一直在点头:
“会议结束后,我会让人立马挂起来。”
冉妍点点头,目光直视前方:
“开这个会,主要是三个目的。”
听到这句话,在军队历练出的文官素养,迫使关战离拿着光子笔,立马进入记录状态。
冉妍:
“第一,撤销学校战争中立区的设置。”
伯容皱了皱眉:
“统领,历史上,我校一直都是战争中立区,您这···”
冉妍突然扫过来的目光,让伯容闭上了嘴。
冉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星际大战一触即发。
“我有义务也有责任,解除战争中立区。
“让每个光星的公民,都有战斗的决心和勇气。”
伯容低着头,不再说话。
冉妍的目光在我前面停下,与顾归琛的视线相撞:
“顾长官,认为如何?”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顾归琛:
“一切听从统领安排。”
冉妍往关战离的方向偏了偏头,眼睛仍是看着顾归琛:
“关战离,认识吧?”
顾归琛:
“认识,老同学。”
说到老同学三个字,顾归琛语气里出现了一丝嘲讽,而冉妍显然听出来了。
冉妍:
“如果不是你一直调查你师父守风骁的死因,也许,今天坐在我左侧的人,就是你。”
关战离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着冉妍攻气十足的脸,又低下头去。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控在冉妍手里。所以,即便是冉妍说这样的话,他除了当没听见,别无他法。
顾归琛扯了扯嘴角:
“我的晋升,难道比师父重要么?”
冉妍脸上的欣赏显而易见:
“你知道吗,顾归琛,我很欣赏你的忠诚。
“前提是,这份忠诚是对我,而不是他人。”
顾归琛:
“我只忠诚于师父和军令。”
冉妍笑了:
“哈哈哈哈,我就是军令!”
顾归琛没有接话。
冉妍话锋一转,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顾归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我下令让你猎杀地球的黑夜守护,而你却给每个黑夜守护都留了口气。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归琛:
“军令只说打败黑夜守护,没说要斩尽杀绝。”
冉妍:
“别给我钻空子。现在,你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绝不要再提你师父。
“第二,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到aq1881,给我带回来。”
aq1881···
冉妍:
“aq1881就在校园里。
“顾归琛,只要你能抓到她,你就能重回军委会。
“如果你愿意,副委员长的职务,我可以授予你。”
冉妍怎么知道暗夜女神在学校的?
顾归琛:
“抓获aq1881本就是我的职责,无须任何嘉奖。”
我倒吸一口凉气。
冉妍满意地说:
“沐兰的眼光果然不错,顾长官确实是个可塑之材。
“只要你愿意跟随我,我保证能让你在军委会大放光彩。”
她看向顾归琛的眼神,如同勺出的蜂蜜,会拉丝。
顾归琛只低着头,不与她对视:
“谢谢统领赏识。”
冉妍将视线拉回,平视正前方:
“白昼计划已实施数年,我一直坚持的策略是先邻星,后远星。
“a型邻星,从aa到ap,我们共拿下了16个星球。
“拿下aq星,成败就此一举。
“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放松警惕,早日缉拿aq1881。
“我就不信,巴掌大一块校园,她能藏到几时!”
冉妍口中的aq星,指的就是地球?!
听她的意思,除了暗夜女神,其他的黑夜守护,全都拿下了?
顾归琛:
“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会将她带回来,是我执行军令不严。”
顾老师心里,就只有军令,没有人情么?
不行,我得赶紧和暗夜女神通气。
但当我意识到,自己光戒中的思维传递系统,正被监控时,打消了发讯息的念头。
冉妍:
“很好,一周如果太短,我可以给你两周时间。
“伯容,期末考试是什么时候?”
伯容:
“暂定1月14日。”
冉妍:
“1月14日,将集体击杀aq星的黑夜守护。
“地点嘛···就在学校好了。”
伯容大吃一惊,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这可是学习圣地,怎么能被鲜血指染?”
冉妍嘲讽一笑:
“学校不是象牙塔。
“就这么定了,考完期末考试,组织学生们观看击杀。”
伯容的脸被涨得通红,我看得出他一心为校,却又无法违抗冉妍的命令。
冉妍:
“高羽教授,这次多亏你,发现了子笃的行为异常,上报及时。
“之前你申请的教授住房,现在已经有结果了,等通知就行。”
高羽初晓看着冉妍,不停地感谢:
“谢谢统领,谢谢···”
而我,恨恨地看着高羽初晓,如同看一个卖国贼。
冉妍:
“子笃,大家都在这儿,你把这几天的反思,跟各位老师同学说说。”
关子笃低沉却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如同劲风里的风筝,拉扯着我的心脏:
“反思出了两个道理。
“第一,曼怡是抛弃我的人,不配做我的母亲。
“我再也不会去查她的下落。
“第二,我虽然突破了鎏金之光,但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继续修炼光术。
“以后会往学术理论方向发展。”
关子笃的语气诚恳,反思深刻,态度真诚。可我,却感到一阵心酸。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违心的!他明明想要查自己亲生母亲的下落,明明想要继续修习光术变得强大。他不想成为理论学家,他想成为光之战士!
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冉妍笑了:
“子笃是个悟性很高的孩子。
“不愧是光星第一继承人。”
此刻,我终于明白,所谓的第一继承人,不过是冉妍的一个傀儡,是她稳固地位的棋子。如果没有确认继承人身份,周围的高官便会觊觎帝位,想要成为下一个帝王。可有了继承人,政治体制便会稳定许多。
关子笃:
“鎏金之光的顶级光显,是白金之光。
“我没有修炼天赋,承诺永远不修炼白金之光。”
冉妍得意地笑了:
“白金之光,是帝王之光。
“你现在,还没到时候。”
关子笃比我想象中听话得多。我本以为,冉妍如此对他,以他的性格,必定会与之对抗。可现在,我不知道他心里下着怎样的一盘棋,但我能确定的是,他心里有股旁人察觉不了的狠劲。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只想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身上伤好了没···
关子笃的乖巧懂事,似乎打消了冉妍的猜疑。整场会议,严望都一言不发地坐着,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冉妍:
“各位看看这次会议的座次表。”
大会议室
(左)(右)
冉妍
关战离 伯容
沐兰 顾归琛
杜坤 金霁月
茜子 关子笃
尤也 严望
高羽初晓 刘庚
诺琪 苏洛
冉妍:
“坐在左边的,将成为右边的监管人。
“随时向我汇报被监管人的一切行动。”
按冉妍的计划,杜坤是我的监管人。关子笃的监管人是茜子。尤也是严望的监管人。而沐兰则是顾归琛的监管人。
我看明白了。座位表的左边,显然是冉妍的心腹,是她信任的人。右边,则是她想要掌控的人,怀疑的对象。
只是我没想到,严望、刘庚和苏洛也成为了被监管人。他们,不应该是冉妍信任的人吗?
会议结束前,冉妍叮嘱道:
“关子笃,严望,这次期中考试,你们要努力考出好成绩,知道吗?”
关子笃:
“知道。”
我敢肯定,关子笃哪怕能考100分,为了表示忠诚,他应该会将自己的成绩,保持在及格线以下。
严望:
“哦。”
冉妍:
“金霁月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我本想着散会后,拉着关子笃早点离开,逃离这股可怕的气场。关子笃出去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中写满了担心。是啊,连我自己都担心,冉妍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没想到,冉妍走过来,声音温柔好听:
“金霁月,现在是我和你的私人会谈,你可以放松些。”
可我无法放松。我有太多的顾虑,比如我黑光者的身份,比如我庇佑暗夜女神的事实。
我:
“嗯···”
冉妍召唤出一瓶淡粉色的香水:
“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闻着瓶中挥发出的淡香:
“桃露?”
冉妍笑了:
“没错。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桃露,里面加了足量的摄魂香。”
我看着冉妍,突然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我:
“摄魂香?”
冉妍:
“你现在对我,是不是有了好感?”
我点点头,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觉得她很美、很温柔、很想接近她。
冉妍:
“摄魂香,能让男人听命于你。”
说完,她盖上盖子,桃香散去,将我的神志拉回现实。
我:
“我不需要这个。”
冉妍笑了:
“是啊,你生来漂亮,严望和关子笃都为你着了迷。
“不需要桃露,一样也能让他们成为你的裙下臣,是吗?”
我惊讶地看着冉妍。第一,关子笃对我的感情,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冉妍知道也不算稀奇。可严望,他对我的感情,连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冉妍又是如何得知?
第二,身为统领,她应该关注星际大事,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小情小爱上,更不应该注意到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她却如同一个情场高手,看得到星际形势,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明察秋毫。
我:
“裙下臣?
“我从没想过。”
冉妍:
“如果你愿意加入光剑组,成为我的校园特工,我便将关子笃和严望的监管人,更换为你,而不是尤也和茜子。”
冉妍···是在拉拢我么?
她给的条件,倒是很吸引我———我不想关子笃在茜子的监管下。严望我倒是不担心,尤也本来就是他朋友。
见我不说话,冉妍又说:
“倘若你能监管好关子笃,我可以考虑做我的儿媳,成为未来的帝妃,踏入贵族阶级。
“只要你听话,你在家里的地位会高于关子笃。
“严望也一样。”
看来,冉妍只知道关子笃和严望对我的感情,至于我对他们的感情,她并不知晓。我行事谨慎,性格内敛,就算喜欢一个人,旁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我:
“如果我拒绝呢?”
冉妍:
“那我只能重用尤也了。”
我心里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打严望?
“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冉妍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怎么,你看过他的身体了?”
我满脸通红,解释道:
“训练时,老师让他把衣服拉上去,班上同学都看到了。”
冉妍:
“正因为严望是我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天生调皮捣蛋,惹人嫌。
“三天不打就皮痒,是个贱骨头。”
我:
“···”
尽管我知道,光星上很多父母都是这样教训自己的孩子。可从这样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我还是震惊了。我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些孩子调皮了,护工也是这样打他们。
一边打一边骂着:
“看你以后还贱不贱!”
而我,因为行为孤僻,不争不抢,倒是躲过一劫。我想,幸福的童年,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童年,却各有各的阴影。我属于被人孤立排挤,时不时还要被霸凌的类型。而严望他们,则属于“妈见打”的类型。
冉妍:
“他有黑石症,这件事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
“知道。”
冉妍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的命。”
我:
“命?就因为他是黑光者?”
冉妍没有回答我,反问道:
“你是个黑光者,对吗?”
我震惊地看着冉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显然,我的眼神出卖了我。
冉妍却笑了笑,坦诚地说:
“我也是个黑光者,只不过我废掉了自己的黑光光脉。”
什么?冉妍是黑光者??我的耳朵真的没出问题吗?!
我不敢相信:
“那你为什么要···”
冉妍笑了:
“为什么要杀尽黑夜守护,限制黑光者的发展,你想问这个对吗?”
我点点头,突然发现,抛开威严的神色,就算没有摄魂香,她仍美得不可方物。
冉妍:
“十多年前,星际黑夜守护联盟极为强大,在宇宙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曼怡的父亲,不仅是aa星的统领,更是联盟主席。
“而我,是他手下的一名外交官。
“他对外宣扬和平,可只有我知道,他的政治目标极为残酷。”
我:
“什么目标?”
冉妍:
“让整个宇宙被黑洞吞噬。”
我张大了嘴,无法想象现在如此弱势的黑夜守护,竟有着天大的野心。他的政治目标,意味着残忍,意味着鲜血和牺牲。
冉妍:
“星际总联盟得知曼父的计划,对他进行了制裁。
“迫不得已,他让自己的女儿和光星的统治者联姻。
“承诺遵循昼夜更替的秩序。”
我:
“他的女儿,就是曼怡?”
冉妍点头:
“关峰知道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是给百姓做的一场秀。
“他对曼怡没有多少好感。
“根据星际婚俗,结婚前夫妻双方不能见面,由各自的外交官调理各项事宜。
“简单来说,曼怡不能见关峰,但我可以。
“也许是因为我的能力,也许是因为我的模样,关峰喜欢上了我。
“作为一名外交官,我绝不可能背叛曼怡。
“关峰结婚当晚,曼怡怀孕了。
“他认为既然完成了政治任务,就应该去追求自己心中所爱。
“他想让我做他的情妇。
“我自然是拒绝了。
“当一名外交官,虽然工作压力大,需要四处访问,但在我看来,比成为某人的玩物更有价值。
“这件事被曼父的眼线所知,他派了特工暗杀我,以便为曼怡除去后患。
“我躲过一劫,可我的副官却为我而死···”
我屏住呼吸,听着冉妍平静的语气,刷新着我对她的认知。之前,关于她的消息,大多是负面的,可现在我却知道了这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她。至少,她对理想的追求,对自身事业的热爱,让我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我:
“这位副官,是您的心上人么?”
冉妍看着我,却明媚地笑了: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明白,我再也遇不到爱情了。
“也许是出于报复,我答应了关峰的示爱,生下了严望。
“曼怡受伤,出走他乡。
“我以为这样自己就开心了,但我发现并没有。
“是不是打败了曼父,我就能满意了呢?
“这样想着,我利用关峰手里的权力,实施了白昼计划。
“第一年,就拿下了aa星,夺取了曼父手中的权力,将其变成一个只有白天的星球。
“这下我应该开心了吧?可我仍然不开心。
“后来,你猜,我是怎么找到生命的快乐的?”
我无法猜测,冉妍对我来说,是个谜题。她的行为模式,有时和严望很像,看上去极具说服力,但实际上极为任性。我摇摇头。
冉妍笑了:
“哈!现在,让我开心的是,就是如何称霸星际,让光星立于不败之地,摆脱被动的局面。
“我早已将自己的命运和光星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黑洞吞噬宇宙。”
我:
“可,昼夜更替,才是宇宙之定律啊。”
这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为何一个星球的统领都不懂呢?难道,人生就是一个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旅程?我只想简单的活着,遵循与身俱来的人性,守护本心,只此一生。
冉妍没有回答我,却问我:
“最后问你一次,想清楚了没,愿意做关子笃和严望的监管人么?”
这次我没有一口回绝,只是摇摇头:
“还没。”
冉妍带着我离开了会议室。这里是星际第一大厦顶层,关子笃和严望都住在此地。
冉妍打开一个房间,比关子笃的房间更为华丽:
“答应我了,这里就是你以后的住所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不悦:
“我不需要。”
冉妍:
“可惜了。
“不过,尤也一定很喜欢这里。
“她会是个很好的监管者,不会比你差。”
让尤也住在这里?不行。关子笃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上报的。这样的话,关子笃就真正地失去了自由。
我改口道:
“如果我答应你呢?”
冉妍:
“那你将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金霁月,爱一个男人,不是鼓励他实现梦想,而是将他牢牢拴在身边。
“我希望你能做那个管住关子笃的人。”
我明白了,冉妍要征服我这颗棋子,以便掌控关子笃的下棋策略。答应她?我会不会被迫做一些背叛关子笃的事?不答应她?关子笃会不会落入别人手中?
我大胆地问:
“为什么只禁锢关子笃和严望?
“为什么不限制我的权力?
“难道不怕我有一天会违抗你的意志?”
冉妍笑了,轻蔑地看着我:
“就凭你?
“你对你自己太过自信,现在都还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她的语气极为平和,而我的脸则一阵白一阵红。
我深吸一口气:
“我答应你。”
为了更好地保护我所珍惜的人,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我们一齐走进这间华丽的房间,在落地窗前,围着一张小圆桌,面对面坐了下来。
冉妍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仿佛攻下一座城池: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金霁月。
“强者,就该将感情抛在脑后。
“强者,为了大局就要做出牺牲。”
我迎合她:
“对,没错。”
可我心里却告诫我自己,我选择强大,唯一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弱小。当我选择战斗时,唯一的动力,就是我知道自己在为正义而战!我也知道,冉妍之所以现在对我如此耐心,不过就是想用我来监管,对她的统治地位有威胁的人。
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已经知道了我和暗夜女神之间的关系。也许,她是利用我做鱼饵,将暗夜女神这条大鱼钓上来呢?我告诫自己要清醒,要理智,不要被冉妍带偏了思路。
的确,我和普罗大众一样,对强者有着天然的崇敬,甚至有种想要膜拜的冲动。冉妍口才一流,政治演讲也极具煽动性,她是天生的思想领袖。我没有资格对她的政治理念评头论足。
可我在乎的不是她说了什么,而在于她做了什么。她虐待关子笃、严望、害死无数人,仅凭这几点,就足够我扛起反对她的大旗。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的衡量标准,就是这样简单明了。
冉妍:
“你的意志力强大得可怕,可你的内心无比敏感。
“人生路上,过于泛滥的感情将成为你的绊脚石,能让你摔得倒地不起。”
她对人的观察和把控,细致入微。而她的情商,更是非常人所能比拟。刚刚在会议室,她是个君王,眉宇间全是威严。可现在,在我面前,她却将自己退到一个母亲、一个普通女人的位置,引起我情绪的共鸣。
我差点就信了。
我学着关子笃,听话地点头:
“对,我该收敛自己的感情。”
关子笃做得没错,对待冉妍,最好的方式不是直接对抗,而是以退为进,用服从的方式掌控对方。冉妍最大的弱点是自傲。面对一个极度服从,满嘴赞美的人,她很容易放松警惕,陷入自我沉醉之中。
冉妍:
“金霁月,我也是个孤儿,你信吗?”
我惊讶地看着冉妍:
“不信。”
冉妍似乎很喜欢我的反应,享受我仰视她的眼神:
“我没有女儿,也许,你可以成为我的女儿。”
我摇摇头:
“我不够资格。”
冉妍笑了:
“你没有母亲,但你是否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母亲?
“你喜欢关子笃,那你想过要成为他的妻子么?
“你认为你在婚姻里会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换位思考的话,你认为你能做得比我更好吗?”
我知道冉妍想要什么回答,哪怕这回答我的真心话截然相反,但此刻,我只能说:
“我想要成为您这样的母亲,能将丈夫和孩子掌控在自己手里。
“关子笃的妻子么···我暂时没想过。
“在婚姻中,我会扮演主导者的角色,就像您一样。
“我当然比不上您,但我会以您为榜样!”
冉妍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金霁月,如果我比aq1881更早选中你,你而今一定是我的忠臣。
我:
“···”
冉妍说漏嘴了,她真的知道暗夜女神和我的关系!我必须让冉妍明白,此时的我,早已和暗夜女神断了联系。
我:
“aq1881只是我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我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她也许已经不在了。”
冉妍看着我澄澈的双眼:
“你愿意效忠于我么?”
我知道,此刻,我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我:
“我愿意。”
冉妍:
“那你愿意自毁黑光光脉,将黑光永久分离为五色光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撒谎道:
“我怕疼。
“也许···等我长大些,承受能力强一些···”
冉妍笑了笑:
“是啊,你还是个孩子,也许是我错了,对你过于严苛了些。”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就像是一个母亲看她的女儿。不论真假,我都被这个眼神打动了。
我忘了关子笃和严望身上的伤痕,不由自主地说:
“做您的孩子,应该很幸福吧? ”
冉妍止住笑,微微皱眉:
“我不知道。”
她停顿了片刻,失去了先前的自信。
面对自己的孩子,她显得有些无措。
冉妍:
“严望是我心中的痛。
“他患有罕见的黑石症。
“如果自毁黑光光脉,他的黑石症就会提前发作,石化而亡。
“我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求他能活着。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背叛我。
“他目前已经练成黑光2级,一旦突破3级,他的黑光光脉就完全觉醒了。
“到那时,他只会投敌,不会认我做母亲。
“而我,就要在他投敌之前,将他永久囚禁于家中。
“因为,我爱他。”
爱,不论在冉妍,还是严望心中,都无比扭曲,仿佛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我:
“您所说的监管,就是不让严望突破黑光三级是吗?
“只要他不觉醒黑光光脉,您就不会囚禁他对吗?”
冉妍摸了摸我的头: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么,你愿意做严望的监管人么?”
我急切地点头:
“只要您不囚禁他,我愿意监管他。”
叮咚,门铃响起。
“统领,茶歇了。”
冉妍:
“进来。”
服务生推了一个餐车过来,将各种甜品端上桌,整个屋内弥漫着茶的清香,和咖啡的醇厚。
冉妍喝了一口咖啡:
“知道这是哪里的茶文化么?”
我摇摇头。
冉妍:
“地球上有个国家,叫做日不落帝国。
“这茶俗,就是从那里来。”
日不落···
冉妍看着窗外渐西的太阳,悠悠地说:
“总有一天,太阳将永恒存在。”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灿阳中的野心。
冉妍将视线拉回,放在我身上:
“关子笃和你一样,是个乖巧的孩子。
“没人会不喜欢他。
“哪怕他是曼怡的孩子,我也并不会因此减少对他的喜欢。
“其实,我从没有赶走过曼怡。
“她没有打一声招呼,抛下自己的孩子就走了。
“我知道,她没脸回娘家。
“我也多次派人寻找她,但她似乎故意躲着我。
“我抢了她的男人,霸占了她的地位,将矛头直指她的父亲,她理应恨我。
“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照顾好关子笃。
“光星第一顺位继承人,永远是关子笃的。
“但,整个宇宙的黑夜守护匍匐在我脚下之前,我是不会让权的!
“以后,关子笃会谢谢我,帮他清除了如此多的障碍。
“他会谢谢我的。”
冉妍走后,我盯着窗外的落日,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我身子一缩,入夜转凉了。光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咚”,是关子笃的专属提示音。我赶紧打开——
关子笃:
“你在哪里?”
我的心猛地一颤。你在哪里?这语气里带着焦急和关心,让我又惊又喜。
我立马回复:
“在顶层,你隔壁。”
刚回复完,就听见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我起身,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闯进来。
他将帽子往后一扯,露出一张笑脸:
“金霁月!
“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
“严望?
“你出去!”
我将他背后的帽子,重新给他罩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门卫外推。
他的身子往后抵着我的手掌,往房间里退:
“干嘛要出去?
“我好歹帮过你的。
“我···”
严望突然不说话了,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关子笃穿着校服,正从房间出来。严望顺势往后一倒,整个人撞进我的怀里。关子笃看到我们俩奇奇怪怪的姿势,眉心微微一皱。
关子笃:
“金霁月,我,我有件事跟你说。”
我将手猛地一松,身子一侧,严望失去重心,差点摔倒。
我:
“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严望稳住重心,用右手挡住一半脸:
“金霁月,我跟你说有事,你把我往门外推。
“关子笃跟你说有事,你就这么认真去听。
“哇,扎心!”
严望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喜剧演员,在我和关子笃之间,显得十分聒噪。
我:
“阿笃,进来说?”
我的意思是,严望在这里挺不方便的,不如进来两个人说。
关子笃不会不懂我的意思,但他却没有挪动脚步:
“就在这儿说吧。
“金霁月,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我僵在原地:
“不要···联系?
“我不懂。
“不联系,是什么意思?”
严望也是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关子笃。
关子笃深吸一口气:
“不联系的意思,就是成为陌生人。”
我问了天下女孩被分手时,一定会问的问题:
“为···为什么?”
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下,严望像个欢脱的小动物,跳出来叫道:
“哇,那我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追你啦?”
严望将脸凑过来,我将他的脸推到一边。我没心思去管严望。关子笃的表情,如同万里无云的天空,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说:
“你知道吗?
“金霁月,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感到快乐了。”
我:
“我不懂,既然你和我在一起和快乐,为什么要推开我?”
关子笃:
“快乐,对我来说,是奢侈品。
“追求快乐的代价,太大了,我负担不起。”
在我心里,关子笃就是这样一个波澜不惊的人,他做的决定都会得到执行。因为,他几乎从未判断失误。
我:
“阿笃,我相信你的判断,也支持你的决定。
“哪怕你的决定,是丢下我···”
我语气低落,关子笃显然听出来了我压抑着的情绪。
他有些动容:
“我不是丢下你···”
我眨了眨眼睛,告诫自己,别搞得那么悲壮,换了轻松的语气:
“我知道。
“但你不想让我靠近你了,是吗?”
关子笃:
“我···”
严望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身旁,抓住我的手腕,往他房间的方向拽:
“就是想跟你分手了呗!
“跟我走!”
我挣脱掉严望的手:
“你发什么疯啊!”
严望:
“你看,你就只会对我发脾气。”
关子笃走上前,对严望说:
“是不是只要是我拥有的东西,你都要抢?”
严望差点跳起来:
“我抢你什么了?
“再说了,什么叫你拥有的东西?
“你拥有过她么?”
关子笃深吸一口气:
“我父亲,你抢走了他。”
严望冷笑一声:
“我还没怪你,抢走我妈呢!”
关子笃:
“你妈妈对我是真是假,你很清楚。
“至于我爸,从小眼里只有你,这你也很清楚。”
严望:
“得了吧,别把自己弄成个缺爱少年的样子。
“也就金霁月会信你,心疼你。”
说完,严望拿那张讥讽的脸,看着我:
“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自己么?”
我咬了咬嘴唇,牙齿磕进肉里:
“严望,你一定要横在这里么?”
严望摸了摸脑袋:
“我是看你被关子笃欺负,可怜你,才留在这里。
“你这么嫌弃我,行,走了!”
严望转身要走,却被关子笃叫住:
“严望,你留在这儿吧。
“我···我和金霁月,目前,不方便独处。”
我心里咯噔一响,关子笃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的关系,一下子疏远到,两个人单独说话都不行了吗?
严望大笑:
“关少,做事就是这么滴水不漏。
“举手投足都是章法。
“佩服、佩服。”
我将脸微侧着,不想直视关子笃:
“我懂了。”
关子笃: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说到我的心尖上,但却无法说服我自己。关子笃对我是有感情的,可他到底为什么要我走?
关子笃:
“金霁月,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否则,你一定会陷入其中,叩问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
“我不想你受这样的折磨。”
我怔怔地看着关子笃,他是在意我的感受的,不是吗?他怕我想不通,怕我伤心。
我:
“好,你告诉我。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承受。”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我想我一定是做不到的。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平均值以下。
关子笃看了严望一眼,又对我说:
“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
“都不要怀疑你自己。
“好吗?”
他最后“好吗”两个字,极为温柔,如同一片天鹅绒羽毛,飘飘地落在我的心上。
我无法拒绝:
“好。”
关子笃:
“金霁月,你是个孤儿。
“我何尝又不是呢?
“我有父亲,但他眼里没有我。
“我有母亲,但她一走十几年,从没联系过我。
“我唯一的监护人,对我好的代价,是让我放弃天赋和努力,成为一个毫无主见的人。
“你看到的我,头顶带着继承者的冠冕,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但你永远不知道,我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度日如年。”
说完,关子笃停顿了一下,苦笑一声:
“你知道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想过离开这里。
“去一个没有虚情假意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活着。
“但是,比起渴望自由,仇恨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感情。
“我想要复仇。
“向谁复仇呢?
“偏心的父亲?
“不负责任的母亲?
“阴狠的继母?
“又或者···是这整个社会?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哪种人么?”
关子笃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却没有停顿,自问自答:
“我讨厌那些外表单纯乖巧,内心却压抑着一把大刀的人。
“因为,只有我知道,那样的人有多么累。
“遇到你之后,我发现头顶的天空变了。”
他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挪至我的脸上,似乎要将我整张脸,一处不漏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关子笃:
“小时候,那个梦想,再次出现了——
“我要逃离这样的生活。
“我和你,一起。
“我们去到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
听到他说“我和你,一起”,心潮就澎湃起来,我抓住他的手臂:
“好,我愿意,不管你去哪,我愿意陪着你。”
关子笃轻轻握住我的手,又缓缓地拿开:
“可是,金霁月,我做不到。
“逃出冉妍的手掌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试过了,我试着偷偷学习掌控白光。
“这样,我强大后,就可以带着你离开。”
我心上一惊:
“除了冉妍,其他任何人修炼白光,都是死罪啊。”
关子笃微微一笑,阳光又好看:
“金霁月,因为你,我似乎勇敢了不少。
“我修炼白光时,没有一点害怕。
“我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美好近在咫尺。”
说完,他脸上再次浮现一丝苦笑:
“如果,不是高羽初晓告密,这份幻想,也许能持续久一些吧。”
高羽初晓···她果然是潜伏在关子笃身边的人。我深吸一口气,想起暗夜女神给我看的vr影像,不由分说地抓住关子笃的衣角,想要···
关子笃握住我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个光者,金霁月
“这种皮肉之伤,恢复得很快的。”
我语气急切:
“不行,让我看看。
“看看留疤了没!”
关子笃没有放手,我试图记住他手掌心的温度。
严望总算是忍不住了,冲我喊道:
“啊呀,他这种级别的光者,几鞭子不跟玩儿似的?
“你以为,都跟我一样,那么小就挨鞭子,搞得一身伤痕?”
我这才松开关子笃的衣服。没留伤疤就好。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关子笃那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留下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我该有多难受。
关子笃看着我,神色有些动容:
“我···光球赛结束后,我就打算···打算跟你表···表白的。
说着,他突然一顿,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我:
“不用道歉,你可以说这些,我喜欢听你这样说。”
关子笃:
“说这些,不过给你徒增烦恼罢了。”
我看着关子笃的眼睛,认真地说:
“阿笃,我说过,我想和你面对,不要推开我。”
关子笃: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冉妍拿你来威胁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
我的情绪被我硬生生地压抑着:
“所以,你是怕给我带来危险,所以决定放手?”
关子笃摇摇头,认真地看着我:
“在爱情和复仇面前,我会选择复仇。
“没有人能阻挡我。
“金霁月,你,也不行。”
这最后一句话,他眼里全是冷漠。我的心,像是被冰针狠狠地扎了进去。
看到我愣在那里,严望走上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关子笃笑道:
“行啊,你选择复仇呗!
“反正,金霁月,早就选了我。”
严望,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见关子笃一脸鄙夷,严望将自己校服的衣领一扯,左侧脖颈上,是一颗黑色的星星。
严望得意地说:
“哈!关子笃,你的星星在手腕上。
“而我的,可是在脖颈处哦!”
我和关子笃都知道,第一次被人吸食光液的地方,会留下专属印记。关子笃第一次被吸食,是在海上,打大马林鱼的时候,是手腕。而严望,则是在教学楼的天台,他误以为我自杀,将我围住,脖子靠近我唇边的时候。是左侧脖颈。
关子笃眼里闪过一记寒光,又夹杂着受伤的神色,对严望说:
“没事,我的印记已经消除了。”
我心生愧疚,无法和关子笃对视。
关子笃反倒安慰我:
“不用觉得愧歉,是我消除印记在先。”
说实话,关子笃如果现在语无伦次,或者情绪失控,我都会好受一点。可他站在我面前,极为平静和理智,让我有种错觉——他对我的感情,只停留在好感的阶段。说丢弃,随时就可以丢掉。
严望上前,再次抓住我的手腕,对关子笃说:
“我是这世界上,唯一拥有她专属印记的人。
“现在,我要带她离开了。”
我被严望拉着,走出去好远,这才回过神来,甩掉他的手:
“严望,你真的很讨厌。”
严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与其在一段已成定局的关系中,榨干自己的感情。
“不如,开始一段新的。”
我的情绪正在发霉,不得不想点其他的事:
“你之前来我房间,说要告诉我一件事,是什么事?”
严望是那种再生气,只要你跟他说一句好话,语气缓和一些,他就能立马原地复活的人。
严望:
“啊哈!我的黑石症,有一种解救的方法。
“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很无语:
“你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还问?”
严望笑了:
“如果我喜欢人的,也真心喜欢我。
“我的黑石症,就会好。”
我:
“这么简单?”
严望一脸惊讶地说:
“这还简单?”
我:
“世界上,有那么多心心相印的情侣。
“两个人相爱,很难么?”
严望:
“对我来说,很难啊。
“首先,我长这么大,没遇到一个我喜欢的。
“其次,我喜欢的人,肯定会讨厌我的啦,我这么···
“贱贱的?”
我打断严望:
“别这样说自己。”
严望:
“哈,没事儿。
“贱就贱呗,怕啥。”
我:
“···”
严望:
“所以啊,只要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我就不会石化了。
“换种说法就是,我不用靠着恨来生活了。”
我:
“这个方法,是真的吗?
“万一,是假的,你喜欢的人,真的喜欢你了。
“她不恨你了,你却石化了怎么办?”
严望:
“如果能被我喜欢的人爱,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就算是石化了,我也觉得很值啊!”
严望略显稚气的话语,此刻在我耳边却悦耳起来。是啊,当真喜欢一个人,大概都会这样想吧。可关子笃,他却···他的理智,击溃了我情感的最后一道防线。
被关子笃打击后的我,也不由自主地打击起严望来:
“可现实是,喜欢你的人数为0,对你恨之入骨的人,却一大把。”
严望看着我的眼睛,笑了:
“你知道吗?
“当你恨一个人恨到极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么爱他。”
说实话,我现在没有一点心思去听严望说的话。也压根没有心思,去揣摩他话里的真正含义。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怎么才能让关子笃不离开我。
在光星上生活了这么久,我也渐渐摸清楚了光星的法则。在光星,光灵是最强大的东西。它不仅能直接作为货币使用,更是可以用来换取一切人事物。
简单来说,拥有光灵,就意味着拥有强大。
目前,冉妍是整个光星,拥有光灵最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女人能稳坐帝位的原因。只要有人的光灵,超过了冉妍,江山就要易主了。
只是,我搞不懂,为什么冉妍能有那么强的能力,让自身的光灵每天呈指数增长?但我必须搞懂。这是赢得这场游戏的终极拷问。我知道,光是靠日常的工作,一个人到死也赚不到冉妍的零头。
可她,到底是靠什么,拥有这么多光灵的呢?多到可以驱使整个星际军事委员会为她服务。多到,整个光星最先进、最昂贵的武器,都在她的名下。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知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叮嘱关子笃。
我丢下严望,跑到关子笃门口,敲门。
门很快打开了。
关子笃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急切。关子笃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但我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我:
“阿笃,你怎么了?”
关子笃打了个喷嚏:
“切洋葱,有些冲。”
我有些失落:
“这样啊。”
关子笃:
“有事吗?”
我仰起头,坦白道:
“冉妍让我做你和严望的监管人。
“我,我已经是她的光剑了。”
光剑···
我想,关子笃应该很清楚,光剑是做什么的。但关子笃却非常平静。
他说:
“我猜到了。
“她让你监管我,如果发现我修炼白光,就上报。
“是吗?”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关子笃比我想得更加聪明。或者说···有心机。我不知道有心机,是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但我此刻觉得,他心如深海,让我有些害怕。
如果,他想要弄一个人,那个人估计是插翅难飞。我在这世界上,见过唯一比得过关子笃的人,就是冉妍了。可就算是冉妍,也被关子笃浑然天成的演技给瞒了过去。在她眼里,关子笃不过是个听话的傀儡,稍一点拨,他便知难而退。
关子笃:
“没事,你就实话实说。
“她不会为难你。”
我点点头:
“期末考试,不要考得太好。
“这段时间,要少出风头。”
我不放心地叮嘱关子笃,哪怕我知道这叮嘱是多余的。
关子笃笑了笑:
“嗯。”
我不舍得走掉,关子笃似乎也不舍得将我关在门外。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身后传来严望的笑声:
“哈哈哈哈!
“关子笃,要不要和我联盟,一起推翻冉妍的统治!”
这句话,石破天惊,我吓得愣在原地。
关子笃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你疯了?!”
严望挣脱开:
“怕什么?
“不过就是关进小黑屋,鞭子抽几下嘛。”
关子笃苦笑:
“果然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
严望:
“被偏爱的?
“你吗?”
关子笃瞥了严望一眼:
“你。”
严望:
“哈哈哈哈,我?
“我妈才不爱我。
“我有黑石症,她没办法废掉我的黑光光脉。
“我在她眼里,跟个废物一样。”
关子笃冷静地说:
“她不废掉你的黑光光脉,不过是怕你提前石化。
“是爱你的表现。”
严望:
“我才不管谁爱我,谁不爱我。
“我只知道,我将恢复昼夜秩序!
“没有人能阻挡我!”
我被严望吓死了。
我急切地喊道:
“严望,严望?严望!”
他这才从慷慨激昂的情绪里,回到现实。
严望:
“金霁月,我是个黑光者,但我并不以此为耻。
“冉妍她不认可自己,将黑光光脉废掉,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但我不是因为怕痛,不废光脉。
“我要让世人知道,黑光者,在这世界上,有顶天立地的一席之地!”
我总算知道了,严望完全继承了冉妍的演讲才能。比起关子笃的隐忍,他活得肆意洒脱,不管不顾。他心思也比关子笃单纯,或者说,他有点中二···
关子笃的情绪却无比沉静:
“你纯粹是打着黑石症的幌子,四处发疯。
“如果不是冉妍早就知道你说的话,从不会兑现。
“你现在早就蹲小黑屋了。”
严望大笑一声:
“冉妍一看到我就生气。
“可那又如何?
“我还是捣蛋,被打,再捣蛋,再被打。
“至少,我反抗过,现在也挣出个潇洒肆意的状态。
“可你呢,关子笃。
“你有抗争过一次吗?
“面对冉妍,你一退再退。
“我到底是该夸你忍辱负重,还是该笑你缩头乌龟呢?
“每天都做戏,你不累啊?”
关子笃笑了:
“你生活在爱里,自然有捣蛋的底气。
“而我,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
“我得到的爱,可能只是你的零头。
“你总有人背书,可我却没有人兜底。
(背书:在票据或单证的背面签名。泛指针对某事负起连带保证责任。)
“这就造成了我们的不同。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承认,我羡慕你。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能做的,只有尽最大的努力下完人生这局棋,博一个赢字。”
严望:
“人生就是人生,不是棋局。
“棋成定局,人生却可以改变。
“冉妍想要限制我的发展,不让我突破黑光三级。
“让我永远无法觉醒黑光光脉。
“这样她就满意了,觉得安稳了。
“但我才不管她怎么想。
“我要觉醒,就没人能挡得了我。
“我行事,就是这么没有章法!
“就连命运,也奈何不了我!”
关子笃不为所动:
“严望,你渴望自由,却没有勇气拥抱自由。
“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是一只困在囚笼里的大象。
“挨了无数次鞭打后,给你逃脱的机会时,
“你脚上的镣铐却长在了你的心上。
“你也许永远也无法逃脱冉妍,这份以亲情为底牌的禁锢。”
突然,我想起冉妍交代的任务,对严望说:
“你不要再去突破黑光三级了,冉妍不想你完全觉醒黑光光脉。
“她让我监视你,有情况就上报。”
严望大笑一声:
“哈哈哈哈!
“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她每次都这么说,哪次又做到了?”
关子笃冷笑一声:
“愚蠢。”
严望收起笑容,认真地对我说:
“好啦!
“暂时先不突破吧。
“也不急这一会儿。”
他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回到房间后,我心里还是有事放不下。暗夜女神,到底怎么打算的?冉妍下了命令,让顾归琛两周内,将她捉拿归案。可她却想着给顾归琛一点“小教训”。明天,下课后,我一定要跟她说这件事。
入夜微凉。我环视四周,这房间和我的宿舍比起来,大得惊人。空荡荡的,一如我的内心。我走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烈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夜色将月光吞没。
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我当然知道。可我忽而发现,自己已经被命运逼到绝境。除了提前成年,没有任何停留在舒适圈里的理由。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再一次蹲在了孤儿院的阴暗角落。那个一丝光亮也看不见的角落。
冉妍,将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牢牢按住。一如在孤儿院,被一群人围殴的场面。
我曾以为,来到星际第一光术学院,一切都会改变。暗黑的、窒息的、压迫的情绪,都会在阳光下无处遁型。可现在···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我心痛,不是因为关子笃和我“分手”。而是···我再一次,跌入黑暗,再一次,看不到光明和未来。
顾归琛要杀暗夜女神。暗夜女神寄住在一个没有光脉的脆弱个体上。学校恢复了备战状态,连伯容也无法违抗。冉妍限制关子笃的发展。而关子笃,曾是我生命的全部信念,也是我身前坚定不移的盾牌。但现在,我却成了他背后的眼线。
严望也是如此。
他们不能保护我了,而我···我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随时都可能让他们面临废除光脉的危险。
我勾了勾嘴角,半是讥笑,半是苦笑。金霁月,现在,你又是孤身一人了呢!我拿起洋酒,倒了满满一杯,站起来,对着月亮敬拜:
“祝我···单身愉快。”
我仰头打算一饮而尽,却被那火辣的烈酒呛住,咳嗽两声后,仍是灌了下去。我打开行李箱,将里面五颜六色的裙子全空了出来,装在洗衣袋里,开门扔了出去。箱子里,只剩下校服,和黑白两种颜色的裤装。我花了很多时间,从学费里攒下来的钱,就这么被我一股脑儿扔了出去。
不,我这不是在耍酒疯。
我清醒得很。
长这么大,我终于明白,哪怕我被温柔的颜色包围,我仍然改变不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我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我不配拥有彩虹。也不该靠近阳光。
左边是几个精致的打火机。我眼神有些迷离了,因为眼前的画面有些晃动。随意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跌跌撞撞走到落地窗前,跌进柔软的沙发里。我稳住自己的手,不让它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按了好几次打火机,总算是把烟给点燃了。
烟丝燃烧着,释放出尼古丁的好闻气息。我太喜欢看烟燃烧的样子了。一点一点,心甘情愿地,燃为灰烬。以最浪漫的方式,用空气中的气味,告诉世人——我存在过。
这种朦胧的美感,很快就被打破,因为我···好想吐!我将烟头压进烟灰缸:“该死!”随即,我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阵狂吐。我的头几乎要埋进马桶里去了。没办法,我只好死命的抓住马桶边缘,不让自己栽进去。
吐完后,酒也醒了一半。当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的神智总算回到了我的脑海。一同回来的,还有那盘破不了的棋局。我睡不着了。我跌坐下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毫无征兆的,眼泪划过我的眼角,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我身体里爆发出来。
原来,成长的代价,就是疼痛。不管是在孤儿院,还是在这里。能让我真正脱胎换骨的,就是痛。是用再多烟草、酒精也无法麻痹的痛。除了承受,没有任何办法。
渐渐地,眼泪已消失,脸上除了泪痕,看不出刚刚我曾哭过。因为此刻,一丝戏谑和嘲讽,再次浮现在我的脸上。
呵。
一声阴冷的笑,让我意识到,我已经变了。我不再是关子笃喜欢的我了。不过,是他先放手的。没有了爱的监督,我可以不再取悦他,我竟然更轻松了。
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我小时候,就生活在黑暗里。我性格孤僻,与常人不同。我不是茜子那样的公主,我饱受欺凌。
那些拳脚相向,那些冷嘲热讽,我以为我可以抹去,有能力去追求幸福。但我现在发现,我不能。那些画面,从不曾在我脑海中抹去。只是,对关子笃的爱,让我羞于面对,让我过度隐瞒。
我将那些事情,看作是微不足道,是云淡风轻。可事实呢?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事实会找上门来,告诉我,我到底tm是个什么鬼样子。
关子笃走了也好。我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在这样想着,我沉沉地睡了过去。我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你是?”
帝王微微一笑:
“你看我像谁?”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五官:
“你长得···和我有些像。”
帝王: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
“?”
帝王:
“你在我的梦里,我也在你的梦里。”
我:
”??”
帝王:
“你是我的一个位面,我也是你的一个位面。”
我:
“???”
帝王:
“我想要你推翻冉妍的统治。”
我:
“为什么?”
帝王: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醒过来,回到真实的世界。”
我:
“我现在的世界,不真实吗?”
帝王:
“只是一个梦境。”
我:
“你的意思是,我醒来,就成了你,是吗?”
帝王:
“是的。
“你本就是暗星大帝。
“冉妍称帝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灭掉aa星。
“也就是曼父的星球。
“也是宇宙中,第一个被消灭的黑暗星球。
“而你,暗星大帝,则是ab星的统领。
“她把持朝政第二年,就毁灭了ab星···”
我打断她:
“你的意思是,你所在的星球被毁灭了?”
帝王:
“没错。
“但这一切,你可以阻止它发生。”
我:
“怎么阻止?”
帝王:
“推翻冉妍的统治,让时间抹去冉妍在宇宙中的痕迹。”
我突然想起暗夜女神的话:
“可我,上一世,是个女特工啊!”
帝王:
“特工,也是你的一个位面。”
我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我在不同的时间、空间,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
“抹去冉妍存在的痕迹,是不是意味着,严望也不存在了?”
帝王略微停顿,回答道:
“是的。”
我:
“···”
帝王:
“当你完成这项任务,曼怡不会离家出走。
“关子笃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顾归琛的师傅,不会枉死。
“顾归琛的政途,也会一片光明。
“最重要的是,无数像暗夜女神这样的黑夜守护,不会面临灭顶之灾。
“宇宙中的暗星,也不会成为冉妍炮轰的对象。
“严望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我:
“我拒绝。”
帝王:
“当你推翻冉妍的统治,抹去她在宇宙中的痕迹。
“醒来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整坐在暗夜大帝的宝座上,俯瞰众生。”
我:
“我不想做什么大帝。”
帝王:
“不,是做回你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在乱糟糟的床上醒来,心想:昨天一定是辗转反侧了一晚上。那个梦境,并没有因为我醒来,而变得模糊。帝王的每一句话,仍在我心中回荡。
我思绪复杂。
当我走在校道上时,我才发现,光子横幅再次拉起——“昼永存,夜当诛”
鬼话。
周一,照例是候云洲的课。他是鎏金学院白金系的系主任。我把光子课本《神奇的光灵》打开,翻到第五章:白光碎片。
候云洲:
“关于白光碎片,有很多传说,有谁知道呢?”
班上哄吵起来:
“我奶奶曾告诉我,她说白光碎片能吸走人的灵魂···”
“灵魂?好可怕啊!”
“别听她瞎说,是吸走光液啦”
“吸走光液,也很可怕,好不好!”
“是啊,你想啊,你幸苦了半天,好不容易内化成光液,却被那什么破碎片给吸走了,多冤啊!”
向阳不厌其烦地喊道:
“安静——”
候云洲早就从讲台,走到了学生中间,听他们讨论了些什么。
他:
“大家说得没错,白光碎片,确实能吸走光液。
“你们在内化光液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每一次内化成功,都会被一股力量反噬?”
班上再次哄闹起来。
“有诶,每次,我好不容易将光灵内化成光液,都会突然脱力。”
“不应该啊,讲道理,内化光液后,我们力量会猛增的吧?”
“个人体质不同吧,像我就不会啊。”
向阳:
“安——静——”
候云洲:
“白光碎片,存在于光星的每一寸空气之中。
“它们会选择性地,依附在,某些光者身上,吸走他的光液。”
有人感到疑惑:
“那些吸走的光液,去哪儿了呢?”
候云洲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四年级学生写论文探讨的问题,至今还没有确切的解释。”
我也感到很疑惑。那么多被白光碎片吸走的光液,去哪儿了呢?还有,我身上是不是有白光碎片呢?因为,我到现在还无法内化光液,无法突破黑光四级。
候云洲:
“虽然,我们不知道白光碎片,内化的光液,具体去了哪儿。
“但是,经过科学家的研究,一旦命令白光碎片认你为主,你收获的光液,将得到指数级的增长。”
班上同学传出一阵惊讶地欢呼。
“哇,这么牛吗?”
“这不跟放高利贷一样?利滚利啊。”
“什么高利贷!这是直接抢劫啊。”
“啊哈,比抢劫还夸张,可以说是抢了天天都在暴涨的股票了,算是。”
我心上一惊。难道,这就是冉妍如此强大的原因?她是白光碎片的主人?我被自己这突然而来的逻辑推理,所震惊。
之前,我一直在想,冉妍是为什么稳坐统领之位?她为什么能号令天下,大家都心悦臣服?她为什么坐在那里,就拥有无穷的力量?
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可现在,我的思路突然通了。她一定拥有使大量的白光碎片,认她为主了。想要打败她,只有两条路。第一,摧毁她所拥有的白光碎片。这将直接削弱她的光液容量。
第二,拥有比她还要多的白光碎片,命令它们认我为主。这样,我的实力,将得到指数级的增长。
我大胆地猜测,我之所以一直感到饥饿,动不动就晕倒,身体比同龄人虚弱,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体内有白光碎片!我每增加一部分力量,与此同时,冉妍那里也偷走了我部分的力量。
候云洲举了个很生动的例子:
“白光碎片,就像是一个自动扣税器。
“光者,每增加一部分光液,便会上缴一定比例的光液,给它的主人。”
台下一片唏嘘。每个人都在猜测,自己体内是不是有白光碎片。而我也是一样。我一定要搞懂,我体内,是否潜藏着这样一个小偷。
严望:
“上玄社今晚训练,你还记得吧?”
我的视线越过前面的关子笃,盯着候云洲的脸。关子笃,现在就如同空气,和燃尽的烟草一样,我不会再去回味。
我:
“记得。”
严望:
“那就行。”
我:
“我一下课就去训练室,你帮我买个面包,可以吗?”
严望愣了一下:“可以。”
我撇过头去,看着候云洲的嘴一张一合,心里却在想———放学后,我立马去训练室,我就不信了,凭什么我突破不了黑光三级!
训练室。四周摆满了光灵模拟器。这虽然是人工光灵,但效果和真正的光灵相差不大。冒着违反社规的风险,我将所有的光灵模拟器,全都打开。
一边开,心里一遍笑自己:哈,看来,我胆子不小嘛!
当了这么久的乖乖女,我第一次尝到了做坏事的甜头。我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刺激。也许,我确实疯了吧。如果这就叫疯狂的话,那未必也太爽了一些。
话不多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之前教过的动作。我的身体已经被各色的光灵裹挟,但却没有内化出一滴光液。相反,我自身的力气,被消耗不少。光脉中的光液大量流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脱力。
一股风从门口吹来。
“雾草!”
严望手里提着蛋糕和奶茶,进门看到了五光十色的我。
严望···我跑向他,步伐不稳,气息很乱。
“没有面包了,给你买了蛋糕。”
严望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我。
我很饿,我知道,但我没接。比起饥饿,我对光液的饥渴,要大得多。
啪!
我的右手撑在门上。
严望微微向左侧了侧头,惊讶的目光,随即化为一抹微笑。
“小金总,您这是在壁咚我么?”
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一如我的心跳。
“严望···”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急切而迷醉。
“嗯?”
严望的气息里,带着期待,又无比温柔。我不想再克制自己,对光液的需求,对严望的渴望。我踮起脚尖,左手伸进他的衣领,扯到肩膀的尽头,狠狠地压住。
严望的气息乱了。他垂下眼眸,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黑色的,星星。我留下的印记。
我勾了勾嘴角,笑了。
我将嘴唇凑到他的脖颈,却避开的那颗黑色星星。想到未来,他的脖颈,也许会有无数躲黑色的星星,我竟有种成就感。
这该死的占有欲。
他体内的光液,正流经我的身体,我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但严望的身体却一直往下掉。他几乎是坐到地上。而我的唇,没有离开过他的脖颈。
他很痛。我知道。
他面部的表情,紧绷的身体,甚至嘴里发出的气音,都在告诉我——他受不了我的吸食。下一秒,他可能就会叫出来。
于是,我赶在他一把推开我之前,将他强行按在地上。我再次俯身,不肯放过一滴残液。
“金···霁月···”
严望强压着自己疼痛,喊着我的名字。
只要他求我,我会立马放开他。
可没想到,他说:
“不要停···”
我:
“···”
我当然不会停。和冉妍对他冷酷无情的鞭打相比,我这算得了什么?也许,和蚂蚁咬一口差不多吧。想到冉妍,我就无法冷静,吸食的速度无意中加快了不少。
严望:
“霁···月··”
他又手撑住我越靠越近的身体。
严望:
“停···”
我听到了,但我不想停。距离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能感受到,身体里新鲜光液的流动,我的力量在蓄积。我甚至似乎听到了,光液生成的声音。
自我生成的黑色光液,正从我的光脉中渗透出来,滴滴答答地落下,与严望的黑光光液,汇合,流经我的全身。
我将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十指相扣。他的手,如同他脱力的身体,被我按在地上。他想要推开我,但没有力气。
只能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说:
“求你,放开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被他吓到了,唇离开他的脖颈。匍匐在他身上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的上半身,高低起伏,像是缺氧的人,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眉头微蹙,脖颈上的黑色残液,染湿了被我扯到一侧的衣领。锁骨窝里,还溢着光液。
我站起来,蹲到他身侧,想将他扶起来。嘴上说着对不起,但心里却好像没有任何愧疚。我觉得很开心。我喜欢看他刚刚那个样子。
这该死的征服欲。
就在我扶起严望的一刻,他突然伸出双手,扣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钻到我
的怀里。他汗湿的头发,蹭着我的脖子,头埋到我心口。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闷闷的抽泣声。
“严望?”
我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有些慌了。
他抱着我的脖子,再一次靠近我。我承认,我的心跳加速了。他一定听见了。但他仍然埋在我的怀里,像是受了委屈。可让他受委屈的人,他却如此依赖。
而我···我竟很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我将无数安放的手,放在严望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别哭了,乖哦,是我不好。”
听到他的呜咽,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我第一次看到了严望真实的样子。那样不安,那样害怕,那样渴求安全感和爱。我将手插进他的头发,牢牢地握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用力地按进我的怀里。
严望:
“抱紧一点。”
我将他楼得更紧了。
严望:
“再紧一点。”
听到他带着哭腔的乞求,我的心狠狠地一揪。这种感觉,我从不曾有过。我以为,爱就是崇拜,如同我对关子笃的感情一样。
可现在···我真实的心跳告诉我,怀里这个没有安全感的男孩,才是我真正想要爱的人吧?
“想哭就哭吧。”
我柔声说道。
严望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在我怀里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让人心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这样用力的抱着他。他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细微的、平稳的呼吸。我这才发现,他在我怀里睡着了。
他的头发已经汗湿, 脖颈处的光液已经凝固,他不再害怕,表情很舒展。看着他好看的脸,我笑了。像是驯服了一头小狮子,我很有成就感。
正当我对着他犯花痴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你在看什么?”
他的语气里,失去了以前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依赖。我没有将目光拿开,笑着说:“看一个好看的人。”
严望笑了,却有些牵强。
严望:
“对不起,我骗你了。”
我愣了一下:
“骗我什么?”
严望:
“还记得,我说的,治愈黑石症的方法么?”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记得。
“你说过,只要你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你,你的黑石症就会消失。
“所以,严望···你喜欢我吗?”
严望点了点头,头发在我喉咙处摩挲着,我心里痒痒的。
严望:
”喜欢。”
我犹豫了片刻,说道:
“那我呢?
“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
严望笑了,眼里闪着光亮:
“你喜欢我,我知道。”
我扑哧一笑:
“这么有自信?”
严望语气里有些沉重,但充满愉悦:
“我还以为,你刚失恋,放不下关子笃呢。”
他这句话,让我陷入思考。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歉疚之心。也许···我从不曾喜欢过关子笃?也许,我只是,崇拜他。又或者,他和我太像,让我有种找到同类的归属感。
而严望···我心疼他。这种感情很强烈,很真实。
我: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喜欢你?”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这种怜悯之心,算不算得上喜欢。严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试图挪动一下,却没有力气。
严望:
“你看,我已经僵硬了呢。”
我握住严望的手,他的手正变得僵硬,手心的温度也在下降。
我:
“严望!你怎么了?!”
严望吃力地将头,往我怀里送。
严望:
“抱紧我。”
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严望他有黑石症,我不是不知道。此刻,他的症状,就像是病发的前兆。难道···被喜欢的人喜欢,不会治愈病症?难道···他是骗我的?!
天呐!高羽初晓说过,黑石症需要活在恨中,恨断则魂断。她那么高级别的教授,都不曾说,黑石症有解除的偏方。可我,我却相信了严望的鬼话!对严望来说,双向奔赴,就是死路一条。
我:
“严望!你骗我?!”
严望扯了扯逐渐僵硬的嘴角,气息变得微弱:
“能被你喜欢,哪怕只有一秒,也值了。”
我很生气,又无比心疼:
“我去找高羽初晓!
“不对,我去找你妈!”
严望用最后一点力气,反握住我的手:
“别离开我。”
我恨不得立马站在冉妍的面前,哪怕她想杀了我,我也不怕。我要见到她,她一定能想到救严望的办法。毕竟,严望是她唯一的孩子。可严望就在我怀里,我无法放开他。
他一句“别离开我”,无异于在我心口千刀万剐。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全是甜的。
我想起严望说的那句话“金霁月,当你恨一个人恨到极致,就已经将他爱到了骨子里去。”现在看来,严望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真实。
而我以前,却完全无法听懂其中的含义。我恨他,恨他动不动招惹我,恨他天天在我面前贩剑,恨他总和我抬杠,甚至恨他···太过耀眼。
他总是带着一身的优越感,游走于校园各个角落,挑起别人的憎恨,然后拔腿就跑。我在地球书库里,看到过一本《mbti面包体16型人格》的工具书里,曾看到过这种人格————典型的entp。
我搂住严望:
“我不走,不离开你。”
严望的嘴角已经停留在上扬的弧度,只有那眼睛还能转动,闪着些微的泪光。
严望:
“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在你怀里度过,真好啊。”
门被推开,一阵风吹过我的脚踝。
“金霁月?
“等等,严望?
“你们···”
我抬头看去,像是看到救星。
我:
“关子笃,严望他要石化了!
“赶紧联系冉妍!”
关子笃愣在原地。从小和严望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石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严望喜欢的人,也对他动心了。而这个人···曾将整颗心都给了他。
我:
“别愣着了!
“快!!!”
我完全不顾关子笃的感受。严望都要石化了!不,我不能就这么失去他!关子笃联系上了冉妍,但却是秘书接的电话。
秘书:
“对不起,统领正召开紧急会议, 通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打扰。”
关子笃:
“严望,不,冉启,他快要石化了!”
3秒过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又慌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关子笃深吸一口气:
“上玄社训练室,严望病发了。”
10秒后,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
是冉妍!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关战离和顾归琛。看来,他们正在召开紧急的军事会议。门口开始聚集学生,因为还有十分钟,上玄社的训练就要开始了。冉妍给了关战离一个眼神。他立马出去,将学生驱散,关上了训练室的门。
冉妍:
“你们都出去,金霁月,你留下。”
我跪坐在地下,抱着严望,心痛得难以自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冉妍的眼神里满是淡漠:
“他不该喜欢上你,而你···更不该喜欢他。”
我抬头看着冉妍,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心里竟然安稳了不少。她这样冷静,一定是有办法!否则,亲生儿子,就在面前石化,她却无法救她,怎么都会慌张的。
我:
“只要你让他活过来,我一定不会喜欢他,我保证!
“统领,不,昼帝,求求你···”
冉妍看了脚边的我一眼,冷笑道:
“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由不得你自己。
“就算我救活了他,只要你还在他身边,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石化。”
我:
“我可以走。我去一个他找不到地方。”
冉妍:
“你可以躲到天涯海角。
“但他喜欢你,你喜欢他的事实,却不会改变。
“有些人,到死,都还是两情相悦。”
如果不是怀里躺着严望,我可以舍掉一切尊严,爬到冉妍脚下,求她。
我:
“你一定有办法的,不然你不会这么淡定!”
冉妍:
“我是有个办法,但你未必会同意。”
我立马说:
“我同意!”
冉妍召唤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悬浮在她的眼前。
冉妍:
“这是封心锁欲丸。
“吃了它,严望就能活过来。
“但你···”
我盯着那颗药丸:
“我吃!”
冉妍:
“吃了,你就会失去人基本的感情。
“你不仅不会对严望产生爱,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感情。”
我:
“别说让我变冷漠,就算你今天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
冉妍戏谑地扬起嘴角:
“吃了它,从此,你就为我卖命了。”
我使劲点头:
“好!
“我答应你!”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虚幻的界面,上面写着:若是违背冉妍的命令,将体内自爆。在星际第一光术学院生活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体内自爆”意味着什么。
冉妍:
“同意与这个系统绑定,我就给你药丸。”
我想都没想,用意念点击了同意,并签上了我的名字———金霁月。
冉妍笑了:
“很好。
“我会通过这个系统,给你发布任务。”
她将药丸运送至我的嘴边,我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这药丸,从我的喉咙一路滑下去,打开了我全身的胫骨脉络。
我突然,力量猛增。一股从未感受过的蓬勃气息,穿梭在我体内。我的眼睛里,黑色的气流从眼角溢出。我的校服,在黑光的照耀下,变得全黑。皮肤下的黑色光脉,清晰可见。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看着冉妍:
“这···?”
冉妍看着被可怕的黑光缠绕着的我,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是顶级吸光者。”
片刻不到,黑光力量平息下去,我再次恢复正常。
冉妍:
“你感觉怎么样?”
我:
“感觉···我变强大了。”
冉妍:
“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对严望的感觉。”
我看着冉妍,她不在给我高高在上的威严感。换句话说,我已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受了。我的情绪,平静得可怕。我低头看了看严望,他的脸,却勾不起我任何心疼。
我···
我昂起头:
“我对他没有感觉。”
冉妍笑了:
“三分钟,他就能醒来了。
“你,站起来。”
我再也没有不舍,扑通将严望推到地面上。我直视冉妍,神情淡漠。
冉妍将我的头发揽到后面,语气柔和:
“以后,跟我说话之前,要叫我统领,知道了吗?”
我:
“是,统领。”
冉妍:
“我刚刚在你的储物系统里,加了一个光子武器库,你随时可以召唤各种武器。”
我:
“谢谢统领。”
冉妍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黑光光翼,可以收起来了。”
我:
“?”
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光翼,正从我肩胛骨处张开。黑光光翼!我真想出去飞一飞!
冉妍:
“知道我为什么,不限制你变得强大吗?”
我想了想,说:
“因为,我的强大,属于你。”
冉妍笑了:
“拿掉你的情感,却发现你智商高得惊人。
“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意外之举吧。”
我:
“我将永远效忠于你。”
冉妍:
“你不效忠于我,只有死路一条。
“体内自爆,可是全宇宙,最可怕的酷刑。
“你知道的,对吧?”
我:
“知道。”
顾归琛走了进来:
“统领,你找我?”
冉妍: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回去接着开会。”
顾归琛:
“是。”
冉妍走后,我将严望交给了关子笃:
“关子笃,他很快就醒了。
“你看着他,我先回酒店了。”
关子笃困惑地看着我:
“你不等他醒来吗?”
我正准备往外走,又后退了一步: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刚吃了封心锁欲丸。”
说完,我便离开了。关子笃知道封心锁欲丸意味着什么。就算他不知道,也会查清楚。
这点,我毫不担心。
那么现在,去掉情感的我,好像只剩下智商,可以帮助我判断,做出决定了。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关子笃的,他先和我提的分手。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喜欢上严望,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现在,我为了严望能活着,吃了封心锁欲丸,对他没有了感情,严望也不能指责我什么。
这样一想,我感到一身轻松。原来,摆脱了感情的纠葛和束缚,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明了。现在,我只想看看,自己究竟变得有多强大。
酒店顶层。
我回到房间,用意念打开了正对着海的落地窗。一阵风吹来,吹散了我一身的疲惫。真美啊,这海。
我走近,直到双脚快要迈出房间,直到我快要踏空时,才停了下来。要是以前的我,早就双腿发颤,差点掉下去了。可现在,我的脚已经踩空三分之一,除了感觉到凉爽,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就好像,我生来就不懂“恐惧”二字,该怎么写。
真好啊。
可突然,一阵痉挛袭遍全身。
我:
“艹!”
突破了黑光三级,接下来,我可有得受了。在我的意念下,玻璃重新拼合完整。
而我,则带着一张痛苦面具,挪到了沙发上。看来,虽然我失去了感情的功能,但生理上的感觉,却一如既往。
该死。
我从光戒里,投屏出了严望给我的附件《入社须知》。
···
(3)4~6级,光液生成。
这是一个更新换代的过程。
到第6级,光液才会完全生成。
同时,这也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因为光液的生成,原本的光液会出现排斥反应。
比如:咖土光液的生成,会导致人体本身的血液出现极强烈的排斥反应。
而紫火光液的形成,则会使得已生成融体的咖土光液剧烈排斥。
许多人都止步于此。
···
看来,接下来的三级修炼,痛苦才刚刚开始。
智能门铃响起。是顾归琛。
我:
“进来。”
顾归琛:
“统领派我去地球执行任务,让你跟我一起去。”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
“好。什么时候动身?”
顾归琛:
“越快越好。”
我:
“你先坐一会,我出去道个别。”
顾归琛略微一点头,走到落地窗边的椅子边,坐下:
“我等你。”
剔除了情感滤镜,我对顾归琛有了新的认识。一如暗夜女神所说,他智商奇高,但似乎没有过多的个人意志。这让他显得很被动,似乎只是冉妍的杀人机器。
很强,但也很虚无。
关子笃房间门口。
我:
“关子笃。”
关子笃:
“嗯。”
他看着我,很平静。我也不想过多去揣测他的内心世界。对我来说,他展现出来的,就是他的样子。我不必深究。
我:
“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老师问起我,你帮我解释一下。”
我将请假证明材料,传送到关子笃的光戒系统里。
关子笃看着我,眼眸颤动,不由得脱口而出:
“去哪?”
我虽然没有了感情,但却对别人细致入微的表情,有了准确而客观的解读。关子笃害怕了。他不敢想象,没有我陪伴的校园生活。关子笃和以前的我,非常像。都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就难以接受他/她离开的人。
但现在,我不是了。
我尽力照顾他的感受,至少不能让他破防:
“很快就会回来。”
关子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委屈的情绪。这让我有些不能理解。
关子笃:
“很快是什么时候?”
我微微皱眉:
“之前,你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关子笃:
“说什么?”
我:
“说你很快回来。”
关子笃挠了挠脑袋:
“你还在因为这个生气哦?”
他脸上开始有了喜悦之色。
我:
“没有生气。
“单纯觉得,你太双标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请假的事也交代清楚了。我转身,离开。
当我回过头时,发现关子笃还没有进屋,想了想,承诺道:
“期中考试之前,我应该能回来。”
说完,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去看关子笃的神情,便向严望的房间走去。
严望房间门口。
我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烟盒,拿出一根细烟,点燃,看它在空中缭绕的样子,等着严望开门。严望一把拉开门,风差点吹熄我的烟。他伸出手,想要抢走我的烟。
我将手往侧后方一举:
“干嘛?”
严望:
“谁允许你抽烟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
“真幼稚啊你。”
严望抱着双臂:
“关子笃说,你为了救我,吃了封心锁欲丸。”
我发出一声气音:
“嗯。”
严望踏进一步,像是要冲进我怀里。我将烟按在侧边的扶手上,顺势扔在地上。空出来的双手,立马撑着他的胸,将他推开。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力气竟然大了这么多。”
我小声感叹道,完全没有在意严望此刻的窘迫。
严望:
“所以,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他眼神里充满着不相信,我很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为了得到我的爱,他可以用命来换。而当他得到后,不到三分钟,这份爱就完完整整地消失了。很多时候,没有得到,就没有遗憾。可一旦得到,再失去,就难以平静了。
我安抚道:
“之前,确实有过。
“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是为了救你。”
严望再次靠近我,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安全感。这次,我没有后退。我自己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但我的直觉和智商告诉我,现在不能后退。这样会伤害他。
而伤害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严望:
“金霁月···”
他拉住我的衣角,一双好看的眼睛对着我。我的心跳,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我拿起他的手,将他放回他身体的两侧:
“我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再突破黑光了。
“黑光三级,是冉妍对你的最后底线。”
严望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觉得,我会怕她么?”
我面部几乎没有表情:
“你不怕她,可以。
“但如果她让我亲手断了你的光脉,我不会手软的。”
严望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金霁月,你为什么要救我?”
说着,他握住我的肩膀,双眼通红:
“你干嘛要救我?!
“让我在爱里死去,难道不行吗!!!”
我冷冷地看着严望:
“别疯了。”
严望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双手脱力般,从我肩上滑下来:
“你知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多难么?”
我无法代入他的感情,也压根没有心情去理解他的情绪。
我: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你听好了,不要再往下突破了。
“否则,冉妍会派另一个人监管你。
“当然,如果你不想让我做你的监管人,你就随意吧。”
严望不再说话,转身往屋内走去。门缓慢地关上。我松了一口气。事情交代完了,还算顺利。
我迈着大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顾长官,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顾归琛略微一点头,看着颇为飒爽的我,露出一个微笑:
“这次任务,我们俩需要分头行动。”
我:
“好。”
顾归琛:
“当下,地球上有个名为联合国的组织,已经被我们的人渗透了。
“但是地球的月光战神出逃,我此次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而你···你的任务,是割断一个高中女孩的光脉。”
顾归琛看着我,没有从我的脸上找到任何情绪。看得出来,他害怕我觉得任务很残酷、很血腥。说实话,我没觉得有多残酷。不过是割断光脉而已,又不会死人。
我:
“明白。”
顾归琛:
“她的名字,叫做唐芷。记住了?”
我:
“糖纸?
“听上去,挺甜的。”
顾归琛:
“她可不甜。和你不相上下吧。
“关键是,你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是而她周围有几个贴身好友,还有两个很强的老师。
“这次任务,对你来说,挺难的。”
我镇定地说:
“我知道了。”
顾归琛:
“到了地球,我直接去联合国。
“而你,则要自己去那个高中,会害怕吗?”
我摇摇头:
“这有什么可怕的。
“敌在明,我在暗。”
滴滴。我的光戒闪烁,打开,是顾归琛发给我的一张表格。
我:
“这是?”
顾归琛:
“这是国际第一光术学院的暗杀名单,一共11个。
“唐芷是最后一个。想听我的建议吗?”
我:
“想。”
顾归琛:
“这11个人,都是同一个班的。
“割断前10个同学的光脉后,对唐芷下手之前,你可以栽赃给唐芷。
“这样,你更有机会接近她。”
我:
“明白。”
空气凝滞了三秒。
顾归琛拍拍我的肩: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我扯了扯嘴角:
“放心。”
我能看出,顾归琛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他是我的恩师。而冉妍所掌管的军事系统,正是他全部的理想和希望。看到我得到重用,看到我而今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有一种自豪感。
这并不难理解。
我的光戒再次闪烁,打开,是一份学生档案。
顾归琛:
“这是你的入学档案,你得背熟。”
高中一年级,十班,金霁月。
我:
“所以,我是个插班生?”
顾归琛点头:
“对。
“你最好装得傻一些,无知一些。
“千万不要给人一种有心机的印象。”
我点点头:
“当傻白甜,不让别人看出我是心机婊,是吧?”
顾归琛抿着嘴笑了:
“聪明。
“那其他的叮嘱,我就不说了。
“有任何事,随时联系。”
我:
“好。”
顾归琛朝我伸出双手:
“来,拉住我的手。”
我微微皱眉,走上前去,拉住顾归琛的双手。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顾归琛变成一团又灰又黑的影子。等我回过神来,站稳脚跟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学校的门口。上面烫金的大字写着———国际第一光术学院。
我笑了笑:
“真巧啊。
“我们那儿叫做星际第一光术学院。”
顾归琛也笑了:
“全宇宙都被冉妍的白昼计划覆盖了,光术确实成了全宇宙最关注的领域。”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
“可我这身衣服···”
顾归琛:
“你的一切生活用品,都在你光戒的空间系统里了。
“还有,你的财务系统里,添加了一张公务信用卡,没有限额。
“你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意使用。”
我点点头:
“明白。”
顾归琛再次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有事随时联系我。”
说完,他凝视着我,化成一缕光影,被风吹散。我再次打开那份学生档案,深吸一口气,走进这个校园。虽然,和星际第一光术学院比起来,低了不知多少档次。但毕竟也是校园,我觉得这次任务,是志在必得。
保安:
“同学,同学?同学!”
他一路小跑,拦住了往前走的我:
“校牌呢?”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什么叫做校牌。毕竟,在星际第一光术学院,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我看了他一眼,正准备一个后空翻,将他掀倒在地。但理智制止了我。
这是学校。我是来暗杀光者的。不能胡来。
我:
“抱歉,落在家里了。”
说完,我掉头就走。一路小跑,来到一个林荫道上。这里很多树木和灌丛。我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便打开了空间系统,钻了进去。我找到了顾归琛给我准备的校服,还有放在校服上的校牌。
上面写着:
高一10班,金霁月。
真巧。我在星际第一光术学院,也是10班,8010班。
(下文中,星际第一光术学院,用缩写“星院”;国际第一光术学院,用“国一”代称。)
我穿着国一的校服,将校牌别在我的胸前。保安看了我,挥了挥手。我往校内跨了一大步,心想:总算进来了。没有了感情的包袱,我心里只有任务。
光星上,那两个男孩,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