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别2
他们在路过南生的院子时,司马瑶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司马彦在一旁道:“没什么好看的,看了晦气。”
“这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进去看。”
司马玉嘴角依然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只是眼底多了一些深沉。
“那等我病好了,再来看看吧!”
司马瑶甜甜地笑了起来,谁都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才更像一家人。
南生心酸地闭上了眼睛,她多想冲出去再跟大哥二哥撒个娇,再跟司马彦吵吵闹闹。可这些如今都是奢望,那些熟悉的人终将成为了她遥不可及的人。
几个人慢慢走远,南生顺着墙角缓缓滑落。蹲下身将自己紧紧抱着,泣不成声。
就这样哭了很久,泪也流干了,她才起身。
走之前,她到原先的屋子里看了看。原本她想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可看时才发现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看到铜镜前放着一个钱袋,她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银财宝,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钱袋里放过这些东西,又将钱袋系好,放回原处。
终究,她什么也没有带走。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最后决绝地离去。
出了将军府后,她原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秦容,还是决定跟她当面说一声。
来到小破屋前,南生努力平复着心情。缓缓推开门,秦容端坐在破旧的木桌前,正面如死灰地望着门外。
南生与她视线相汇,秦容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
秦容问:“你要去哪?”
“不知道,你好自为之吧!”
南生说着就要离去,秦容叫住她,“孩子,娘欠你的都还给你,好不好?你不要怪谁了,也不要怪瑶瑶。”
“放心,你的瑶瑶现在很好,比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南生极力忍住眼泪,可紧攥着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秦容无力地道:“是我的错,我早该死了。”
就在南生准备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刀没入身体的嘶拉声。她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秦容。
妇人的胸前插着明晃晃的匕首,鲜血如柱喷涌而出。她的嘴角明明还在笑,可血却也从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南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惊恐失措地跑到她跟前,吼道:“你干什么?”
“孩子——对不起。”
秦容的手想抚上她的脸颊,可胸口传来剧痛,让她不得已放下手。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死又有什么用?”
南生几乎快要崩溃,她捂着秦容受伤的地方,“我去找大夫”。
“没用的,我活不了了。”
她轻轻握住南生的手,艰难地开口道:“我都没有看见,南生的小手伤成了这个样子了,肯定很疼吧。”
泪水再也不能忍受,连绵不绝地从少女的眼眶里流下来。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倾盆而下,落在秦容的脸上。跟她的血融在一起,浸湿了衣衫。
狭窄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气息。腥黏的血液从南生手里涌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即将流逝。
秦容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少女,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将她留在破庙时的场景。她那时也是这样哭着,小小的婴孩还不会说话,只会用哭来表达情绪。
她那时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又或者知道,所以哭得那样伤心。
若是那天,她没有被救下。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变了?
原本她也应该有个幸福的家,有父母疼爱,有兄长呵护,也是一个在关爱中长大的小女孩。可她的人生到这里就变了,以后的她,就只有自己一人在这世间安生,面对着无穷无尽的煎熬。
怀里的人逐渐没了气息,南生还是紧紧抱着她。人生中第一次经历死别,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何心情,该悲伤吗?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她的崩溃或许只有那一句话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门板被顽皮的孩童给撞开。当他们看到里面血淋淋的人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引来了附近的百姓,他们认为南生是凶手,直接报了官,没一会官府就来了官兵把她带走。
公堂之上,南生一言不发。任凭顺天府尹如何追问,她就是默不作声。
府尹不悦地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严加审问。”
“我问你你不说,那么一旦到了牢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南生被关进牢里,牢里潮湿晦暗。味道更是刺鼻难闻,让人作呕,时不时还有老鼠窜来窜去。南生先前最怕这些,可如今却能视若无睹。
她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望着微不可及的光亮。她伸手在光线下探了探,微弱的光穿过她的指缝,和尘埃相互辉映。
耳边有女子的哭泣声,有大汉的求饶声,也有官差的怒骂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
她就这么躺在石板床上,孤零零地看着黑洞洞的牢顶。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没入黑暗。
隔日,再次提审南生。
仍是什么都不说。
到了第三日,没有再对簿公堂。而是直接在牢房里审问,南生被抬上了木架,双手双脚都捆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原本红润的小脸,这两日来变得憔悴无比。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可怕。
“小丫头,我看你没多大年纪,嘴还挺硬。你要是再不说,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住啊!”
手拿长鞭的大胡子狱卒,绕着南生打转。
“我劝你还是说了吧,是不是你杀的都不重要了,毕竟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后话。”
少女照样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刑具。眼神空洞,好像被抽走了一缕魂,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木偶,没有了灵魂。
“嘿,非要尝尝这鞭子的厉害是不是!”
狱卒手里的长鞭高高扬起,可还没等落下,从牢房外就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