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对上江行舟的眼睛，一时之间林辰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让我帮你做什么？”
江行舟还是那副呆愣的表情，酒精让他的脸庞染上明显的红晕，微长的头发变得凌乱，更有勾人的意味，他眨了眨眼睛，视线却云里雾里，始终无法锁定一处。
知道那不过是对方的醉话，可却足以让林辰野全身拱火，偏偏他还拿对方无可奈何，揉了揉眉心，林辰野很少被人弄得进退两难，只能弯腰低头靠近江行舟，然后恶狠狠警告：“江行舟，你现在最好乖乖睡觉，要不然我就真帮你洗了！”
面对这眼前这张突然放大的脸，江行舟没有闪躲，两人的呼吸交缠，灼热重叠交缠，气氛暧昧得危险，林辰野心中的天平早就摇摇欲坠，可江行舟却偏着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害的笑容。
“你笑什么？”林辰野的声音已经沙哑干涩，渴望着什么东西来温润。
醉酒的人当然不会回答，却突然伸手拉住林辰野的领口一扯，伴随着林辰野心跳的节奏，江行舟的脸越靠越近。
“你……”
全身通上电流，林辰野所有的话吞进喉咙里，因为江行舟用鼻尖轻轻擦了擦他的下巴，轻轻柔柔，像是羽毛飘过，让人不知所措，一瞬间，林辰野石化在原地，可是那个罪魁祸首却在下一秒倒回了床上，然后彻底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爆发出一声情难自禁的低吼：“卧槽！”
林辰野知道他今天晚上得去洗第三遍澡，还得用冷水才行。
等林辰野再次走出浴室，手里多了一块毛巾，他小心地帮江行舟擦了擦脸和脖颈，又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林辰野从来没做过这种照顾人的事，毫无经验，只能尽力把动作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熟睡的人。
当毛巾擦过江行舟的手掌，林辰野看着眼前这个睡得毫无防备之心的男人，他的视线从江行舟的睫毛落到鼻尖，又但那微薄的唇，林辰野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像着火一般地退来两步。
“江行舟，你该庆幸我不是个禽兽！”
丢下这句话，林辰野转身去了阳台，足足抽了三支烟，才稍微压制住身体的躁动。
之前分开的时候，江行舟说要去见个重要的人，结果几个小时后就把自己醉倒在了酒吧门口，想到这里，林辰野心里有些烦闷，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
其实这不是林辰野第一次见江行舟喝酒，却是第一次见他喝得如此烂醉如泥，大学的时候，在林辰野心里江行舟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有图书馆和教学楼和他最般配，直到大学读了两年，林辰野才发现，他所认识的这位大学霸，除了学习之外，似乎还有其他很多工作。
那一次，林辰野的几个高中同学来北京找林辰野玩，恰好那两天没比赛，林辰野不差钱，对兄弟们也大方，就一个高档ktv订了个包厢，让大家聚聚。
等到晚上，他们三五成群被一个女服务员领进包厢后，屁股还没坐热，另一个服务员就轻轻推门进来。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需要酒水吗？”
“要！”林辰野那群同学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唱歌不喝酒，这歌都唱得没滋没味的。”
“今天野哥请客，大家随便点！”
“小子，你倒是不跟野哥客气。”
“我野哥有钱，哪像你们这群穷鬼！”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男孩，个子不高，眼神却十分活络。
“什么你野哥？野哥你有我有，大家有！”
“野哥，今晚消费有没有限制啊？我怕兄弟们把你榨干了。”
“野哥？”
“野哥？”
被人连叫了好几声，林辰野才回过神来，目光移到自己那群朋友身上，大气地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看着来。”
说完，眼神便又转了回去，他刚才之所以出神，是因为走进来的服务员是江行舟，谁能想到北大的高材生竟然会在ktv打工。
原本林辰野觉得江行舟撞见自己，或多或少都会尴尬，可江行舟却远比他想象中的镇定，最开始视线交汇，江行舟眼神中还有一抹惊讶，可不过一两秒中，所有的情绪便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江行舟脸上始终挂着标准又得体的笑容，他再次开口问：“请问各位需要什么酒水呢？”
几个男孩看了酒水单后，扬声道：“靠！这么贵，野哥牛逼！”
“服务员，你们这儿什么酒卖得最好啊？”
江行舟回答：“来唱k的客人喝啤酒的比较多。”
虽然是高档ktv，但白酒洋酒度数高，用不了两杯就醉了，也就没法唱歌，所以啤酒才是大多数人唱k的人的最佳选择，唱高兴了喝一杯，喝高兴了唱两句。
那精瘦的男孩眼睛一转：“我说你们这儿消费这么贵，就没点特殊服务？”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是正当经营。”
“切！没劲儿透了！”
男孩二十来岁的年纪，最热爱的就是起哄，尤其爱逗弄那些看起来正经的人，特别是当这个正经人还长得很好看的时候，那就会激发他人内心那些卑劣的破坏欲。
“直接点酒多没意思，”精瘦的男孩感叹，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江行舟，“这位小哥，这样吧，你今晚喝多少瓶啤酒，我们就点多少瓶，你看怎么样？”
男孩这话一处，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纷纷说：“对，你喝多少，我们点多少。”
“你放心，我们野哥有钱，你喝的都算我们野哥账上！”
“怎么样？小哥，喝不喝啊？你要是不喝，我们就不点。”
男孩们一片哄闹，唯独林辰野始终一言不发，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停在江行舟身上，似乎是在看对方到底要如何抉择，这家ktv林辰野不是第一次来，他清楚每个包厢的服务员都是特定的，服务员的工资抽成其实和当晚包厢客人的消费挂钩，客人花得多，他们就赚得多，而酒水无疑是最大的一笔消费。
“喝不喝给句痛快话，你要是不喝，就换个能喝的过来。”精瘦的男孩继续煽风点火。
江行舟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他的笑容甚至有两分温和，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喝，那各位需要我拿多少酒过来？”
“你随意，就看你能喝多少。”
仅仅一分钟，江行舟就提了两打酒再次走进包厢，他用开瓶器先开了一打，又把酒杯摆好。
对方却有人说：“用酒杯多没就劲儿，直接对着瓶子吹吧！”
“小哥，行不行啊？”
“当然可以。”然后就见江行舟拿起啤酒猛地朝自己灌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他手里那玩意儿不是酒，只是一瓶矿泉水。
等到一瓶喝完，江行舟微微擦了擦嘴角，把酒瓶轻轻放桌上，没有任何停顿就去拿第二瓶。
见他如此爽快，起哄的男孩们兴致更加高昂，连声道：“来，继续，继续！”
然后第二瓶啤酒又进了江行舟的肚子，包厢内的气氛更加热闹，今天碰见个要钱不要命的，男孩们骨子里的血性便被完全激发出来。
“我去！小哥可以啊，你要能一口气把这打喝完，我们再买两打！”
江行舟的回答是伸手去拿第三瓶酒，可是还没碰到瓶身，那瓶酒就被另一个人拿走了。
热闹的气氛被暂时打断，江行舟手上的动作也微微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林辰野身上。
林辰野看了看手中的酒，又把目光投向江行舟，他的眼神中染上几分恼火，不太愉快地开口：“你是不是有病？”
话落，有那心思不那么大条的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才问道：“野哥，你们俩认识啊？”
可不等林辰野回答，江行舟却立即说：“不认识。”
林辰野不由得捏了捏酒瓶，把那瓶啤酒往自己嘴里送，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瓶被往桌上一放，砸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要唱歌就唱歌，要喝酒就喝酒，”林辰野语气不太痛快，“不认识的人就出去。”
见林辰野发话，在场没人敢继续闹，但出来玩儿就是图个开心，没人想因为一点小事破坏气氛，就开始张罗着点歌。
江行舟把空瓶收了起来，然后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再看林辰野一眼，接下来的时间，林辰野却如坐针毡，实在忍受不了那些堪比鬼哭狼嚎的唱歌水平，就起身往门外走。
“野哥，你去哪儿啊？”
“上厕所。”
“包厢内有厕所。”
说话的人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旁边的人教育道：“野哥爱去哪儿上哪儿去，花钱的人是爸爸，懂不懂？”
然后有人冲着林辰野的背影喊了一句：“爸爸，我错了！”
不过林辰野不打算打理那群嘈杂的人，他出门本来是想透透气，路过洗手间，听见里面有醉鬼在吐，在ktv这种地方，这种事见怪不怪，林辰野洗了个手，正准备离开，可没过几秒，却看见有人走了出来。
一瞬间，林辰野和江行舟的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