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孽
看到温然变得如此铁亦只觉心头一紧,崩溃着就想冲上前杀了那人,可见那人却一脸淡然,看着铁亦又灌下最后一口酒,提起身边的剑走到铁笼旁,狞笑着对铁亦说道:
“怎么样?他这样是不是很美啊?”
“我警告你最好别碰他,否则我定会让你魂飞魄散!”
“呵呵~铁亦,铁大将军!我虽驻守塞外之地也早已有所耳闻,武功盖世征战无数,是个真真正正的英雄,正巧!我也是个杀人无数的‘英雄’呢!此次与你交手我很失望啊!你始终还是被这些红尘俗世给牵绊,我有些不满意,思来想去也只能断了你的红尘,但我又怕你用情过深,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
“我很想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让一个如此不可一世的英雄痛苦,光想想就很兴奋!所以为此,我可是筹划了很久呢!他现在已经完全入魔了,没了半点人性,也没了生前的记忆,他代我背负了所有的孽障,现在的他只想杀人嗜血,待他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人后,可能就会被永远镇压在黄泉底,终日遭受烈火焚心万鬼噬骨之痛!哈哈哈……”那人说完癫狂地大笑起来,提起剑直插进自己的心窝,鲜血流到地面,顺着地面上早已画好的阵法,慢慢流进铁笼里,那铁笼上的金光瞬间消失殆尽。
温然停止了挣扎,慢慢直立起身子站在那,铁亦想到方才那人的话,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就想扑上前试图阻止温然的动作,可不料这时,温然身体猛地一震,滚滚红烟就从身后发出,伴着声声鬼啸钻出帐营朝着四面八方袭去。
军营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士兵们都保持着生前的动作、表情,只不过全身的血液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温然!!”铁亦看着这一切,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绝望感,一声崩溃的大吼泪水决堤。
而帐外早已围满了一众鬼兵,为首的是一鬼将。
“大胆罪民温然!只手屠杀数百人,罪孽深重,还不速速归降!随我等前往地府领罚!”那鬼将厉声大喝,身后的鬼兵随着兵械猛一杵地,周围只听一声巨响,温然也昏了过去。
铁亦连忙上前抱住温然,抬脚就要往外走去,这时,那统帅的魂魄忽然就飞了过来,拦住了铁亦。
“现在外面可是围满了鬼兵,就是来抓他的,你这样出去无非是在送死啊!”也不知那统帅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刚死的他新生的魂魄就十分凝实,鬼气森然。
铁亦饶是已经对这个统帅恨之入骨,但又想到温然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在这里以血为引布下禁制,他们一时还不敢闯进来,想救他你就只能替他背上这数百条人命的罪孽!”
“罪孽……”铁亦自语着,看着温然慢慢俯下身去,温然身边突然就幻出阵阵黑雾,将二人包裹住,待温然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意识很模糊,似乎忘了些什么东西,一转身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少年痛哭着,二人身边围着浓浓怨气。
那男子浑身的凶厉之气,目光泛红,看到自己突然就咆哮着冲过来,脸庞滑过一道血泪,温然被吓到,连忙就钻出帐外,不知所踪,而那些鬼兵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温然,只一意对着帐营中滔天的怨气。
铁亦失智,屠了所有前来抓捕的鬼兵,尽数吞入体内,闯入地府,搜遍了整个冥界也没寻到温然的一分一毫,无奈只得返回人间。
不过天意弄人,没想到等了数百年之后,他竟然又见到了温然,这正是温然的转世,魏渊!
而究竟温然是怎么躲过下面投的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等了数百年的人已经回到他身边了,而且这一次谁也带不走他!
“呜呜呜~师姐好感人啊!”看到这里,周围再次陷入黑暗,秉修作势擦着眼泪就要往翡歌怀里钻。
“先不说感不感人,那鬼王让我们看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翡歌说着一把按住秉修。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是不可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的,我有理由也有能力!”铁亦坐着藤椅出现在后方。
“理由?你能有什么理由?你就是一个自私的鬼!上一世已经把他害的那么惨了,居然这一世还想继续?!”虽然刚才也已经看到铁亦一人大战十殿阎罗,仅凭一己之力就打伤其中半数还成功逃脱,但如此逆天的强大力量对秉修却没有起到一点的威慑作用,不满地反驳道。
“他只是魏渊!”翡歌也淡淡说道。
“南宫!你这两个徒弟愣得过分了啊!”铁亦呼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朝身后叫道,而南宫扶桑竟就真的从黑暗中慢慢走出。
“师傅?!”秉修和翡歌异口同声,南宫扶桑撇了撇头,一拂袖就带着秉修和翡歌又回到了魏渊的房门外。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鬼王不交出魏渊的理由又是什么?现在魏渊丢了魂,我们要怎么向魏城主交代?”翡歌一连串地说出心中的疑问,却只见南宫扶桑做了个嘘的手势。
也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只白光一闪就听魏渊房内传出了声音,魏渊醒了,众家仆闻声赶来,而师徒三人早已离去。
“师傅,那鬼王不是不肯放回魏渊吗?那刚才醒来的魏渊又是谁啊?”秉修追上前追问。
“一只孤魂罢了!”
“啊?!”
“师傅同那鬼王认识?”翡歌问道。
“旧识了!”
“那为何……”
“为何还要你们前去吗?”
“徒儿自然是知道师傅想要历练徒儿的苦心!”
“哦?那小翡现在可猜出了他不肯放手的原因了?”
“徒儿想可能是因为温然身上孽障并没有被尽数转移,因为方才虽是那鬼王代他背下来孽障,可依旧能察觉到温然身上的怨气,数百条人命再加上一众鬼兵的债,冥界那边肯定是不可能轻易放下,他们不敢找上那鬼王,就只能将目标转移到魏渊身上,如果现在再将温然放回到魏渊体内,无法想象他将受到怎样的刑罚!”
“嗯,不愧是我的徒儿,小翡的分析一如既往的合情合理啊!”南宫扶桑说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翡歌。
“那为师该如何奖励小翡呢?”
“徒儿不敢索求!”
“那怎行~”南宫扶桑说着,环过翡歌的腰肢,手中灰蓝色的所馗扇一挥,二人便瞬间消失在原地,赶上来的秉修不见二人,无奈地心酸苦笑,又朝着后山狐狸洞的方向飞去。
翡歌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同师傅站在一处石崖边,下面是粼粼的湖面,皎白的圆月就悬挂在上方,身边微风徐徐吹的舒服极了。
“师傅这……”
“没什么,就突然想和小翡一起看看月亮”南宫扶桑说着望向那一轮皎月,背着手笑得一脸淡然,看到师傅突然变成这样,翡歌心里难免起了些许怀疑。
她很难忘记师傅平日爱穿雾灰色的衣服,是因为那样血迹能在衣服上更加明显,这是师傅亲口告诉她的,师傅一脸癫狂地站在尸堆中以血沐衣的样子,她永远忘不了。
同现在的样子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所以翡歌不得不起疑心。
“小翡!”
“徒儿在!”
“为师想抱抱你~”
“自……自是可以”翡歌没想到师傅的要求这么突然,但还是慢慢走近了师傅,肢体僵硬得不敢动弹,被师傅温柔搂入怀中,周围忽然就传来了类似翅膀扑棱的声音。
数千的莹蓝色光斑飞虫从地面飞起,照亮了周围,这突如其来的美景还是吓到了精神高度紧张的翡歌,猛一甩出腕中黑刺,狠狠的扎进了地面,刹那裂开几道沟壑。
“呵呵~”南宫扶桑被翡歌的举动逗笑,搂地愈发紧。
“小翡是为师此生最大的不舍,答应为师,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要怪罪为师可好?”
“师傅什么意唔……”眼前,是师傅无限放大的脸庞,面罩不知怎得消失了,唇上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翡歌感觉心跳似乎在一瞬间就停止了,手不自觉地也抱住了师傅,嗅着师傅身上淡淡的焚香味闭上了眼……
“哦!不知怎得,心突然抽了一下!”狐狸洞里,秉修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捂住胸口道。
“可能大限将至了吧!”对面一个身段诱人的方脸男子又为自己到了一杯酒。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的?”
“还好吧!”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看其他的狐妖,不论男女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怎么到了你这……你就这么方呢?”
“我跟你说过我是藏狐啊!这是种族问题!”
“我们这还有藏狐?再说狐妖不是可以改变容貌的吗?”
“我就喜欢这样,你管我!”
“得得得!是我多嘴!再给我倒杯酒”
……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
翡歌今天起的晚了些,是被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吵醒的,见天已准备破晓,穿好衣服就来到院里,刚推开门怀里就撞进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郎正紧紧抱着自己,笑得满面春风。
“嘻嘻~翡歌姐姐!”来人正是刑社云。
“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翡歌姐姐上次不是说要带云儿出去玩吗?今天正好师傅允了云儿一天假,所以云儿就来找翡歌姐姐了啊!”
“这……好吧!那云儿先等等,姐姐要去做早膳,等师傅起床用完膳后姐姐就带你出去玩好吗?”翡歌摸了摸刑社云的头温柔说道。
“不用了翡歌姐姐,南宫师叔昨夜就来找师傅了,好像是有什么要事,两人说了几句后就匆忙离开了!”翡歌半信半疑地朝师傅屋子走去,敲了敲门还真没有回应。
“那好吧!云儿想玩些什么呢?”
……
当晨光撒向大地时,三人沿着河岸慢慢走着,现在正值初秋,天气还是有些冷,昨夜草地上结的寒霜在温暖下缓缓融化,升起缕缕白雾。
来到街上到处都热闹非凡,被气氛感染的翡歌三人也一时忘了所有忧愁,融入人群中。
翡歌被秉修和刑社云拉着试试这边的簪子尝尝那边的糖人,逗逗这边的憨实胖老板看看那边的戏法,心情立马好多了。
“救命啊!”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翡歌寻声望去,就见一只几乎有成年人个头的巨大伏翼,正抓着一个瘦弱的妇人朝空中飞去,少妇吓得面色惨白,拼命挣扎着。
“四姑妈?!”翡歌旁边,秉修一脸惊讶。
“你亲戚?!”翡歌丢下手中原封不动的糖人,跑上前打算出手。
“逗你的!”秉修一脸欠打,翡歌也不作理会,借着矫健的身手,猛一蹬地,踩着路人的肩膀就跳上去,抓住了那妇人的脚踝。
同时,身子就和一个同样跳上来营救的男子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