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离别1
玉蝶含泪放开南生，一步三回头地扶着少女离开了。
南生挣扎着起身，她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神。只能麻木地往外走，她感觉这路真的很难走。每走一步，就像是在碎瓷片上行走一样，寸步难行。
“南生——”
司马玉在她身后叫道，她停下脚步，只是没有回头。
“二哥，你疯了不成，这样的人你还叫她做什么？”
司马彦语气生硬，“这么多年，我们竟然养了一个仇人的女儿在身边。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死去的爹娘。”
司马霆朝反方向走去，“让她走”。
“今日之事，给我管好你们的嘴。以后，我若听到一句闲话，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外面站着的侍卫们都低下了头，异口同声道:“是”。
南生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说不出的苦涩。
一天的时间，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什么都变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艰难地回头，慢慢跪下，对着前厅磕了一个头。
起身没进了夜色里，再也寻不见她的身影。
南生走在路上，除了空空如也的街道和几只摇摇晃晃的灯笼，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入眼的东西。
南生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是那样孤寂清冷。又像一个脆弱的瓷器，随时都会破碎。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头晕目眩，体力不支栽倒在了地上。
睡梦中，她没有再梦见那些冷漠的眼神。只有无边无际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绝望。她看到了汪洋的湖泊，是那样的美丽。她没有害怕，只想靠近它，于是向它坚定不移地走去，好像那里才可以包容她。终于，她跳了下去。
她整个人沉浸在湖水里，任凭湖水侵蚀。她感觉不到水的任何温度，可是浑身都在发颤，她好像很冷，又很热。
终于，她在一次次的生命徘徊中，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个简陋的屋子，屋顶还有点点亮光照射进来，耳边还有嘈杂的说话声。
她支撑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堆满稻草的地方。她感觉头有些晕，用手摸了摸额头，果然起了高热。
“有人吗？”
她无力地喊着，有些力不从心。
“醒了？”
秦容从外面走了进来，从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喜色。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是”
“谢谢，我走了。”
南生说着就要离开。
秦容问:“你要去哪？去将军府吗？”
南生一愣，昨日的种种又如翻江倒海般浮现在眼前。
“南生，娘求你了行不行？不要再去打扰瑶瑶的生活了，这些年，她够苦的了。”
秦容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捏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那双还未痊愈的小手。
南生冷笑一声，推开她，“其实你当年就已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你应该杀了我的。杀了我，带着她跑路，这样做照样不会有人怀疑司马府的小姐被掉包了，不是吗？”
“杀了我多好啊，即使十五年后真正的她回来了，也不会有任何的障碍能阻止到她。”
秦容的目光变得呆滞，她看着南生出神。
“你就这么想过对不对？只是你没能下的去手，没能亲手杀了你的女儿。”
“对不对？”
南生那双眼充满了恨意，望着她时也尤为可怖。
秦容摇着头，愤怒地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你爹一个样，我讨厌这样的他。”
“你怪不了我，是苏穆阳他卑鄙无耻，背信弃义害了司马一家。我不过是想留住恩人家的一个血脉，才把你留在那，我也是不得已。”
“所以呢？所以你觉得我该死，这一切明明不是我的错，最后却要我来承担。”
南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她想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一旁的秦容默默留着泪，“可那一切原本就不是你的啊，你能不能忘了那一切，回到自己的生活。”
南生痴笑一声，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你告诉我如何忘才能回到自己的生活，那不是一个月两个月。更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十五年。”
“那里有我一切，有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好多好多我熟悉的人。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你要我怎么忘记？”
“大哥不信鬼力乱神，却为我寻来狼骨庇护。二哥不会武功，却为了保护我被摔成重伤。三哥和我最是不对付，可怀里永远装着我最爱吃的糖果。”
“释怀？你告诉我怎么释怀？拿命去释怀吗？”
南生情绪激动，目光却寒冷如刀。口中句句质问怒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秦容的脸上，让她无所遁形。
“你觉得你很高尚，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问心无愧。可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的而已，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撇下，你对得起谁啊？你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
南生从来没有对谁这样失控过，她失去的太多了，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她无视秦容的悲哀，扶着墙角起身，往外面走着。此时外面的阳光高照，可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就连暖风吹过，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不知哪里才是尽头。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将军府门口，就在昨天，这里还是她的家，现在跟她就像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的距离。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后院翻了进去，原本后院每隔一柱香就会有侍卫过来查看。可南生这次用了很长时间才翻进院子，竟然一个侍卫也没有看见。
她并未多想，来到自己的院子前，这里也没有人。就连院门也被钉上了，她苦笑一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原本熟悉的地方。
这时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人，南生赶紧又往里面缩了缩。
来的正是司马霆几人，还有司马瑶。
司马瑶被丫鬟扶着，其他三人陪着她慢慢走。几人的面上都有心事，可还是细心的跟司马瑶介绍着府里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