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楚景书奋力游到南生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岸边带。
迷迷糊糊中的南生，抓紧了少年抱着她的那只手。
等到她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丫鬟玉蝶焦急的小脸。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南生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玉蝶就已经飞奔了出去。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丫头醒了吗？”
司马彦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南生默默翻了白眼，心道，“幸亏我早就习惯了，要不然刚醒也要被吓死过去。”
“南生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二哥，我没事了。”
南生挣扎着要起身，被司马玉按住。
“躺着就好，不要乱动。”
“让二哥担心了”
南生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司马玉端起放在一旁的药试了试，还有温度，便一勺一勺地喂了起来。
“苦”
药汁的苦味从舌间蔓延到全身，少女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死活不愿再喝第二口。
司马彦嘲弄道:“多大人了，喝个药还嫌苦，也不怕人家笑话。”
话说的十分嫌弃，可他还是从怀里漫不经心地掏出一颗糖，扔到她枕边。
南生轻哼了一声，剥开糖纸，将奶香奶香的糖果塞进了嘴里。
“小姐，你都睡了整整七日了，可吓死我了。”
“七日？我睡了七日？”
她有些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就落了个水嘛，怎么就睡了七日？
“你落了水后又连续发了几天高热，一直到昨日才好些。”
司马玉坐在床边，又拿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你不是怕水吗？为何还要去河边？”
司马彦没好气地看着她。
南生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景书送你回来的”
“哦！”
“哦你个头啊，你还没说为什么去河边呢？景书说是他带你去的，当真？”
南生不想再去讨论这件糟心的事情，疑惑道:“大哥呢？”
“去侯府了，有要事要找侯爷商量。”
侯府书房里，安都侯楚雄和司马霆对立而坐。桌上放着一个棋盘，黑白子势均力敌，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大凉的战事如何？”
楚雄捏起一枚棋子，看着棋盘深思熟虑。
“这得多谢侯爷的指点，元朗才能击退敌军。”
大凉国与大晋交战多年，大晋皇帝念及边陲百姓受苦，从不主动出战。
可是，他不动敌要动，大凉多年来屡屡进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里的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
“大凉王拥兵自重，虽然占尽地理优势，但他性子太傲容易轻敌，败也是迟早的事。”
司马霆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又道:“不过，我觉得他的战术和以往大有不同。“
楚雄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怎么？”
“我与他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他虽目中无人，但以往用兵也算警慎周全，要不然我也不会与他较量这么多年。但这次，他可谓是毫无章法，乱打一通。”
楚雄沉思一会，将手里的棋子落了盘。
“嗯，这事确实有蹊跷。你让驻军的将士们留个心眼，免得他有什么后招。”
“不下了，老咯！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司马霆连忙过去扶他起身，在他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些人情味。
“侯爷为国操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歇歇了，我还要拿这种小事来叨扰您，是小辈不懂事。”
“傻孩子，说这话做什么？我与你父亲那是生死场上结下的情义，他走了，我帮你那是无可厚非。”
“当年要不是侯爷及时出手相救，我和弟妹们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司马霆想起了十五年前，雷雨交加的那天。眼里闪过悲伤和仇恨，不过转瞬即逝。
他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死的，纵使苏家满门被抄，可还是化解不了他心里的悲愤。
楚雄叹了一口气，被司马霆搀扶着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想当年你父亲和我还有那个人，都是从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只是没想到啊，苏穆阳竟然为了稳固势力勾结大凉陷害司马兄。”
“要不是我担心皇上忌惮我的兵权，早早的将虎符让出，十五年前我怕是也难逃一劫。”
“只是可惜啊，还是没能救回你父亲，等我赶到时，也只剩下你们三个小娃娃了。”
他抬头望着天，一双混浊的老眼里，是无尽的惆怅和叹息。
“南生那丫头是我亲手抱回来的，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那刀啊，差一点就要落下了。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睁眼，但立刻就止住了哭声。她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说到此处，他的眼角有些微酸。似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小南生醒了没？”
司马霆摇摇头，“还没有，昨日高热才退。”
“子琛那臭小子，带她去哪玩不好，非要带她去城阳河。一天到晚给他闲出毛病来了，他就缺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哥引导着。”
司马霆一听此话，就想到了自家那几个不成气的，不禁有些汗颜，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就在这时，有下人进来通禀，“侯爷，将军，刚刚将军府来人说司马小姐醒了。”
楚雄原本有些阴郁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些和缓之色，“好，醒了就好。”
司马霆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让子琛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司马霆还未应声，就听下人胆战心惊地道:“小侯爷，不在府里。”
“混账，他又去哪鬼混了？”
楚雄气得双眼瞪得老大，布满沧桑的脸上是即将爆发的怒意。
下人连忙跪下，哆哆嗦嗦地回答：“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们也不敢问。”
“混账——混账——仗着家里就他一根独苗，整日游手好闲。早知道他如此不受教，我当年就应该跟他娘多生几个。”
司马霆:“……………………”
“现在生也来得及，你去外面生个十个八个的。等他们大了，我一天揍一个，一个月怎么也得打三个来回。”
楚景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斜斜地靠在院门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老爹，手里还把玩着两颗掌珠。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