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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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内景，冬
母亲：昨天娟娟的妈来了，带来一箱方便面。
庄思月：有什么事吗？
母亲：无事不登三宝殿。娟娟下周要结婚了，她们想请你做伴娘，问你可得空？
庄思月：嫁到哪里啦？
母亲：我多嘴问了几句，说是检察院的小青年，父母都是检察系统的，家里有房有车，娟娟算是掉到福窝里了。
庄思月：是啊，人家生的好啊。叔叔是城关镇镇长，虽然上的是野鸡大学，靠着家里关系分配到县城的中学教书，嫁到金龟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咱们没有关系呢？唉，只能靠自己了。
母亲：人各有命，你碰到合适的也嫁了算了，命里没有不强求。
庄思月：妈，我不会服气的，你也别催我了。
母亲：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我好给人家回话？
庄思月：去吧，让自己受点刺激更好。另外一个伴娘是谁？
母亲：彩霞。彩霞听说也找好了对象，年底也要结婚的，说不定又要请你当伴娘了。
庄思月苦笑：嫁的也挺好吧？我成了职业伴娘了。
母亲：我听说是县委的一个工作人员，婚房也准备好了的。
庄思月：那我干脆不去了，怎么配的上去当伴娘啊？
母亲：让你去，是看得起你，说不定在婚礼上也有人看上你呢，如果有人求亲，你可不兴挑三拣四了，咱们条件不好，记住了啊！
庄思月白了母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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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外景
号外号外：土堡乡初中的刘姓老师自杀了。
为啥为啥？大家纷纷询问。
顺风耳：那个男的一向老实，手里没有积蓄。老婆跟人跑了，孩子得了白血病没有钱治，工资不发，一气之下，喝敌敌畏死了。
这个晚上，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唏嘘不停。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自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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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景
屋外，北风呼啸，庄思月饱睡醒来，启亮台灯，背送六级英语单词。此时，大脑极其灵敏，几乎过目不忘。聆听北风吹打着窗纸的声音，或者干脆把窗纸戳一个洞洞，望向窗外那一望无际的油绿麦苗，如果麦子上再盖一床雪被，那更是壮观的雪景呢。
突然，木门上有敲门声。
娇娇老师：请庄老师去我住室一趟。
庄思月穿戴整齐，锁好门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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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景
敲响木门，只听屋内人声鼎沸，有人大声喊道：请进！
庄思月推开门，只见七八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围坐在一个大圆桌旁，有几个人手里叼着香烟，好像在打纸牌，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画面。
娇娇拉起犹豫不决的庄思月：快来加入我们的行列吧，不要老是躲在屋里看书，时间长就呆掉了。
庄思月心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但仍然面含笑容，静坐在床沿上看大家打牌，内心如坐针毡。
几个年轻小伙子过来搭话，仔细一瞧，原来都是初中的老同学，五六年不相见，已经由青涩少年长成男人模样了，其中一个竟然开始有了肚腩。
娇娇：思月，不知道吧，我们这一届人才济济呢，在座的都是政府职员呢，不，政府官员，大家认识认识吧。
庄思月被大家围拢在中间，也和大家一起谈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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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外景
罢课一周后，镇教委的面包车缓缓驶进校园。校长一路小跑上前，满脸都是抱歉的笑容。
学区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他不理睬校长，径直来到会议室。
这时候，一溜三个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头发花白，颈背佝偻，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老旧棉袄，气势汹汹来到会议室。
肖老师：我来说一下，这次罢课，不怪校长，是我们自发的，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没有田没有地，只有这三尺讲台，现今乡政府发不出工资，让我们喝西北风去？
林老师：是啊，这次我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天不发工资，一天就不上课。我们歇马岭的老师已经是老师中的底层了，如果我们罢课，看还有谁来顶替我们。我们已经这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看着办！
学区主任的脸色稍微缓和，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难处，我都知道，我的工资和你们是一样的，也是几年没有正常发放了，但政府也有难处是不？咱们乡是穷乡僻壤，没有外来收入，仅靠农民的公粮发放公职人员工资，乡政府人员臃肿，僧多粥少，发到老师手里的工资更加少了，这都是事实，还没有好的办法解决啊！
说到这里，肖老师已经怒发冲冠：乡政府养着这么多闲杂人员，为什么不裁员呢？为什么不让他们停薪留职自谋生路呢？谁愿意捧着这个发不出工资的铁饭碗呢？我要是年轻十岁，我就停薪出去自谋生路了，可惜我太老了，除了教书，啥也不会。
校长：各位老师，请大家消消气，我相信你们的请求学区领导肯定会放在心上的，我希望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开始上课！
一言不发的老张老师：不行，坚决不上课。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次罢课一定会坚持到底！就是县长来了也不行。我们歇马岭的老师要有这个血性！
校长尴尬地看着他，起身扶着三位老教师回去，接着他要好好向督导忏悔表态，争取早日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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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外景，日，冬
罢课一个月后。
发工资了，发工资了，快去会计那里领工资啊。校园里充斥着巨大的欢笑声和兴奋声。脚步局促，人影攒动。
庄思月急忙跑向会计室，前面已经排了三十多位老师。
江然：难得啊 ，难得啊，把前面三年拖欠的工资都补齐了。要不是大家坚持一个月不上课，保不齐拖到猴年马月呢。一级教师领了三万多元呢，可不小一笔。
庄思月：那我们呢？
江然：两千多块钱吧？有总比没有强啊。
庄思月喜出望外：太好了，我终于吃得起豆腐鸡蛋了，终于能贴补家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