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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相见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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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晟野因着东陲流寇一事不得已要驻守岭南,无法前来蔺都,这事最终也还是没能瞒过陆霭霭。

    父女俩一个样,说什么都要去蔺都,陆霭霭差点把房子哭淹了,孟晟野抱着又骗又哄,嘴巴都冒烟了才把她从马车上弄下来,说周箬现在怀有身孕,还要陆霭霭从旁照顾,离不得人。

    他嘴上是这样说,可孟晏徽不日就要回琼州来,这事也瞒不过他,算上周箬,得一口气安抚三个,再算上他小儿子,孟晟野一个头五个大,实在分身乏术。

    陆霭霭一天两封书信往蔺都送,字字句句都在问孟鸣禅的伤,字字句句都是身为人母的关切担忧。

    孟鸣禅每封都回,还会画两幅小画给陆霭霭,有些事陆霭霭放心不下,问了又问,孟鸣禅不厌其烦,每次都耐心回答,告诉她不要太忧心,待伤势再好些,年关时就回岭南去,在家里过年。

    他的伤休养了这些时日已然好多了,德淳帝派了人送了极丰厚的赏赐来,还遣了宫里的御医三日一次来镇南王府为孟鸣禅看伤。

    拆纱布时,孟流玉第一次那么直观地看到那道伤口,眼泪登时就落下了,孟鸣禅痛的抽气,还笑着安慰她,说男子汉身上都有疤,这不算什么大事。

    清菏不好久留蔺都,在确认孟鸣禅伤势无虞后就启程回了北昭。

    临走时给孟鸣禅留了好多伤药,嘱咐他一定要记得保重身体,过了年回北昭,师徒俩一块去打猎,孟鸣禅都乖乖地应下。

    送走清菏后,孟鸣禅在廊下坐了多时,阳光璀璨,照着鱼池,泛出的波光细碎粼粼,小午来给他添衣,孟鸣禅披着大氅,仰头问道:

    “小午,我之前让你替我保管的那个木牌子,还在你那儿吗?”

    小午点头,说在。

    他保管的很好,一直都放在他的宝贝匣子里,听孟鸣禅要他就跑回屋子里把木牌给取出来,再交还给孟鸣禅。

    “少爷,这是什么呀?”

    孟鸣禅抚着牌子上的梵文刻纹,把牌子系在腰间,托着下巴道:“可以用来提醒我的东西。”

    小午懵然,但也没有再多言。

    这些日子,孟鸣禅都很沉默,今日能同他说这么多话,已是很难得了。

    迫于岭南北昭的威压,锦衣卫被彻底查办,陈誉下了狱,郭燃因巡防失责,险些酿成大祸,也被革职,他一个宦官,纵使再手眼通天,也翻不出德淳帝的一纸圣旨,锒铛入狱。

    宋峥顺理成章升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拿下了东厂之权,又做了个顺水人情给魏远亭。

    魏远亭见风使舵,对宋峥百般逢迎客客气气,宋峥深得圣心,又手握东西二厂职权,在朝堂中一时风头无两。

    彼时冥君正在阎王殿里,他坐在上首,边批公文边偷瞄下方的纪衍舟。

    冥君咬着笔杆,左思右想,他这些天安分守己,觉着纪衍舟成天拉着个死人脸跟他应该没关系。

    他八卦,又去拉无痕的袖子,发觉这小子的脸色也没比纪衍舟好看到哪儿去,一大一小的都板着个脸。

    “诶,纪衍舟最近怎么了?”

    无痕鼓着脸,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眼,没好气道:“不知道。”

    冥君满脸莫名其妙,把无痕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道:“他招你了?你跟他闹脾气啊?”

    “我才没有!”

    无痕挣开冥君,一推桌子就站起来,他是个憋不住事的性子,直来直去的,但凡有不高兴都是直接写在脸上。

    冥君皱着眉看无痕翻回屋顶,纪衍舟也无表示,只冷着脸看公务。

    耸耸肩,冥君想着等下端盘梨子酥去哄哄无痕,别把小孩子气坏了。

    自上次那事过后,纪衍舟再没去看过孟鸣禅。

    无痕跟他闹脾气也是因为这个。

    纪衍舟也无心公务,冥君一连好几天都待在地府,纪衍舟同他告了假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那日与孟鸣禅说的那些话,犹如细密的针尖,扎在纪衍舟的心口,叫他夜夜都不得安寝。

    他明知道那些话说出口有多伤人,可孟鸣禅勾结宋峥,在皇后寿宴上谋划这样一出刺杀也是事实,那日若非他来得及时,周泽铭险些在宫宴上丧命。

    可孟鸣禅会受伤也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再去看时已经来不及了,孟鸣禅满身是血地倒在孟流玉怀中,周遭围的全都是人。

    他头脑一片空白,乱了方寸,混乱中却听见周泽铭状若无意地轻叹了一句,自作自受。

    纪衍舟被钉在原地,他也是那时才想起来,孟鸣禅这些时日的反常。

    真相只在那一刹,昭然若揭。

    忠奸对立,万难两全。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眼前像是蒙着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

    纪衍舟推开被子,起床去沐浴更衣。

    去时已是深夜,纪衍舟在院中犹豫片刻,还如往常一般去推他的房门。

    可刚走到廊下,纪衍舟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他诧异,抬手去摸,却骤然被那层屏障烧伤了手指尖。

    灼热的痛楚袭来,纪衍舟眉间紧皱,反手去看,指尖被烧红,顷刻间就褪去一层皮,露出内里嫩红的血肉来。

    他侧着头,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仰起颈,入眼的是一层淡色昏芒,笼着整间屋子,叫他无法入内分毫,就连触碰都不被允许。

    纪衍舟扶着手指,神情木讷,那是一道佛光,形成牢不可破的结界,绝不容许任何精魅鬼怪的靠近。

    可往常没有的,纪衍舟从来来去自如,从没有遇见过阻碍。

    除非,除非这是孟鸣禅的意愿。

    纪衍舟猛然意识到,今日他进不去这间屋子,是因为孟鸣禅不愿意见他。

    是孟鸣禅不想见他。

    …………

    纪衍舟凝滞在房门前,整个人木然到毫无声息,可十指连心的痛楚又无一不在提醒他,孟鸣禅不愿意见他,甚至抗拒他的靠近。

    他咬着唇,无措地望着眼前的屏障,明知道孟鸣禅就在里面,咫尺之遥,却连一面都难求见。

    夜间的寒风呼啸,掠起他的轻薄衣角,犹如迷失在天地间的白鸟,知晓归处,再无归期。

    纪衍舟在难以忽视的疼痛里,恍然摸到了残忍的事实。

    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孟鸣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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