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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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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絮还在屋子里吗?”

    清菏已连着三天没见到孟鸣禅了,小午端着托盘去给他送饭也无果,宝策银绒站在廊下,听见清菏问话都齐齐摇头。

    往常要是他俩一大早就折腾,必会迎来孟鸣禅开窗大吼一句“小声点”,可这三天,孟鸣禅没踏出房门一步,宝策和银绒去敲他的门他也没应,只说是累了,不用再问他。

    孟鸣禅一不开心就把爱自己闷在屋子里的毛病他是知道的,在北昭时,陆定安哄着他,最多一天就能消气了,却从未见他如此消沉过。

    清菏想进去看他,但孟鸣禅要强,又死倔,只怕会适得其反。

    最后也只把院里的人都遣出去,没再让人去打扰他。

    晚间时外面来人传话,说是大理寺卿贺应淮贺大人的二公子前来拜访,清菏亲自去问孟鸣禅要不要见。

    良久后,才听孟鸣禅在房中喑哑地应了句好。

    贺兰泉火急火燎地从家里赶过来,南桦给他传信传的也太晚了,过去这么多天,没哭瞎了都算不错了。

    清菏面带忧虑,言辞隐晦地拜托贺兰泉能同他说上几句话,哪怕开解开解也好。

    贺兰泉无有不一地都应下,心里却隐隐地发沉。

    南桦为贺兰泉推开房门,又在他进去后又轻声把门关上,退出了院子。

    屋子里没点灯,暗漆漆的一片,贺兰泉没在外间瞧见他,轻撩开帘子,孟鸣禅正坐在里间矮榻上,垂着头,正摆弄着手上一只嵌着玉兰纹银铃的银色素环,藏匿在满室漆黑中,面容幽暗。

    贺兰泉蹙眉,他缓步走上去,轻喊道:“怀絮?”

    孟鸣禅抬起脸,扯了扯唇,哑着嗓子:“坐吧。”

    贺兰泉心里发闷,坐下了也不知如何开口,冗长沉默过后,才道:“南桦给我传了信,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

    他没做过这样安慰人的事,嘴巴张了又合上,笨口拙舌的,道:

    “怀絮,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何苦拿他的薄情为难你自己啊?”

    孟鸣禅摩挲着那只素圈,银铃上的玉兰纹花枝细腻,栩栩如生,花瓣纹理都仿若有生命一般,他才做好没多久,也没来得及送出去,就折在他手上了。

    贺兰泉看他这样,眼睛莫名其妙也开始发酸,道:“他心里没你,你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呢,从你遇刺到现在,连傅靖都来看过你,可他呢?”

    “怀絮,他与周泽铭才是真正的骨肉之交,他们二人情深义重,那纪衍舟也从没想过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贺兰泉替孟鸣禅一万个不值,他恨得要命,恨不得叫纪衍舟来看看孟鸣禅此刻的自轻自贱到底是为了谁。

    孟鸣禅攥着那只素圈,眉骨通红,他笑了笑,眼泪还是不争气,无声无息地掉下来,坠在银铃上碎成好几瓣。

    “……我总是不甘心,想再去试一试,最起码圆了他的心愿。”

    “其实我,我都知道的,他对我如何,我都知道,可我总觉得,日久生情,他对我总不会那么无情,好歹有一点眷恋也好。”

    贺兰泉捏着拳头,别过眼,没忍心再去看,梗着嗓子道:

    “那现在呢,你总该看清他是个什么人了吧,他为了周泽铭弃你于不顾,你呢,你还他妈在这犯贱!”

    “孟鸣禅,就他妈为了那么一个不是东西的混账,值得你这样吗?!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啊,你一门心思的栽在他身上,你就爬不起来了是不是?!”

    孟鸣禅打落眼睫,声音被泪水裹挟的好模糊,他哽咽着,道:“待到这件事成之后,我——”

    “你他妈到现在还想着替他翻案?!”

    贺兰泉扬手就打翻了桌上杯盏,声响砰然,他恨铁不成钢地越过矮桌,钳住他没受伤的那边臂膀,眼圈泛红,磨着牙道:

    “孟鸣禅,你能不能稍微有点理智?他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你扪心自问,他利用你护住纪家,对你逢迎,那些情意有几分真几分假?!你装聋作哑当不知道,可事到如今你还骗得过你自己吗?!”

    贺兰泉怒不可遏,孟鸣禅栽在温柔乡里,纪衍舟百般利用他,事到临头还要孟鸣禅大发慈悲放过周泽铭,放过他纪衍舟的心上人!

    孟鸣禅的生死他不顾,可孟鸣禅此番拿了半条命出来赌却连纪衍舟的正眼都得不到,纪衍舟心安理得,把孟鸣禅套上绳圈当成狗一样的耍!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就这一次,这件事做成了,我心意也死了。”

    孟鸣禅抬手拭掉了泪痕,颊边瘦削,他用力握住那只银铃,像是想拼命握住那些被打碎在地的过往,可无论怎么拼拼凑凑,都再回不到从前了。

    贺兰泉闭眼平怒,冷静道:“你此话当真?”

    “……当真。”

    “好,那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贺兰泉起身,目光幽幽,“你要是再敢回去找他,我他妈第一个毙了你。”

    孟鸣禅长长地喘出一口气,他这辈子从来没这样为别人拼过命,他甘愿为了纪衍舟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

    但世间的路太多,也太难走,天壤之隔,注定无疾而终。

    本不同路,殊途难同归,如何相守。

    想起观音庙内,便是悬在他孟鸣禅头上的一把刀,住持口口声声要他早悟兰因,要他苦海回身,孟鸣禅不撞南墙心不死,硬生生在这场赌注里逼死了他自己。

    贺兰泉走了,屋子里又静下来。

    到头来,他还是孤家寡人。

    这条烂命,就是心甘情愿献出去也没得人稀罕,他被堕进泥里,成了阶下囚,却换不来他半分的真心相对。

    孟鸣禅蜷在榻上,把那只素圈藏进心口,手指尖抖得厉害。

    只有他留在芙州的秋日里回不过神,只有他心爱,他心痛,也只有他当真。

    他融在月色里,徒劳地伸手,秋千还在树下晃,连带着落叶也纷飞,山间的风吹不到蔺都,只能困在这都城里,了却残生。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的。孟鸣禅初尝情爱滋味,就要去了他大半条命。

    他木然地想,也许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他对纪衍舟见之动情,见之忘俗,坏了他的姻缘,就报应在他身上了。

    但现在回头,也还不算太晚。

    什么转圜余地,不要了,通通都不要了。

    他什么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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