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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眼不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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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院火光,两两对峙。

    孟鸣禅缓步从廊下迈出,长刀润血,在凄寒天色中折出锋利之色。

    身影步入院中,数十名锦衣卫立时抽刀相向,陈誉没发话,暂还不敢轻举妄动,只首尾相接,将孟鸣禅围困其中,做足警惕防备之态。

    能在瞬时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条廊上的锦衣卫还不被察觉,纪家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什么人都敢往家里藏。

    陈誉衣袍上沾了那颗人头的血,蟒袍色深,和着血色也看不太清,只洇湿了一片。

    透过这一院的嚎哭,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妨碍锦衣卫办差者,北镇抚司有权将其就地正法。”

    陈誉死盯着眼前男子,拇指将刀刃稍稍抵出刀鞘,陈誉沉下脸,火光摇摆,衬得刀疤愈发骇人。

    “纪家私藏反贼已是板上钉钉,负隅顽抗,其罪当诛。”

    “呵。”

    孟鸣禅将长刀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十足。

    自袖中取出玉牌远远抛给陈誉,孟鸣禅身姿笔挺,立于斑驳树影下,眉间积压狠色,威势凌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孟家三郎,请教阁下高招。”

    接过玉牌的那一刹,陈誉登时变了脸色。

    他竭力稳住心神,将那块玉牌反复端详,在看清玉牌中央镂空雕刻的金雕图样后,心霎时凉了个透彻。

    陈誉滚了滚喉头,他挥手斥退了周围的锦衣卫,面如土色地勉力扯出一个笑,好言道:

    “原来是孟三公子,是鄙人有眼不识珠,竟不知您在此处,冲撞了您,还望小王爷恕罪,恕罪。”

    孟鸣禅懒得搭理他,不耐烦道:“现下知道了,还赖着不走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抓我这个反贼回都问责?”

    “公子言重,这抓反贼无论如何也抓不到镇南王头上啊,只是办差办差,没问出个真凭实据的,也不好交差啊。”

    孟鸣禅皱眉,掂了掂手中长刀,手腕抬起,扬手就将长刀飞掷而出。

    长刀擦着陈誉的鬓边,连着割下他一缕发,刀剑锋锐,连带着那缕发悍然扎进陈誉背后树干。

    陈誉瞳孔一缩,冷汗渗出,孟鸣禅眉骨上溅了几滴鲜红血渍,诡谲稠丽,妖艳异常,他下巴一抬,意指那柄定在树上的长刀,道:

    “陈镇抚若要交差,就拿着这个回去交差罢。”

    他转身,又回首冷然道:

    “带着你的人,半刻钟之内,从纪家滚出去。”

    “纪家不是你能动的,再敢来犯,我要你的命。”

    陈誉咬着牙根,头跪伏到地里,喊了声公子慢走。

    纪老太爷靠着椅背,白发散乱,疲色尽显,宅内哭嚎声此起彼伏,他眼看着孟鸣禅走到他近前,蹲下身为他解反捆在手上的绳索,低声道:

    “晚辈来迟,老太爷受苦了。”

    纪老太爷目有悲色,望着天,哀哀地笑,浑浊泪珠自眼角滑落,颤声道:“天下将尽,大厦将倾啊!!我纪家命数已尽,气已哀绝,我无力回天,唯有苟延残喘在这芙州苟且偷生,我对不住衍舟,我对不住纪家啊——!!”

    孟鸣禅听着,沉默不语,纪时衡泪痕满面,他侧过头,手掌抚上孟鸣禅年轻的脸,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哽咽道:“是我对不住你,你留下,是救命之恩,纪家何德,能得孟家儿郎做夫婿啊。”

    “孩子,好孩子,你是北境的好儿郎,是我纪家的救命恩人,到蔺都去,万要保重。”

    孟鸣禅正色敛容,俯身端正叩首,道:“多谢先生关切,今日嘱咐,晚辈铭记在心。”

    他又唤来小午把纪老太爷扶下去休息,锦衣卫撤出了纪府,情况逐渐安定下来,管事的跑进跑出,所幸并无人受伤。

    今夜闹剧,暂且收场。

    孟鸣禅穿过嘈杂人声,兀自回了院子。

    他有预感。

    纪衍舟在等他。

    院中残花落拓,朱红满地,秋色肃杀寒冽,纪衍舟在抚弄池塘里的鲤鱼。

    池水冰凉,素手浸入,鱼尾翻起的粼粼波光投在他裸露的雪白颈项间,如墨长发浮水,随波而动。

    孟鸣禅轻声关上院门,残瓣软泥相依,踏过时染脏了靴边。

    他没有出声,纪衍舟好脆弱,像羽翅半损的雨蝶,他怕一出声,就会惊走他,会害他落泪。

    纪衍舟眼眶微红,他撩起袖袍,指尖水珠滑淌而过,没去看孟鸣禅的眼,嘶哑道:

    “衍舟多谢孟三公子救纪家于水火,来日若有机会得报,必还公子大恩大德。”

    他的话犹似细密针尖,扎的孟鸣禅心头不是滋味,他在纪衍舟身旁站定,凝望他的发顶,胸腔酸涩蔓延,涩的他吐字都艰难。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

    手背浮现青筋数条,孟鸣禅喉结滚动,他探手,想去摸他的发,可最终却归于无力,悄然收回,徒留言语苍白。

    “衍舟,你很怕吗?”

    纪衍舟支着池沿起身,与孟鸣禅坦然对视,唇色淡薄,面无波澜,话亦冷情。

    他说。

    “孟家的三公子,如何能不让人忌惮呢?”

    “……衍舟,我从未想过骗你,我留在这儿,也只是想护住纪家周全,别无他意。”

    孟鸣禅垂眼,全然不见往日的轻薄佻达,他很受伤,像被赶出家门,再无人庇佑的弃犬,低低道:“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信任,”

    纪衍舟神色松动,唇齿微张,欲言又止,他万没料到孟鸣禅并不是借纪家挡灾,而是留在此处,以己身护他纪家满门。

    “我今夜便走,不会再留在这惹得你生厌,多谢你与纪夫人收留我至今。”

    孟鸣禅长睫打落,对纪衍舟略一颔首,抬步朝院外走。

    “…………”

    “……等等!”

    纪衍舟咬唇,举步追上前去,赶在孟鸣禅开门前拦下他,却在与他左手臂腕相触的一瞬间摸到满手温热。

    高悬月光下,纪衍舟摊开手心,白皙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他震惊之余心尖坠痛,眼眶红的更甚,呆愣道:“你,你受伤了……”

    孟鸣禅悄悄松下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的,也没有很疼,谢纪公子关心。”

    妈的总算来追他了。

    这他妈要是真让他开门走了那得多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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