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好像动情了
“咚”的一声，周氏重重磕下一头，忍辱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咚！”
又是一下，她带了哭腔，“我错了。”
“咚！”
周氏崩溃的趴在地上，痛哭不已，“姐姐，我错了！你泉下有知，就原谅妹妹吧。”
柳若惜是她自小的姐妹，她真的没想害她啊。
冯舞眼底晕了水雾。
她眨眨眼，收敛情绪，弯身扶周氏。
“冯夫人，求人办事，无非是你跪我、我跪他，都不容易。”
周氏擦了眼泪坐下，“我明白。珏王爷不怒自威，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为难你了。”
冯舞笑笑，“是有些难办。不过我既答应你，就一定办成。你且回去等几日，让妹妹放宽心，身体要紧。人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周氏感恩戴德，连连道谢。
满桌的菜已没了热气，周氏赧然，“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
“不必忙了，我吃过来的。我得回去给你想法子了，告辞。”
冯舞起身，忽又想到什么，停下问：“听说我成亲那日，你们备好了白幡？”
周氏脸“唰”的白了，结巴回：“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回去就烧了。”
“不必麻烦，总归要用的。”
冯舞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施施然离去。
门开了，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画舫上。
周氏狰狞了面容，所有的憋屈尽数冲上脑门，猛地掀翻了桌子，愤恨的骂道：
“山鸡飞上枝头，真当自己变凤凰？什么玩意？”
钱嬷嬷进屋，忙关门嘘声，“夫人，小声点，人还没走远呢。”
周氏怔了片刻，突然掩面大哭。
耻辱，太耻辱了！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啊。
钱嬷嬷跟着难受，软声哄劝，“夫人，只要小姐顺利嫁进楚王府，一切都值得。”
“要不是为了晴儿，我哪用遭这样的罪！”
今天的一跪，就是下了黄泉，遇见柳若惜，她照旧被压一头。
小船上，冯舞眺望那处三层楼高的画舫，喃喃自语：“冯舞，今天你可满意？”
回到珏王府，冯舞换了身衣服，备好针灸包前往湖心小筑。
小筑内水流缓缓，竹叶幽幽，山独有山水间的悠然静谧。
冯舞很喜欢这个地方，每次进来，心就静了。
竹窗下，萧珏一身月牙白，半靠着窗棂看着什么，松弛闲适。
冯舞不由放慢脚步，生怕吵到他。
她很喜欢现在的萧珏，不用故作高冷，不用满腹心事，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少年而已。
屋中，萧珏听到声音，将手中书信随手压进书下，起身离座。
冯舞进屋屈膝行礼，“王爷，该行针了。”
萧珏便躺回床上，任由她施针。
冯舞熟练的取针、施针，不多说一句话。
虽然她也满腹疑问。
以萧珏的城府，她在府中一个接一个的小动作，不可能不知道。
他故作不知，不过问她的医术，不提出任何质疑，任由她胡作非为，甚至在她需要他时，恰到好处的出现，让她利用，给足了她安全感。
他为什么不挑破？
“有事？”
萧珏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先开了口。
冯舞扎完最后一针，退出床畔，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可否记得答应我的事？”
萧珏起身穿衣，“说吧，要本王做什么？”
冯舞仰首，回：“请您责令萧楚迎娶冯晴。”
萧珏顿了理衣服的手，不解的看她，“为何？”
冯舞如实相告：“冯夫人今早约见我，她求的，我答应了。”
萧珏提醒，“你在浪费一次绝好的机会，不可惜？”
冯舞坚定道：“我决不反悔。冯晴等不起，萧楚必须尽快娶她。”
“要多快？”
“越快越好。”
萧珏斜靠在床栏上打量她，想要透过她的双眼，看穿她的内心。
她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坚韧、明亮，还有不屑遮掩的野心。
“你当真放下了？”
他脱口而出，是试探，也是自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对楚王，早没有半分情谊。”
冯舞垂下了眼眸。
萧珏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失落油然而生。
“本王知道了，回吧。”
萧珏躺回床上，侧身往里，不再理会。
冯舞知道萧珏生气了，想要解释，又怕越说越乱，不好开口，心情也跟着乱起来。
“多谢王爷。”
她道谢起身，纠结的看了看萧珏，终是没有出声，默默退了出去。
一路上，她心口涩涩的发堵，堵的难受。
回到来仪院，满院海棠花瓣纷扬，冯舞却高兴不起来。
“小姐，王爷没答应吗？”知心瞧着冯舞兴致不佳，不放心跟上问。
冯舞摇摇头，无精打采的回屋，“他答应了。”
知心更不解，“那您该高兴啊。”
冯舞苦笑，闷闷的坐下。
“知心。”她突然抓住知心的手，迷茫无措的看着她，像个犯错的孩子，“我好像动情了。”
知心未料到冯舞这么说，一时呆愣原地，不知怎么安慰。
“我快撑不住了。”
冯舞颓废的埋进软椅，双手捂面自责，“我怎么这么贱，好不容易爬出坑，又想跳进去。”
细微的啜泣声传进耳中，知心跟着揪心。
她从未见过冯舞这样，也有些慌了，忙蹲身安慰，“小姐，情爱乃人之常情，您何必自责。”
“更可况，珏王爷是老夫人认可的。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心里有您。”
冯舞缓缓放下手，眼角多了泪痕。
“我快死了。死在他面前，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白邺从来不出错，她的结局改变不了。
她终将会死，会死在萧珏手里。
冯舞悲从心来，趴在桌案上伤心哭了起来。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化为须有。
“小姐，您别这样。您这样，奴婢也想哭。”
知心鼻子一酸，眼睛跟着湿润了。
湖心小筑，萧珏听着阿文的汇报，深眸染了一层白霜。
“哭了？”
当真这么伤心？
她终究是放不下啊。
萧珏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努力压制心底即将翻涌的醋意，闷哼一声，“自欺欺人！”