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浮生若梦1
秦之眠面色无波地道:“当然。”
司马霆不悦地呵斥司马彦:“三弟，不得无礼。”
司马彦轻哼一声，继续道:“百姓们常道太极师是个神医，我见不然。若是有真本事，怎会连自己徒弟的腿疾也治不好。”
“我这腿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莫说是我师父。就是当真有那活神仙在世，也怕是无能为力。”
秦之眠依旧笑容淡淡，并没有因为司马彦无礼的话而面有怒意。
而此时的南生正走在萧条的大街上，街道上不见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她身着一身男装，脸上戴着面巾独自走着。她希望可以碰到一个百姓，也好看看病况。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孩童哭泣的声音。哭声断断续续，还伴有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无助地哭声。
南生走近才发现，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女童在拉扯。男子推搡着瘦弱的女童，一边推一边骂骂咧咧。
“养你这么大，我已是仁至义尽，你可别来祸害我们了。”
小女孩哭着求饶道:“阿爹，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一旁的女人也是满脸的泪痕，却只是站在原地哭泣，没有去保护小女孩的意思。
南生注意到男人身后的屋子里，从门缝里探出几个小男孩的脑袋，无措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男人还在继续拉扯着小女孩，没有丝毫心软。
南生走向前，压低声音询问道:“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你多管闲事！”
男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小女孩疼地缩成了一团。
她向南生投去无助的眼神，眼里尽是哀求。
南生上前一把揽过小女孩的肩膀，语气也不如先前客气了，冷声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男人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可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
南生蹲下身轻轻拍拍小女孩的后背，温声问道:“他是你的阿爹？”
小女孩眼角含泪地点点头。
南生继续问:“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小女孩看看一旁的女人，又畏惧地看向男人，似是不敢说。
“你说便是，没人敢为难你。”
过了一会，小女孩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忐忑地带着哭腔开口说:“我染了病，阿爹怕我传染给家里其他人，便不让我在家里待了。”
“臭丫头，你可别怪我狠心，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不顾家里这些人的性命。你要是懂点事，就乖乖的离我们越远越好，要不然……”
男人冷哼一声，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小女孩，面露凶狠之色。
“她可是你的女儿，她还这么小，你这样做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南生见过世上凉薄，什么样的事与她而言皆是风轻云淡。可她仍然不解，为何有的父母，能对亲生骨肉做到如此决绝。
“我养了她四五年，这就够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今又染了病，莫说我弃了她，就是把她给打死，谁又能说些什么？”
“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如果你非要管这事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毕竟眼下这光景，谁家死了人，简直不要太平常。”
男人捡起地上的木棍，慢慢朝南生走来。南生眼眸一眯，把小女孩拉到身后，直直地看着他。
女人怯怯地走到男人身边，声音沙哑地道:“孩他爹，你不能这样。”
“滚开吧你！”
男人推了她一把，女人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突然，男人跑了起来，手里的木棍重重地挥向南生。南生躲了过去，抬脚踢上男人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手里的木棍应声落下。
“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冲向南生。
“哥哥，小心！”
小女孩扶起女人，焦急地对南生大叫。
南生正欲再挡，却不料手上传来剧痛，整个手腕开始麻木。她眉头紧蹙，心道不好，旧疾又开始发作了。
眼看明晃晃的匕首越来越近，南生手腕上的疼痛蔓延到整个身子。她动弹不得，额上冒出细小的汗珠，面巾下的脸色苍白无力。
“去死吧你！”
在男人一声怒呵中，匕首从南生的眼前划过。南生只感觉劲风闪过，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除了身体原有的疼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痛感传来。
她听到了匕首落地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哀嚎。
她睁开双眼，只见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十分奢华，马车顶皆镶着宝玉，上面挂着的金铃摇摇晃晃，十分耀眼。
车帘微微扬起时，只能看到里面墨色的一角。金铃清脆的响声，由远及近，带着空灵的回声似能洞察人心。
马车停在了南生面前，车夫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嘲讽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真不假。”
南生打量了车夫一眼，车夫身高体壮，手上尽是老茧和刀痕。她便断定此人不简单，或许车内的人更不简单。
“多谢侠客相救”
南生艰难地撑起身子，抱手答谢。
车夫靠在车壁上，无甚在意地说:“我可没那本事救你，要谢就谢我家主子。”
南生只好又道:“不知车内的贵人如何称呼？”
“他的名讳岂是你们能直呼的，他可是……”
车夫正准备给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人，好好说道说道，从马车里响起一个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
“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那样有震慑力。好像无需多言，那一个字就够了。
南生的心头不禁一震，恍惚了一瞬。待她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走远，只留下似有若无的清铃声。
“师姐——师姐”
川谷的呼唤声唤醒了她纷乱的思绪，她朝他挥挥手。
“师姐，师兄唤你回去呢！”
“嗯”
她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又看了看小女孩。
一旁的女子牵着小女孩走到南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这位……小姐，求求你救救小女，她没有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