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错愕
程心的状态明显热血上头，在自己的幻梦里，指点江山中原逐鹿，只觉得天下英雄已无人是自己的对手！钟默马上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先别做白日梦了，别以为穿越到古代，你就能纵横捭阖一步登天。古人只是信息不足，局限于时代发展，又不是傻，真把你放到《大明王朝1566》里，宁折不弯的杨继盛还活过了开头几分钟，要是你，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跟一些个小宦官小杂兵一样，突然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还有啊，这里可不是古代中国，你也没办法靠史书县志那些东西未卜先知，你拿什么跟那些人精斗？就你知道的那点东西，够别人学几年的？别老看人家牛顿说，‘如果我比别人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人牛顿自己也是一个巨人，换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别说比别人看得更远了，估计你头顶还够不到巨人的嘴唇！”
钟默这番话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嘲讽和鄙夷的意味却是足足有余，程心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放下妄自尊大的优越感，是活下去的第一步。太多自命不凡的人，在乱世中消失得无声无息，被自负遮住的双眼，看不到脚下踩着绝路；哪怕天下太平，他们也不见得能干出什么，不过是在蹉跎岁月里，饱受现实打击，最后自怨自艾，说着接受现实，淹没在俗世之中罢了。
程心冷静下来，扪心自问，在这个世界，除了钟默这个根基逐渐稳固的兄弟，自己还有什么倚仗？如果没有现在的钟默，自己要面临怎样的境地？是否还能在这里调笑风声？睥睨天下英雄？甚至如钟默所说，哪怕仅仅是早来几个时辰，自己或许就已经死无全尸，成为铁蹄之下的一摊肉泥了！程心不寒而栗，不敢再想下去，再看向钟默时，难免有些好奇，这五年的时间，他又是怎么过的？他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了如今的大王？
程心突然对钟默这五年的经历产生了兴趣，想着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一直沉默的小灵，在获得越来越多的信息后，她经过缜密地考量，沿着一条条故事的脉络，按照自己需要的信息，向钟默寻求答案：刚刚说到这里的社会发展和地球有许多不同之处，我想多了解一些，特别是社会形态的发展过程，可以吗？小灵的语气很认真，但由于她原本就是个跳脱的女孩，这询问的语气如同是在撒娇。
钟默点头：历史的发展，总会有史官记录，民间百姓也会有自己的流传方式，以后你们还能从许多渠道去了解历史，现在我就说一些只能让你们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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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和程心面面相觑，清楚地意识到这句话里的含义，钟默像是一个老师，尽责尽职地为好学的两人授课：
首先，在这将近一千年的社会发展过程中，没有出现过奴隶，这在地球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无论中国还是其它三大古代文明，从原始社会到奴隶制社会都是必经之路，这里似乎故意避开了奴隶这一概念，如今当然是封建帝制的大王朝阶段，即使也有丫鬟仆人，也不会像奴隶一样，被任意买卖杀害，从各个方面来说，他们都比奴隶更像人，更被当人对待。还有就是殉葬，也是从未在这里出现过的，未曾有过活人为死人殉葬的事发生，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的人们对人权的认知达到了相当高的一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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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灵和程心十分错愕，短短的一千年，从氏族部落到封建王朝，除了日本天照大神登陆，地球上再难找到其它相同的例子了，可哪来那么多天照大神到处登陆！？再想到上古时期的中国，哪怕从夏禹之子夏启公天下变家天下算起，经过商汤灭夏桀再到武王伐纣秦王扫六合，直到这时才出现大一统的封建专制王朝─大秦帝国。而在夏禹之前，三皇五帝，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黄帝轩辕氏，然后颛顼帝喾唐尧虞舜，都是原始社会，氏族社会。公元前2070年夏朝建立出现第一个奴隶制社会，到公元前476年春秋时期井田制瓦解，奴隶制才退出历史舞台，到公元前221年始皇帝荡除六国天下凝一，建立秦朝，封建王朝的时代才真正降临。至于这里的陈国，在原始社会结束后一步跨入封建王朝，如今的它建国多少年了？用的是三公九卿还是是三省六部制？国家选举人才是九品中正制又或是科举制？
一连串疑问在两人心中浮现，他们在等钟默给出答案。钟默也猜到了两人的疑问，但问题需要一个一个来解答，他如同在讲神话故事般，一步步为二人揭开谜底：“陈太祖布雷恩怀特于新历455年建立陈朝，至今已五百年有余，这就牵扯到陈国国号为陈的另一个原因和陈太祖这个称谓的由来。”
钟默解释了一个问题，但同时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两人听着他话里的内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逐字分析，琢磨每一句里隐藏的含义，唯恐错过某些关键信息。
钟默继续说道：陈朝建立之前，氏族部落和地球上的原始社会没有太大差别，但在布雷恩统一之后，出现了一个叫董昌明的人，与布雷恩议定了国号为陈，并跳过了三公九卿制直接创立了三省六部制，人才选举也同样跳过了九品中正制推行科举制，甚至不单以诗书文章作为考核标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有考核，各部直接考核招收对应的人才。自此，这里的陈国一如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甚至皇帝庙号谥号都与古代中国无异，文帝武帝景帝宣帝……至于这位董昌明董先生，传闻他是圣殿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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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程心惊呼出声，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程心冷汗直流。沈小灵从未听闻圣殿为何，疑惑不解“什么圣殿？程哥你这是怎么了？”程心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慢慢适应这个世界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惊小怪。然而，当圣殿这两个字一出口，他深深地感受到这隐藏在黑暗中的强大力量，他们足以扭转历史的发展方向！程心努力平复下来，看着钟默“你给小灵解释解释。”于是，钟默把下午告诉程心的那些，又给小灵复述了一遍，得知原委后的小灵，也顿觉脊背发寒，汗毛倒竖。
消化信息和情感接受是需要时间的，他们的样子，让钟默想起当初自己得知这些信息时的震撼，不免轻笑。无论三省六部制还是科举制，都是创于隋朝，完善于唐朝，在后来的千年里深刻影响着中国历史发展的进程，也成为中国文化史上的传统符号。当一个国家只用四百年就从原始社会跳过奴隶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时，你会感到有些震撼；当这个封建王朝自建立始就直接采用了封建王朝发展了千年才出现的制度时，这种震撼又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当这个国家所有的惊天巨变，都源于一个人的不世之才经天纬地时，你会被这人折服，叹他震古烁今青史留名；但当这个人这个国家，一切的风云变幻，一切的超乎常理，都像被阴影里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时，你只会对这只大手产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