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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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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衍舟没有遵守两天一次的约定,他当天晚上就来了。

    但卧房里没有人。

    孟鸣禅不在屋子里。

    外头还在落着雨,淅淅沥沥的,落进迷蒙的天色,融做一处,难舍难分。

    纪衍舟行过被雨浸湿的抄手游廊,到书房去找他。

    书房窗外有一方小池子,植着几株莲花,有风拂过时,莲叶颤动,娇艳莲瓣相交,花枝细长,挨挨挤挤。

    纪衍舟在书房前停步,门虚掩着,内里燃有影绰微亮的烛火,透过窄窄的门缝,纪衍舟遥望着室内秉烛夜读的少年。

    烛火昏黄,烛泪颤颤,孟鸣禅借着烛台幽光,支着鬓侧,一手执笔,在纸上随性而又专注地记着什么。

    少年身姿清朗,眉眼仿若细笔勾勒,清俊隽永。

    孟鸣禅本不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他容貌俊美锋锐,可称得上是薄情的长相,单一眼就能叫人过目不忘,矜贵傲然,是个既轻佻又凌厉的贵公子。

    可现下打眼瞧他,仪态懒散,眉间松懈,面容隐匿在幽光中,半明半暗,鼻梁高挺投出阴影,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慵倦。

    孟鸣禅写完了两行字,手腕酸痛,他此时此刻不知有多么想念他的钢笔。

    这古代的毛笔就跟他妈便秘了但打不开盖子的开塞露一样,用的让人捉急,还动不动就蹭的满身都是。

    他烦躁抬眼,却瞥见门外站着的纪衍舟,孟鸣禅一怔,他停下笔,一手提着衣袖,和偷窥却不自知的纪衍舟两两相望。

    相对无言。

    纪衍舟被他盯着看了几秒钟才猛地回过神,他惶然收回视线,指尖一用力就掐进掌心。

    他是想着看一眼就进去的,可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竟就这么一直看到被孟鸣禅察觉为止。

    纪衍舟佯装镇定,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孟鸣禅挑唇,笑眯眯地看他入到房中来,道:

    “纪公子不是两天来看我一次吗,怎么变成连着两天都来看我了?”

    “……我放心不下孟公子。”

    纪衍舟也不清楚为什么连着两天都来看他,昨夜来是因为纪老太爷连夜回府,情有可原。

    今天纪老太爷回了庄子,他本可以不用来的。

    可他还是不放心,他怕孟鸣禅受了气受了委屈无人可说,像昨夜一样,怕憋坏了他。

    孟鸣禅眉尖一挑,不置可否,笑得更深,他另外拖了把椅子给纪衍舟坐,自己则往旁边腾挪,让出大半边桌案给纪衍舟。

    他桌上铺着很多层层叠叠的纸张,有的只写几个字就作废了,有的却被涂得黑漆漆的。

    孟鸣禅咳了声,为时已晚地去收桌上散的到处都是的废纸,一股脑收起来,只留了他正在写的一张。

    纪衍舟不随便窥探他人的隐私,但还是无意间瞟到了上面的一些内容。

    他蹙眉,面上表情历经多层变化,到最后也没忍住,他点了点这张纸,犹豫且谨慎道:“孟公子是在,写字吗?”

    “…………很难看出来吗?”

    孟鸣禅原本高兴的神情乍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垮起个批脸,戳了戳笔杆,他硬笔字写的就不怎么样,换了个茅坑当然发挥更差。

    纪衍舟沉默。

    非要形容的话,就只有一个字,丑。

    真他娘丑。

    孟鸣禅这要是当间谍传消息那这个组织就算完了,他完全自创一门字体啊!!

    比画符还让人看不懂。

    他是读书人,最多是在心里腹诽几句,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纪衍舟昧着良心露出一个鼓励意味十足的笑,安慰道:“其实,也能看出来的,只是有些许……潦草,改改便好了。”

    孟鸣禅不情愿地把那张纸叠好,忿忿地小声逼逼:“那不就是写的丑吗,还潦草……”

    纪衍舟沉思少顷,提起笔架上置着的笔,蘸了墨,又在砚台边缘轻蹭去多余的墨汁。

    他抽了张纸,用镇纸铺平,而后提笔书写。

    纪衍舟笔力劲挺,矫若惊龙,字迹清竣舒朗,走笔行墨间,自成一派风骨。

    勾完最后一画,纪衍舟收笔,雪白宣纸上赫然书着孟鸣禅三字。

    孟鸣禅看得目不转睛,眸光定定,活了二十六年,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被写的这么漂亮。

    也可以被一笔一划,用心勾勒。

    纪衍舟将笔递于孟鸣禅,雪白指节映衬古拙笔身,他在烛光下对孟鸣禅笑:“孟公子试试吧,字都是一个一个练出来的。”

    孟鸣禅伸指接过笔,他拿过那张纸,在孟鸣禅旁边,歪歪扭扭但尽心竭力地添了三个字。

    纪衍舟也凑去看,可瞧清后,却是意料之外的看愣了。

    孟鸣禅发誓,纪衍舟这三个字绝对花费了他毕生心血而写。

    虽然还是不太美观,但是是能看懂的。

    孟鸣禅写完他的得意之作,自视甚高地回首想要个口头表扬,却没预料纪衍舟就在他身旁不过数寸之远。

    他回身太急,纪衍舟也没设防,二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上眼。

    万物都凝滞,窗外的雨声骤停。

    孟鸣禅浸在他眼中,目光灼灼,纪衍舟的眼恍若浮着梨花的春池,虽无波澜,却为他所容,也只能照见他一人。

    他像天地静湖中静立的仙鹤,孟鸣禅是未经允许擅自惊扰的闯入者,扰乱他的心境,破了他的梦。

    纪衍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搅的进退失据,孟鸣禅身上有好闻的柚子花香,清冽薄甜。

    他的心尖又猛跳了一下,比昨日还要剧烈,剧烈到他害怕会被孟鸣禅听见那一刹的心跳。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昨夜与爷爷梦中交谈时,纪时衡叹着气,苦口婆心地劝道:“舟儿,情色最误人啊。”

    何为情,何为色。

    纪衍舟全然不知。

    他对孟鸣禅,只有阴差阳错的意外纠缠,出了纪家,便再无瓜葛。

    仅此而已。

    孟鸣禅不躲不闪,坦然而视,他稍稍拉开些距离,纯良问道:“有进步吗?”

    “……当然有,孟公子勤加练习,会更有进步。”

    纪衍舟也不动声色挪开眼,他会了孟鸣禅的意,掀过了方才荒唐的那一页纸。

    孟鸣禅低笑,草草归置了桌上的物品,心无旁骛地向纪衍舟发出邀请:

    “那回去睡觉吧,衍舟。”

    “你今夜还是会留宿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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