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局势

    算上上京，天下九城的位置在地图上一览无遗，地缘关系梳理清晰，理解记忆也很方便。钟默接下来要跟程心小灵说的，就是这兵戈扰攘之下，动荡不安的时局，让二人对各个势力的区域划分，有个大致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这时，程心小灵纷纷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把地图拍了下来，然后又翻出其它几张地图，“咔嚓”“咔嚓”“咔嚓”钟默略显尴尬，这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初的餐馆，自己坐在一旁，看二人上菜先拍照。钟默不禁感慨“有手机就是方便，哪怕没信号，拍个地图也省事！”

    小灵程心像是没听见，专心拍照，把几张地图翻来覆去，确认都已经“记录在案”，程心敷衍地说道“继续继续，钟默你接着说。”

    当真的说到当前局势这个话题时，钟默不免回想起自己经历的这五年，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骨积成山，血流成河。他的神色有些黯然，言语之中夹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悲悯：天下动荡，民生多艰，曾经的陈国已支离破碎，不复往日。如今这国，这天下，这时局，如同是在复刻史书中的元末，天河以北，贵族争权，明争暗斗波谲云诡；天河以南，流民四起，暴动起义，群雄割据，兵祸不断。如果和当年的朱元璋类比，那现在就是南有禹狄据南丰，西有格里菲斯基德据绵庆清昌，北有陈国半壁……

    不等钟默说完，程心插话：那格力扎呢？

    钟默话说一半，被程心打断，只能先回答疑问：格力扎是格里菲斯基德的重将，受命据守清昌，格里菲斯深居绵庆。

    “哦”，一个字，程心回答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钟默瞅了一眼程心，还是平常的语气“中间有什么要问，可以问，不是费时太长牵扯太多，也都可以解释”。话题转回各方人马的地盘划分，钟默再次用平淡的嗓音说着：“天河以北，也称河北局势”程心神色微动，虽然知道不是那个河北，但本能的错位感，还是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钟默吸取教训，自觉地对某些词语进行补充：国都上京，是怀特家族的所在地，是的，陈国的国君姓怀特！一种说法是，陈国开国君主布雷恩怀特得到陈氏一族的支持，这才成就大业，母亲为陈氏女陈葶，布雷恩又娶了陈氏族长之女陈苢为妻，布雷恩感念陈家，定国号为陈。当然国号并不是这么简单就定下的，其它原因牵扯太多，我就先不展开了，而且也不是什么秘密。当今的陈国国君名为巴兹怀特，正深陷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东有菲兹家族占据初宁，世袭罔替卫王，这一代的卫王叫爱德华菲兹；北有平延第五氏，世袭宿王，当代宿王第五仁戈……

    程心笑出声来“第五人格！哈哈哈哈”钟默脱离现代社会太久，还没反应过来程心笑从何来“仁慈的仁，兵戈的戈，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仁心金戈……”钟默慢慢回过味来，讪讪笑道“第五是复姓！这四个字，有名有姓！”

    钟默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语速不紧不慢：河北的局势，最后就是广阳。立国后，外戚陈氏和皇族的一支，一道西进，直至广阳。陈氏世袭邢王，而那一支怀特族人，则以广阳为基，一路向西探索，从未中断，如今两家已如一家。当代邢王陈庆，不是千军万马避白袍的那个陈庆之啊，他的态度比较暧昧，相较于菲兹家族和第五氏与皇族的勾心斗角，广阳方面给人的感觉就是遗世独立，西北孤悬，与各方都没有什么太深的来往。

    局势已经说了个大概，程心来了兴致，追问“那兵力呢？”钟默略做思索：

    倒也无妨，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这种问题，成因复杂，可就说来话长了。自新历落成至今，将近千年，人口不足五十万。乱世之下，尸横遍野，民生凋敝，此时的军队数量，远不能及古代中国。今日一战，格力扎率部三万，与我所部两万遭遇激战，格力扎败退之时，残兵不足五千，大半兵士溃逃，此时清昌空虚，绵庆守军不过两万，格里菲斯败象已露，本该乘胜追击，而我等却在此时选择后撤，这其中，除了军队伤亡惨重，还有许多其它原因。首先广阳态度不明，南方还有禹狄拥兵两万坐等渔利，上京平延初宁，虽斗争激烈，可一旦河南统一，危急之下，三家必然合力南下。上京三万兵甲，初宁平延各两万余，到那时，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之所以计划奇袭清昌，其意不在攻城拔寨，而是消磨格里菲斯的有生力量，可战可走，随时小心后方空虚，禹狄趁虚而入。我们想消磨格里菲斯，格里菲斯想先下手为强，禹狄则在想等我们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而河北三家，绝不希望河南风平浪静，广阳陈庆，看似孤悬边陲，实则始终在注意局势变化。现在啊，各方都打着自己的算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有等到河北大乱，再迅速起兵一统河南，就拼这天河两岸哪方更快，这才有机可乘，要是我们先平定河南，继而挥师北上，那自然可以一举而定。只是如今这局势，晦明不定，我军也未必有能力横扫河南，且看这苍云变幻吧！

    程心只觉得热血沸腾，神情激荡，一旁的小灵则一直沉默不语，凝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