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美式比我的命还苦

    余处安被泼了酒后简单的擦了擦，从卫生间出来，没有打招呼，也没人关心她在做什么，直接穿了鞋子推门离开了。

    连续下了八楼，膝盖有些痛了，她推开单元门，寒风袭来，衣服和裤子湿透了，感觉有刀子从衣物潮湿的地方侵入，扎得她汗毛直竖，头皮发紧。是贫穷导致她受辱，是笑贫不笑娼的亲戚在捅她刀子。

    放在大衣内兜的手机响了，余处安实在是不想接，她知道根本也没什么人会给她打电话，除了手机运营商和推销电话。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来电响铃震得余处安心里发慌，她还是接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同城号码。

    “喂你好。”余处安嘴里哈出了一大口热气。

    “处安？”

    一个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来，余处安确信这个声音她听过，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是余处安，您哪位？”

    “处安啊！你这个倒霉孩子换电话号也不说一声，可算是找到你了。”

    “司令导演？”余处安听到这个语气，大二的记忆被唤醒了，应该是就是他。

    余处安上了报纸那阵算是个火了几天的本土小网红，临近国庆节本市一家媒体找了几个网红一起拍了国泰民安的宣传小短片，导演与摄影都是司令。

    “是我啊！处安，快毕业了吧，跟我拍戏吧！”司令的语气难掩兴奋，一是顺利从大学系办要来余处安的联系方式，二是打听到了余处安还没正式实习，应该是有时间的。

    司令把余处安约在了自己的工作室，时隔一年余处安还是那副少女的模样，肥头大耳的司令已经留起来了络腮胡子，看起来不像五十，像八十了。

    司令长得五大三粗，心倒是细，他的后备箱放着给女儿司法买的新年衣服，他拿出车钥匙让秘书去拿一件给余处安，大冬天湿哒哒的不像话。

    一句多余的隐私都没问。

    余处安再三推辞，司法的新年礼物她先穿上了，太不礼貌，司令却说司法一直记得处安姐姐，就是她在司令不知道找谁拍戏的时候提了个醒，司令才想起来找她拍戏的。

    余处安在卫生间脱下来半湿不干的上衣，还有一股麦芽酒精味，从包装里拿出毛衣之后，余处安陷入了沉思。

    怎么说呢，这个毛衣能装下两个余处安。

    司法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女孩，怎么长成这样了。

    秘书真的不是把司令的衣服拿了出来吗？

    司令把政府想拍一部本土电影宣传家乡的想法告诉了余处安，余处安对于拍戏一窍不通，而且刚被泼了酒，思绪乱飞，只能是司令不停的说，她频频点头。

    因为余处安没有经验，她只能演一个小配角，但是司令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小配角戏份很出彩，其他重要戏份的男女演员都是本地话剧团的青年才俊们。

    电影的演员很难找，一方面是太小众，另一方面是演员们没什么钱，算是义务劳动。

    余处安摇摆不定，司令与她推杯换盏，试图用咖啡将余处安灌醉。

    “大冬天的你倒是给我点个热的喝。”余处安摆摆手拒绝司令推过来的咖啡，“这个冰美式比我的命还苦，我不喝。”

    司令：“咖啡可以不喝，电影不能不拍，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政府找到的所有演员都是话剧团的，那些人长得太主流化了，我需要你。”

    余处安：“行，我长得非主流子。”

    司令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接下来把余处安夸出花来了，从体态到颜值再到嗓音，余处安知道了一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

    “虽然没钱，但是你不能光看蝇头小利，之前你拍了报纸封面女孩，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是后期还是给你带来了一些利润的是不是，这次肯定也会一样的。”司令的络腮胡子一抖一抖。

    “你是不是给我画大饼呢司令导演，我很尊重您，您给我画饼可不得行。”

    司令说的口干舌燥：“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你妈同意不同意。”

    中考和高考的志愿都是余处安自己填写，这种事情用不上汇报。

    余处安终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司令导演，我就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长你愿意约我出来拍戏我很感激，可是我不找份正八经的工作，没有公司给我盖实习合同章，学校不让我毕业啊司令大导演。”

    “……”司令看着这个初出茅庐，还没出茅庐的生兵蛋子，深吸了一口气：“处安，我有公司，我给你盖。”

    余处安瞪大了眼睛：“这公司是你的？那么有五险一金吗？”

    “有也得你毕了业才能给你交上，你先拍行不行。”

    “那你说好了，等我毕业了我去给你打工。”

    “我啥时候说好了要签你了。”

    “那不管，你浓眉大眼的说话得算数。”

    “再说吧再说吧。你一个小女孩能不能不要叉着腿坐，你把腿并上。”

    司令培训了余处安见到政府负责人和投资方如何大方的自我介绍，还让她把自己的履历打印了一份，终于敲定了素人余处安可以出演一个小配角。

    总之，在余处安快去公司实习的前夕，稀里糊涂就拍了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