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心的亲戚们(下)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了饭,舅舅问余处安,毕了业准备找什么工作。
余处安就快要毕业了,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有一份普通的朝九晚五的工作就满足了,在年前她已经找好了一份条件不错专业也对口的工作,年后就去实习。
父母提供不来什么支撑,余得清除了吹牛,在外打工多年从未往家里交过多余的钱,除了学费多一分都没有,上了大学后甚至一分钱都不交到家里了。
余处安没有指望过别人,靠自己普通过一生也挺好。
就像家人给她起名字时的期盼一样:时常处于安静之中,不要整幺蛾子让家人操心,平稳度过一生。
余处安不想跟他们细说,平淡的回答:“走一步看一步,找到什么算什么。”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想混娱乐圈呢,哈哈哈。”舅舅说完之后,果不其然是哄堂大笑。
每个人都在观察着余处安的表情,可惜的是她没什么表情,从小被嘲笑到大,她已经麻木了。
余得清倒是没皮没脸:“她混什么娱乐圈,她那次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上了个破报纸。”
这句话说完亲戚们更兴奋了,嘲笑余处安一家,是他们业余时间的娱乐节目。
余处安大二的时候在校园里溜达,因为长得瘦瘦高高,五官精致,皮肤细腻比别人白了不止一个度,来学校给女儿送换季衣物的编辑正愁下一期的电视报封面女孩找不到人,在人堆里一眼盯上了余处安。
余处安同以前甜美的封面女孩都不一样,化了淡妆的她秀而不媚,冷艳无暇。
扎起马尾是冷峻的刀客,披散头发是秀丽的可人。
从小寄人篱下住在姥姥家的余处安被打压习惯了,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漂亮,身上充满了阿q精神,朋友们喜欢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从未把她当成一个美女。
生在这种家庭里,若是斤斤计较,那可真不必活了。
报纸发行的那天,有不少人认出来余处安,她倒是没觉得什么,日子维持着平时的样子,只不过有小饭店约她探店,也有本土营销号采访,余处安趁着昙花一现的热度小赚了一笔,都用来交学费和家里还账了,一分都没留下。
“你找对象没?”大姨问。
“没。”余处安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你家这个条件你也找不到什么好人了,你看你表姐找的,”大姨的脸朝着表姐的男朋友那里扬了一下,“干物业的,可有钱了。”
余处安就当没听见。
舅舅扭头问余得清:“你什么时候买房子?处安都二十一了,你住丈母娘的房子十多年,租房子十多年,我妈没问你要过房租,你还要不要脸?”
“嘿嘿,”余得清干笑了两下,举起杯子与姨夫干杯,“等我单位分的房子拆迁了就买。”
姥姥说:“你单位分的破平房没卫生间没水没天然气,都快塌了,拆迁能分到几个钱?”
余得清没话可回了,只能尴尬的跟姨夫接着干杯。
余处安对姨夫说,父亲三高,不能喝太多,别跟他干杯了。
姨夫偷偷瞟了一眼女儿的男朋友,正好二人对视上了,姨夫觉得自己在未来的女婿眼前丢了脸,只思考了两秒权衡了一下利弊,直接将满满一杯酒泼在了余处安脸上。
“是你爸一直跟我干杯,以后聚会我来你就他妈的别来。”
“你哪那么多臭毛病,”大姨站起来继续骂余处安,“你要不然就不来,一来就招人烦。”
桌上地上都是酒,舅妈看着自己家被弄脏气得指着余处安骂:“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你看你考个破大学,连个工作都找不着,你考上了我还给你五千块钱,我以为你能有出息呢,你看你个样儿。
这五千块余处安早就变相还回去了,这五千块钱舅妈总是会见缝插针的提起来。
王梅没说话,扯了几张纸简单的帮余处安擦了擦脸,余处安离席去了卫生间抹了抹身上和裤子上的酒,浓烈的、难闻的酒气缠绕在身,耳后是亲戚不停咒骂的话语,还有余得清不知廉耻想找面子的对自己的辱骂。
余处安委屈的开始哭起来,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余处安呼吸不平稳,极力克制自己哭出声音。
快点长大吧,再长大一些,快写毕业可以专心上班赚钱,不必奔波于学校和打工的餐馆。她站在镜子前,看见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到下巴,落在衣领上,眼泪和啤酒混在一起,又苦又咸。
虽然受了委屈,但改变她人生的转折点也在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