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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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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坐上马车进宫面圣时,孟鸣禅还有些发懵。

    昨夜落了雨,青石路面潮得很,偶有几汪浅浅的积水,反着明亮的天色,车轱辘碾过时,波澜漾起,连映在水中的事物也揉皱做一团。

    孟鸣禅晕晕沉沉的,还融在昨晚云端的情意中挣脱不出。

    他捻着指腹,纪衍舟的手心凉,可握在手中格外的熨帖舒适,骨节分明,细长匀称,比之最好的玉石还要温润有质。

    纪衍舟还在睡前看了他的伤,看了以后又蹙着眉,不太高兴地问他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注意换药。

    其实那伤没多重,孟鸣禅自己下的手他能没有轻重吗。

    这也不止是为了博纪衍舟一个心软。

    他在芙州失踪那么久都安然无恙,现下人找回来了,还莫名挨了一刀,这口锅得有人来背。

    陈誉是德淳帝的人,那么由他出这个头,再好不过了。

    横竖没人会苛责到皇帝头上,孟鸣禅还指着这道伤,替他铺一铺眼下要走的路。

    过了东临门的皇城高墙,马车一路驶进了大蔺皇宫。

    今日进宫,孟晏徽也同去。

    这大蔺皇宫与孟鸣禅想的倒也没差多少,不过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巍峨宫墙,宫殿幢幢,雍容华贵。

    德淳帝身子不好,起不得太早,就派了紫宸殿的掌事太监来接,早早就候在了宫门处。

    李程是德淳帝身边的老人了,颇得圣心,说话办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圆满中听,一见孟鸣禅就迎到前头去,亲自扶他下的马车。

    “三公子多年未见,险叫老奴都认不出来了,多好的儿郎,就是相较镇南王当年也不遑多让啊。”

    李公公笑得满脸褶子,孟晏徽在一旁听着,道:

    “一介莽夫,还是小孩子心性呢,李公公捧得太高,回头倒要叫这毛头小子找不着北了。”

    “世子爷说得哪里话,三公子一表人才,往后得重用,那也是镇南王府添光啊。”

    又客套了几句,李程殷勤引着二人从宫门处朝着紫宸殿去了。

    路上孟晏徽与李公公偶尔交谈,孟鸣禅也只听不语,多说多错,与之无益。

    进了紫宸殿,绕过园子,李公公领着二人在檐下帘前稍待片刻,他去通传一声。

    屋檐下还另跪着一人,孟鸣禅一来就瞅着了,那人着着朱红蟒袍,跪在屋前,背脊直立,身形萧索清瘦。

    孟鸣禅闲着没事,瞥了一眼过去,男子面上擦了脂粉,脸色雪白,却有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挑,眼睫乌黑,唇色淡淡。

    孟晏徽背地里拧他一把,低斥道:“看什么?眼珠子转个没完。”

    被他揪的吃痛,孟鸣禅哎呀叫唤,孟晏徽把他不听话的脑袋拎回来,道:“好好站着,不该你看的你看个什么劲儿?”

    男子对兄弟二人谈声充耳不闻,只一心一意在屋前跪他的。

    李公公适时从屋内出来,福着身子笑,侧手示意:“陛下传了,还请二位入内面圣。”

    “有劳李公公。”

    孟晏徽先行颔首应道,掀帘入内。

    孟鸣禅走在他后头,听着李公公叹了口气,想劝劝不动的模样,苦口婆心道:

    “厂公,依老奴看,您还是先回去为好啊,陛下今日除了世子爷说了谁都不见,您何苦在这耗着,回头真惹恼了陛下,您得不偿失啊!”

    男子摇头,被风激的不住咳嗽,脸才咳出几分血色,哑声道:“公公所言有理,可您不必再劝,我办事不力,有负圣恩,合该要领罚。”

    “这……”

    李公公又叹气,只得讪讪掀了帘子进屋去了。

    屋内焚了檀香,烟雾袅袅,纱帘垂落,掩着外头漏进的光,暗漆漆的,混着刺鼻苦涩的药味,不太好闻。

    德淳帝斜倚着榻,手里折着一方帕子,掩唇咳着,一臂搭着檀架,面色也不好看,是久居病榻的匮乏无力。

    孟晏徽撩袍跪地,端正叩首,给德淳帝请安问好,孟鸣禅有样学样,不差分毫。

    “都起来吧,地上凉着呢,都坐下吧。”

    德淳帝抿了口茶,舒了气,才正眼看了眼孟鸣禅,笑道:“三郎这么多年都不曾回都,北下这一路,可还辛苦?”

    孟鸣禅垂首回话:“辛苦不敢当,北下是为太后寿诞,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不敢言说辛苦一词。”

    “你小子,这些年倒是沉稳不少,比起当年那股子皮劲儿可强多了。”

    孟晏徽喝了茶,应道:“可不是,今年都十八了,再没点儿长进,父亲马鞭都得抽断一条。”

    德淳帝一笑,可胸闷着,还是有些喘,李公公忙给他递茶,被他拒了,德淳帝揉揉额角,又道:

    “三郎北下,遇了些波折,朕是知道的,此事不会轻放,锦衣卫的听人唆摆,也是不得力的,已差了东厂的人去芙州详查,郭燃办事还算尽心,不日便有音讯了。”

    “听闻三郎还在芙州受了伤,可好些了?待会儿传太医来给你瞧瞧伤。”

    “已无碍了,陛下垂念,臣感激不尽。”

    德淳帝又道:“锦衣卫的办事不知轻重,倒还伤着你了,话说,陈誉说三郎在纪家待了一段时日,可有此事啊?”

    孟鸣禅起身行礼,拱手道:“确有此事,臣此番遇害,全凭纪家一力相护,纪家感念陛下天恩,纪家老太爷待我很好,说起来,还是陛下护佑,臣才得以死里逃生。”

    德淳帝拢了拢肩上的外衣,道:“纪家退隐芙州多年,纪阁老为官清廉,该是担的这一心一意的。”

    “你放心,纪家朕会一并赏过,锦衣卫缉拿反贼一事也是走过了过场,蔺都事多,总不能都疑心,不会多为难他家。”

    他陡然转了话锋,道:“贤靖王朕也有多年未曾见过了,他在北昭身体可还好?”

    孟鸣禅立在阶下,垂首道:“外祖父年事已高,定是不比从前,现在成天忙着逗鸟,府中养了一群,叽叽喳喳,吵得很。”

    孟晏徽佯怒道:“陛下面前编排外祖父,胆子越发大了你!”

    德淳帝闻言大笑,气氛闲适,孟鸣禅说话答话间都滴水不漏,不多言也绝不少言,一轮下来,德淳帝心情也见好。

    本想留他二人用膳,可外头御医候着等着给孟鸣禅瞧伤,德淳帝也乏了,便没多留,封了丰厚赏赐,由李程搀着进了内间休息。

    御医瞧过伤后说是并无大碍,药换的勤些就好,孟鸣禅敛袖谢过。

    孟鸣禅还想去看看大姐,被孟晏徽拦下,元王一事风头未过,不好即刻就去见孟流玉,恐多生流言。

    最后还是李程送他们出的宫门。

    这次回去没坐马车,南桦牵了马来。

    孟晏徽夹着马腹,与孟鸣禅并驾齐驱,道:“你还学聪明了,我还怕你今日入宫口无遮拦,倒还低看你了。”

    孟鸣禅驱着马,心不在焉道:“哥,我十八了,总不能还像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又如何,本来也不指你有多大抱负,你老老实实在外祖父膝下承欢,待到来日娶妻,让外祖父含饴弄孙,你就算能了。”

    孟晏徽挤兑他,可也是真盼他好,孟鸣禅心性不稳打小他就知道,镇南王府不要他去博,他会护着孟鸣禅一辈子。

    他就这一个弟弟,孟晏徽比谁都疼他。

    “哥,你要是我弟,我可未必能对你这么好。”

    孟晏徽伸腿踹他,道:“你那点儿好听的都在御前说干净了是吧,滚一边去,没良心的玩意儿。”

    孟鸣禅赶快往前跑了两步,没被踹着,又叹道:“在芙州时,我就看明白了。”

    他眉眼含漆,目光沉沉,拽着缰绳,淡声道:“行刺不见得是太子的手笔,但那两日的搜查,多半是他的意思。”

    “放放水,我就得死在芙州,他手上还不沾血,这样好的买卖,全蔺都,也就只有他能盘算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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