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抢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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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然宿舍，内景，冬

    江然：妹妹，对不起，我要失信了，我向家人妥协了，不出去做律师了，我要结婚了。新郎是小学一个老师，也是大龄青年。现在工资补发了，日子又过得下去了。我们新买了一套炊具，这套旧的，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庄思月心里遗憾着，前行的路上，少了一个战友。

    江然：没关系，我虽然不打算辞职了，但我会一如既往支持你的。我给你介绍一个榜样，王岩紫，她是学习狂魔，她学历还没你高，她以前也是咱歇马岭中学的老师。她目标明确，一定要离开这里。她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一门心思自学。先是自学拿到大专文凭，又自学拿到本科文凭，后来，一鼓作气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国务院发改委工作，她以前是我的灯塔，现在把她介绍给你，希望成为你的灯塔。人啊，只要认准一个目标，敢对自己狠，没有达不到目标的，记住，对自己狠一点，老天都服你。知道吗？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一年四季，数年如一日。我狠不下去心，所以我失败了，现在我看好你，加油，妹子！

    庄思月默默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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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内景。

    顺风耳顶着鸡窝头进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庄老师，江姐姐给你解决了炊具，李姐姐我再帮你解决菜篮子问题。我有好几块菜园子，种不过来，想送你一块，如何？

    庄思月：我不会种菜。

    顺风耳：不会学呗。谁天生会种菜？我们都是到这里才学的。放学后去刨刨地，拔拔草，不是挺好的？周五放学早，等学生们一放学，你就可以抢大粪了。抢到了大粪，再看人家种什么菜，你也种什么菜，保准你一年到头有吃不完的青菜，不用花一分钱儿买菜。

    庄思月（哭笑不得）：我不喜欢种菜，才考学当老师，结果当了老师，还得种菜。

    顺风耳：看你腐朽的？!当老师还不得吃菜？谁让咱们一个月就那三百块钱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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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外景。

    周五下午。过双休日了，学生们兴奋地成群结队往外走。有的家长骑着自行车来接，有的骑着破旧的摩托来接，有的家长徒步来接，更多的学生背着书包自己回家，路上，走着五颜六色的几百个孩子。

    孩子们还没完全走干净，张颖老师已经全副武装抢粪了。

    只见她身穿破旧的劳动布衣裤，头上带着草帽，嘴上带着口罩，手上带着手套，脚穿军绿球鞋，挑着两个大粪桶，一扭一扭向厕所走去。

    厕所内，魏华老师正在往外掏粪。她穿的不那么专业，还是上课穿的那套，也可以理解，她为了抢粪，没有时间去换装。她看到张颖又挑着粪桶来了，火冒三丈，把草帽一揪，朗声说道：我说你要脸不要脸？上个星期你挑走了三挑子粪，这个星期该我挑了，你又来抢了，你的菜是菜，人家的菜就不是菜了？人家的菜就不需要大粪了？

    张颖老师撇撇嘴：你问问粪，是你的不？它如果答应了，我扭头就走。

    魏华老师：校长说过，现在的粪就靠娃娃们拉，一个星期也拉不出来多少。有的娃便秘，留着回家拉自己粪缸里，所以一个星期只够一个人来挑粪，所以呢，大家只能轮流来挑粪，要是你也挑，我也挑，她也挑，保不准会在粪池子里打起来。上个星期你来挑，我们都不和你抢，这个星期轮到我了，没想到你又来了。你们一家总共俩逼嘴，要吃多少菜啊？你还想贪多少啊？

    张颖老师：大粪是公家的，是学校的，学校又没有规定谁有资格来挑粪，谁勤快谁来挑，谁需要谁来挑，谁给你排顺序了？不要仗着自己男人是后勤主任，连厕所里的粪也管喽，也霸喽。

    魏老师气得脸通红：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两口子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想提，不知道外边人把你们的脊梁骨都捣烂了，还整天扬着头挺着胸的，我都替你害臊!

    张颖老师：你休要血口喷人，再说一次，看我不上去撕烂你的嘴!

    魏华哈哈一笑：看，怕了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时候，张颖老师已经放下粪桶，准备和魏老师大战一场，魏老师的男人老秦大声叱责老婆魏老师：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为了一挑粪，至于吗？都是多年的老同事老邻居，不至于不至于！对不住了啊，小张老师，你赶紧挑粪吧，我让她上街买肥料去，上肥料也能长好菜，不是吗？

    老秦把魏华拽走了，张颖接着挑粪，大家把头都缩回了宿舍，接着整理行李，该回家回家，该去菜地拔草的拔草，一出好戏很快落幕，大家都埋怨老秦这时候不该出来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