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碧辉煌

    站在赫拉尔中心银行前，苏平和所有绕海城的人一样，心中只有四个字：金碧辉煌。　　这四个字之后，苏平才想起赫拉尔集团的那句名言：【谁都不会拒绝赫拉尔的恩赐】。　　赫拉尔集团作为管理整个世界的七大公会之一，自然是在绕海城的中心广场拥有它的一席之地。　　中心银行是一座宏大且历史悠远的建筑，高悬的飞檐悬挂在三层立面上，第一层外墙用金色石块砌成，二至三层的每一层窗户上都有暗金色石雕的赫拉尔集团徽章，虽然只有三层结构，但是一层出奇的高，而且整个建筑高度超过了150米。正面拱门之上是一面直径为11米的巨型火焰纹与玻璃圆窗，这个火焰纹的图案正是二至三层窗户上方暗金色石雕的徽章图案。　　传说这个图案的由来与一条巨龙有关，苏平很小的时候就听爸爸说起过这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龙，巨龙去过很多时空，并且在每一个喜欢的时空中都积累了其他生物无法比拟的财富。　　不论那些时空中的财富是什么，金属、矿脉、能量或者时空本身，火焰巨龙都能将它们占为己有。　　故事的最后，爸爸总是对苏平和妹妹说，这条巨龙有一个特点，虽然拥有无上财富却永远觉得饥饿，财富越多越是觉得饥饿难忍，于是一个时空走到另一个时空；在地球上，赫拉尔集团信奉的就是象征火焰之龙的火焰纹章，他们相信财富在任何一个时空都是最有用的力量，而且财富必须集中起来才能发挥最大能量。　　回忆着爸爸说的故事，苏平踏进了赫拉尔中心银行的大厅，一进大厅，他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亮瞎眼”。整个大厅由无数面镜子作为装饰材料，具有浓烈的洛可可风格，漩涡及蔓卷的花采用不对称的金色多弧线和s形线，缠绵盘曲，连成一体又极尽奢华纤巧。　　等视力渐渐恢复，苏平开始寻找兑换光石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前方不足半米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背影似乎有点像韩佳宁。　　原本想要避开韩佳宁，不料对方突然莫名转身，正巧看见了苏平。　　“你怎么在这里？”

    韩佳宁用一贯的冰冷语气问道。　　“我来办点事。”

    苏平回答。　　“你来兑换光石？”

    韩佳宁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看着苏平。“我带你去，你这次赚了不少吧，我都赚到100光石，你应该比我更多一些吧，毕竟这一次事件你算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火力输出？”

    苏平解释了一番自己只是过去看看妹妹，碰巧遇到这件事情而已，韩佳宁似乎并不在乎苏平去学校的原因，只是问了一句，“真的是你妹妹？”

    “当然，是我的亲妹妹。”

    苏平骄傲地说。　　“哦，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苏平尴尬地笑了一笑，心想这韩佳宁莫不是近视眼？　　很快，轮到苏平到窗口兑换光石，韩佳宁凑到苏平耳边说道：“记得啊，给自己留点钱，别都用在法力池上。”

    苏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　　窗口另一边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和金色工作服的女人，身形匀称，五官端正，不过在苏平看来，这个端正的五官缺少了一点人类该有的表情，总觉得像个机器人。　　“我是艾米丽，请问您需要兑换光石吗？”

    “是的。”

    苏平回答。　　“需要兑换多少？”

    艾米丽冷冰冰的回答。　　“我想了解下兑换规则。”

    还没等苏平说完，苏平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悬空的屏幕，屏幕上方正是苏平需要的兑换规则。　　 1=2002n　　这也太贵了吧，按照这个公式的意思就是说，首次兑换：每400光石可以兑换1个永久法术力容量；第二次兑换：每800光石兑换1个永久法术力容量；第三次就是1600光石，等第五次的时候需要6400光石……　　“想好了吗？”

    艾米丽问。　　“换”，苏平坚决地说。　　听到苏平说话的韩佳宁有些诧异，心想，这个一年级新生拥有的光石已经够兑换法力池了？他到底拿了多少奖励？　　出于超越者的独立性和骄傲，韩佳宁当然是不会去问苏平究竟拿到多少奖励的，如果苏平自己告诉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成功换到1个法术力容量后，苏平在意识中打开他的【法术辞典】，果然，翻开之后，苏平看到了新增的法术力，清透如一隅泉水，宁静似一勺月光。　　苏平在意识中合上辞典，和他想的一样，存储于徽章中的法术力和存储在法力辞典中的法术力是相同的，可能这本法力辞典就是帮助他练习法术力的吧。　　苏平还不是很明白看上去相同的东西为什么存在于两处不同的地方。　　等艾米丽异常机械且严谨地核对完苏平的初级超越者身份后，她的语气变作友善又过于礼貌，这位职员告诉苏平，今日有优惠兑换活动，剩余的100光石可以兑换22000元。　　22000元！　　这笔钱苏平而言绝非一个小数目，对大多数大一新生来说都是一笔颇为客观的财富。以两小时家教可以获得150元报酬计算……146次家教才能赚到22000元——好像有点多。　　“需要兑换可以去旁边的自助银行窗口，优惠部分会自动结算。”

    艾米丽说完，关闭了窗口。　　苏平这才发现这位美丽的银行职员可能是计算机或者某种魔法制造的幻影。　　韩佳宁很快完成兑换，看见苏平在大厅站着并未离去，便走上前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请你吃饭。”

    苏平说。　　看着苏平腼腆到脸红的模样，韩佳宁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爽快答应，可是显然这个大一新生的目的绝对不是请她吃饭那么简单，多半是有事请教，不妨看看他要说点什么吧。　　“吃什么？”

    韩佳宁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吃汉堡，薯条和可乐。”

    苏平的肚子又一次咕咕叫了起来。　　“那些东西不适合你，你这身肌肉能吃这种垃圾食品吗？”

    原来韩佳宁在担心他的肌肉问题，苏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垃圾食品不利于肌肉，但是吃了会开心啊。”

    韩佳宁莞尔一笑，算是答应了吃汉堡的提议，两人一前以后走出赫拉尔中心银行。　　正值十月，秋阳似火，两人朝着绕海的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走下赫拉尔中心银行的台阶，步入阳光明媚的广场之前，赫拉尔中心银行背后的小巷里，木芙蓉从树上跌落，滚过千年前就在此处的岩石台阶，花瓣上沾着干枯的苔藓和蓝色的血。　　一对来自南方的游客，一男一女，同时发出了尖叫，他们蜷缩在一起，只觉得对方比自己颤抖的更为猛烈。　　“听见了吗？”

    韩佳宁焦急地问。　　走在前面的苏平没有说话，而是平静地转过脸，朝着赫拉尔中心银行抬了抬下颌。　　韩佳宁也压低了声音，“去看看。”

    谋杀无声无息地出现，就在中心广场后方的小巷里，在阳光稍稍遗忘的巷尾。　　苏平很擅长潜行，韩佳宁也不差，他们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救护团的人已经到了。　　苏平和韩佳宁站在台阶高处，背后就是赫拉尔集团的徽章，前方则是一棵巨大的榕树帮助他们隐藏身形。　　【记忆修正】，救护团的人出手干净利索。　　从背影看，白衣人正在为这对情侣修正记忆，很快，另两位救护团的成员就将被砍去脑袋的尸体分装在两个透明检验袋中，又以魔法结界封印住检验袋，随后离开。　　记忆修正后的情侣有些茫然，可是几秒后，又欢快地捡起地上的木芙蓉，搂着对方的腰和肩膀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救护团的人离开前在四周检查了一番，拍了一些照片，随后也不知是不是发现台阶上躲着两个人，施放【记忆修正】的那位救护者朝台阶上方望了一眼，随后追随队友离开了巷子。　　韩佳宁和苏平一跃跳下台阶，来到刚才躺着尸体的地方。　　韩佳宁盯着地上的痕迹，苏平则环顾四周，细听风吹过的温度和树叶刮过岩石的摩擦声。　　恐惧从韩佳宁美丽的眼中闪过，苏平也留意到了其中莫可名状的不安，他像突然对一切了然于心，继而感受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驱迫之力，一把拉住韩佳宁的手，跳上台阶，后者也跟随他的步伐，裙角刷刷作响，等到一路跑回广场中央的喷泉旁，苏平方才恍然，原来韩佳宁穿的是一条杏色长裙。　　惊魂稍定。“看来这事情还没完。”

    苏平说。　　“莫不是谋杀了一个无害的生物？”

    韩佳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公然违背律法的行为感到不可忍受的愤怒。继而又说：“一定是那群无公会者干的好事，他们近来太过疯狂。”

    苏平并不清楚无公会者是否参与此事，但他知道，无公会者指的是什么。　　那些居住在各大城区的巷子深处，或是以部落的形式聚集在山洞、森林和海岛，他们中占多数的一部分拥有自己的信仰，自成组织，另一部分则是独立的少数派，他们和正常平民一样生活，从不违反公会法令，但也不宣誓效忠任一公会。　　无公会者赞美一种名为“自在”的虚无之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在并不位列古老众神之中，尽管一种更为隐秘不宣的思想认为自在正是神性，正因神性如此，生灵才需承受众神一时心血来潮带来的兴盛和恐惧。　　根据韩佳宁的观察，死掉的生物是一种和人类外形相似的生物，牛头人身，幼年时期和人类体型相近，成年后，可以长到两米至三米，属于巨人一族的远亲。　　“巨人族和牛头怪的产物。”

    苏平说道。　　韩佳宁赞许地看了一眼这位大一新生，他五官俊美的脸，专注的眼神，还有智慧的言语。　　苏平没有注意韩佳宁正看着他，继而自顾说道：“牛头巨人常年生活在新兰山脉，风海城附近的牛头巨人应该很少会翻越克萨堡的管辖地，那里蜿蜒十公里的高耸城墙并非任由生物来去自如。也许有什么别的原因。”

    苏平低头看看自己方才触碰黑色粉末的手，灼痛感仍旧鲜明，他感到自己心头有一丝恐惧，这些黑色粉末中蕴含着某种异乎寻常的东西，即使他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是妹妹受伤，还是仅仅只是巧合？　　苏平心存疑问，但暂时还不想告知韩佳宁。“没必要让他人承受自己的不安。”

    他想。　　“先去吃饭吧。”

    肚子忍不住饥饿，又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响声。　　韩佳宁指了指海边步道的方向，视线追随而去，苏平看到一块闪闪发亮的麦当劳招牌。　　两人各要了一份套餐，苏平又给自己多加了一份牛肉汉堡。　　韩佳宁喝了一口可乐，吸管咬在唇边，问道：“说吧，请我吃饭是想问什么事？”

    苏平正在咬着第一只汉堡，本想吃完再问，没想到韩佳宁倒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经被看穿，苏平也就不需要再绕弯路，放下汉堡，接着向韩佳宁请教【玫瑰碎片】的事。　　韩佳宁看出苏平言语中的担忧，再看他的神情也不如之前两次遇到他时那般冷静。　　韩佳宁猜想苏平应该是对妹妹体内残留的玫瑰碎片非常在意。　　韩佳宁认为她对这种碎片的了解程度也就是一般超越者了解的那种程度，苏平看上去知识非常渊博，不应该不了解利兹公会这个秘密原料吧。　　苏平见韩佳宁面露难色，又说：“我只是担心这种用于制作重型武器的原料会对我妹妹的身体产生影响，如果有办法能够清除，还请告诉我。”

    韩佳宁从苏平的声音里听出了坚定之意。她虽然不知道玫瑰碎片是不是会对苏欣的身体产生影响，但是韩佳宁也觉得老师于少青可能隐瞒了一些不宜告诉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