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遗漏

    程心饶有兴致地看着钟默，“这也是圣殿划定的？”钟默笑道“也不尽然，据说圣殿确实曾把这里划作了禁地，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民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古训，说这里是不祥之地，终有天灾。曾经朝廷也派过人将此地封闭，如今战事一起，便再没人管了。原本，我率部行军时，打算绕过这片区域，可世事难料，偏就在这，和格力扎撞了个正着，迫不得已之下，打了一场遭遇战，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打着打着，最后还是打进了这里。虽然打了个大胜仗，却还有很多后续问题要处理，要把尸体清理出禁区范围，要把血迹用泥土完全掩盖，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才能撤军。”

    程心更疑惑了，“至于这么谨慎吗？”

    钟默慢悠悠地踱步“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深植于脑海的共识，哪怕是格力扎胜了，他也只能这样，因为所有的将士都知道，必须就得这么处理。这里的每一个人，在他们刚会走路时，父母就开始来回嘱咐一件事，不要靠近那片不祥之地，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具体原因，无从得知，但这个训诫，却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一直流传下来。”

    程心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却有一个问题，又绕回他的脑海，“钟默，圣殿的人现身的方式这么奇怪，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有没有什么猜测？暗道？机关？还是什么？”

    钟默闭着眼睛回忆，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听一个村庄的老人说过，他小时候，就曾看到圣殿的人，突然从天而降，不止是他，周边几个村落的人，也都亲眼所见，他们看着那人在地面降落，又看着那人渐行渐远。那些圣殿里的人，在百姓朴素的认知里，就是祖神意志的代言人，百姓们相信，他们可以获得祖神赐予的力量，去完成许多超乎常人的事。我不知道老人有没有夸大其词，但圣殿，绝不会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啊？”程心将信将疑“有这么玄乎？怎么又是听说的呀？”程心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大脑不断思索着，后半句却不受控制脱口而出“就没有什么你亲眼目睹或是确实可靠的消息？”

    ……

    像是某个匣子被打开，又像是某些信息被补全，遗漏的最后一块碎片出现，程心完成了最后的拼图。他努力克制着情绪，担心被帐外的人听到，眼神古怪地看着钟默，疑惑、恍然、悲痛、欣慰、担忧……

    钟默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程心“你怎么了？”程心眼角微微湿润，压低颤抖的声音哽咽着问道“钟默啊，难道你已经死了吗？你是不是魂穿了？这个大王也叫钟默吗？哎！罢了罢了，好歹你也算还活着吧，看着倒是跟你挺像的，就是感觉他的记忆似乎不太完整！怎么你的信息都获取不全呢？那你现在这副躯体还算稳定吗？不会哪天，你就突然变成一具尸体了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钟默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后，钟默上前宽慰程心“你先冷静一下，我得先想想怎么跟你说，你先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就是因为我不是魂穿，所以信息才不全啊！不是，你怎么就突然想到这个了？”

    程心将信将疑，声音里还带着悲痛，解释自己的心理历程“本来打电话说要去看看你爷爷奶奶，结果一直联系不上你，等着也是无聊，我在躺在墓前睡了一会儿，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到这破地方了，先是差点被侍卫砍了，又是你跟我说穿越了，这一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一直没空想这个问题─怎么才一天你就成大王了？”

    钟默听着听着面露震惊“什么？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