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账
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妾满腹狐疑的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佟小娘那里。
佟小娘脸上堆着笑，看向沈南风垂如瀑布的墨发:
“顾府内外谁人不知，夫人您是最讲究穿戴礼仪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自打从沈府回来，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昨日还病的精虚体弱，这会儿倒是清丽可人了。”
其他几房妾室纷纷向佟小娘投去赞赏的目光，想要看看沈南风如何圆场。
唯独周小娘内心惴惴不安，眼神也很慌乱。
不敢抬头看向沈南风，而是低头轻捻手里那串檀木佛珠。
沈南风却是笑了:
“好重的醋味儿啊，佟小娘平日爱吃饺子，想来定是米醋吃多了，这一开口就让人熏得慌。”
佟小娘脸色一变，她惊觉今日的沈南风何止装扮与往日有别，连这性格也迥然不同了。
“夫人说笑了，妾身见您精神好气色好，打心底里为您高兴呢。”
沈南风眉毛一挑:
“佟小娘最是明事理的，不像有的人，黑心不知道理的下流种子，甘愿做人家的前锋做出害人的毒事。”
“待到东窗事发被人家找到了证据，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而那个挑唆她动手的人，怎会为她牺牲自己”
“定是王八脖子一缩，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沈南风看向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周小娘，轻声问道:
“周姐姐，您说是不是啊”
周小娘手里的佛珠瞬间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的蹲下去捡，却吓得两腿发软竟站不起来了。
如此胆小之人竟能干出害人性命这样恶毒的事情，此时竟还吓的两条腿都不好使了。
沈南风双眼微眯，前世她还真就被周小娘的柔弱模样给骗住了，还处处照顾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
说不定她卧病在床，也有周小娘一份功劳在呢。
尽管周小娘现在没有子嗣，可过几年便会有个女儿。
没准私底下与佟小娘做了什么交易，两人联起手来害她的命。
前世过往，如今已经无从探查，今世能做的便是好好了结这份仇怨。
佟小娘见周小娘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糗样，连忙叫周小娘的婢女凤兰将她扶起来。
“好好的，腿怎么还软了”
“夫人不过就是说说玩笑话，瞧把你吓的。”
“放心，只要有我在，断不会叫旁人害了你!”
佟小娘怕周小娘一时乱了注意，说些不该说的东西，赶紧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沈南风却看向婢女凤兰，面色亲切的说道:
“凤兰凤菊，当真是一对好姐妹呀!”
“凤兰，你还不知道吧”
“你那妹妹凤菊今日随我回门，不小心摔了一跤。”
“竟倒霉的伤了筋动了骨，下辈子怕是要残了。”
凤兰一听这话，立即跪下哭泣:
“夫人，我妹妹现在如何了”
沈南风贴心的劝慰着:
“放心，凤菊侍奉我向来勤谨，又没犯什么糊涂事，我自然会叫大夫好生为她医治。”
凤兰连连磕头:
“奴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沈南风笑了:
“谢什么，这么客套。”
“得亏你妹妹是个好样的。”
“若是换了那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的下作东西，当主子的不打断她的腿、割了她的耳朵和鼻子、挖了她的眼睛，那便是白白主仆一场了，你说是不是”
闻言，婢女凤兰宛如没了骨头的尸体一般，目光呆滞的半倒在周小娘的脚下。
周小娘的牙齿乱颤，身体也哆哆嗦嗦的，佟小娘立即叫下人将凤兰带回去。
其他四房妾室虽蒙在鼓里，却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几人怯怯的看向沈南风，个个攥紧了手里的锦帕，一声也不敢吭。
沈南风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因为这一切已经成为顾家的事，顾北棠定会有所动作。
“我入府三年，几位小娘从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
“念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我也不悉数追究了。”
“不过，我的陪嫁首饰，还请几位姐姐还给我。”
“若是卖掉了，那便折算成银子，现结便好。”
“若是手上变不出银子，那便写个借条给我，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
此言一出，六房妾室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沈南风，又看向佟小娘。
但见佟小娘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时，方才知道连她也不明就里，这就更让她们好奇了。
佟小娘缓缓开口问道:
“夫人此言合意啊妾身听不明白。”
沈南风笑着答道:
“我已与你家顾将军和离，他不仅签了和离书，还签了承诺书，承诺将我的嫁妆和曾经赠送给你们的首饰一并归还。”
“此刻，我坐在这里，不是继续为你们顾家当牛做马的，而是来要账的，听明白了吗”
沈南风说这话时，虽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延伸却犹如两把冷光钢刀，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妾室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夫人已经和将军和离了，此番是向她们讨要首饰的！
她的陪嫁首饰件件价格高昂，这几个妾室原本都想得了大便宜后，作为自己儿女日后陪嫁用的，那可比白花花的银子有脸面多了。
“夜云，”沈南风吩咐道:
“去，挨个院子里索要。”
“但凡少一件，我便要叫顾将军派人亲自搜，直到全部归还我为止。”
此刻，尽管沈南风已经不是将军府正室夫人，几个妾室却依旧不敢置喙什么。
因为这是顾北棠的承诺，那便是整个顾府的承诺!
夜云得意的带着几个小厮去了各个院子，几个小娘虽然很不情愿，却也只能叫贴身婢女带着将首饰取给人家。
不出三炷香时间，便悉数取了回来。
但见一件件钗环、手镯、玉佩都被妾室们单独装进银丝珠宝的首饰盒里，可见她们对这首饰甚是宝贝。
沈南风眉眼含笑的看向夜云:
“装首饰的盒子不是咱们的，都挑出来还给顾府。”
夜云应了一声后，边吩咐下人将首饰取出，边细声说道:
“小姐，这堆首饰在咱们沈府都是一股脑儿塞进箱子里的，着实用不上这些盒子。”
沈南风笑而不语，其他几个小娘羞的满脸通红。
这便是纯纯武将之家相比对有钱人家的劣势。
此时的佟小娘还在心中窃喜，沈南风一走，她坐上正室之位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至于下毒害她一事，只要她咬死了牙关不承认，这个锅还是得那个愚不可及的周小娘来背。
佟小娘暗忖道:
周家妹妹，你若是死了，我必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沈南风起身，缓缓走到佟小娘的身旁，出乎意料的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
“你的眉眼，和南笙公主的一样好看！”
说完，神秘的冲她笑了笑，佟小娘先是疑惑不已，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整个人也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倒在了椅子上，吓的婢女连连喊小厮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