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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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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晴,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

    眼看就要到年关,又耽搁了几天,赶到琼州也还需要些日程,孟鸣禅那日在客栈竹亭里受了风,得了风寒也没得休息,得接着赶路。

    途中连着发了三四天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受了伤后,体质也跟着变差,在马车里昏睡了一整天,面色发红,嘴唇却干裂发白,病恹恹的。

    小午急的不行,随行也没个大夫,在城中取了几服药,孟鸣禅又不爱喝药,嫌苦,小午都得紧盯着才能逼他皱着眉喝完那一碗药汁。

    宝策银绒有快半月没见到无痕了,虽然失落,但也没有表露,毕竟南桦也曾很隐晦地提醒过,让他们俩少在孟鸣禅面前提起纪衍舟。

    就连小午那么随和的人,在说起纪衍舟的时候也会冷下脸,要么就是沉默,不发一言地走开。

    宝策银绒也逐渐在这样的微妙里浅薄地意识到了些什么,他们还小,还难读懂什么是为情所困,爱却不得。

    这样的痛是很难随着时间淡忘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痛里反复煎熬,等伤口慢慢愈合成扭曲丑陋的疤痕,再也消不去。

    不是谁都能做到掏心掏肺地去爱一个人,把心肝都掏出去,却连句最微不足道的喜欢都换不来。

    孟鸣禅在情爱上栽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跟头,只在镜花水月的谎言里摸到了满手鲜血,他装聋作哑,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可是没人稀罕,他在痛彻心扉的滋味里悟到了最残忍的事实。

    情色最误人,庸人方自扰。

    赶到通州边境时已是深夜,便在城外涣溪镇找了间客栈歇下。

    孟鸣禅这几日都睡得早,服了药就犯困,总是睡不醒。

    小午晚间的时候不放心,隔三差五就去看看孟鸣禅。

    孟鸣禅还发着烧,面容苍白,精神也不太好,睡觉不安稳,小午在房中给他焚了安神香,焚了半宿,深夜时又端着温水进房,轻手轻脚熄了炉中的香。

    孟鸣禅睡在床帐里,迷迷糊糊的,茫然间挑开条眼缝,也没太在意,揽着被子懒洋洋翻了个身,心想小午还挺贤惠的,便宜南桦那厮了。

    窗外山林丛生,寂静默然,风声呼啸而过时掺杂着的细微破空声几不可闻,却只在一刹那就让孟鸣禅猛然睁开了眼。

    冷箭锋利,骤然破开窗棂,在黑夜里闪过一丝乍眼的亮光,孟鸣禅饶是反应再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锐利无比的长箭刺穿小午的胸肩!!

    速度太快,连血液都被封住,是利刃割开肉体的恐怖闷响。

    “小午!!”

    孟鸣禅目眦欲裂,他几乎是在瞬间就从刀鞘中抽出了万仞,掠身上前,一把摁住小午胸口处的箭头,小午瞳孔瞪圆,唇边涌出大股鲜血,刹那间就瘫软下来,那一箭贯穿胸口,冷箭已然扎穿了小午的背脊!!

    同时间,窗外火光冲天,亮眼的橙色光芒霎时映照窗棂直发天际,刀剑铿锵碰撞无比刺耳,厮杀声穿透耳膜,且迅速朝着客栈包围而来!!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快,只在转瞬之间,孟鸣禅头脑一片空白,小午伤势过重,不止血只怕撑不了太久!

    他将小午打横抱起,在拼杀混乱中一脚破开房门,从栏杆上翻身飞跃而下,客栈外已然是一片血海,血肉横飞,刀剑相拼,山林中人影窜动,不断往客栈处聚集。

    宝策在人海中将长刀狠狠捅出,扬手就将那人首级利落砍下,血液高溅,断口无比整齐,他在生死关头中眼神狠厉地侧首看去,却赫然瞧见小午胸口的那只冷箭,他面色骤变,咬着牙,嘶声力竭道:

    “快走啊!!!快走!!”

    银绒从后方飞身落地,刀刃滴血,面上满是血渍,刀柄在手中翻转,快的让人看不清,抬手将一人左臂砍断在地,刀尖捅穿那人胸腹,血溅积水,他眼疾手快地封了小午身上数处穴位,以身替孟鸣禅搏出了一条生路。

    孟鸣禅单手持刀,抱着气息渐弱的小午往后山去,心里慌乱无比,步伐都险些打颤,可这次刺杀很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来势汹汹,今夜就是要孟鸣禅一行死在通州,做刀下亡魂!

    后山不知何时也早就埋伏了数十人,黑暗中又是一支利箭,孟鸣禅只觉肩臂处一阵剧痛,分辨不清究竟是何处来的暗箭,他望着山坡上逐渐聚拢的黑影,只能将小午放到树下,眸色狠绝,提刀自山坡下破光掠出!

    攻势凌厉,刀法纯熟凶狠,孟鸣禅在围攻中快要杀红了眼,万仞太久没见血,在这样酣畅淋漓的厮杀里润透了,吸饱了人血,刀身雪亮,血过不留痕。

    血透衣衫,周身鲜红,孟鸣禅比地狱里破牢而出的修罗还可怖,在数十人的包围圈中势如破竹,万仞太凶,刀刀都毙命死绝,绝不给任何留活口的机会!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犹如堕入了人间炼狱,那些人无穷无尽,无论如何都杀不退,源源不断,抽刀也无法停息分毫!

    他扯断了肩臂上的箭头,那箭头上涂得不知什么药,药效之猛,凶猛袭来,逐渐侵袭全身,右边肩臂麻到快要没有知觉,孟鸣禅又扬刀收下一人首级,在片刻喘息中试图找回痛觉。

    人还是源源不断地围聚过来,山坡下还不断有人靠近,孟鸣禅撑不了多久,可他必须带小午离开这里!

    南桦自浓墨夜色中跨步赶来,他杀退了太多人,才找到这个要紧的档口来救孟鸣禅。

    孟鸣禅揽着小午,一把把人推到他怀里,南桦惊愕,他抬手要去拽孟鸣禅,却被他猛地推后数尺。

    他在火光里咬着满口的血气,嗓音嘶哑,却竭尽全力,怒声道“带着小午走!一定要保他平安!听到没有!!”

    南桦满眼的难以置信,可小午脉息太弱,再不救治绝难逃一死,但他是孟鸣禅的死卫,绝不能弃主而逃。

    孟鸣禅又是一掌将他推出数丈以外,脖颈青筋暴起,快要拿不住刀,绝望道:

    “这是命令!!带着小午走!!走啊!!”

    南桦知道他带不走两个人,但这是孟鸣禅的命令,他绝不会,也决不能违背,南桦背起小午,在下一波人来之前带着小午奔逃进了茫茫黑暗中。

    孟鸣禅舒出口气,他撕咬下一块衣衫下摆,死死捆住手臂上端,这些人手持利剑,四面八方箭支齐发,势必要取孟鸣禅项上人头!

    他狼狈躲闪,早已没有先前的游刃有余,快要提不住刀,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脚步虚浮,勉强凭借本能躲过了最后一支箭。

    孟鸣禅再也无法支撑,他单膝跪地,看着那些火把照映下的狰狞人脸若隐若现,他撑着刀柄,唇角冷笑,额间飞溅的鲜血滴落下来,顺着下颚滑淌,砸进泥里。

    真窝囊,还是难逃一死。

    孟鸣禅被药力吞噬,膝盖发软,冷汗滚落,他垂下眼,合上眼眸,刀柄即将脱手。

    ——铿!!

    这一声刀剑碰撞声突如其来,也太响亮,在这泼墨般的死亡暗色中太刺耳,恍若琴弦紧绷的急切拨弹,孟鸣禅颈下喷溅上数滴温热液体,他恍然地想,死在面前的是谁。

    他强撑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隅雪白如云的衣角,骨节绷出玉色,手持一把银亮长刀,在快要闷死人的血腥味里独身站立,侧容冷厉决绝,墨发披垂,落在背后,不染分毫纤尘。

    孟鸣禅太迟钝,尽管眼前人太熟悉,却也反应不过来,他皱着眉,迎着刺目火光,喃喃道:

    “……纪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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