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夜

    钟默的反应让程心也十分意外“是啊，怎么了？”钟默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顺着记忆的脉络向前追溯，向程心讲述他的故事。

    事情要从七月二日那个下午说起，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程心办好离职手续，和钟默打了一通电话，约好第二天回村里，去给爷爷奶奶扫扫墓。六月底七月初，正是毕业的季节，钟默却得到消息，那个可以领高额奖学金，出国读博的名额，或许已经与自己失之交臂，钟默的研究生导师，还想为他做最后的争取，沈老师清楚地知道，以钟默的能力，完全足够通过所有测试，可一旦没了高额的奖学金，仅凭钟默家里的经济条件，是不可能支撑他出国的。于是沈老师开车去找自己的老师，希望老前辈再想些办法，帮一帮钟默，尽管希望渺茫。沈老师是愿意再带钟默博士的，甚至可以把钟默推荐给自己的老师，请求老前辈来带，但钟默实在过意不去，已经做好了找工作的打算。

    收拾好东西的钟默撑着伞走出宿舍，暴雨拍在他头顶的伞面上，劈啪作响，钟默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就是这一通师兄打来的电话，把他喊去了研究所。师兄有急事要处理，请求钟默帮他做完后续的数据记录，钟默有些心情复杂地答应了。钟默挂了电话就朝研究所赶去，师兄一见钟默来了，急匆匆跑过去道谢，向钟默告别后就迅速离开了，此时，夜已降临。

    研究所空荡荡的，机器静静地运转着，钟默在一旁准确地记下数据。门外，是夜的底色，雨珠凶猛地撞击着遇到的一切，四分五裂，又聚成细流，在黑暗中不知去向何方，闪电划过，晃得人有些目眩，雷声渐渐近了，更近了……巨大的轰鸣声猛地在钟默耳边炸裂，雷声连绵不绝，让钟默心惊肉跳，可此时，除了相信研究所的避雷措施，也别无他法了。玻璃、塑料、铁盘……室内的一切都在不安地颤动着，如同钟默那颗颤抖的心，线路闪着火花，开关来回跳动，一台台实验机器时开时停，一个个照明设施时亮时灭，恐惧将钟默完全笼罩。

    电流像是无穷无尽，从云层输进来，巨型粒子对撞机开始运行，几乎快要产生一个微型的黑洞，量子纠缠磁场探测仪的指针，在疯狂撞击着表盘，霍金辐射没能将这微型黑洞蒸发……此刻，法则似乎在这块狭小的空间消失了……一道闪电掠过，研究所里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纸张……

    钟默出现在了一处密林里，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像是经受了巨兽的撕扯，只剩几根残片挂在身上，钟默躲进这山腰的密林里，远远的，他目睹了一场兵祸……

    后来，钟默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开始慢慢去倒推日期，结果显示，自己出现在密林那天，是新历963年2月7日，而现在，他见到程心的时间，是新历968年4月23日。

    钟默说到这里，程心的眼睛都瞪圆了“五年？！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年了！”钟默郑重地咬着每一个字“是的，五年了！”说着钟默从胸口的衣服里费力地掏出一件东西，“而且，我确定我不是什么所谓的魂穿，我的衣服虽然破烂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这半部手机，足以证明这副身体还是我自己！”程心看着钟默手里的物品，虽然屏幕和一些零件都不见了，但是那摇摇欲坠的电路线板证明，它曾经确实是台手机。

    程心感觉脑袋嗡嗡的，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现在需要冷静，慢慢整理这些混杂错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