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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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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衍舟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孟鸣禅。

    是猝不及防,被惊喜冲昏头脑的孟鸣禅。

    孟鸣禅从难以置信的怔愣中回神,拔腿就把屏风后正喝着茶写药方的柏仲给拽着手腕拖过来,他喘着气,难掩欣喜,口中语无伦次地重复什么醒了醒了。

    陆霭霭得知此事后心放下了一大半,一群人围在房门前,大赞一脸不明所以的柏仲妙手回春。

    柏仲挨夸挨得心虚,事实就是他连药方子都没写全,谁料这人竟莫名其妙就睁开了眼,意识也清醒,哪儿来这么邪乎的事?

    他擦了擦冷汗,讪笑着客气了几句就借口煎药溜到后厨房去了。

    陆霭霭本想进去看看纪衍舟,孟晏徽把她拉住了,说人家刚刚才醒,应付不了这些人,还是只留了孟鸣禅在房中,顺便把其他人也遣走了。

    陆霭霭倒还显得很遗憾,她语调略带遗憾,念念叨叨道:

    “霁远你是没瞧见,那孩子的相貌生的也太俊了!虽说还病着,可还是俊俏得不得了,要是个女儿身,不晓得得多么漂亮!”

    孟晏徽噎住,拉了拉陆霭霭的衣袖,道:“娘,先生是怀絮的救命恩人,不好这样说人家的。”

    “我不是胡诌,霁远你改日瞧见了就知道了,我听宝策说,这位先生年纪虽轻,可学问却深,怀絮交友如此,你父亲该是最高兴的。”

    孟晏徽也知孟鸣禅的性子,从不与人深交,除了北昭岭南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别人他都爱搭不理,他这样看重纪衍舟,想必交情不浅。

    宝策银绒在房门口扒了大半天也没瞧见纪衍舟半个人影,夜间时柏仲来送过一次药,一手拎一个把两个听墙根的小兔崽子给提走,让他俩去后厨帮着烧火做两碗面当宵夜。

    孟鸣禅捧着药碗,坐在床沿,外间点着灯,屋内烛火昏黄,影影绰绰,能隐隐照见屋外的枝桠树影。

    瓷勺盛着药液再吹凉,孟鸣禅贴着碗边试好了温度,才送到纪衍舟唇边,纪衍舟倚靠在绵软蓬松的被褥当中,颈下垫了枕头,能枕的更舒服些。

    那药很苦,可纪衍舟喝的连眉头都不皱,他面色苍白,唇色淡薄,唯有被药液润泽的那处泛出些潋滟水色。

    房中岑寂,只有瓷勺与碗沿的轻磕声,孟鸣禅喂完了大半碗药,纪衍舟像是被呛着了,轻声闷咳了几声,药液溢出嘴角。

    孟鸣禅忙扶着他的肩,拿了帕子给纪衍舟拭嘴角的药汁,动作轻柔缓慢,锦帕被濡湿出小片水渍。

    纪衍舟喘了几口气,伤口发痛,下意识抬手攥紧了帕面,孟鸣禅又被他吓到,刚想冲下楼去叫柏仲,被纪衍舟拉住手指,他缓缓摇头,嗓子低哑:“没关系,歇会儿便好了。”

    孟鸣禅没敢再动,他蹲在床前,任由纪衍舟拽他,又给他喂了点水好让他顺气,纪衍舟刚醒,没多少力气,说话也勉强,他在烛光里看孟鸣禅的脸,远山眉微蹙,缓声道:

    “怀絮那日肩上受的伤可有什么大碍吗?”

    孟鸣禅摇头,给纪衍舟掖了掖被角,道:“那药是暂时的,后来也就解了,没什么大碍。”

    纪衍舟还想再说什么,可眼已然半阖上了,眉间舒展开,乌黑睫毛扇动数下,仍是不敌疲惫,在寂静夜色里沉沉闭眼睡去。

    孟鸣禅又在床前等了会儿,才悄悄起身,轻手放下帐幔,俯身吹熄了烛火。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之前每晚都睡在纪衍舟房间,今夜有宝策银绒在,能歇一歇。

    屋内又静下来,纪衍舟身在漆黑帷幔中,手指捏紧了那方帕子,又睁眼,拎着看了片刻,像是在目不能视里嗅到了熟悉的朱栾香。

    纪衍舟笑了,把帕子藏进被褥,让它陪着自己入眠。

    今夜过后,这帕子就是他的东西了。

    是孟鸣禅给他的,也只有孟鸣禅才有。

    别人的他不要,他只要孟鸣禅给的。

    他只要孟鸣禅。

    通州离琼州并不太远,孟晟野没让急着赶路,而是待到纪衍舟伤势稳定后一行人才启程返回。

    孟晟野的意思是,要把纪衍舟也一同请到岭南去,好歹也要在家中养好伤势才行,孟晏徽也是这个意思。

    陆霭霭就更别提了,她看纪衍舟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温顺,比自家那两个不解风情的儿子强多了,再加上他又对孟鸣禅有恩,整日对纪衍舟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孟鸣禅也没说什么,这些天纪衍舟都是他亲自在照料,小午已经被安排好的人提前送到岭南去了,南桦那日只给孟鸣禅留了封信,信中大意是还有要事尚未处理妥当,待到事情了结会再去寻孟鸣禅。

    启程的前一夜,镇外来了人,说要求见孟晟野,还呈了封拜帖来。

    孟晟野打开拜帖瞧了一眼,眉头一皱,道:“宋峥?他来通州做什么?”

    此话一出,孟鸣禅和孟晏徽不约而同地僵住了,俩兄弟不谋而合,心想要完,一个是玩自己的命,一个是看着弟弟玩命,哪个都够他俩喝一壶的。

    孟鸣禅反应快,他喝了口汤,佯装镇静道:“估计是得知爹在通州,顺路来拜访吧。”

    孟晟野烦得应付这些东西,什么东厂西厂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最烦的就是攀权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

    好在孟鸣禅把活儿给揽下了,再说他还不知道宋峥那点心思,拜访他爹八成是欲盖弥彰,是冲着他来的。

    宋峥到客栈时孟晟野带着陆霭霭出门去梅林看梅花了,孟晏徽还有军务在身,得去一趟通州城内,走之前揪着孟鸣禅的耳朵对他再三警告,警告他不许再和宋峥有牵扯。

    孟鸣禅被揪的连连痛叫,他揉着耳朵在客栈门口嘶嘶抽气,宋峥刚好踩着脚凳下马车,今日来拜访他没穿官服,简单束了发,着了身墨蓝色瑞云纹束袖长袍,也没敷粉,少了些阴柔,狐狸眼挑着,乌眉红唇,平白多出数分妩媚。

    宋峥拢着氅衣,从长平手里接过了一个彩绳系着的锦盒,路过孟鸣禅时塞进他怀里,假模假样问了句三公子安好,毫无诚意。

    孟鸣禅拎着盒子,跟在后面进屋,顺口问了句:“这什么?”

    “毒不死你。”

    孟鸣禅在他对侧坐下,倒了两杯茶,把锦盒交给宝策,哼笑道:“厂公对一件东西的最高评价应该也就是毒不死人了。”

    宋峥没先去接那杯茶,他没带竹扇子来,手里空着,指节搭着桌面叩了叩,道:“听闻三公子通州遇刺,还受了伤,不知可好全了吗?”

    “早好全了,小伤而已,劳厂公挂念了。”

    宋峥笑笑,孟鸣禅是个好主子,绝口不提护主不力一事,可规矩得要讲,更别说是个连主子都护不住的废物了。

    “公子!公子!先生呕血了公子!”

    宝策连楼梯都来不及走,从楼上木廊一跃而下,急的屁股冒火大喊大叫,孟鸣禅呼吸一滞,猛地起身往楼上奔去,低吼道: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呕血!!快去叫柏叔来!!”

    “是突然间就呕血的!!把银绒吓坏了,柏叔正看着呢……”

    宋峥被这趟动静弄得摸不着头脑,他还是头一次看孟鸣禅这么紧张失态,沉思片晌也没想到宝策口中的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他推开椅子,也抬步往楼上去。

    房门开着,婢女忙进忙出,宋峥在门口听了片时,站在房门处,在人群穿插缝隙中看清了卧在孟鸣禅怀中的人。

    乌黑青丝散乱,雪衣素衫,肤白如莹雪,容色惊艳,额间发黑软,垂在眼前,桃花眼敛着,眼睫纤长,唇边血渍殷红刺目,如红梅落入高洁云间,不可攀折,徒增遐想。

    宝策在一旁哭嚎道:“先生你可不能有事啊先生,你要是出事了公子得多伤心呜呜呜……”

    孟鸣禅也惊慌无措,他揽着纪衍舟瘦削的肩,扭头脱口冲宝策吼了句:

    “你给我闭嘴!!”

    那人在满室慌乱中悄然抬起眼,与门外的宋峥四目相对,唇角牵起,微偏过首,明明声音不大,却让不远处的宋峥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倚在孟鸣禅襟前,唇瓣被血液洇的暗红,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腕凝白如玉。

    “别怕,怀絮,我不会死的。”

    纪衍舟握着孟鸣禅的虎口,长眉入鬓,启唇轻声道:

    “……也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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